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吾集百家所长,承一生感悟,唤名——司命诀!寓意司掌天下,亦望能掌控自己命运,或肉白骨,福泽一方;或斩仇敌,浮尸百万。司命诀应有十层,奈何吾时间不多,只看破其九,唯有余一待后世助吾完成遗志。此法第一层,可洗髓伐骨,修常人所不能,另辟蹊径,固根筑基,自创窍穴以聚气练灵。练至第九层,傲立一世,弹指间起死回生,拂袖时毁天灭地!

    后辈,得之吾法,便承吾因果,望有朝一日,尔等能走出最后一步,替吾一探大道之究竟……

    第一层,破桎梏。人,生有极限,人,生亦无极限,万物皆如此。芸芸众生,一切应天而降,又何谈蝼蚁,何谈巨擘?可为何人有生老病死,三魂七魄,妖寿旧,却无灵根百慧,不赐天赏。故古法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大道至深,只在一个争字,天不许,便破了这天!

    一为沉心静念,感应九天外界,引周天星辰之力汇聚,融灵气以为利刃,斩枷锁重铸己身……

    脑海中的文字不停闪过,念安双眼微闭,神情愈发释然,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只见念安无意识地舞动起了双臂,手中不停翻动结印,随之四周灵气骤然涌动,点点星光牵引而下,逐渐在其上方头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窝,宛如一张浩瀚星图。

    此时,念安面无表情,但在异样光芒的照耀下,一张略显青涩的脸庞,看起来却让人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一道道融合了星辰之力的灵气,闪烁着荧光,不断地从旋涡中穿梭而出,呼啸般没入念安体内。在这一瞬间,表层的皮肤居然开始透明起来,显露出内体条条经脉百穴,隐约可见,头顶星图竟和其产生了一丝重合。

    无尽的灵力运转周身,流过奇经八脉,最终在念安手脚中心和丹田处汇聚,形成了五个宛如黑洞一样的旋涡,疯狂地转动着。一时间,狂风大作,瀑流激荡,连偌大的湖面也诡异地跳动着水花。

    念安气息大盛,突然睁开了双眸,瞳中金轮再次浮现转动,那一眼似古井不波,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看透了世间百态。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光柱从九天而落,拨开云雾,直劈半空,原本微凉的暮色,瞬间变成了一半白昼一半黑夜,一边金光大作一边天雷滚滚。大道梵音,日月同辉,风雨飘摇,宛如末世再临。

    可是,冥冥中,似有什么屏障阻碍着光柱的下落,纵使声势浩大,光柱却迟迟停滞在了云端,与无形的屏障僵持不下。蓦然,半空再次异像丛生,云雾翻涌,黑夜与白昼倏地幻化为了两个模糊的人脸。四目相对,顿时风雨消停,万径寂寥,仿佛连空气都在这一刻凝结住了。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两个冷漠的面孔相望无言,无声间,天空竟开始莫名碎裂,炸出了一条条似蛛网般的漆黑缝隙。

    终于,黑夜面的人脸表情微变,叹了口气,渐渐消失在了半空。 随之,另一面人脸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下方的念安后,便化作了一只擎天巨手,指尖轻轻一弹。那一刻,修灵大陆的所有生灵耳中,似乎都隐约听见了一声——咔嚓。

    只是眨眼之间,声音和巨手同时消散,阻碍破除,光柱霎时冲出云霄,继而携雷霆万钧之势,朝念安迸射而去。

    轰!光柱笼罩下,念安身形半浮于空,泄愤似的撑开了四肢,一股庞大的波动随之从体内迸发而出。衣衫炸裂开来,地面轰然塌陷,飞沙走石漫天而起,协同湖水掀起的数丈怒涛,肆无忌惮地在此间飞舞,宛如是要向苍穹耀武扬威。

    风雨再起,白昼缓缓褪去,少了钳掣的黑夜,一团团劫云顿时密布当空。怒雷咆哮,在漆黑的云端不停摆动着凶残的光影,似笼中猛虎,定要一雪前耻。数百道惊雷参差而落,湖谷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火光四射,落石不绝。虽有光柱保护,可念安依旧被轰得惨不忍睹,连嘶喊都不剩余力,满身血肉模糊,露出了一块块森森白骨。

    雨势渐渐小去,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劫云终归消散,光柱也随之暗淡,深夜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念安早已奄奄一息,从半空直直摔落而下,掉入了脚下的深坑之中,有气无力的晕了过去。

    同一时间,一片漆黑之地,一位形同枯槁的老人盘坐于烂石之上,暗暗摇了摇头,似乎在自言自语道:“罢了,时也命也,该来的总会来。当老朽还你的人情,下一次,就莫怪老朽了……”

    赵国都城淄凌,巍峨的皇宫内,一座朴素的庭院坐落其中,院内唯有草庐两座,老树三棵,中央还放有一大块刻画天干地支的石盘,便再无其它。虽然看起来和院外的景象格格不入,但一个身着华服的太监却恭敬地站在院外,颔首细声说道:“国师,皇上有请!”

    “知道了,你退下吧,我自行前去。”一个阴冷的声音飘出庭院,太监听闻,不禁打了个冷战,随即躬身一拜,不敢多言,赶忙快步离开了院外。

    只见草庐内微光一闪,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中年人,便出现在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中。霎时,四根雕有金龙的立柱仿佛活了一般,眼中金光一闪,齐齐破柱而出,咆哮着向中年男子扑去。

    虽然龙吟震天,可宫中的其他人好似完全没有听见,男子亦不慌乱,随手一甩,一阵微风拂过大殿,金龙虚影顿时消散,整个大殿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男子脸色阴沉,抬头说道:“陛下,我说过,有事请移驾寒舍一聚,这宫中的布局与我命格不符,闹出什么事情,对你我都不好。”

    黑袍男子说完,黄袍男子才慢慢从龙椅起身,面带微笑道:“哈哈,国师莫怪,朕有些唐突了。不过,确实有急事找国师商讨,刚刚朕的耳中突闻一声奇怪的声音,不知……”

    黄袍男子还未说完,黑袍男子便冷声出言打断道:“此事慎言,适才的声音关乎天道,我已经粗略探查过了。那处气息微弱,并没有什么异常,如若继续深究,定会遭到反嗜。”

    “那就好,那就好……”黄袍男子似乎松了口气,继而有些担忧地问道,“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不免夜长梦多,咱们的计划何时才能进行?”

    黑袍男子转头望向了大殿之外,仿佛眼中已经穿越了层层阻隔,直直看向了自己院落中的三棵乌黑的老树,其中两棵,枝干上已经开满了宛如鬼脸般的血色花朵,另一颗也已含苞待放。

    此时,黑袍男子脸色才露出了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容,略带兴奋地说道:“快了快了,已经等了数十年之久,不急这一刻。”

    “可是——”黄袍男子话还没说完,黑袍男子脚下血阵一闪,便已然离开了大殿,唯闻悠悠之音,回荡殿中:“陛下,我已经和镇南王商量好了,届时,昌平公主便会化身前往天衍派,取回那件东西。就算失败了,也定会引得那位大人出手,到时我再趁乱潜入,保证万无一失,你就安心地端坐龙位吧。对了,容我提醒陛下一句,下次咱们会面,我不希望再有其他人出现。”

    黑袍男子的声音刚刚消散,一个凤袍女子冷哼一气,悄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皇上,这国师也太放肆了,而且妾身每次见他,都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皇上您要当心啊!”

    “大胆!国师助朕开国有功,岂是你可以妄言的?你擅自偷听我和国师的对话,该当何罪!”黄袍男子面色一沉,声似龙钟,冷言呵斥道。

    凤袍女子听闻,赶忙跪地声切道:“皇上息怒,臣妾也是担心皇上,皇上您……”说着,凤袍女子如梨花带雨般声泪俱下,抬起玉手,用半襟掩住了娇媚的面庞。

    黄袍男子看了一眼殿外后,这才踱步走到了女子身旁,亲手将其扶了起来,用衣袖轻轻擦拭着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柔声说道:“爱妃,莫要再哭了,知道你为朕着想,朕不怪你就是了。”

    黄袍男子一边安抚着女子,一边将其搂在了怀中,嘴角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爱妃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朕自有分寸,只要他想要的东西还在朕的手上,他就逃不出朕的掌心。”

    “可是这两年天衍派越发强盛,此事万一败露,迁怒到陛下头上……”听了黄袍男子的话,女子依旧忌惮地提醒道。

    “哈哈,爱妃放一万个心吧,只要在帝都之内,有龙运傍身,朕还不畏惧一个小小的天衍派。”说着,黄袍男子的手悄悄滑进了女子的衣衫,女子顿时浮现出一抹红晕,娇嗔道,“皇上,殿门还没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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