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决只有打电话给简豪,打了一两个电话,简豪都没接通,最后一个简豪才接,迷迷糊糊地问:“哪个龟儿子大清早给我打电话?”

    简决顾不上这些,急道:“快!回来!我爷爷被附身了,我一个打不过他,现在我在我们屋前这条路上,有一只狗陪着我,不然我早被咬死了。你想想路边,河边生长的柳树枝条,最好是老的,垂入水里的,扯几条过来打鬼!”

    简豪一听,瞬间清醒,从床上坐了起来,赶紧去发动摩托车,骑到河边扯柳树。河边有一棵几十年的柳树,长势极好,枝繁叶茂的,简豪用小刀割下几根来。

    然后骑车过去,看见简决蹲在路边,捂着自己的后颈,咬着牙地倒吸冷气。

    “怎么了?怎么了?”简豪问他,“你被....被你爷爷咬了?真的?我靠!别这样啊!吓人!你没说我给你带药过来啊。”

    简豪一番话很急很气,他有点怕了,特别是看到简决放下手都是一手的血。

    花花趴在一边,对着二人摇尾巴,一边摇一边叫。

    简决带着简豪过去,简豪一过去就看到简决的爷爷,在门口站着。简决自己的口袋里只有几张发皱的黄纸,他蹲下,把黄纸铺在地上,用自己的血,用手指在黄纸上画符,给了一张给简豪,说道:“到时候你就把这贴在他的头上,如果没反应,你就用柳条抽他的七窍位置。”

    “哦哦,是哪个位置?”

    “你就抽他耳朵吧...。”

    简决把几张符放在身上,“主要是找机会把他牵制住,我好回屋去拿我得东西来打魂。”

    “打魂?”

    “把附身在人体内的孤魂或者恶灵打出去,对一般人没用,只有对附身的人才有用的,你放心。”简决说道,“只要打魂出来,我爷爷....就能顺其自然了。”

    简豪点点头,“我们过去吗?”

    简决已经走了过去,他手里的符已经准备好了,不出所料地是,还在原地静止不动的爷爷,低着头,看见简决,却像看见仇人一样恶狠狠地扑了过去。

    简决避开他,把符纸贴在了他的背上,爷爷果然就像是背上压住了石头一样,弯下了腰去。简豪一看这么简单,走过去,看见爷爷还在看着他,不由得叹气,“二爷爷,委屈你了!”

    说完一张符就贴在爷爷的脸上,爷爷闭上了眼睛,不动弹了。

    简决马上说:“这组符撑不了多久,你守着,有花花陪着你,放心吧,我进去找东西。”

    简豪自信地点点羊头:“没问题,你只管放心地去就是,我在这,如同钟馗镇守,巴适!”简豪晃了晃他的柳条,自言自语,“早知道就该让幺舅公也来教教我这些,我估计学会了就去混口阴阳饭吃。”

    他背对着自己二爷爷,逗狗玩了起来。

    简决把自己奶奶那道门关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奶奶听到些什么。门外,简豪一直在逗狗,他把柳条扔到一边去,看了看自己二爷爷,摇摇头,说道:“怎么好好的,被别人附身,啧啧。”

    他没注意到的是,二爷爷脸上和背上的符慢慢地脱落了下来,二爷爷立马睁开了血红的眼睛来!简豪回头随便一看,就看见自己二爷爷站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盯着自己看。

    花花又开始狂叫起来,“汪汪汪汪汪!”花花去咬爷爷的腿,被爷爷一脚提飞过去,花花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爬起来,还是在叫:汪汪!汪汪!

    这么大声都没能震慑住二爷爷,简豪往后爬去,嘴里一直在求饶:“二爷爷!二爷爷!是我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简决!决哥!你出来啊!”

    简决进去的时候,是把大门也一并关上了的,所以在卧室里翻东西的简决,只能听见狗叫。简豪把柳条抓在手里,却吓得没力气去挥动,他一个劲地往后爬,爬到一处地方,正好看见手边有东西,于是拿起来,赶紧往另一边扔过去,没想到是只死鸡,扔到爷爷脸上也没效果。

    简豪一看还有跟扫把,拿起来,站了起来,用扫把去打二爷爷,扫把都被打断了二爷爷还是毫无反应。简豪这会心情接受了这一切,他看看手里的柳条,想起简决说得只有打七窍,也是往二爷爷耳朵位置抽过去!

    二爷爷这才有了反应,大叫一声,后退了一步。不过他闭闭眼,甩甩头,又恢复了过来。

    简豪趁这个机会从二爷爷身边窜了过去,花花爬了起来,跑到简豪的身后去了,花花还是一直在“汪汪”地叫喊。

    简豪看见二爷爷这回是直直扑了过来,又用柳条扇了过去,空气中柳条划过“咻”地一声,扇在二爷爷脸上,二爷爷定住了一会,又闭上眼睛,睁开,又恢复了。

    简豪明白了,柳条可以打鬼,也可以打魂!

    眼看着柳条被打烂了,效果会少很多,二爷爷再一次扑上来。简决把门踹开,拿着自己的桃木剑,一剑横在爷爷和简豪面前,简决一转手腕,剑面打在爷爷脸上,因为剑上直接有符文,所以爷爷这一下直直被打中面门,倒在了地上,叫了起来。

    简决把一把红线和铜线串递给简豪,“给我拴住他!我来打魂,我就不信它不出来,呆在体内可是会魂飞魄散的。”

    简豪抓住红线的一头,简决过去缠住了自己的爷爷的手和脚,还有腰上,一圈一圈的捆住。爷爷还想去咬,简决直接给他嘴上套上铜钱,再这么一勒,爷爷仰头翻起了白眼。简豪害怕了:“不会把人弄死吧!这好歹是你亲爷爷!”

    简决还在用劲,“现在这个不是!”

    红线也是穿过几个铜钱,然后眼睛上被简决蒙上一张长条的符纸。

    “来,用柳条抽七窍!”简决也拿着一枝柳条,“为什么一定要和河边的柳树,因为,我怀疑附身过来的是水鬼!”

    简决连续的抽打下去,爷爷发出几声拐叫,然后,简决让简豪在门前烧香,用香灰堵住爷爷的耳朵。简豪看见简决摆在堂屋桌上的有一个香炉,会意地点燃几根香在上面,然后赶紧把香炉拿出来,摆在门神。

    “拜门神!”简决喊道,简豪赶紧“咣咣咣”给门神磕头,简决这会拿出了八卦镜,把爷爷身子板过来,使他面朝门神,然后,把眼睛上的符纸揭开,就在爷爷看见光的一瞬间,简决拿起八卦镜对准他的眼,爷爷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开始抽搐起来。

    简决抱起爷爷地头,让简豪抓一把香炉灰来,一把抹在爷爷耳朵上,爷爷一边抽搐一边开始吐血!j简豪赶紧阻止简决:“要出人命了!要出人命了!莫这样!”

    简决一看也于心不忍,于是吩咐简豪,赶紧把套在爷爷嘴上的铜钱串取下来,爷爷闭着眼睛,嘴巴里冒着血。

    “完了,完了,简决,决哥!你要是把这弄出人命,我信你,警察都不能信你。”简豪是很焦急地组织了简决,简决一想也是,说不清楚的,没人信你。

    突然!爷爷一睁眼,一口咬住简决的手臂!

    这一口下去,简决差点疼到昏过去!简豪去拉,好像也没什么用。紧急之下,简决另一只手抓住桃木剑,看着印堂的位置,一把剑敲了下去!

    “啪!”剑面打在爷爷额头上,爷爷彻底昏了过去。

    这一下,爷爷还留有呼吸。简决倒在了另一边,手上都是血,他额头冒出了汗,身上也全是汗,他迷糊之中,听见了简豪在喊自己,然后好像是奶奶的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是疼昏过去还是累昏过去,因为简决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等他慌张地醒来,看到了自己躺在卫生所里。

    床边是简豪,简豪在和自己女朋友聊微信:“老子凶得很,走起去就把我二爷爷降服了。当时我怕都没怕,站到等他过来的!你猜猜,我最后怎么整的?说出来吓死你,老子用的茅山术!”他放下手机,看见简决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忽然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吹壳子的,吹壳子(吹牛)!”

    简决问他:“你怎么处理的?”

    “我把你爷爷抱到屋头去了,你奶奶醒了,出来一看,她大概晓得是个啥子意思,一面哭一面喊我赶快把你送到卫生所。我也没敢跟你爸妈说,一说啊,你爸妈要找我拼命。所以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花花知。”

    “花花是不是脚受伤了?”简决回想了一下,“是不是?”

    “你担心一下你自己吧,那个土狗,它自己休息几天就好了的。看,我给花花买的鸡肉嘎嘎,香的很,给它好好补补。”简豪举起一袋卤鸡翅膀,“你先吃点?哇,你昨晚上真的帅,如同林正英!”

    “比不了,林正英在电影的角色是正宗的道士,不是我这种野路子。”简决笑道,随后简决看看自己的手,绑上了绷带。

    简豪说:“辛亏你是昏过去的,昨晚医生给清洗手臂才是可怕,你手上肉都被咬下来了,幸好面积不大,又是消毒又是给你把烂肉扔了。哇,医生问我怎么回事,我只有说是被花花咬了哈哈哈。”

    “医生肯定不信,毕竟人牙齿和狗牙齿不一样的。”简决躺在病床上,不知道是结束了还是没结束。

    只过了三天,爷爷就咽气了,那口棺材在简家祠堂放了大半个月了,这回终于给他运了出来,摆在灵堂里。大家都觉得年龄大了,突然一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奶奶含着泪给爷爷穿上的寿衣,她心里难受,可是也没办法。

    大伯喊不回来,二叔叔去了,只有二婶子和自己爸爸妈妈跪在灵堂前给爷爷戴孝。来的亲戚都说,这应该也是喜丧了。简决跪完,起来,看见简天乔他们还没走,也过来给老人上香鞠躬。

    妈妈和爸爸招呼客人,有说有笑,来的人也多,人一多,就很热闹。简决看见简豪带着他女朋友了,过去亲热地招呼,“你也来了?琪琪姑娘好。”

    卢晓琪不好意思地挥挥手,“决哥好。”

    妈妈难得看到简决这么有精神,和堂弟聊得甚欢。简决有时候在想,人去了也就是这样的吧,哭着来,别人哭着或者笑着送你走。死早了可惜,生晚了人家嫌弃你活得长。人一老,就招人嫌弃,有时候还不如早早地去,还给人留个念想。

    简决笑道,“我马上要回学校了,可能只有过年才会回来,所以你结婚办热闹点,我好给你包大红包。”

    “说啥子哦,你真是,”简豪大气地挥挥手,“那时候我还要单独请你吃饭,而且结婚后就要去找工作了,有点想去成都找。”

    “成都?好啊,你把技术学好点,来成都赚大钱。”简决正说笑间,看见门口三爷爷过来了。简决过去扶三爷爷过来,引他们这个年纪的老人都是,兄弟走一个就少一个。所以其他人觉得解脱的同时,三爷爷也是红着眼睛,强挤出笑来跟奶奶和自己爸妈打招呼:“简决懂事啊,还晓得来扶我。”

    说罢,简决被三爷爷拉到另一处地方去,三爷爷把一本发黄的册子给了简决,“你拿走,这个你用的上。我也想开了,都要死的,也不走这些歪道也不奢求长寿。活久了也不是个滋味。”三爷爷哀伤地看着爷爷的遗像,“我去跟我哥哥,说几句话。”他慢慢移步走了过去,去棺材前看上一眼。

    其他的人也来了,守灵要守三天,简决一直等到爷爷下葬才回学校。

    回学校时,简豪骑车载他路过河边,简决让他停车,问他:“诶,豪哥,有没有船啊。”

    “啊?你学校在河对岸啊?”简豪停下车,奇怪地问他:“诶,决哥,你这个要不得哦。”简决笑笑,“我只是,有最后一件事没处理。”

    简豪左找右找,还是给简决找到一艘船。船家是打鱼的,不是租船的,只是说因为这几天雾大,只出浅河一带。

    简决把河印放在手上,跟他解释:“我把这个放下去,偶然有人得来的河印,是从这河里捞出来的。”

    老船工认识这个东西,明白了,让简决上船,老船工说:“以前淹死好多人的时候,有人说就是那些老地主把河印捞起跑了嘿嘿,那个河印很值钱的。”

    简决看看手上这个河印,到了河最深的地方,也就是两岸之间,简决给河印包着一道符,扔了下去。没说什么,直接返航。

    大伯去了哪里,简决至今还不知道。简决只想,这河印会不会也是...从箱子里拿出来的?如果是,那在二叔尸体下烧河印的人,除了大伯没有别人了。可是大伯那天什么都承认,就是不承认是他做的手脚,让二叔魂回不来,无法缠上他。

    简决思来想去,这个谜,自己以后碰到他再察清楚了。当时就该把手机录音打开,还能保留一份大伯的证据,不至于现在拿了几个名贵瓷碗就跑了,连爷爷葬礼都找不到他人,即使找到了,想必也喊不过来吧。

    这时,简决看到了雾里有人,河面的雾里,似乎有些影子站着。简决偷偷拿柳叶开眼,他看到了河面上密密麻麻地站着人!都穿着囚服!有的戴着斗笠,有的戴着脚镣手铐,还有的穿着现在的衣服,半截身子在河里。那些人,不都是面目可憎,不过都低着头,困在河中心,只有大雾天气,才看得见他们。

    很多的魂都被困在河上,简决一路看过来,心里为他们默念佛经,顺便把一张符贴在船身上。走的时候,简决劝道:“大雾天气最好别出船了,不安全,又看不见。”

    老船工挥挥手,:“不得,一般我们大雾天不出船,老规矩了。”简决他们走后,老船工听见河面有声音,他一回头,自己的船沿着河飘过去了,老船工过去拉船,一艘小船就感觉无比地中,不料,最后,老船工卯足了劲那么使劲一拉!船身都被翻了过来。

    老船工看到船底突然吓了一大跳!

    船底密密麻麻地全是指甲的刮痕,沿着船底一直刮到船身上。那不是...差一点自己就遭了水鬼了!老船工很后悔,怎么就出河了呢?一般的雾还好,可是这种漫天漫河的大雾天,老一辈的船工是断断不会出船的。

    不过听以前的老人说,只要你遇到船底的指甲刮痕,你就会被翻船,被水鬼带入河底,然后水鬼才得以浮上去,这一次自己怎么还挺幸运。老船工把船拖到岸边,把船给翻过来,他才看到一张因为沾水而牢牢贴在船身上的符,这是谁贴的?

    自己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个年轻人在船上贴了东西,看来自己是运气好,遇到了懂的高人,保了自己一命。

    简决算着日子,龙王爷生辰一过,这些水鬼就闹得这么凶。他给简豪说:“你以后要是挣到大钱,你一定要重修龙王庙,这条河没有龙王庙怕是镇不住,以后还会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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