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岩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不好意思,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也行,以后要是想过来,随时过来找我,我叫高强。”

    “好的,高队长。”

    “生分了,生分了,这样吧,我比你大,以后你就叫我强哥吧。”

    “好的,强队。”明岩习惯了带着职务称呼别人,尤其是那些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所以一时间还转不过弯来。

    两人相视而笑,高强摆摆手:“随便你了,反正你这个兄弟我是认定了,那个,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叫……”

    “明岩是吧?”

    明岩还在想着临时改个名字,毕竟他现在是个通缉犯,“明岩”这个名字太过招摇,还是谨慎一点为好,谁知话才说了一半,一位黑色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出现在了保安亭的门口。

    来人四十多岁,头发虽有些白,腰板却挺得很直,配着那副有点泛黄的老花镜,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富有深度的高贵气质。

    高强像打了鸡血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毕恭毕敬地说:“萧董,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中年人和颜悦色地笑着说:“哦,临时有点事需要回来处理一下,原来高队也在啊。”他也就是客套地打个招呼,刚才下车的时候他就从窗子外面看到坐在岗亭里面的高强,却没想到和高强在一起的就是女儿苦苦惦记着的那个“逃兵”。

    “呵呵,我也没啥事,就是和一个朋友说点事情。”

    “你们是朋友?”萧长河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们俩。

    “是啊。”为了表达自己的坚定信念,高强索性把一只手搭在明岩的肩膀上纠正了一下:“不对,应该说他是我兄弟。”

    “幸福”来的太突然,明岩一时还无法适应,却也只能配合的点点头,只是他不能理解身后的这位萍水相逢的高队长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好。

    “原来是这样啊。”萧长河方才还在纳闷,他和高强打交道已经不止一两天了,这家伙给他的印象是特别能说,每次聊起天来都没完没了,什么七大姑八大姨都能扯出一篇篇长篇大论来,甚至就连昨夜吃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玩,他都要拿出来说道说道。

    传说中的明岩是一个能打、敢拼、仗义的大侠,生活圈里有这么一个“神话”般的人物存在,他还不得吹上天?

    事实上,萧长河从未听他提起过明岩这两个字。

    “对了,怎么没看到您的司机还有您的车子?”高强向外头瞅了瞅,没有看到萧长河的那辆黑色奔驰,他不禁有些纳闷。

    “哦,车子留在了公司,我打车回来的。”

    “啊?”高强吃惊地张大嘴巴,人萧董可是上海响当当的企业家,出门有专车接送,保镖护航,虽然人家低调,不喜欢搞这一套虚把式,但是其他董事以及他的下属宁愿冒着被他炒鱿鱼的风险也要把他当成宝一样的保护起来,如今他不坐专车反而打车,难道是微服私访来了?

    萧长河也不想和他解释,目光再次落在了明岩身上,小伙子的第一印象还是令他比较满意的,这小子除了比照片上黑点之外,模样绝对称上是一表人才,而且很精神,尤其是那一双像刀一样的眼神,将一身的傲骨表露无疑,很像当年的自己,怪不得小琳那丫头总是挂念着这小子。

    见萧长河的目光一直紧紧注视着明岩,高强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诧异道:“萧董,你们认识?”

    “不,不认识。”明岩摇了摇头,他虽不认识这位姓萧的中年人,但见高强开口闭口的“萧董”,想来这位老先生一定是位德高望重的著名企业家,不过他还是有必要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认识自己,“叔叔您好,请问您是?”

    萧长河指了指小区里面,眉开眼笑地说:“我家就住在里面,方便去我家坐一会儿吗?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对方一句“保证不会让你失望”摆明是话里有话,似乎不想让高强知道他们之间的“秘密”,明岩有些飘忽不定,由于他目前的“身份”特殊,因而所做的每一个动作,走的每一步都特别特别地小心,生怕会引火上身。

    只是听这萧董话里的意思,好像有好多话要告诉自己。

    见明岩犹豫不决,高强心里那个急啊,在他看来,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元宝,百年千年都难遇到,换成是他,早就像对太君那样点头说“嗨”了。

    “实在抱歉,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叔叔,再见。”明岩思来想去,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哪有仅凭对方的三言两语就跟着走的道理?

    虽然高强不知道他们之间存在着什么渊源,别的不说,能被萧董看重那是多大的荣幸啊,这小子咋就怎么执拗呢?

    萧长河没有因此感到生气,相反,明岩的谨慎他更加看中了对方的人品和稳重。

    明岩非常恭敬地从他身旁擦身而过,忽然听到对方冒出了一句:“你应该还记得萧琳吧?”

    明岩立即停下脚步,萧琳?萧丫头?他也姓萧?那他不就是?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着他猛地回过头,萧长河猜到了他想问什么,默默点头:“没错,我就是她的爸爸。”

    ……

    话说白林领着小兰进了自家屋子后,立马就变成了另外一副嘴脸,小兰的脚步还没站稳,白林嫌她身上太脏,逼着她把身上衣服脱光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小兰因为大病初愈,怕脱衣服受凉,坚持着不愿脱衣服,白林板着脸说,不脱衣服就休想进屋。

    小兰不敢违背舅妈的意思,毕竟这是舅舅家,不能像自己家里那么随意,只好站在门口就把衣服脱了,这时屋里突然冲出一个和她一般大的小女孩,手里拿着水枪往她身上不停地嗤水。

    寒冬温度低至零下,小兰穿着单薄的衣服都觉得全身瑟瑟发抖,那些水冲在裸露的肌肤上,她哪里承受得住,整个人冻得蹲在地上不停地打摆子。

    那个和小兰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名叫小蝶,是白林的女儿,论月份比小兰还小两个月,但是这位表妹由于继承了母亲的“美好”基因,加上从小娇生惯养,渐渐培养成了刁钻泼辣的性格,就连这欢迎客人的模式都那么别出心裁。

    保姆翠婶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小兰身上。

    小蝶气地用水枪对着她的脸上一阵乱嗤,翠婶随手抢走她手里的枪放在地上,小蝶用手揉着眼睛哇哇哭了起来,听到哭声的白林赶紧从楼上跑了下来,小蝶指着翠婶告状说:“妈。这个死女人她打我。”

    白林气急败坏,走过去给她一巴掌,骂道:“谁叫你多管闲事的,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翠婶是张家这一个月来请的第十个保姆,前面九个都是因为受不了这母女俩的刻薄而被迫离开,翠婶若不是看在家里的儿子得了白血病需要钱也不会忍气吞声撑到现在。

    如今她也想通了,儿子的病要治,但是这样的东家她没办法伺候,她怕自己时间呆长了,会变得和她们一样完全泯灭了人性,于是转头狠狠瞪了母女二人一眼,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阿姨,别走——”

    翠婶终于还是没有回头,小兰看到了她委屈的眼泪。

    “还敢给东家使性子,走了就别再回来。”白林没好气的双手掐腰,突然瞪着蹲在地上的小兰道:“她留在这里,你给她开工资啊。”

    “舅妈,翠婶她——”

    “你再提她,就和她一起滚出去。”白林恼羞成怒地说。

    小兰只好闭上嘴巴,这时,小蝶从小兰的包里翻到一打钱,她高兴地朝母亲炫耀说:“妈,这是给我的零花钱吗?”

    小兰很是吃惊,一股热流夺眶而出,心说那可都是明岩哥哥的钱,明岩哥哥把钱都留给了我,他自己该怎么办呀?

    她刚要解释说那些钱不是自己的,白林抢在她前面笑道:“这些都是小兰姐姐给妈的伙食费,妈本来是不收的,你小兰姐姐懂事啊,非要给妈,行吧,这些钱给做零花钱吧。”

    “舅妈,那可是五千哪。”

    “五千?”白林听到这个数目时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淡定下来:“五千多吗?你吃我的,住我的,一会儿还要给你买衣服,不都花你身上了吗?”

    “哦。”小兰只是想说这么多钱给小蝶做零花钱有些不妥,毕竟她还这么小,身上放很多钱只会害了她,而今舅妈这么一说,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晚上吃完饭,白林拉着小兰的小手说,现在外面保姆也不好招,一时半会儿不一定会有人过来,以后家里的家务活希望她能帮着分担一些,妹妹还小,需要好好学习复习功课。

    小兰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了,于是乎,白林母女在嗑瓜子看电视,小兰在洗碗拖地,母女二人在房间里追逐嬉戏,小兰的双手正泡在冰冷的盆里洗衣服——舅妈说洗衣机太费水费电,而且手洗就是比机洗的干净。

    也不知道明岩哥哥现在在哪里?他会不会有危险?

    小兰一边洗着衣服,一边抬头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

    突然,她的眼前闪过一个子弹壳做的吊坠,这个吊坠还是明岩哥哥在翡翠山的时候亲手为她做的,她一直挂在脖子上不舍得摘下。

    大概是刚才洗澡的时候忘在了洗澡间里面,没想到这么快被小蝶给捡到了。

    小蝶摇晃着手里的吊坠,似笑非笑地说:“这是什么?用什么做的,这么好看。”

    “子弹的外壳做的。”小兰说。

    “送给我的吗?”

    “不,你要别的我都可以给你,这个不行。”

    “我就要这个。”

    “这个真不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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