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分别吗?

    两个人分离对李天涯来说,的确没有分别。

    只是对初恋的人来说,分别可大了。

    方晴再也没有去找过李天涯,

    因为那是第三次了。

    再不知好歹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后都会知道答案,更何况方晴本来就不算笨,只是被爱情遮蔽住双眼。

    那天后,方晴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她忘不掉他的好,也忘不掉他的绝情。

    于是,

    每天的晚上,她都在泪水中睡去。

    每天的生活,她都在自我怀疑中过渡。

    心理疾病永远都是一种长期累积,无法找到宣泄口的人在日积月累下,抑郁被埋藏在心底,种下心魔。

    直到大学里,方晴认识了一位女子,一位带她游走在黑夜的同学,那件事带来的影响才逐渐消失在生活中。

    她又变回了那个青春的少女,活力四射。

    可影响真的消失了吗?

    这个问题她不知道,但她享受着那时候的生活,觉得人生原来如此精彩,就算到了她躺在皮椅上的这一刻,她亦未曾发现,病因从何而来。

    因为她不愿想起她,那是她最心痛,最悲伤的年代。

    坐在皮椅上,陈志文看着泪水流了满脸,双手无意识乱抓的方晴,轻皱眉头记录下这一次的事,便不再问下去。

    他要等方晴清醒过来后再问问,以便观察她的情绪反应,去判断这一件事是不是起因。

    如果不是,他又要再慢慢引导她,再去寻找答案。

    不过与方悦,楚南歌详谈过的陈志文认为这件事的可能性十分高,因为他从未听方晴说过,她下意识回避了那個人,这件事。

    方晴在接受治疗的时候,楚南歌站在大楼的出口处,就那样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潮,缓缓吐出口中云雾,眼中的寂寞味道越显浓重。

    “等小晴好了,就带她去看北极光吧,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我们能维持多久?”

    自嘲的笑了笑,楚南歌知道方晴很快就会离开他,她回来不过是心中没有依靠,而自己刚好在适合的点上伸出了手。

    可他和方晴不一样,他没有再次被爱情冲昏头脑,所以楚南歌很清楚结果,那个大概是注定的结果。

    他们两个人都从不曾改变,他的性格依旧,她也依旧。

    再来一次,不过就是再轮回一次。

    甚至这一次,如果不是方晴出现问题,楚南歌不会再与她一起,他最是了解自己,最是清楚自己。

    同时,亦很了解方晴。

    先知己,后知人,再省己。

    靠着大楼入口的墙壁上,抚了抚赤头的头,看着蓝天白云在飘飞,有时候楚南歌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脑袋中混混沌沌。

    何书桓在他们两人谈恋爱的前半年中说过,他与方晴不合,是两个相处不来的人,最少目前如此。

    他太老了,不是年龄,是心态。

    方晴则太年轻了,年轻得勇敢,年轻的不曾经历过许多他经历过的事。

    他和方晴一起注定了没好结果。

    何书桓的提醒下,楚南歌曾经考虑过尽快结束这段情,那些问题第三个月便清醒过来的他很清楚,但最终卻执意走了下去。

    因为那时候的楚南歌觉得自己可以为她改变,她亦可以为自己改变,可惜这只是他的以为。

    直到后来,问题真的发生时,楚南歌才惊然醒觉,原来人会改变不错,但性格却终是难以出现太大变化。

    铃铃铃...。

    一阵铃声打断了楚南歌的沉思,空洞无物的双眼又再聚焦起来,重新映入在眼前路过的男男女女。

    “师傅,怎么了?”

    “听老苏说你想辞职,发生什么事?”

    电话另一端传来一道沧桑的男人声,问着方才楚南歌在电梯內给苏木志传去的短信之事。

    迷茫的看着人流,楚南歌平静道:“没什么,就是想休息一下,明天回去才会正式请辞,就是先通知他,好有心理准备。”

    “老苏让我劝劝你,毕竟你办事他比较放心,而且突然之间又去那里找人接替你的位置?”

    “嗯,我知道,我会等他找到人后再走,至于上班过两年再说吧。”

    电话另一端的人沉默了一会,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吗?这么早就退休了?”

    楚南歌轻笑了两声道:“我能有什么事?师傅你也知道我就一个人,无忧无虑的,就是想休息两年,去散散心。”

    “哈哈哈,赚够了?去谈恋爱了?”

    听着师傅的调侃,楚南歌嘴角牵起一丝嘲讽,平静回道:“嗯,反正钱赚不完,你也知道我没什么嗜好,这些年跟着你赚的钱算是够花了。”

    “好吧,休息一下亦好,有时间带她出来吃饭,师傅替你把把眼,老苏那里我找人替你的位置吧,等你休息够再说。”

    楚南歌还没说什么,电话另一端的人又继续道:“对了,我下个月飞瑞士,你看看来不来得及一起过去,我带你认识点朋友。”

    “好,那你可要快找人替我位置,下个月什么时候?”

    “二十六号早上的飞机,不说了,我先打电话找人,你订机票跟我走走。”

    “嗯。”

    挂掉电话后,楚南歌低语了一句,瑞士吗?也好。

    他知道师傅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希望把他的人脉留给自己,好在将来多少照顾着他的儿女,老来才有一子一女的人,可算是为他们费尽了心思。

    毕竟儿女将来成不成材谁又知道?所以多留点路,总是没有错。

    真有万一,念着旧情,只要他开口,自己又怎会不帮忙。

    最难还是人情债,偏偏楚南歌就欠了不少,不是他愿意,只是无法选择,高楼林立的城市内,很多人很多事都无法选择,他同样走不出这个漩涡。

    车来车往的行人路上,楚南歌按着赤痛的额头,匆匆走向不远处挂着十字招牌的药店,头痛又犯了。

    楚南歌的睡眠时间一直很少,所以偏头痛,一直缠绕着他,繁忙的生活中,大部分人都有这个毛病。

    何况年轻时的楚南歌亦是午夜常客。

    因为酒最能减轻压力,所以与大部分酒客一样,他的身体一直不算健康,只能说是不过不失。

    直到后来他厌倦了那个午夜,厌烦了灯红酒绿,身体才逐渐恢复过来,只是年轻时没法解决的病,年龄渐长后就更没法解决。

    特别是偏头痛这种无法根治的病。

    这是繁忙城市中,所有疯狂过后的人都要吃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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