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兰是咬死了萧凌儿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她自问事情做得很是周密,那天到萧凌儿家,谁也没发现她做了什么,页目是按着之前来得,笔迹也找人模仿过,只是刻度模糊和棉线的问题,根本就证明不了什么。

    毕竟,东西可是从长生和小琴那儿拿出来的,这一点大家都是有目共睹,一点说辞罢了,就算说出来有人信,那也得看官家老爷肯不肯认这个理。

    她说着,一把拉过了小琴的手,“村长,不是我这人不讲情面,但这件事情你们也是看着的,东西就摆在这儿,萧凌儿做得这些事,你们看得下去,我可看不下去。她不承认也行,这些账反正是长生和萧小琴两个小孩弄出来的,那我就把他们两送到官府去,到时候,你们就和官家老爷去说道吧!”

    她也不给萧凌儿再解释的机会,拉着小琴就要往外头走去,萧凌儿是硬茬,但小琴这丫头片子柔弱得多,她还是能应付得来。

    小琴被她拉得挣脱不得,眼底的泪又快要涌了出来,“姐姐、姐姐救我。”

    “你放开她!”长生跑了过去扯着梁秋兰的胳膊,见怎么都扯不开,干脆上了口,一下就咬在了她的胳膊上,劲力一点都没省,疼得梁秋兰只嗷嗷,只得松了开来,“好啊你们,被人掀了底心虚,就开始动粗了是吧,行!我把官府的人找来,除了漏税这条,我还要告你们蓄意伤人!我看你们是挨得了板子还是吃得了牢饭!”

    “且慢。”梁秋兰还要往外头走,梅承安眉头蹙着开了口,“萧凌儿先是我梅家的人,又暂住于安定村,此事我梅家和村长都未曾定论,什么时候由得你一个外人来私自处置了。”

    “我……”梅承安的气场摆在那儿,梁秋兰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但这次又是好不容易才来的机会,她才不想轻易就这么错过,不然以后还是要被那小丫头牵着鼻子走了。

    这么想着,梁秋兰正起了身子,让自己的气势看上去足些许,“梅大少爷,您这话也有道理,我知道她是梅家的人,你肯定会顾着几分,但她到底是和安定村的人做得买卖,出了这种事情,怎么着也得当着大家伙的面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也是啊。”一旁的人也有几个跟着附和着道,这一通热闹下来,村长家围着的人越发多了,全都窃窃私语着,原本不少人都是相信萧凌儿的,但梁秋兰那些个证据摆在那儿,他们心里也有些动摇。

    “我们可都在小娘子家卖过药呢,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啊。我们也不是针对小娘子,只是这事情还需要一个公正啊。”

    “我一直信着小娘子呢,卖了好几回药,自己从来不过称,早知道当初也该和梁秋兰一样,在自己家里称过了来。”

    “你们说什么呢,小娘子的为人这一年时间的接触,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我看那称跟账本确实是有问题,谁闲着没事把那账本拆了又重新缝啊。”

    “就是就是,说不准的是有人暗地里使绊子呢,别忘了,你们可别忘了当初梁秋兰是怎么对小娘子的,和那萧家人一起联合,差点没给小娘子扣上一个不贞不洁的罪名,那是什么、那可是要人性命啊!”

    一时间,是说什么话的人都有,细碎的声音夹杂在一块,越发得明显起来,无论是信她的还是不信她的,终归是把这件事情搁到了台面上来,今儿个不解决不可了。

    萧凌儿转过了身去,看着还纠缠不清的梁秋兰和一旁跟只小老虎一般护着小琴虎视眈眈瞪着梁秋兰的长生,还是没有走上前去,只是向着旁边原本还要开口说话的梅承安摇了摇头。

    梅承安立马领会了他的意思,这丫头、是想自己解决这件事情,不想只靠梅家的权势来压着。

    确实也是,这件事若不给个能让人信服的交代,即便他能救下她来,恐怕还是会在安定村里失了信,更遑论继续她的买卖了。

    依这丫头的性子,肯定不会想看到这番局面。梅承安点了点头,向着后面退了一步,萧凌儿才往着梁秋兰的方向走了过去,嘴角拉了下来,眉眼也是垂着,明明刚刚还是一副沉重冷静的模样,这会子却是平白添上了几分委屈,连说话也是带上了几分哭腔。

    “秋婶,我知道是我们对不起你,我初来乍到安定村,作为一个晚辈总是和你作对,实在有悖礼仪。你愿意不计前嫌跟着我们大家一起卖药,长生却故意苛刻,给你的价钱低了些,实在是我们错了。”

    “凌儿姐?”长生实在没想到凌儿姐会说出这番话来,连连摇着脑袋,“你不要跟她道歉,我们根本就没错,这件事情明明就是她故意搞鬼的,有本事就把我送到官府里去好了。”

    “住口长生。”萧凌儿打断了她,低了低身子,只继续着自己的话,“秋婶,念在长生和小琴还小,也念在同是一个村子的人,你能不能就放我们一马,不要多加计较了。大恩大德,凌儿一定会铭记于心的。”

    一旁的那些个人听着,也都是没想到,小娘子居然先低下了头来。相互之间左右看着,实在不确定这低下头是不是真代表着小娘子家在这件事情上是理亏的。

    唯独一旁的梅承安却是眉头轻挑,又来了。

    眼前丫头的模样,一下就让他想到了刚见面的时候,楚楚可怜无辜无害如同小白兔一般,这种样子,她是最会装的了。

    只可惜,每次这样的模样下头,都会藏着一把锋利的刀……

    果然,这软话出了口,梁秋兰越发得意了起来,停下了脚上的步子,“怎么?萧凌儿,现在认错是不是晚了点?你做出这种事情,还想求得我们原谅吗?你不如,去问问青天大老爷,看他能不能原谅!”

    “可是秋婶、村长,还有大家伙,我们真的没有做,你要相信我。”萧凌儿话说着,还有模有样地抽泣了一声,“这个,我能对天发誓,若是我们做了,愿意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哈!发誓?”梁秋兰笑得后槽牙都露了出来。

    刚才被萧凌儿和梅家大少爷那么一说,她还有些担心呢,这下好了,萧凌儿手上果然没有证据,要不然,哪能光只能靠着发誓这种东西来博人的信任啊。这种话说得再好听,还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萧凌儿,求我可没有用,老天爷忙着呢,没空管你这糟心事,证据都放在眼前,你就算说出花来,也没有用。我看以后这草药的生意你也不用做了,不如就灰溜溜离开安定村去,免得连累我们大家,让我们都跟着你丢脸!”

    “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做过啊。”萧凌儿一边说着,一边往梁秋兰那边走近了几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眨也不眨,“秋婶,你看、我都敢发下这样的毒誓,若是真做了这种事情,难道不怕遭报应吗?若我确实做了,我甘愿放弃我现在所有的东西,从此离开安定村永不回来。可是……”

    萧凌儿话说着一半,视线又到了梁秋兰身上,上下打量着,“可是秋婶,我敢发这样的毒誓,你呢?你敢吗?”

    “我?”梁秋兰没想到萧凌儿转过头又问向了她,她话卡在了喉间,“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你,凭什么发这样的誓?”

    “但刚刚,你不是还说我们是血口喷人冤枉了你,那称和账本上的手脚,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吗?我遭人冤枉惶恐不安生怕得不到信任,秋婶既然方才也说我们冤枉你,难道就不想洗清嫌疑吗?”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才不需要靠这些证明。”梁秋兰虽然不信光是举起手发个什么天打五雷轰的,老天爷还真就有那闲工夫来对付你,不过毕竟做了亏心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

    萧凌儿却是不依不饶,仍旧接着问道:“秋婶话是没错,清者自清,但就像我一样,我自问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却还是需要给大家伙一个交代,秋婶,你也是一样啊。当然了,大家毕竟都是一家人,这太毒的誓我也不敢让您发,不如你就告诉我,若这件事情真不是你做的,你也敢像我一样从此离开安定村永远不再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吗?”

    “我、我没做错事凭什么发誓?”

    梁秋兰还是这么一句话,萧凌儿眼底的笑意已经快要掩盖不住地溢出来了,“就是因为秋婶没做错事才敢发誓啊,难不成这称和账本真的跟你有关系,否则的话,一个根本不会灵验的誓言而已,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也根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你诬陷我们的啊。发个誓才好让我们大家都安心嘛。”

    她说着,还朝向了一旁的其他人,“你们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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