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贾立在船头看着淮梧江水起起伏伏,船头开出了扇形的水弧。白色浪儿一波波的追逐在碧绿的江面上,扰乱了一池平静。贪吃的鸬鹚咕咕的叫着,一头钻进了水里。一个捕鱼的老翁戴着斗笠,披着蓑,盘腿坐在一艘小渔船上。悠然自得地吧唧着旱烟。清晨的阳光一抹抹铺开在了江面,呈现出半江瑟瑟半江红地景象来。韫贾心中愁肠百结,无暇欣赏这晨曦美景,只是惦念着澜清的安危。他忧心忡忡地催促着船夫再把船儿划地快些,自己可加倍付酬劳。那船夫识得韫贾,知道他的威名,只见韫贾满面愁容的样子,便是自觉地使起力气划船。

    半晌的样子,韫贾下了船,租了快马,直奔那云震将军府。云震看见面色凝重,急匆匆赶来的韫贾,有些惊奇。韫贾便把澜清在新梧县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的说了下,并把自己所忧心的事情也说了。云震听后沉吟片刻道:“韫贾兄,你能相信小女见过神仙吗?”

    韫贾心中一惊,镇静道:“相信,因为我也见过。”

    云震抬眼看了看韫贾,确信韫贾所言非虚,这才把云旗和凡青的一段讲了出来。又把澜清与那李正南如何结的梁子之事说了一下。

    韫贾听完后,对云震道:“云震兄,你想怎么办?”

    云震道:“我想先面见圣上,禀明此事。”

    韫贾在心中飞快盘算了下,便说:“也好。我在这里等您的消息。”

    云震点了点头,回屋里穿戴整齐,便出门了。

    话说丁六,丁七一众人被李正南威逼利诱,硬是逼全体村民写了东西,说是澜清暗自克扣税款,蒙蔽无知百姓私造军械,蓄意谋反。并让他们按了手印,画了押。李正南看着手中的这份证据,笑的合不拢嘴。他立刻写了奏折,顺势把云震一块参了。然后他就得意洋洋地差人去捉拿澜清的母亲。

    只是他手下的校尉四处找寻,却并没有找到乐萱和云旗。李正南大怒,差画师把乐萱的肖像画出来,责令这些校尉四处张贴,务必要找到这乐萱。他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心中回想起乐萱的俏模样,就犹如百爪在心中挠般。是心烦意乱。越想越恼恨这澜清。越恼恨就越想去折磨澜清。想到这里,他怒火中烧,不由自主地起身去了牢房。

    他让狱卒把澜清绑在铜柱上,差了两个身形魁梧,威武力壮地衙役用皮鞭沾上盐水狠狠地抽到澜清。澜清对这莫名其妙地一顿鞭打震惊不已。他的身上瞬间没有一片好肉,四处都是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强烈的痛楚像潮涌般排山倒海般涌到他的大脑,一层层更迭更甚的疼痛;使得澜清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大脑似乎承受不住这么多的痛了决堤了般,耳中只是轰隆一声,就失去了知觉。晕死了过去。

    衙役看澜清晕死了过去,着急慌忙上前来给李正南奏报。李正南看着晕死过去的澜清也是吃了一惊,心中暗骂:“哼,臭小子,如此不耐打。真是个短命鬼!可此刻你还不能死,老子还没折腾够呢!”

    衙役看李正南面色不善,只是不说话,吓得面面相觑,浑身发抖。只是害怕这活阎王把自己个给咔嚓了。正忧心呢,听见李正南发话了:“还不去打盆水,蠢材!”

    衙役们赶紧去打了盆凉水,兜头对着澜清冲去。澜清被一阵子凉意一惊,悠然转醒。他愤怒地看着李正南,道:“李大人,你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李正南狞笑道:“澜清,是你死到临头了吧!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丁六和丁七都已经招认了,你私蓄军械,蓄意谋反。你招认与否都不重要了!哈哈哈!”说完,李正南扬长而走。临走时恶狠狠地交代狱卒好好伺候澜清,他要的是澜清求生不能,欲死也不能。

    澜清看着嚣张跋扈离去的李正南心中悲凉不已。虽不知道李正南的话是真是假,可是看他拿笃定的模样,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了。澜清不由地暗自思索着自救的方案。可是还没等消停一会,那狱卒手拎皮鞭又上前准备打澜清。澜清怒目圆睁呵斥那狱卒:“呸!不知死活的东西。”

    那狱卒嬉皮笑脸道:“澜清,你就别嘴硬了,你是斗不过李大人的。也别为难我们,还是乖乖得受刑吧!说不定小爷我心情好,手头轻点呢!”

    澜清一口吐沫吐在那狱卒的脸上,恨恨道:“我呸,为虎作伥的狗东西!”

    狱卒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大怒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看打!”然后就把那皮鞭沾了盐水抡圆了朝澜清打去。

    可怪事出现了,那皮鞭明明是抽在了澜清的身上,可是拿鞭子抽澜清的狱卒却是身上一道深深的血痕。疼的那狱卒龇牙咧嘴。他又些不甘心地又是重重一抽,自己身上从肩膀道屁股刹时就绽开一道深深的血路。衣服也破了,白花花的肉都翻了出来,直滴着鲜血。狱卒吓坏了,腿一软,普通跪在了澜清面前,头如捣蒜般,嘴里胡乱喊着:“我的爷爷呀,神仙呀,你就饶了小人吧!小人上有老,下有小的。都是被逼的呀!”

    澜清也是骇然,全然蒙圈,不知所以然。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直把头都磕破了的狱卒是又好气又好笑。也不吱声,只暗暗地思量,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神仙?

    在台阶上面的狱卒看见打澜清的那个狱卒好似得了失心疯似的在拜澜清,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走上前,一把把那狱卒搡开,骂骂咧咧道:“没用的东西,让你打人呢,你在这里拜神呢吗?”说完抢过皮鞭就狠狠地往澜清身上抽去。可奇怪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那狱卒每打澜清一下都好似打在了自己身上般,澜清看起来面无表情的,可自己却皮开肉绽,疼的钻心。

    起先跪拜的狱卒在一旁看着这个狱卒,眼见这个狱卒每打一下澜清,他自己身上就是一道血痕。更加相信是有神仙降临了,于是更起劲的跪拜澜清。第二个狱卒发现了古怪,也是吓得魂不附体般跪在澜清面前叩拜。

    狱卒头子看着那两个狱卒跪拜澜清,觉得好生古怪,又差了两个狱卒下去打澜清。那两个狱卒下去后,拉起其中一个询问,可是那个狱卒并不回答,只是嘴里嘟囔着:“神仙饶命!”这二人看问不出什么,于是分别去了鞭,像澜清打去。可是诡异的是那鞭子突然转了向,那二人面对面站立着,木偶般对打。二人的身上一会便成了血人般。这二人对着打,直到打的手软了,才哭天抢地,满地打滚的喊疼。

    先前那两个狱卒看见这后来的两个狱卒的惨样,心中默默地暗自庆幸。更加卖力地跪拜。后面这两个从哭丧着喊疼中反应了过来,这才不顾身上的疼痛,也是拜倒在澜清面前,哭着,喊着让神仙饶命!

    狱卒头子翘头一看,这情况不对呀!怎么四个狱卒都跪拜起澜清那个被绑起来的犯人了?还是自己带两个人下去会会那澜清吧!他这样想着,就招手唤了两个强壮的狱卒下去了。

    他骂骂咧咧地把那先前四人一人踢了几脚,对他们喝到:“丢人现眼的玩意,退一边去。”那四人倒是很听话的一溜子跪在了边上,耷拉着脑袋,也不做声。狱卒头子看见那四人怂包样子,摇摇脑袋,嫌弃地又对当中一人踢了一脚。那四人如同多骨诺牌般朝一个方向倾倒。然后又迅速排整齐跪好。狱卒叹了口气,嫌恶地说:“一群没用的脓包!”然后就大摇大摆地坐在当中的椅子上,招呼一个狱卒烧了一盆碳。当中烧了两个火红的烙铁。看样子,他是准备用烙铁去烫澜清。

    起先跪着的那四个狱卒心惊肉跳地悄悄用眼瞄那狱卒头子,却都不做声,只是一副看戏地样子。

    那狱卒头子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阴霾的目光看向澜清。看似漫不经心般用钩子勾起炭盆中烧的火红的烙铁。似笑非笑地对着澜清说:“你还挺有本事的嘛!绑在这里竟然都把我们的人折腾成这样!想不想尝尝这个的滋味?”说完,那狱卒头子又放下了火钩子,用眼睛示意那两个壮壮的狱卒去那拿火钩子。他自己则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澜清看着炭盆中滋滋作响的烙铁心中也是十分犯怵,也知道自己在所难免。便闭上了双目,自己暗暗想挣脱绳索。否则这样下去,还没等自己伸冤呢,就会被折磨死在这狱中。可是犹如神助般,澜清竟然轻易的挣脱了绳索,身上起先被打过皮开肉绽的地方也痊愈了。澜清扭扭脖子,伸伸胳膊,有些震惊。可是让他更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那两个壮壮的狱卒竟然从用手从炭盆中把那烙铁拿了出来,径直走向那个狱卒头子,把他按到在地。然后用那两块烙铁直接放在那狱卒头子的胸口上。那狱卒头子疼的是哭爹喊娘的,骂人的功夫劲都没了。那两个壮壮的狱卒也是疼的满地打滚,是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先前跪在一边的那四个狱卒好像是早有预料般,冷眼看着眼前狱卒头子和那两个狱卒疼的生无可恋。也不上前去搀扶,照看。只是对着澜清叩拜。眼见澜清一身被抽的稀烂的衣服变得崭新如前,一身鞭伤不治自愈。是更加相信澜清是神仙了。那狱卒头子和那两个壮壮的狱卒有心想起身跪拜,可身上疼的实在力不从心,只是眼看着澜清衣袂飘飘的从他们眼前走过。惊愕的嘴都合不拢,疼不顾不上喊了。

    韫贾在云震将军府中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云震回府。心中有些担忧,恐这皇帝老儿早就忌惮这云震功高震主,况且还手握重兵。怕就怕本就没理由收拾他云震,这会是正好逮住个机会就借势干掉云震。韫贾这样想着,就想抽身离去,先行筹谋。

    韫贾刚好出了云震将军府,就碰见了乔装打扮的乐萱和云旗。云旗故意用肩膀撞了下韫贾。韫贾侧身看了看,原来是一个瞎眼的老太太带着一个脏兮兮蓬头垢面的少年。韫贾虽然是心烦意乱,恻隐之心还是有,便从怀中掏出了点散碎银子,递到了少年手中。那少年嘻嘻一笑,并不接那些银两。

    韫贾有些恼怒,心中想,莫不是嫌少?于是他收起碎银,黑着脸便甩袖想离去。那脏兮兮的少年却拽住了他的袖子。韫贾十分嫌恶地反手想惯那少年的肩,想把他一把摔在地上。谁知那少年十分灵活,游蛇般窜到了他左侧身后。还伸手拍了拍他的左肩。韫贾遭此戏弄,不由得大怒。

    只见他身子一矮,迅速掣出右腿,一个扫堂腿,凌厉得踢向那少年。那少年一个鹞子翻身避开了他的攻击。可是紧接着,他一个倒翻,双手着地,使出蝎子摆尾。想用双脚钳制住那少年的头。少年一惊,身子一挫,脚下用力,再腾空旋转,好歹避过。韫贾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弹起便使出黑虎掏心,一拳直直对向那少年心窝来。少年忙不迭的躺倒在地,就势一滚。

    二人打的正酣,眼见那少年不敌韫贾了,韫贾心中正得意,却被一束紫色的光给从中穿梭,给制止了。韫贾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瞎眼的老太太。他心中大惊,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叹自己如何是他们的对手,这少年就不容小觑了,可这老太太才是真正的高手啊!他有些沮丧,默然站立。想看看着一老一少是何来头,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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