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喻家的二公子。”谢烯然浅笑着作揖道。

    “早听说过谢小公子的名字,只是一直没有见过,今日一见,果然意气风发。”喻武也淡笑着回礼。

    喻武还朝陈知栀笑了一下,陈知栀正在走神,他这么一笑,还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喻武又道:“谢兄,我家中还有事情要解决,就先行告辞了。”

    谢烯然点了点头,“慢走。”

    喻武走后,陈知栀点了点谢烯然的胳膊,回头看喻武离去的背影,“为什么你刚才不让我说自己的名字?”

    “没什么,我们快去吃饭吧,一会儿还要去接瑾哥呢!”

    喻武回到尚书府,第一时间便被喻尚书叫了去。

    “父亲找儿子来,有何吩咐?”喻武来到喻尚书的书房,喻尚书刚好猛地丢了手里的卷册,拍案而起,看那气呼呼的样子,也许又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地上跪了一个小厮,喻尚书的火气很大,他不敢抬头,身子都在打战。

    喻武叫那小厮离去后,自己则走过去将喻尚书丢的卷册捡起快速瞄了几眼,随即抬头,“父亲?”

    喻尚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缓缓又坐了回去,看向喻武,“这件事情交给你去解决吧。可别让我失望。”

    喻武点了点头,“父亲放心吧。”

    喻尚书心情有些烦躁,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到喻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知道,没了喻庆,父亲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了,将来喻家的一切都是你的。武儿,你的才智比庆儿强太多,只是这些年……唉,是父亲亏待你了。”

    喻武微微垂眸。

    若是喻庆还在,喻尚书断然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现在想要补偿他,也要看喻武领不领情。

    “父亲,您放心吧。”

    “等这件事情解决之后,我会让你接手一个银矿。”喻尚书又道。

    “银矿?”喻武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从竹叶青那里知道喻尚书有个私人银矿,惊讶一是因为没想到喻尚书会在现在跟他提出这个,二是他必须得用这种表情对着喻尚书。

    喻尚书点了点头,将银矿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当然,他没有说的是,夜幕凤飞也知道银矿的事情。

    不过既然喻武和夜幕合作,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至于为何喻尚书要把银矿给喻武,无非是因为防着夜幕把银矿的事情泄露出来。

    喻武不过是一个替罪羔羊。说到底,喻尚书还是不能完全信任喻武这个庶出的儿子。

    “父亲,时候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儿子告退。”喻武将卷册放到喻尚书的桌上,作揖退下了。

    喻尚书看着喻武远去的身影,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表情。

    不屑?是的。

    提防?是的。

    愤怒?也是的。

    谢烯然和陈知栀吃了饭就去接了慕容瑾,慕容瑾倒是没有想到他俩会来接自己。

    “瑾哥,你也太厉害了,战北狄,战西越,你可都是头功啊!”陈知栀拐着慕容瑾的手臂,乐呵呵地说道。

    整个宴会说是给众将士接风洗尘,但是绝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是放在慕容瑾这边的。

    那些个虾兵小将不必说,夏凌生有夏皇后,但是夏家只有他们俩兄妹,何况皇帝还那么针对夏家,所以巴结慕容瑾对于京城权贵来说,这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慕容瑾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不过意识还算清醒,“夏将军才是头功,若没有他,南渝坚持不了这么久。”

    陈知栀放了慕容瑾的胳膊,蹦跶到前面去,“瑾哥已经很厉害了。对了瑾哥,我们这次去秋猎,天天吃不一样的肉,挺有意思的。”

    陈知栀不爱吃青菜,慕容瑾也知道,不过若是光吃十几天的肉,也不知道陈知栀时怎么坚持下来的。

    当然,若是陈知栀愿意,陈家有底子让她天天吃不一样的肉,只是陈知栀不是那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这种事情她可做不出来。

    听了陈知栀的话,慕容瑾只是淡淡地笑笑。酒喝多了,多少有些不舒服。

    谢烯然看着陈知栀到处蹦跶的身影,也是淡笑。

    暗夜之中,有十几个人在被追杀。

    那十几个人边跑边回头去看追杀的人,当有人靠近他们了,就挥刀将其砍死,血溅在脸上也没有察觉。

    他们现在只能跑。

    当京城的人们都睡下,只有巡逻的士兵之后,喻武的书房还亮着灯光,他正拿着一本书看,说是看,倒不如说是在走神,因为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一页看,半天了也不见他翻到下一页。

    书房的门被推开,喻武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

    进来的是一个黑衣人,他扯下蒙在脸上的黑布,抱拳半跪在地,“二少爷,人已经抓到了,有几个性子烈的咬舌自尽了。剩下的都在地牢里等着您发落。”

    喻武放下书,又看了一眼那书,这才站起身,走了过去,“去地牢。”

    “是。”

    喻武刚进地牢,一股腐臭味儿迎面而来,可是他连眉头都没蹙,鼻子都没捂,就像是习惯了这里的环境一般。

    是的,他早就习惯了。

    小时候被喻贵妃和喻庆关在这里,一关就是三天,不给吃不给水但也不折磨他,一个月至少会碰上两次这样的情况。

    起初喻武还会害怕,因为里面关着的都是败给喻家的仇敌或者背叛喻家的叛徒,他们被鞭打,被处以极刑,喻庆甚至让人将那些将这些画面都给喻武看,那惨不忍睹的场景,年纪尚轻的喻武怎么可能不害怕?

    可是时间一长他便习惯了。

    不就是不吃不喝么?不就是看别人被折磨么?

    他这样也是被折磨。

    喻武在黑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地牢的最里处,这里有老鼠蟑螂活动的声音,有木柴被烧的噼啪声音,还有人痛苦的叫声。

    黑衣人都有些忍受不了这样的地方了,尤其是这里的恶臭,让他有些反胃。

    可是再看看二少爷……这个看起来风度翩翩像个书生的少爷,身处这种地方还能不惊不躁,的确有些令人佩服。

    “二少爷,到了,”黑衣人忽然停下了脚步,“死了的几个人都拖走了,这是剩下的人。”

    地牢最深处,暗得很,只有两旁的两只蜡烛闪着微弱的光。

    前面锁链锁着七八个人,都是奄奄一息的模样,身上还有伤,仔细看还能看见地上的血,看见有人来了,那些人一下子就警惕起来。

    “你先出去吧,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喻武走到前面,如是说道。

    黑衣人有些不放心,但是这地方他也不想就待,于是道了一句‘二少爷小心’便离去了。

    喻武又走近一步,最前面的人使出浑身力气也冲他骂道:“喻尚书的狗儿子!你父亲在黑市买盐,我们不想干了就将我们的妻儿尽数杀死,还派人来追杀我们,你们,你们喻家都不得好死!”

    喻武唇角一勾,不过这地方太暗,看不清楚他在笑,“是啊,喻家的人都不得好死。”

    他这么一说,那些受伤的人倒是有些惊讶了。

    喻武又道:“你们真的恨喻家吗?”

    “喻家仗着喻尚书和宫里的喻贵妃,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你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不恨?”

    “就是!民间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对你们喻家怨声载道,难道这种问题还要问我们?”

    “喻武!要杀要剐你随便,爷爷们不怕死!”

    喻武又笑了,这次笑出声来,叫那些人又是一惊,喻武说:“你们要是不怕死,为何不像之前那几位一样咬舌自尽?”

    地牢一片沉寂。

    喻武说得没错,若是他们不怕死,早就和那几个性子烈的人一样咬舌自尽了,又何必苟活至今,与喻武废话?

    “我可以保你们不死,但我也有我的条件。”喻武道。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情,你们现在无非两条选择,一是现在自己就自尽,二,活着,但要听我安排,我可以保证,待我想要做的事情完成了,不但给你们银子,还会还你们自由。”

    那些人犹豫了。

    选择第一个,他们马上就得死,至于第二个选择……若是喻武没有骗他们,此事过后他们还能活下去,若喻武骗了他们,那还是死 。

    赌一把,选择第二个!

    那些人没有动作,喻武很满意,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假死药,吃了它。”

    喻武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甩给那些人的时候,瓷瓶里的药碰撞着轻轻地响了响,声音很细微,但是这么静的地牢,听得却很清楚。

    至于这瓶药,自然是竹叶青给他的。

    那些人接过药,一点儿都没有犹豫,分着吃了。

    “喻武,你最好不要骗我们,否则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喻家!”有人吃药之前,还冲着喻武吼了这么一句。

    喻武不在意,只是浅笑着点了点头,拉长了声音淡淡说道:“好……”

    喻武转身离开了地牢,因为有人会替他处理剩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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