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卫东临写颜真卿的“祭侄文稿”的时候,都是难以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在这个时候,他是把自己的愤怒和焦虑发泄在龙飞凤舞的笔墨中,那些龙蛇飞舞的笔迹成了他的情绪的发泄口,疯子之所以是疯子就是没有找到情绪的发泄口,所以把自己逼疯了。作为中央调查组的组长,找到所谓的变节者并不是最终的目的,他要考虑的是国家安全,这才是他关心的最大的事情。但目前面临的是:中央调查组对觎望西失联以及中调部人员的内部审查没有任何结果,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在美国的同志的牺牲没有任何结果,中国科学家在美国被逮捕的事件没有任何结果,最重要的是“备用系统”的寻找没有任何的结果。这一切都在证明他的平庸和无能。最为麻烦的是不知道由觎望西失联所引发的系统风险还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秘密之所以为秘密,秘密本身并没有多大的意义,秘密存在的意义在于秘密是一种法码,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相互制约和平衡的利器。秘密在很多时候不是为了隐藏,而是为了公开。比如我国试验第一原子弹之前告诉了日本我们要进行原子弹试验,试验成功之后以新闻的形式向全世界宣称,我们就是要让全世界知道这个秘密。在当时,只有美国和苏联拥有核武器,由这两个国家的原因而造成了世界的动荡,中国公开这个秘密后,世界形成了金字塔似的稳定结构。所以秘密的隐藏与公开仅仅只是一种手段,彼此的隐藏和公开都是国家和国际社会平衡的原因。保密的目的是为了透明,而透明的目的必须保密,秘密本身是一门科学,也是一门艺术。所有保密的手段都最终会被反保密识破,而反保密的手段又促使保密手段更加的坚不可摧。由于觎望西的失联,使系统出现了漏洞,或者说因为觎望西的失联使所有系统的秘密不再成其为秘密,因为他就是完全知道系统的人,这时的系统还会有什么秘密呢?秘密在成其为秘密的时候,就是一颗针的缝隙也不能存在,就如一个气球,就因为一颗针的漏洞,使气球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如果还需要一个气球,那么只能放弃漏气的气球,重新启用一个新的气球,“备用系统”就是这个新的气球,但我的父亲没有找到,唐卫东的焦虑就是不知道这个破了的气球造成的损失有多大。这天,中央调查组又一次召开紧急会议,就是要认证觎望西失联之后带来的一系列风险进行评估,到底还会有多大的风险?

    秘书走进办公室来,唐卫东还没有停笔,实际上他的心思完全不在笔墨上,一滴墨汁落掉在宣纸上,瞬间漫延开去,一点点的墨汁漫延成了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仿佛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大雨压城城欲摧。唐卫东终究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想起一步步扩大的风险,唐卫东的内心生起一种恐惧,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的冰冷,他并不害怕什么,他害怕的是如果再发生什么灾难,他该如何面对?

    秘书小声地说:首长,人都到齐了,就等你了。

    唐卫东说:好,我知道了。

    唐卫东来到会议室,参加会议的除了中央调查组的人,就是中调部部长赵寒冰,总参二局局长季森,中调部行动局局长白秋露

    唐卫东说:大家都说说吧,寒冰同志从你开始吧。

    赵寒冰说:那么我就实话实说,我认为应该尽快结束内部调查,缩小调查的范围,这样无休无止的下去,每一个人都是被怀疑的对象,那我们还有什么忠诚与信任?如果组织上不信任我,可以重新调派新的干部来接替我,我们是不是夸大了觎望西失联的危险性?不就一个觎望西吗?我认为天垮不下来。让整个系统关闭,新的“备用系统”又不知道在那里,这样发展下去才是最大的危险。我的话完了。

    唐卫东说:赵寒冰同志,没有到死的那一分钟,谈什么忠诚与信任?我没有想到这些话是从你一个部长的嘴里说出来的。一点大局观都没有。你以为这个事仅仅是你中调部的事吗?你如果对中央调查组有意见,可以直接向组织反映。至于你合不合适做这个部长,也不是中央调查组的事。现在涉及到的问题不是你一个单位的事情,而是国家的事情。在问题没有查清楚之前,为什么不可以怀疑每一个人?忠诚与信任就是因为面对怀疑才拥有它的高度,就是经受住了怀疑的忠诚与信任才拥有它的质量。那一个人拥有不被怀疑的特权?怀疑本身就是一种考验。我们不是在被怀疑的过程中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吗?在中央调查组的调查还没有结束之前,谈什么结束内部调查?谈什么缩小调查范围?一个对组织忠诚的同志怕什么调查?

    赵寒冰说:卫东同志,你看我不是着急嘛。

    唐卫东说:急有用吗?你没有看到黄卫国同志不是急疯掉了吗?谁不急?季森同志,你接着说。

    季森说:我认为当务之急,应该找到觎望西,否则,一来不好给问题定性,二来我们不知道觎望西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三是不知道他带来的风险到底有多大,四是如果找不到“备用系统”怎么办?先就说这些吧。

    唐卫东说:说得好,言之有理。秋露同志,谈谈你的看法。

    白秋露说:同志们,本来出了这样事,我是应该申请回避的,但回避没有用,只能面对。我认为,不管在觎望西的身上发生了什么,都是一个可怕的事情,第一,如果事情是发生在觎望西自己身上,那么,你们都知道觎望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不想让我们找到,找到他的可能性几乎就等于零,第二,如果觎望西的失联如果与国外势力有关,我们要找到他的可能性也几乎等于零。包括觎秋莎的失联,在世界上寻找两个人犹如大海捞针,对于我们组织而言,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但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的消息,我想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恐怕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所以我建议扩大调查范围,尽快找到失联者,在没有找到“备用系统”之前必须尽快启动建立新的备用系统,不能坐以待观。因为,此事涉及到我,组织上仍然让我继续工作,我服从组织的一切决定,同时也接受组织的一切怀疑。谢谢同志们的信任。

    唐卫东说:秋露同志谈得很好,很有建设性。我本来以为今天又是一个毫无意义的会,同志们,除了几个年轻的同志,我们都是生死与共的人,今天的会很有成效,我今天要讲的主题就是风险评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不能对未来没有一个清醒的估价,否则,组织上拿我们这些人来有何用?今天的会议就是要把问题说透。会议采纳白秋露同志的建议,抓紧落实秋露同志的第三点建议,在没有找到“备用系统”之前必须尽快建立新的备用系统,这才是对风险控制最为有效的措施。唐卫东说转头对秘书说:在会议纪要上写清楚,关于建立新的备用系统由赵寒冰同志负责,寒冰同志你觉得怎么样?

    赵寒冰说:当然是尽快落实首长的指示精神,不过建立新的备用系统谈何容易?短时间内不可能。

    唐卫东说:我们的事业那一件事情是可能的?我只要结果。赵部长还有情绪了,好,今天我请大家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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