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白洲虽然大男子主义,不过他本身却很尊重女性在社会上的地位。

    周美电器里的曾敏还有周薇,她们都占据着重要管理位置,熊白洲对这些“半边天”的意见也是从善如流,甚至曾敏还敢用公司的制度驳回熊白洲某些不合理的要求。

    不过,熊白洲本身的管理哲学就非常先进,意在激发和挖掘人才的潜力,性别只是一项参考条件,但不是最终条件。

    可现在的社会风气并不是这样,经历了改革开放以后,随着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越来越多的人有发财的机会,老百姓惊讶的发现原来不管男人女人,在这种浪潮下都有成为“富人”的机会。

    另外,文化与经济是相互交融,彼此作用的存在,当妇女创造越来越多的经济价值,社会地位也在不断提高,以前封建时代留下的糟粕文化也在逐渐革新。

    革新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要不“左倾”,要不“右倾”,一些不适合当前农村土壤的“自由文化”就这样刮了进来,很显然王枫香就是受到这种严重“左倾”自由思想的荼毒。

    孙明军的母亲还在大声的吵闹,王氏家族的人虽然多,不过这件事明显不占理。

    熊白洲也是双手抱胸站在一边,他不会掺和任何一方,只对这种社会现象很感兴趣,这也是时代的一个微缩影。

    终于,王枫香终于受不了孙明军母亲的指责,擦了下眼泪突然大声说道:“够了!”

    这一句夹杂了宣泄情绪的怒吼,把周围嘈杂的环境镇压下去,孙明军母亲也怔怔的看着王枫香。

    “彩礼我可以还回去。”

    “婚床一次没睡过,盖好了从没住过人。”

    “婚服也没有人穿过,就好像商店里的新衣服一样。”

    “婚房里的一切都是新的,甚至连合照都没有。”

    “我知道对不起明军哥。”说到这里,王枫香再次泪如雨下:“可是,我真的不想嫁给没有爱情的婚姻啊。”

    说完,王枫香还一指王连翘:“连翘就比我勇敢,她一开始就能坚持自己的意见,所以她收获了自己的爱情。”

    王枫香这个举动直接把看热闹的熊白洲都捧成焦点人物了,王连翘正是坚持多年不相亲,最终收获了熊白洲。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嫁给有钱人,嫌弃我们家明军不够有钱。”孙明军母亲不屑的看着王枫香。

    “不是的。”王枫香摇了摇头,但是眼神却很坚定:“只要能走进我心灵的男人,不管他是贫穷还是富裕,我都愿意嫁给他。”

    孙明军听到这句话,一声不吭的转头就走,王枫香这句话太伤人了。

    其实熊白洲心里推测,王枫香应该早就和孙明军表明态度了,只不过悔婚这件事在洪雅县城能引起的风波实在太大,孙明军一直没同意。

    这也是两个人一直黑眼圈的真正原因,最后王枫香都不得已和孙明军家里人摊牌。

    孙明军母亲看到自己儿子伤心离去,心里一着急就要动手。

    虽然王枫香这边本就理亏,但整个王氏家族被大庭广众之下骂着本就憋闷,现在一看对方要动手,王氏家族这边立马就针锋相对的推推嚷嚷。

    熊白洲担心王连翘吃亏,把王美人拉走的远一点。

    “白洲,你要不要去劝劝啊。”

    这里很多都是王连翘的亲人朋友,她肯定不愿意看见双方产生冲突,心急之下都忘记熊白洲其实是个外人,王连翘下意识的就信任熊白洲能解决一切纠纷。

    熊白洲却点上一根烟,摇摇头说道:“不需要我去,他们也打不起来。”

    “为什么?”

    “因为孙明军回来了。”

    ······

    孙明军其实是最受伤的人,因为是被动的一方,除了承受退婚带来的负面影响,还要忍受婚姻割裂的心痛,不过他看到两帮人又要动手,又回来阻拦这次的冲突。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枫香不愿意和我结婚,我强迫她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孙明军擦了擦眼里的泪水:“我们两家都是多少年的邻居了,没做成亲戚但依然还是邻居,但不要做成了仇人。”

    孙明军抬起头看着王枫香:“祝你幸福。”

    孙明军亲自回来劝说,这就相当于“受害者”主动原谅了“施暴者”,可能的流血事件也不会发生了,朱朝阳站在熊白洲旁边感叹道:“孙明军还真是个男人。”

    “你怎么站在这里?”王连翘诧异的问道,这种时候朱朝阳应该站在王氏家族的人群里才对。

    朱朝阳不服气:“凭什么你们能远远的躲着,我就得在那里忍受被袭击的危险。”

    “哈哈哈。”熊白洲爽朗的笑了笑,自己和王连翘站得远不是为了躲避危险,而是不想插手这两方的纠纷。

    以他的贵为洪雅书记和县长座上宾的身份,上去调解总会让某一方觉得在偏袒,反而容易埋下祸根。

    只要没真的打起来,熊白洲是不会干涉的。

    “朱哥。”熊白洲笑眯眯的说道。

    “嗯,什么事?”朱朝阳仰着头听着。

    “我知道你不是个好人,没想到你他妈连坏人都不是。”

    朱朝阳听了想反驳,却觉得不知道如何下口,似乎也挺有道理的。

    看到双方的情绪都在消退,熊白洲才带着王连翘重新走回去,耳朵里全部都是“自由,自由,自由”的字眼,看来王枫香这个举动狠狠的宣传了一下“自由爱情”。

    “白洲,自由到底是什么啊?”王连翘小声的问道。

    这个问题很大,熊白洲想了想才说道:“自由可以分为广义和狭义两种,广义的自由其实是不存在的,因为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绝对自由,只有相对自由,因为绝对自由就意味着社会秩序的紊乱,那样将会是一场所有人的战争。”

    “至于狭义的自由,就是针对我们个人而言,那自律就是自由,灵魂能够指挥**,意志能够支配**,这就是自由。”

    就在熊白洲认真给王美人讲解自由的含义时,突然看到前面有人举起燃烧的树把,看样子居然要烧掉这座费尽心力搭建起来、却没有人住过的婚房。

    “既然婚礼没了,那这房子要也没用,看着徒留伤心。”

    拿火把的是孙明军母亲,火光的映衬下能看得到这位老人家心里的哀痛,显然她也非常舍不得。

    围观的人也觉得可惜,可这是别人的东西,他们只能在嘴里劝着,就在火把要扔到这座美丽的竹屋时,突然有个人开口了。

    “这座竹屋,我买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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