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大名王见五人没有出站出来说话的。他道:“你们不说话,刚才的攻击又屁也不是,要不,我出一次手怎么样?也公平吧?”他言毕,仰天大笑,笑得群山在颤抖。

    五个人还是没说话。独处居士的双脚深陷入泥土里,突然他全身上下都罩在玄力之中。佳宁公主与诸葛岳的玄力隔空流线型注入到独处居士的玄力罩之中。

    了尘与子风明白独处居士的用意,也将玄力汇集到一起。

    玄力并没有往上走,而是深入地下,似乎一直深入到地心。无上大名王收住了笑声,发现了玄力的走向,可为时已晚。

    玄力在地下猛然分成多股,并横向走动。地面起起伏伏,如同大海起风时的波浪。土波浪越大,地面波动越大,一波平静一波又起,平静起伏,起伏平静,连绵不绝。在连绵不绝的起伏中,绿色早已被掩埋,黑黄之土不断翻新。

    无上大名王不知五人何意,极力站定身形,定面四看,那在阳光照耀的白脸一时在发愣。

    地下的起伏还在继续,一股波浪破土而出,扬起漫天泥土,地下已现一条深沟,深沟之中岩浆泥水一并涌了出来。

    泥土下落,无上大名王急忙发全身玄力,打出一把擎天大伞。张开的大伞巨大无比,一时难以看见伞的尽头。

    伞叶盛下了漫天的泥土,并在伞叶之中被玄力捏成一团。无上大名王将泥团倒扣在地上,地上一下子出现了一座小山包。可他刚要寻找五人之时,地下再次破裂,情形与刚才相同。

    无上大名王这才想到,泥土并不规整,难以一下子击溃,可又不能不应对,一旦应对,就得手忙脚乱。

    再次扬起的泥土正在下落,又接连响起破土之声,又有三股土龙破土而出。一时之间,如天上下暴土一样,层层叠叠,遮天盖地,无法计数的泥土狂泻而下。无上大名王一声狂叫,巨伞之形的玄力突然爆裂,发出了沉闷之声。

    爆裂的玄力瞬间等分成四股,将狂泻而下的泥土推了出去,直至堆成了山包,可上方落下的尘土还是弄了无上大名王一身。

    无上大名王气得呼呼直喘,五人全都不见了。他也没弄明白,五个是借他的玄力顺势走的,还是借泥土的掩护走的。无奈之下,他只有发出全身玄力,弄得远山近处到处都是恐怖的玄力爆裂之声。

    无上大名王发泄完毕,飘身而走,电光火石之间便不见了身影。

    独处居士震土而出,笑道:“四位小友,暂时无碍,出来一叙吧!”

    佳宁公主、诸葛岳、了尘破土而出。原来几个在地面爆裂之时已经来到了无上大名王的附近,静等无上大名王发泄走人呢。

    了尘道:“他是何人,竟然有如此玄力,真是吓人?”

    佳宁公主道:“他是这方大陆之主,无上大名王,他虽然玄力深不可测,不过他的心智似乎有些问题,所以只要方法准确,并非不可战胜。”

    独处居士笑了笑,道:“佳宁公主所言极是,只是这一方已经破败不堪,我们另选绝佳之地畅谈岂不是更好?”

    诸葛岳看了看,道:“子风姐不见了,不会?”

    佳宁公主道:“你闭嘴,别乱说,她顺着无上大名王的玄力,出了方寸大陆。”

    诸葛岳笑了笑,道:“吓我一跳,请先生带路吧。”

    独处居士转身飘动起来,越过几座山峰,来到一处林间溪水旁。溪水清澈见底,平如镜面,其间小鱼安然祥和地游来游去,不时吐出一点泡泡来。水中树林青葱,垂枝随风点点,并不扰乱水面,偶尔有小鸟飞出,悦耳的鸣叫应和了此间美景。

    细小的野花不经意间会轻轻摇曳,远没有水间的荷花静然。

    佳宁公主道:“这里没有房舍,不知先生如何栖身呢?”

    独处居士笑道:“我被无上大名王追得如丧家之犬,还栖什么身呢?只是人生再苦也要寻找些安乐,所以我选定了几处我得意的地方,这里算是一处,公主请看!”

    佳宁公主顺着独处居士的手指方向看去,一朵粉白相间的荷花在慢慢长大,直至大如丈许见圆。片片荷瓣大半人之高,颜色更加亮泽鲜艳。

    荷花之叶片随之变大,巧妙地与其他荷花隔开,绿绿的叶子铺在水面上像绿色宝石打磨后一样。花茎全都叶片遮没,一切都巧夺天工,毫无扎眼之感。

    独处居士抬步到荷叶之上,像走在平地上一样。两片花瓣中间有些空隙,犹如敞开之门,他没用偏身便信步其间。

    了尘不住地赞叹道:“妙哉,妙哉!”

    佳宁公主很兴致,与诸葛岳、了尘一样走上荷叶,走进花间。花间天然之香四溢,清风徐来,真是神清气爽。诸葛岳俊俏的脸不断闪现不由自主的笑容。

    金黄色花蕊细长至花托边缘处,妙在花蕊之身紧凑向上,并不旁逸斜出。与其说那是花蕊,不如说在花托周围是桌子的幔布更为妥帖。

    独处居士长身站立在花间,所穿布虽然普通,倒更显得他气质不凡。佳宁公主道:“花托为桌,花蕊为幔,花瓣为墙,花叶为地,但不知先生饥渴之时何以为食呢?”

    折腾了一晚加半天,佳宁公主在平静下来时,真是感觉腹内空空如平野了。

    独处居士笑了笑,道:“良辰美景,美酒佳肴,呼朋引伴,更是人生享受,岂能没有饱腹之食呢?”

    独处居士随手从水中捞起一个布包,只是稍微用力一甩,那布包干爽如初。他解开布包,拿出一套银质器具,娴熟地摆弄几下,一套茶具便已经成型。

    诸葛岳笑了笑,他经常这样伺候佳宁公主,佳宁公主笑着看了看他。

    独处居士架壶烧水,原来水壶中有水,只是片刻水沸腾起来,冒出一缕缕白气。他自胸间掏出一小包茶叶,放入盖碗之中,倒水洗茶,再倒水入碗,稍盖片刻,便倒入白玉一样的瓷杯之中。

    茶香与花香区分明显,并与相掺。了尘拿起一杯,饮了一点点,留在唇齿之间一点点。他道:“极品,极品!”

    佳宁公主也饮了一口,嗯,确实是极品好茶,香醇不烈,回甘持久,直沁心脾。她看着独处居士,还希望他能弄些吃的,可是他没有下文了。

    独处居士正陶醉在自己的茶上,轻笑,侧头,品味。

    诸葛岳喝着茶,看着周边,真是心旷神怡,喜不自收。他突然发现独处居士在看着自己,笑了一下,道:“先生,为何这般看着我?”

    独处居士笑道:“你与了尘法师不一样,了尘法师娴静,不易被外物所困扰,你则不一样,看自己的心境,看自己的境遇,你也跟着变,你这般长相,加之你这等气质,我相信我的一喜好与诸葛公子相同。”

    佳宁公主笑道:“诸葛公子生来久居建灵大陆诸葛世家,自小不知世间苦,但先生则不一样,无上大名王也不一样。”

    独处居士道:“公主这话怎么说?”

    佳宁公主道:“无上大名王的功法深不可测,应该不在我父皇之下,可他本应该轻松躲过我们的最一击,那明显是脱身之计,可他就像个孩子那样,在那里等着我们的骗局发生,这足以表明他的心智有问题,我觉得不是你淹了他的府邸才出的问题,而是他本来就有问题,你淹他府邸之时想必他已成年,怎么可能因为被毁了府邸与你纠缠不清呢?重新盖一座不行吗?”

    了尘和诸葛岳也在听佳宁公主说话,不住地点头。

    佳宁公主又道:“先生虽然雅致文静,性喜草木,某种程度上与诸葛公子相似,一副孩童心态,可你的眉宇之间经常紧皱不展,似乎苦扎心底。”

    独处居士想了想,大笑起来,道:“佳宁公主虽然年纪小,却是个脂粉英雄,更是个有趣的人。”他喝了一口茶,似是喝酒,仰头而尽。

    独处居士立刻黯然了,道:“无上大名王原来身上有个哥哥,那位哥哥经常欺压于他,满腔怒火无处发泻,他立志功法,自然要找他哥哥清算一翻,可等他功法大成之日,他哥哥不见了踪影,被欺压,二三十年的努力白费心机,所以无上大名王走火入心,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实则已经心智不全。”

    诸葛岳去端盖碗,想给独处居士添茶,不料那小小说的盖碗竟然一时没拿起来。这太出乎意料,他看了佳宁公主一眼。

    诸葛岳暗发玄力,端着盖碗给独处居士添了些茶水。独处居士微微一笑,两眼发出柔和的光来,道:“有劳公子!”

    诸葛岳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他见独处居士一下子变成了妇人脸,虽然明晓原因,却还是吓了一跳。

    独处居士不在乎自己的变化,长叹道:“方寸大陆无边无际,不想在本大陆之外还有十方大陆,天地浩渺,可我等却如蝼蚁,不过百年而已,每每想此,我都万念具灰。”

    佳宁公主道:“百年不过弹指之间,如白驹过缝,眨眼就过完了,可先生依然独身一人,没有天伦之乐,所以先生只能寄情于山山水水,天地法术,花草树木?”

    佳宁公主的话像一把锋利之刀,一下子戳中了独处居士的心。他的面容一下子扭曲起来,又缓缓地恢复平静,浅叹了一声。

    独处居士道:“公主,是如何看出来的?”

    佳宁公主道:“了尘与诸葛岳同为青年男子,只因为诸葛公子与先生有些相似,你便多看了诸葛公子不少,而你几乎没怎么看了尘法师,可见先生也与我大陆中人一样,盼有传人哪。”

    独处居士朝佳宁公主一挑大指,道:“好聪明的孩子,不瞒你们说,我第一眼看见诸葛公子时便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又见他与公主形影不离,我真是喜欢死你们了。”

    佳宁公主拿出一方手巾递给了独处居士,示意他擦擦眼角的泪花。独处居士接过方巾,转身低头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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