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

    梅黄雨蓦的一喝,将众人吓了一跳。旋即他又说了一句话,便让段云楼感觉到要坏事。只听梅黄雨大笑道:“诸位弟兄,还不来保护信任的覆族总舵主!”

    卫理闻言一皱眉,他先避开了那几个蒙面人的攻势,旋即又喝道:“三千舵兄弟没我命令,不得轻举妄动!”

    伊掌柜也是一喝,“开山舵兄弟不得上前!”

    卫理与伊掌柜都晓得,此时的局势还算明朗,若是让守在冷蟾宫内的近千号人冲上来,那场面定然大乱,浑水摸鱼取了段云楼的性命,当的是轻而易举。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幕,大大出乎了卫理与伊掌柜的意料。只见的冷蟾宫内的覆族族众,不管是三千舵,亦或者是开山舵的人马皆没有要停止脚步的意思。

    段云楼冷笑道:“梅舵主当真是好安排,你为了今日夺权,怕是早就在王爷生前就开始谋划了吧,但我却没想到,你竟然在开山舵跟三千舵里也安插了自己的眼线。”

    梅黄雨闻言嗤笑道:“总舵主这是哪里的话,你可别辜负了弟兄们的一片好意,他们这可是为了保护你,才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冲过来的。若是让总舵主误会了什么,那梅某也只好先向总舵主赔罪。”

    卫理与伊掌柜此时越发时不敢掉以轻心,在他们身旁的这个梅黄雨,才是今日最大的威胁。梅黄雨今日为了夺权,怕是不光会对段云楼下手。而当场面混乱到一发不可收拾时,便是梅黄雨动手的时机。

    水护法闪身护在段云楼身前,他与梅黄雨四目相对,神念交锋。梅黄雨淡淡道:“水护法,你应该清楚,凭你的修为,是护不了总舵主的安危。毕竟我对你的武学套路,甚是了解。”

    水护法微笑道:“梅舵主当真要与在下撕破脸了么?”

    梅黄雨摇头道:“不不不,水护法误会本舵了。我只是想提醒你,性命之宝贵,死了可就什么都瞧不见了。水护法你跟随本舵多年,本舵可是惜才的很。我着实不想看到自己得力的手下,死的随随便便。”

    水护法淡淡道:“承蒙舵主关心,但在下的命,可不会被谁随随便便的取走。若是舵主不信,大可以过来试试我的修为长进了没有。”

    梅黄雨微笑道:“切磋武艺有的是机会,不过此时此刻,本舵以为,我们还是应该同仇敌忾,齐心协力保护好总舵主。”

    “但愿如此。”

    梅黄雨的目光灼灼,只要再过十个数,这覆族便要易主了。

    “呱!”

    突如其来的一声宛如雷鸣般的蛙叫,当的是让众人为之一振。而正朝段云楼等人冲杀过来的覆族族众,更是齐齐停下了脚步。忽的,一只晶莹剔透,大如石磨般的蟾蜍缓缓的从石壁处裂开的一个大窟窿内钻了出来。

    梅黄雨见状暗自腹诽道:“好死不死,怎的这个时候爬了出来!”

    上千人的目光聚集在那只奇蟾背后所驼的石碑上,突然,从人群中蹿出了几个人率先将那奇蟾跑去。众人见状,旋即调转了方向,一并朝那奇蟾蜂拥而去。

    与此同时,卫理与伊掌柜也将那些蒙面的刺客斩杀了干净,他二人纵身护在段云楼左右。他们与水护法一起成三足鼎立之势,密不透风的将段云楼保护了起来。

    错失良机的梅黄雨,稍稍怔了片刻后,忽的笑了起来:“总舵主能安然无恙,实乃我覆族幸事。”

    段云楼从三人围成的壁垒之中走了出来,她面对梅黄雨微笑道:“这还要多亏了梅舵主尽心尽力,本舵倒要好好想想,该如何赏赐于你。”

    梅黄雨表面不动声色,但他藏于长袖中的双拳已凝聚起了能开山裂石的巨力。他只等有人念出那石碑上所刻的名字,他只待民心所向,便一招将段云楼斩于身前。

    梅黄雨自然没有那么大的魄力敢在赵庆庭的眼皮子底下,在覆族中做小动作。而之所以冷蟾宫的三舵舵众今日都能听其号令,全凭他在来此之前,将对卫理所讲的那白泽奉书,神蟾驼碑的传言散布了出去。

    百姓民心所向之处,无外乎有神明所在。而今日冷蟾宫的异象,也更令众人对那传言深信不疑。在传言里,那神蟾背后所驼石碑上所刻的名字,便是梅黄雨。

    外围的族众已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每个人都在议论,那石碑所刻的名字。忽的,有人高声喊道:“碑上刻的是啥!”

    里面有人高声回道:“董平!”

    “呼!”

    斗大的拳头带着猎猎风声便朝段云楼的面门砸去,但旋即,那拳头又停滞在了半空之中。梅黄雨不敢置信,明明他刻的是三个字,此时怎又变成了两个字?更令他不敢置信的,是那董平二字。董平是谁?除了梅黄雨,洞内众人也在纷纷议论思量。突然,梅黄雨想了起来,他曾经签发过一道水火追杀令,那追杀令上,便有一个名叫董平的人。

    段云楼听

    得董平这两字,也不知是如释重负,还是负屈衔冤般的长吐了口浊气。她倒退两步,离开梅黄雨的拳头后笑道:“梅舵主可真是心急,本舵这正想该赏你点儿什么,你这拳头倒是提前就打上来了,难不成是在埋怨本舵话说晚了?”

    这时伊掌柜微笑道:“诸位远在北莽,或许还不清楚。王爷离世前招的驸马,便名为董平,今日有奇蟾驼碑而至,难不成就是在预示着王爷没有选错人?”

    梅黄雨收回了拳头,淡淡道:“今日是选的总舵主,关那驸马爷什么事?依本舵看,那石碑上也应该刻的是三个字,而不是两个字!”

    段云楼闻言笑道:“那依梅舵主看,那三个字该是段云楼,还是梅黄雨?”

    梅黄雨神色不快,他皱眉道:“总舵主这是在戏耍本舵?”

    段云楼听罢咯咯一笑,她道:“这我哪儿敢,方才本舵只是赏赐的不及时,梅舵主的拳头便砸了上来。要是本舵敢戏耍梅舵主你,那我岂不是会被梅舵主打死?我这一个小小的妇道人家,可比不过梅舵主这般文武双全的好汉。”

    卫理阴郁着脸,他淡淡道:“梅舵主,如今大局已定,总舵主没有责怪你已是万幸,别做无所谓之事了。”

    梅黄雨冷声道:“卫舵主,你这见风使舵的本事,可见长啊!”

    这时,伊掌柜说道:“梅舵主,刚才虽不知你为何突然要对总舵主下手。但你此举,已违反了族规,理应重罚。”

    “好啊!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便要烧在我梅黄雨的头上!段云楼,以你的资历,凭什么做这个总舵主!今日我便将话放在这里,从今以后,我五行舵与覆族再无半点瓜葛!”梅黄雨看着面前几人的咄咄逼人,终的是再也忍受不住,气急败坏的喊了出来。他心道,即使掌不了覆族的舵,那掌控五行舵,做个一方诸侯,也是自在快活。

    段云楼闻言冷笑道:“梅舵主,你这话也太不识好歹了些。五行舵是王爷生前费劲千辛万苦,才组织起来的,你能当这个舵主,也全是王爷给了你一条命。我今日可以念在你以往的功劳,对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但这五行舵,却是万万不能让你做主了!”

    “呵!”梅黄雨睥睨众人一眼后,大笑道:“你想夺我的权,那要看五行舵的兄弟答不答应!”

    梅黄雨话音未落,忽的又听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喊:“方才瞧错了,这石碑上刻的名字,是梅黄雨!”

    梅黄雨听得此言,旋即猖狂大笑:“定是如此,定是如此!我亲手刻的字,怎会出错!”

    梅黄雨话音未落,人群中便响起一片唏嘘之声。段云楼更是捂着肚子,笑得合不拢嘴。

    “诶呦,可真是笑死我了。梅舵主,你这聪明一世,怎就耐不住一时寂寞?而且你这在石碑上刻字的哄小孩儿把戏,未免也太幼稚了一些。”

    梅黄雨的脸色一阵青,一真白。他从未想过,他的精心算计,竟让他变成了令人发笑的跳梁小丑。

    卫理摇头道:“覆族三舵创立至今,各司其职。开山舵负责情报消息,五行舵负责开疆扩土,三千舵负责监察自省。梅黄雨,今日就算是总舵主能绕得了你,我三千舵也不得不对你动手了。”

    梅黄雨忽的冷笑道:“今日你们便尽管试试,看谁能动的了我梅黄雨一根寒毛!”

    梅黄雨话音未落,一股翻江倒海的蓬勃气势便从其体内溢出,无形的气浪如大潮来袭!水护法见势不妙,一把拦住段云楼便连连往回退去。梅黄雨眉头紧锁,登时他就纵身朝水护法二人奔袭而去。

    伊掌柜与卫理同时出手,攻向梅黄雨双肋。

    “蝼蚁之辈!”

    梅黄雨双臂朝两方一劈,骤然间,两具极速旋转的飞轮便朝卫伊二人攻去。这飞轮之上蕴含着的真气是又薄又凶,飞轮一出,卫伊二人兄前的衣衫,便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卫理目光中稍显诧异,他曾与梅黄雨多次切磋,但从未见其施展过这飞轮,一时间他的招架便显出了几分慌乱。

    伊掌柜更显狼狈,这飞轮正好克制他的剑气,他的剑招攻势在这飞轮之下,便弱上了一半。

    梅黄雨冷笑一声,他撇下与飞轮缠斗的卫伊二人,径直杀向了段云楼。水护法一把将段云楼推开,他朝前探出一臂,正面向着来势汹汹的梅黄雨迎了上去。

    梅黄雨瞧着水护法笔直伸开的一只手掌,不由得笑道:“这读龙贯手,也不晓得是谁传给你的!”

    水护法微笑道:“当年我之所以选择修炼这读龙贯手,便是因为其他没有招式能克制于它。”说罢,水护法握起了四根手指,唯独留下了一根食指伸展在外。

    梅黄雨见状,神色之间略有惊骇。多少人穷尽一生时间,也只能堪堪跨过修炼读龙贯手的门槛。但这水护法,年纪轻轻,便将读龙贯手修炼到了一指贯手的巅峰之境。面对将全身修为齐聚于一点

    的一指读龙贯手,无论何等神兵利器,也要暂避其锋芒。

    梅黄雨的双眸中,流露出几分狠色。面对水护法这一招堪称能撼动神佛的杀招,梅黄雨竟加快了速度迎了上去。水护法见状大惊,不过转瞬之间他便明白了梅黄雨的用意。

    刹那之间,只听“噗”的一声。

    水护法这一指贯手,竟刺进了梅黄雨的体内。但水护法的脸色却是难堪到了极点,他自知自己的这一指贯手,梅黄雨是舵不掉的。梅黄雨也自知此点,所以他没有选择避退,而是迎面朝水护法的攻势冲了上去。而在他要撞上水护法的这一指贯手时,他却借助突然发力带来的额外力道,将身子稍稍偏移了一些。

    如此一来,水护法本要刺入梅黄雨胸口的食指,此时却卡进他的琵琶骨里。梅黄雨忍住肩膀上传来的撕心之痛,一把捏住了水护法的手腕。他狂笑道:“我今日,便掰了你这条恶犬的獠牙!”而正当他要一把捏碎水护法的手腕时,他的目光却突然一滞。梅黄雨瞧见,他目光所及之处,竟是一片血红荒原。而在那荒原之上,正有青面獠牙的数百恶鬼,缓缓朝他行来。

    “雕虫小技!”

    神鬼当的是也怕恶人,梅黄雨一甩头,便撕碎了眼前的幻象。但高手过招之时,怎容他有半分失神。水护法也不晓得梅黄雨怎会有半分恍然,他当的也不会理会那么多。当梅黄雨清醒过来之时,水护法已一掌击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梅黄雨身遭重击,当即口喷鲜血,翻到在地。而正当他欲要翻身跃起之时,两个面具人突然从天而降,踩住了他的手脚,令其动弹不得。

    水护法对这两个面具人的打扮自当铭记在心,当日在那莲蓬狱,他便在那面具人手上吃过亏。

    此时,那围聚在一起的覆族族众,忽的闪开一条通道。只瞧的,一独眼的汉子扛着一块石碑阔步从通道中走了出来。而在他身后,还有个俊逸的男子翘着二郎腿骑在那晶莹剔透的蟾蜍背上。

    这二人,正是林三川与董平。

    “在来之前,我便晓得能看到一出好戏,但没成想,这出戏的精彩程度,远远超过我的意料。”董平此时已骑着那大蟾蜍来至段云楼身前,他的手往段云楼身前一晃,一封书信便被其捏在了掌心之中。

    “一块假石碑,引出了头害群之马。一封伪造的亲笔书,则调来了条贪食的恶狼。”说罢,董平将那从信封中抽出来的信纸往蟾蜍潮湿的后背一摸,霎时间,那书信上的字便化成了一个个小碎纸块。

    段云楼意味复杂的看了董平一眼后,忽的单膝跪地道:“属下得驸马爷之命,已识破了梅黄雨摸权篡位的阴谋!”董平闻言,无奈一笑。段云楼抢了他的马,可着实让他走了一段辛苦路。他虽没赶上好戏开始,却亲手营造了好戏高潮。方才这蟾蜍现身,最开始围上去的,便是他与林三川几人。而他们几个围住那石碑,石碑上所刻的是什么,便任由他们说了。董平心道:“浑,要浑水摸鱼。密,要密不透风。张府尹,我总算是有些领悟了。”

    梅黄雨被擒,那两个飞环,自然也咣当掉在了地上。得出空来的伊掌柜笑道:“前些日子在尊上的喜宴与王爷的葬礼上,在下有幸见过董驸马。”

    董平微笑道:“伊掌柜不必客气,说起来,我们之间还算做过生意。”

    “哦?”伊掌柜抱拳道:“失礼,在下已经全然没有印象了。”

    董平笑笑,没搭话。他又瞧了瞧卫理,这个与他有些许恩怨纠葛,又是赵庆庭死前特意指定的覆族总舵主后开口道:“我从蜀中赶来北莽,又将诸位召集到此地,除了要看看是是谁想毁去王爷所创造的基业之外,还要向诸位宣布一项王爷在死前所托付给我的大事。”

    梅黄雨闻言,幽幽笑道:“你何德何能,能代替得了王爷。”

    董平从怀里摸出一个物件递给一侧的段云楼后说道:“这是王爷的兵符,见此兵符,如见王爷。段祭酒也让几位舵主瞧瞧,这兵符可不是随意裁剪几封书信便能伪造的。”

    听得董平意有所指,段云楼不仅蹙起了眉尖。她没好气的夺过兵符,将其在梅黄雨三人面前轮番展示一圈儿后。伊掌柜与卫理二人,登时便双膝跪地。

    董平淡淡道:“王爷遗言,在他死后,覆族上下唯董平独尊,有不服者……”

    董平话音未落,梅黄雨便厉声喝道:“我不服!”

    踩住梅黄雨手脚的百鬼与大魇二人闻言,毫不犹豫便将梅黄雨的脑袋踩了个稀碎。其场面之血腥,当的是令人发指。人群之中,不乏有干呕之声传来。

    董平接着说道:“有不服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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