韩达闻言面色僵住,立马放开了他。

    小兵逃也似的跑进了大帐,低头看见手中的盆子,才想起来他是要出去倒掉的,又赶忙跑了出去,出大帐的时候,他的头垂得很低,就怕被韩达看见。

    平福的双眼一直紧盯着黎玄,见黎玄的额头一直在冒冷汗,身体也在发抖,便焦急地问桓伯:“王爷怎么样了?”

    桓伯凝神,将一根银针插入了胸口大穴,一面说道:“我已经给王爷吃了护心丸,止了血,施针也只能暂时护住心脉。但王爷失血过多,又伤及心脉,体内还有蛊毒,我还不敢保证王爷会没事。”

    平福一听,面如土色:“那怎么办啊?”

    “现在只能希望朝东能找到那几样保命的药材,或许还能救王爷一命。”桓伯说完,吩咐一旁的小兵:“再去换盆热水。”

    平福看向帐外,这大晚上的去哪里找药材?就算是回凉州荣亲王府去取,也来不及了啊。

    朝东,就靠你了...平福在心中暗暗祈祷。

    ......

    肃州主帅府。

    兰梅端着盆子走出房间,看着盆中殷红的血水,眼泪唰唰地往下流,“都怪我,都怪我...”

    眼泪滴落在盆中,溅起血水落在她的脸上、衣领上,兰梅却好像没看见似的,嘴里一直念叨着“都怪我”。

    兰海经过她身旁,停下来,“这不是你的错,快别愣着了,感觉去打热水,公主还等着用呢。”

    “对。”兰梅仰了仰头,将眼泪逼了回去,急忙往厨房去。

    在兰海给萧苓微初步处理了伤势之后,就交给了天昼施针,毕竟萧苓微是女子,有些事情只能交给丫环去做,幸好兰海医术还算不错,帮萧苓微止住了血。

    这也得亏于萧苓微在昏倒的那一刻,天昼就封住了她的几处大穴,并及时喂了一颗护心丸给她吃。

    萧凌辉站在内外间相接处,频频往里探,之前不敢出声询问,是怕打扰天昼施针。如今看他的动作,似乎已经施完针,连忙问道:“老头,微微怎么样了?”

    从里面传出了一句:“过了今晚,就死不了。”

    顿时,萧凌辉就放下心来,幸好,幸好。

    过了一会儿,天昼走了出来,对萧凌辉说:“一刻钟后,给丫头喂药,不要移动她的身体,记住了。”

    萧凌辉点点头,见他往外走,便问道:“唉,老头,你去哪?”

    “你管不着。”话还没落音,天昼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口。

    臭老头。

    萧凌辉在心里骂了一句,连忙走进里间去看萧苓微。

    萧苓微的脸色依然很苍白,就连嘴唇也是毫无血色,她似乎在昏迷中也不踏实,脑袋轻轻地摇晃,嘴唇一张一翕,似乎在说什么。

    萧凌辉将耳朵凑过去,这才听清楚了她在说什么,她在喊:“爹...娘...爹...娘...”

    萧凌辉一下子就红了眼眶,他知道萧苓微并不是在叫大兴皇帝和萧皇后,她是在叫萧林珹和杨慧君。

    爹,娘,你们一定要保佑微微渡过今晚,从此以后平平安安的。

    目光触及到萧苓微的额头,萧凌辉从怀里掏出一块汗巾,弯腰俯身,轻轻地为萧苓微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桓伯拔下最后一根银针,忍不住长吁一口气,随即瘫坐在凳子上。

    朝东和王吉紧紧地盯着他:“怎么样了?”

    桓伯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只要过了今晚,明日巳时之前醒来,王爷就会性命无虞。”

    那就是,还有一段危险期。朝东和王吉的心始终悬着,没落回实处,心里忐忑得很。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响动。

    “荣亲王在哪?陛下令我送来补药给荣亲王服用。”一名身穿宫廷官府的公公来到了大营。

    军中的人都知道,当时,皇帝为了保命,给荣亲王下了蛊毒,用来牵制永嘉公主,他说的“补药”就是蛊毒的解药,每月服用一次,方保性命。

    这在龙武军羽林军以及杨家兵中,都不是什么秘密。有人认为皇帝自私无情,连自己的儿子都能利用,也有人认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结果满意,所谓手段,不值一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但碍于君权至上,谁也不敢光明正大地议论这件事,只是会暗地里为荣亲王感到惋惜。

    “站住,今晚,谁都不能进大帐。”平福拦下了士兵和特使公公。

    特使公公姓李,李公公手捧着食盒,态度倨傲地说道:“我乃陛下亲派特使,是来给荣亲王送补药的,还不快让我进去。”

    平福自然知道他手里拿的是什么,只是现在桓伯正在里面为王爷去除蛊毒,断然不能背打扰,否则王爷性命堪忧。

    “说了今晚谁都不能进大帐,特使也不行。”平福铁面无私,拦在了帐门口。

    李公公气得脸色都青了,正要出言教训平福的时候,帐门掀开,桓伯从里面走了出来,笑呵呵地说道:“公公来得正是时候,王爷正等着服用补药呢,还请公公将补药交于我,我伺候王爷服下。”

    李公公侧身躲过他伸过来的手,说:“陛下交代了,让我亲眼看着王爷服用,方才安心。”

    平福脸色微变,看向了桓伯。

    桓伯毕竟是老江湖了,面对这种突发情况,他面色不改,“想必公公刚到此地,还未曾听说王爷受了伤...”

    “有这等事?那我更得进去瞧瞧了。”李公公说着就要往里闯。

    平福伸手拦住了他。

    “这是什么意思?”李公公诘问道。

    桓伯依然语气平淡,他说:“公公且听我把话说完,王爷是受了伤不假,但现在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公公大可放心。

    “再则王爷吩咐过,今晚不想见任何人,李公公若是此时进去,引得王爷大怒,牵动了伤口,伤势恶化,恐有性命之忧,到时候公公能负责吗?”

    李公公一噎,脚步悄然往后退了半步。

    桓伯趁机伸出手:“还请公公将补药交于我,这事也等不得,过了今晚,这补药也就失了疗效,到时候...”

    桓伯故意没将话说完,但李公公知道他的意思,今晚是服用解药的最后期限,过了今晚,明日荣亲王就会死。

    一想到皇帝那张震怒的脸,李公公不由瑟缩了一下,立即将食盒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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