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钲以决然姿态下定了决心,慕雪派的三位高人或震惊愕然或心情复杂的同时,作为始作俑者的萧风的心情却也是一点也不美好,反而苦恼得很。

    因为他面临了一个对他来说,绝对比棋手天下还要困难的难题——哄小孩儿,还是哄一个精灵古怪,一点道理也不讲的小孩。

    “停停停,那个......咱俩打个商量,行不行?”萧风见面前笑得纯净,实则一肚子馊主意的可爱少女毫无生疏感地噼里啪啦说个不停,而且看样子是打算一直这么说下去,很是无奈地打断道。

    “不行,没得商量,我就是要跟着你。”少女终于停下了喋喋不休,只是说出的话却依旧让萧风头疼万分。

    这完全没法讲理啊。

    “不是,你跟我非亲非故的,为什么偏要跟着我?再者,我跟你哥不熟,你不怕我卖了你?我说的是真的。”萧风面色认真看着少女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的人畜无害表情,很是平静道。最后还不忘强调一下,显然这是没辙了。

    这小丫头怎么比洛天怡还难缠?洛天怡至少一开始还能听自己说话,可这丫头完全自说自的。

    怪不得在那儿呆了数天什么事也没有,自己进去时,其他孩子都在哭,就她笑得灿烂,还精灵古怪地冲自己眨眼。

    原来完全是个小魔王啊。

    少女依旧笑嘻嘻的,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萧风的嫌弃,理所当然道:“因为你比我哥厉害啊,你同那个老爷爷的打斗,我可是看见了......”

    萧风微蹙了下眉头。

    小少女立即反应过来,语气一转,继续道:“而且你生得这么漂亮,人见人爱不是很正常吗?还有,我哥说漂亮的人心都很好的,所以,你一定不会卖我的,是吧?”她将小手在额头上点了点,作思考状,随即抬头认真道:“嗯......跟我哥不熟,这个没关系的,只要我跟你熟不就行了吗?”

    萧风一脑门子的黑线。这丫头怎么这么多歪理?心怎么能这么大?

    很是苦恼地挠了挠头,萧风当真是一点风度也不想有了。低头严肃想了想,他勉强保持平静道:“那若是这么着,等会儿你见到你哥,同他说说,若是他同意你跟我,我便让你跟着,怎么样?”

    萧风对于绝大多数事皆可以说是皆能信手拈来:有道理可讲的萧风自然是很乐意讲道理,若对方不愿讲道理,用拳头说话便是。

    可是面对这少女这种看似讲道理实则完全不讲道理的,萧风就真是无可奈何了。

    难不成还能对这么个十岁不到的小家伙拿拳头说话?

    “真的?”小少女闻言,却突然一脸惊喜,叫道。

    萧风心中顿时生出了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便听那小少女笑嘻嘻道:“那你就不用问了,我哥很听我的话的。”

    萧风神色微滞,随即一脸苦笑。

    正在这时,门外有敲门声响起。

    萧风揉了揉脸,神色再次恢复平静,“请进,门未关。”

    随即便见许天望推门而入。

    他看到小少女先是怔了怔,随即奇怪道:“小风,你从哪儿偷来的野丫头?”

    小少女竟一点也不恼,反而安静非常也乖得很。

    萧风冲其平静点了点头,顺手请他入座,平静道:“这是祝兄小妹,我昨晚出去了趟就顺手带回来了。”

    “哦?”许天望略略挑眉,“这么说外面之事真是你所为了?”

    萧风顺手在小少女身上一点,随即点了点头

    小少女忽而觉得困意袭来,迷糊了下,便很是直接地往萧风方向一歪,睡了过去。

    萧风顺势扶住少女身子,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丫头就是看自己脾气好,好欺负。

    许天望看也不看少女,继续道:“可你为什么废哪些人修为?”

    萧风面色无丝毫变化,“我知道他们无辜,可绮云台不给他们些教训,他们是不会长记性的。况且,我并未大惩,对他们的根基没什么影响,修回来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许天望皱起眉头,有些烦躁道:“你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个的。你这般我与苏钲该如何结盟?”

    萧风平静看他,“你竟没想明白?”

    许天望微微一怔。

    萧风叹了口气,“乔帮,绮云台的大多数人是一样的性子,善变多疑。今日你与他结了盟便真能放心了?”

    许天望皱起眉头,“你是怕他背后使手段?”

    萧风摇了摇头,继续道:“苏钲还不值得我废脑筋,我只是单纯看他不爽而已。”

    许天望想了想,“你这是逼他投靠乔帮。”

    萧风想了想,认真点了点头,“误打误撞,差不多算是吧。”

    许天望嘴角不自觉勾起,“这么说你是担心我,所以是在帮我?”

    萧风微微一怔,随即瞪大了双眼,“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是为了那些孩子。”

    许天望却不再听萧风说话,爽朗大笑,随即洒然离开。

    萧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

    镇江县突生风波,除却客栈酒楼中一众高谈阔论,各抒己见的‘智者’们的大惊小怪,打定了主意表面上做出一副哑巴吃黄连的姿态,让江湖众人皆以为他们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实则各自在心中都打着小算盘的两方主事人外,镇江县其他势力自然也变得相当活跃,当然也十分勤快地做了不少小动作。

    数十个可怜兮兮的孩子显然便是昨夜那人放盛大烟花的原因了,只是为何是吸引众江湖人前去,而不是送佛送到西?

    难不成捋虎须之人乃是个侠义心肠的浪子,无门无派?

    但在绮云台与慕雪派被人找茬的时间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此事绝对于与这两方势力之一脱不了干系。

    基于此点原因,江湖人更倾向于那人是个归隐的老前辈或者是隐居山林的不世出高人。估计是嫌麻烦才会让一众江湖人自行处理。

    反正众目睽睽之下,江湖各大势力也不会对这些孩子做点什么否则吃相就太难看了。

    至于这些孩子为何会被关在那里,一众江湖人们倒不如何在意先,毕竟那点私底下的阴暗勾当,一众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当然,便是有再过分的事,只要没牵扯到自身利益,不少个江湖人还是会选择袖手旁观的。

    久经安逸,许多江湖闯荡之人早已忘了自己江湖闯荡的初衷。

    古道热肠什么的,年轻时耍耍便可以了,如今没了热血,还要它作甚?

    说实在的,若非镇江县在这个节骨眼上突兀出现了位高人甚者是一群底细不明的势力,他们才懒得动用那些气力,独善其身便可以了。

    不过如今既已发生了意外,他们便也不得不有所安排。否则,一个不知跟脚的高人在身边,他们难免心中有些疙瘩,总觉得提心吊胆的。

    不过,他们自然也清楚,涉及绮云台与慕雪派两方势力,这事儿不一定真能如他们所愿。

    而若无意外,事实也是如此。

    一来,谁又能料到这两件胆大包天的捋虎须事件并非什么高人所为,而是某个小家伙没事找事,随性而为呢?

    再者,无论绮云台还是慕雪派,两方势力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所为之事也必不是什么好的勾当。

    有些事江湖人心里明白即可,若真摆到台面上那就很不会做人了。

    况且,他们两方吃了这么个众人皆知的闷亏,你若还来主动询问,这不是来打脸是什么?人家会好心好意将事情原委告知你?

    开什么玩笑?

    保不准人家会觉得你这是幸灾乐祸或者赤裸裸的讥讽嘲笑呢。

    今日之事先记在心里,改天了再来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而且无论势力庞大的绮云台还是底细不明的慕雪派,江湖上绝对没人乐意就为这点事得罪便上。这一点也不划算。

    所以一众老狐狸们便玩起了相互暗示,比起了养气功夫。

    谁先耐不住性子,谁来当这个出头鸟,我们先忙别的。

    不过,对于这点,萧风自然是早已料到了,而且他也并不打算让这些人失望。

    只是若是早知后果,或许他们更喜欢竹篮打水一场空的。

    先前萧风不打算插手镇江县之事是因为不想多管闲事,也不想耽误行程,可如今耽误行程是铁定的了,而有人又不长眼,他也没办法。

    心里不爽自然是要出手的了,否则要拳头干嘛?

    不过,在这之后也是要有点其他小文章的。

    利益最大化可不只是商人们的专利。

    于是还未至晌午,镇江县便开始有许许多多的小道消息流传,不知何人传出,却几乎充斥了镇江县的所有江湖人出没之地。

    而到了下午,萧天月更是直接出面,很是大爷地发表了声明。

    具体意思就是: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我们缥缈楼不管。但千万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另外多长点眼力,别一不小心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于是一众江湖势力尽皆恍然大悟,紧接着又开始战战兢兢,私底下的许多小动作也收敛了些。

    果然老实了不少。

    开什么玩笑,若是真被缥缈楼抓到了什么把柄,那后果绝对是要比招惹了小人门派绮云台还要恐怖得多。

    不过,镇江县齐聚的众多江湖势力中自然也有不以为然之人及势力。毕竟明月使可不能真代表了缥缈楼。有些更是小动作做得明目张胆,似乎生怕萧天月不知道般,比如气焰嚣张的白杨盟之人。

    只是当天傍晚,那十几个白杨盟中人便被萧天月领了一个稚嫩可爱的小姑娘与两个面目俊朗的青年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收拾了番。

    打得一个个抱头鼠窜,只差没哭爹喊娘了。

    那气焰绝对比白杨盟嚣张霸道得多。

    于是其他几个不怎么老实的势力也瞬间老实了不少。

    还说不掺和镇江县诸事?

    那你明月使还是掺和掺和吧。

    便在这般诡异而又平静的氛围下,江湖众人度日如年地悠悠挨过了一天两夜。

    慕雪派的收徒大典也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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