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人!”温靖宁崩溃地大喊,“你把他的牙齿全都捣碎了,他什么都无法为自己辩解,当然是你怎么胡说就是什么了。”

    “可我不信冷洋是这种人,他明明那样爱浅夏。”

    “当初绊倒我和晴姐,又一棍子打断泽漆腿的时候,”白芷面无表情地开了口,“我们也没想到一向温善憨厚的你,居然是这种人。”

    原本有些动摇的梁笙晴,如今总是以白芷为中心,几乎是立马附和道,“小芷说得对,人性向来最复杂,当初冷洋也是踩着去救他的顾余念,才得以逃出生天的。又故技重施,很有可能。”

    而此时的冷洋只会发出“呜呜呜”的哀鸣,一个字也无法说出来。

    不过想来,人渣的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余念,如果冷洋随你处置,你杀了他,我们都不会阻止,那你愿意放过我们吗?”白洛雅道。

    顾余念奇怪地看她一眼,像是看笑话,“我杀他,管你们何事,你们又如何阻止得了。所以,凭什么要放过你们?”

    温靖宁俯身,从鞋帮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军刺,将白洛雅护到身后,军刺的三棱锥直指顾余念,“别和这个恶魔废话了,他已经疯了,今天不搞定他,我们都别想从别墅里出去!”

    说着,他看向白芷,“还愣着干嘛,咱俩一起出手,干掉他啊!”

    白芷用一种“你是白痴吗”的眼神回他一瞥,“你不知道我千辛万苦,找了这么久的人就是余念嘛,我喜欢他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对他出手。”

    说着,她冲梁笙晴歉意一笑,“晴姐,对不起,以后没机会穿你新设计的比基尼了。还有,要拜托你照顾好泽漆了。”

    “余念,”一直隐忍着对顾余念的思念,不敢与他对视的白芷,头一次大大方方地看向他,“把冷洋扔进大海里自生自灭吧,杀了他,会脏了你的手。”

    “晴姐和泽漆是无辜的,温靖宁出去了,自会有苦果等着他,白洛雅也是为了你,才踏入这场浑水的,让他们都走吧。”

    “哦~”拖长的尾音是明显的轻蔑,顾余念的眼尾都是上挑的冷酷,“那我该杀谁呢?我的怨念,我的绝望,我的痛苦,该找谁讨回呢?”

    “你可以杀我,也可以找我讨回啊。”

    这样说着,她一步步,坚定走向他,不顾他含着恶质笑容的玩味,像个走向心上人的怀春小姑娘,“随便你怎么发泄都行。”

    遇见黑化,就要硬着头皮,满脸笑容,去吃定黑化。

    白芷暗想,神情越发愉悦,简直有点变态了。

    与此同时,一艘长达百米,高达五层的巨型豪华游轮,印着招摇显眼的白旗集团标志,已经冒着夜色,驶到了海岛的海滩前停靠。

    一停稳,就有一群武装到牙齿的黑衣人,簇拥着大腹便便的秃顶老男人,迫不及待地上了岸,直往那唯一一栋的别墅走去。

    只是瞬间,他们就悄无声息地包围了整栋别墅,后来又分出一批面罩红外线眼镜的黑衣人,四散开来,直奔夜色而去。

    而别墅里的几人,还浑然不知他们盼望已久的“救援人员”已经到来。

    “可我对你没兴趣,”顾余念抬手,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就从冷洋的后背里抽出一柄瑞士军刀,刀身上的血迹一遇到空气,就化为血珠,飞快滑落在地,显得整把刀越发森冷锐利起来。

    冷洋痛苦地发出一声哀叫,沙哑难闻,他却混不在意地伸出鲜红的舌尖舔了舔刀身,薄冷的嘴角微勾,“我只想亲手将他折磨至死,再杀光你们,才能以解我心头之恨。”

    一时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只是直直盯着顾余念的眼里,满是恐惧。

    “我就说了他是个恶魔,”温靖宁小声喃喃着,又不自觉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白芷,“他一副疯癫嗜血的模样,实在不好对付,只有我们联手,否则都得交代在这栋别墅。”

    “他舍不得杀我的,”白洛雅此时却像是信念遭了重创,而发了癔症,眼里的泪珠一滚,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再次扑向了顾余念,“余念,我是为了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才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他们都无所谓,可你怎么这么狠心,连我也要置于死地!”

    顾余念皱着眉,眼看着白洛雅就要冲过来,撞上他的匕首,突地神色一寒,转开了刀尖,直直往楼下看去。

    白洛雅神色一喜,“我就知道你终究是喜欢我的,舍不得杀……”

    后面的话,因为看到楼下的情景,而直接咽了下去,“爸……”

    只见楼下的楼梯前,被干练的黑衣壮汉护拥着,大腹便便的老男人,顶着一张秃头,正轻手轻脚,想要趁人不备往楼上走来。

    如今听到白洛雅的声音,他抬起头,竟是张保养得当,还挺英俊的大叔脸,“洛雅,你没事就好,差点担心死我和你妈了。”

    而他身后,往前一点的地方,有几个黑衣壮汉,戴着红外线墨镜,正在拆沙发下的隐藏摄像头,和厨房里的自动摄像机。

    也正是那一点点轻微的零件碰撞声,惊动了耳尖的顾余念。

    他扫兴地甩甩刀尖,对上白晨,也就是白洛雅他爸投过来的审视视线时,重新肃容冷酷起来,“老东西来的可真是时候,再晚一秒,你女儿可就撞上刀尖,命丧黄泉了啊。”

    白洛雅神色一僵,却难掩终于见到了亲爸来救的喜悦,“爸,你怎么现在才来救我啊,我差点就死了,而且这几十天,我简直是活在地狱里苟且,余念还不要我,要杀我。”

    说着,便不免带了哭腔,色声泪下地控诉起来,“还有温靖宁他居然强要了我,还联合了冷洋和韩浅夏拍裸照威胁我……”

    原本有要事要办的白晨,彻底心疼起来,“放心,这一切,爸都会一一为你讨回公道。”

    而他身后的黑衣人也在他耳后低语了一声,他点点头,抬手,二话不说,就给了温靖宁一枪。

    如坠冰窖,万劫不复。

    倒下的瞬间,温靖宁只来得及看清白洛雅眼底盈盈的泪意。

    我原来这么坏,这么无耻,伤透了心爱之人的心,也被她彻底拒之心门外。

    本来也是,逼抢来的爱,怎么可能会真呢。

    白洛雅下意识向倒下的温靖宁伸出了手,指尖擦过他的伤口,直到他彻底闭上眼睛,她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眼底蓄了许久的泪,就这么夺眶而出。

    韩浅夏死了,温靖宁也中枪了,冷洋看样子也是活不成了,余念没有死,她的父亲来救她了……

    这不是她一直渴望的吗?可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

    而此时,白晨已经将枪口对准了顾余念,“贤侄,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啊?明明被困在岛内生不如死,盛世集团的股份还是被你留后手捐给了慈善公益,这招太狠。”

    “就算你真的不想盛世被我吞并,也用不着这么破釜沉舟啊。”

    说着,他的脸上隐隐透出一丝狰狞的愤怒。

    本来也是,通过专家预测知道海岛的这片海域将会发生一场让所有人预料不及的超大暴风雨,他才费劲千辛万苦把顾余念推来参加这个节目,又设计困住节目组想派来救援的船队,就是想把顾余念囚禁在海岛,甚至不惜瞒着女儿,任她以身犯险,才能借顾余念不在的时候,吞并群龙无首的盛世集团。

    可谁能想到,顾余念早有将盛世集团无偿捐给慈善机构的想法,更是勒令高层人士,一旦他本人发生了意外,无法主持盛世集团的大局,就让他们将集团股份外放,全部捐献出去。

    盛世集团和白旗集团隶属同一种产业,却处处压白旗一头,两个集团一旦开始竞争同一项项目,就总是他输,心高气傲的他,早就怨念已久,这次处心积虑,怎么也要把盛世集团彻底吞并,为此他设了不止海岛这一局。

    但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步。

    白芷隐隐察觉了这其中滔天的阴谋,看着白晨握着枪口对准顾余念的手枪,拇指已经按在了扳机上,只要轻轻一压,这么近的距离,顾余念一定躲不开。

    她不动声色地挡在了顾余念的前方,开了口,“伯父,你这架势好像不是专门来救我们的,反而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的啊。”

    她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警觉起来,并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

    只有白洛雅迷茫地,带着委屈的口气撒娇,“爸,你把枪口对准余念干嘛,他虽然伤了我的心,可他并没有真正伤害到我,现在坏人都死的死,伤的伤,你赶紧把我们带走啊,我一刻也不想继续待在这座岛上了!”

    而此时,黑衣人们拆除了所有的自动摄影仪器,全都齐刷刷地端起枪,对准了楼上的所有人,包括白洛雅。

    “我真没想到,”顾余念从后腰掏出一根银白的沙漠之鹰,对准了白晨,“这一切的背后,你才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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