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子上不动了。
    皇帝喊了几句没反应,一着急,把所有太医都叫过来看。还是那句:“他出事了,你们全部提头来见。”
    乌压压跪着的一群太医这些日子这句话已经听麻木了,个个神态自若有组织有纪律的轮流给趴在桌上的蔚一把了脉,又小声讨论了一会儿。
    也没多久,把司徒祺给着急的,瞪着一桌子的螃蟹壳,要把他们瞪穿似的。
    终于院判跪着开口道:“回皇上,下官一致认为……”
    “说!”司徒祺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好像恨不得把天下全部的螃蟹都给杀光光。
    “……丞相只是喝多了,醉了……”院判的头都要碰到地上了,因为他在偷偷的笑不敢被皇帝看到,会出人命的。
    “……”
    然后乌压压的一群人没等到司徒祺把他们赶走就自己退了出去。
    只剩司徒祺傻愣愣的坐了会儿,脸上返到是笑了起来,把喝醉蔚一抱了起来,往里面走去……
    ……
    十一月,京城下起了第一场雪。
    今年不知为何,似乎这个冬天来的又快又急。几日连着降温,三儿已经不太爱去院子里玩了,是嫌弃外头太冷。
    谦润阁里的动物们更加是成日里都躲在屋里,围着炭盆排排坐,连平日里最爱闹的小西皮都安生了好多。
    而就在这个冬天来的匆忙的时候,极北前线传来了温玉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言望的军队一直驻扎在葛步安以南几公里的岸西地区。早在几月前就击退了铁哈木族的军队,收回了葛步安地区。迫使对方使节签订了两国邻里和睦互不侵犯的条款。
    可就在言望的大部队准备返京之时,铁哈木的首领左三关,突然单方面毁约,联合了极北地区的其他三个部落联合成了盟军,突袭了言望的军营。
    那些部落的联军人数只有几千人,但各个都骑着极北地区生长的大红血马,极能打斗。
    言望带去的中原马匹病的病,冻伤的冻伤有一半都无法作战,于是那一次的偷袭,我军损伤惨重。
    将军更是和左三关激战的时候,被刺穿了胸部,命垂一线。信使离开岸西之时将军还生死未卜。
    这一来已经半月。
    朝中得到消息后,司徒祺第一个见的便是齐武。
    齐武听了军情,整个人呆了许久,斟酌片刻就请命愿亲自护送后期粮草供给去极北,若是将军战死,便代替将军誓杀左三关,不灭铁哈木不返京。
    司徒祺眯着眼睛盯着齐武看了好久,允之。
    将军府中。齐武编了个谎言说明自己要去极北的缘由。
    温玉冷静的听完,脱口而出道:“是不是将军出了事。”
    齐武继续他的谎言,温玉冷冷的就戳破了:“言望的十万兵马如今在你手中,皇兄应允你去极北,必定是那边的两万兵马死伤过半。将军之前必定嘱咐过你,无论极北发生什么,绝对不能动用十万兵马的一兵一卒否则言家与你便是灭门之灾。好在如今太尉已除,至少西北军不会同卫忠贤勾结从后头包抄言望让他永无回京之日。你是领命护送补给去极北,做一场戏给皇兄看,好让他彻底消除对将军的疑虑。我只问你一句,将军他是真的危在旦夕还是情报有假?”
    这番话一说,齐武脸上做出来的表情也就垮了。
    他没想到自己和言望之前精心设计,被温玉看的透彻。怪不得言望走的时候只让他小心盯着皇宫里的动静,而不用防着温玉。看来是防着也是无用的。
    而这极北的军情的确有些古怪。
    “我不知。”齐武有些泄气的说着。
    “你和将军原本的暗号是什么?”温玉虽然神情冷静但是语气里还是带着着急。
    “若是听到大哥战死或是受伤,我便护送供给去极北……并住大哥一臂之力。本该是我们的通信兵送回消息,这次来京城的却是……是皇上的人……”
    温玉的脸上不怎么好看。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只听温玉道:“你何时启程?”
    “三日后。”
    “小武,我有一事相求……
    ……
    次日,温玉带着言珏进宫。
    太子和郡主难得的被奶娘和嬷嬷带去了别处玩耍。只留着温玉和蔚一,在太子殿中,说了会儿话。
    也就一盏茶的时间。温玉就神色如常的出来,带着言珏回了将军府。而太子回去看到蔚一,只见他的脸色苍白,太子喊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
    又过了两日,皇帝钦赐齐武为骠骑将军率领五千精兵护军粮补给远征极北葛步安。
    大军出发后三日。将军府中传出温玉公主风寒重病在床的消息……
    一直到了年末太子生辰,公主和郡主也未出现……
    而此时的极北,葛步安,身负重伤的将军在某一日清晨睁开了眼睛。
    言望以为自己是烧傻了。只是看着眼前人熟悉的眉眼睛发着呆,以为只是个梦。
    只听到“啪――”的一声。
    脸上火辣辣的就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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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前,驻扎在葛步安城南部言望的军队被出尔反尔的左三关在一个极寒冷的夜里偷袭。
    左三关集结极北三族的盟军各个骁勇善战,与之前遇到的的在葛步安城中为非作歹的散兵判若两人。
    这最关键的因素是左三关从神女族中借来的极北大血红马……
    大血红马原本是及北地区的野马,个体比一般的马匹大一倍还多,因为头顶上的鬃毛成银朱色,才得此名。鬃毛上的朱红色越深越正,马儿越暴虐成性,极难驾驭。而神女族的族长代代都传承着驯服大血红马的绝技,才能与好战好侵略的铁哈木族相抗衡,与另一只也善于冰上作战的部落蒙太极,共同分享这极北荒凉却广博的土地。
    当言望见到骑在大血红马上的左三关冲向军营的时候,是吃惊的。他不知道左三关用了什么法子才得到这驯服这大血红马的秘方。
    那日,被偷袭的言家军损伤惨重,大血红马踩踏毁灭的营帐过半,又是在极冷的气候里……情急之下,将军单刀偷袭了盟军的将领左三关,左三关右肩和左胸被言望刺穿,将军自然也落不下什么好,胸前心口处被左三关的弯刀划了极深的口子,左腹被盟军副将刺穿……最后言望受了重伤还是用刀挟持左三关,逼迫盟军退兵。
    待盟军撤退时,副将张骞和韩广,才从雪地里找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言望。
    十五日后,大和的齐天大将军战死葛步安的消息就在极北地区传开了。
    等到这个消息传到了京城,齐武的援军已在通往极北的途中……
    那日言望被副将找回来时,一息尚存,谢大夫在营帐中救治了三日都不见起色。当时守在门口的将士们都流泪了。
    十五日后,言望终于睁开了眼睛。第一句话,便是让张骞散布他已经战死的消息,务必传到左三关的耳中。
    军营之中也必须伪装成痛失主将军心涣散,众将无心恋战的假象。
    那日言望只是及其辛苦的说了这些,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是体力不支的又昏迷了过去。
    又过了三日。言望的通信兵带着密函离开极北快马加鞭的赶往京城报信。却正赶上极北地突降暴雪,北部地区的道路难行异常……
    于是言望战死,言家军被打的丢盔弃甲冻死在葛步安的消息,遍传到了京城司徒祺的耳朵里,自然也传到了温玉的耳中……
    这雪又下了整整七日才停。破败散乱的军营有一半都被埋进了雪里。这极北转眼就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除了白色,再也见不到另一种色彩。
    言望的身体时好时坏,好时能勉强吃些东西,坏的时候几日几日的昏迷不见醒。
    副将们各个都紧张异常,一边担心将军的身体,另一边也担心日益缺乏的物资和粮草,不知道这两万军队会不会真就全部折在这极北的冰天雪地里。还要担心不知道何时会重新杀过来的左三关率领的盟军……
    就在战士们的士气一日差过一日,各个人心惶惶军心涣散之时。
    一日清晨,巡逻的士兵拦住了两个装束奇怪的人。两人都包裹的圆鼓鼓的,眼睛用半透明的纱布遮住。装扮不是军队里的打扮,也不像是葛步安当地百姓……那士兵以为是敌军派来的间谍,正喊人要把两人拿下。其中一个身上似乎特别臃肿的人亮出了一块金牌。另男人摘下了脸上包裹的什物,那士兵立刻惶恐的半跪下行了军礼……
    将军帐里的言望,也是在那个清晨结束了第三次长时间昏迷,渐渐的有了意识。
    帐中暖暖的,他正被温暖的被褥包裹着,手中似乎也握着软软暖暖的东西……
    睁开眼,浮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他的公主……
    言望只觉得自己是昏迷的太久睡糊涂了,他想念温玉,于是就出现了那个人的幻象。那温玉是寻常男人的打扮,穿着厚厚的衣衫,眼睛红红的,像是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雾一般,睫毛都打湿了,显得特别的黑……
    言望闭了闭眼睛,他不想见到温玉伤心的样子,他喜欢会笑的眉眼弯弯的那个人……
    只是等他再睁眼,温玉还是那个模样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言望渐渐的心口一紧,紧的他全身都疼了起来,他开始意识到――或许这并不是梦。
    接下去,温玉一个狠狠的耳光,就把言望彻底打醒了。
    当时在场的人,每个都被这个齐武带来的御医――温大夫的动作,给吓傻了。
    明明说是皇上派来的御医,但是那人见到病榻上的将军只是搭了脉就坐在那里不动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将军醒了,众人正兴奋呢。只听见一声脆响“啪――”。
    那一巴掌打的,当时军帐内有武器的人全部都拔武器,脸上写满了杀意……
    齐武的脸上都成了这样:=皿=。还好他反应快,把第一个冲上去要杀了温玉的张骞给拦住。谢大夫也在人群里,和齐武对视了一眼,便好言把众人都请了出去。
    好在谢大夫和齐武说话都很有分量的。众人又见将军那被打也没什么反应,反倒是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御医看。各自心中有着各种猜想和不解,但是还是收了武器都出去了。
    屋子里剩下的只剩下将军和御医,还有那个从刚刚一直躲在温玉和齐武怀里的一个两三岁大的小男孩,还有一只白狐狸……
    帐篷的门布被撩了起来,齐武走进来,把那只白狐狸给抱了出去。
    终于,这一家三口。
    是团圆了……
    ……
    言珏刚刚也被温玉的那一巴掌被吓傻了。
    等不认识的一堆叔叔们都走了,这才愣愣的从边上走到了言望躺着的榻前。见到瘦了好多,脸上白白的没有血色,脸上都是胡渣的言望,一个没忍住就“哇――”的哭了起来……
    “玉玉,打爹爹……玉玉打爹爹……”
    那声音还挺响的。门口守着的张骞又按耐不住的要进去探究竟。被齐武一个狠狠的眼神给定在了那里。“将军没事了。先把情况和我说说,我们去别处谈……”
    齐武抱着一坨白白的东西,拉着人就走。
    一边的谢大夫也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以为齐武只是按照约定带来了军粮和补给,没想到将军真的命悬一线差点丢了命,而齐武正好带来了这最好的灵药。
    只是这冰天雪地的。那个人和孩子……究竟是怎么活着来到了这里的?
    谢长华微微回头看了看将军的军帐,听到里头孩子的哭声小了些……摇了摇头,总觉得自己可能只是在做梦。
    那三个人呀……
    此时,言望听到三儿在哭声,脸上是吃惊的,艰难的要转头去看儿子。温玉的手又伸了过来,言望以为自己又要被打,到底是那人只是固定了他的头软软的说道:“你别动……也别说话……三儿他也来了。我不能丢他一个人在京城,给谁照顾我都不放心……他还胖了几斤,没吃苦没受伤……”温玉的声音很低沉,同以往在将军府中听到的不同。
    这时候三儿已经跑到言望边上。温玉就把孩子抱了起来给言望看。
    三儿的确是脸上粉嫩嫩的,也肉嘟嘟的,一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刚刚玉玉打了爹爹,他心疼,就伸出肉肉的手就去摸摸言望被温玉打到的那半张脸。脸上都要哭出来了。
    “爹爹,疼不疼?玉玉――坏!坏!坏!”那小手有些凉凉的碰在脸上,很是舒服。
    三儿好像特别不喜欢言望脸上的胡渣子,手碰到下巴那边,就不摸了,只是拿着小手指戳了一下又一下……有点嫌弃也有点好奇。
    言望心里软的都要化了。想伸手去摸摸这个宝贝儿子。可是他身上没有什么力气,手抬到了一半就撑不住。
    还好有另外一双手抓过他就要坠落的手掌,慢慢的摸到了三儿的脑袋,然后是脸,然后是小小的鼻梁,就像曾经言望经常做的那样,在小鼻子上轻轻的刮了下……
    三儿皱着小眉眼,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温……玉……”言望努力的吐出了几个字来:“你……病……”
    温玉只是摇头道:“别说话,你这身子,里头全空了。能活着是谢大夫华佗在世……你要做的是养精蓄税。把身子养好了,还得你来指挥打仗呢,我的将军……”温玉到底是收起了之前有些恼怒的神情,眼里暖暖的都是心疼和爱恋,“这里冷,我路上……着凉了,喝点药就好。我让齐武安顿好三儿,你的身子得慢慢调……我帮你去抓药……”
    温玉把三儿抱下了床,自己拉过言望的手,低下头,头碰头的亲昵的样子。
    “信……告诉你……我……没事……”言望还是努力的说什么。
    温玉只是点头,眼里又红了起来,低下头,在那个清瘦的脸上,烙下了轻轻的亲吻。
    眼里的眼泪,烫烫的就滴在了言望的脸颊之上……
    三儿站在一边抬头认真的看着。
    他什么都不懂。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的这个不熟悉的地方。但是他知道,他又见到了爹爹。三个人,又在一起了,就会好了……
    是呀,这最最坏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这一家人又在一起了,那之后,总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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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武带来的供给和五千精兵并未全部同言望的军队会和,而是留了大部分在离葛步安百余里的安全地带,防止被敌军早早的探亲这边的实情。好在两头的部队都粮食充足,只等着这最冷的几个月过完,再重新开战。
    这极北入了冬,就是整日整日的下雪。每日天亮的时候不超过一个时辰,整个世界就像被大雪和黑暗包裹在那里,没哟终结,没有光明……
    好在言望的军队刚到葛步安就寻了当地的百姓做足了准备,未雨绸缪的储存了大量的粮食和炭火。也学着在风雪淹没了军帐,就就着雪掩埋的趋势盖起了冰室包裹着帐篷,返到是更加的保暖御寒。于是这一万好几的军队才没有被活活的冻死在此。
    这寒冬给极北带来了严寒和黑暗,好在,也带来了极北地区暂时的平静。
    这温玉来了以后,言望的身体明显有了好转。又过了小半个月,言望已经能勉强的坐起来,身上的伤口终于有了好转的迹象。众人们都松了口气。
    齐武这些日子里每日里除了帮着温玉照顾言珏以外,就是整理运送受伤的战士离开极北回到南方治疗养伤。这一路上都有带来的军队接应,一直都很顺利,可惜陆陆续续的送了几百人回去,就被连日的大雪耽搁了。他便又忙着照顾伤员,同张骞和韩广重新编排军队,鼓舞士气,同这严寒做斗争。
    温玉和言珏同他住在一个营帐里。温玉是军医的身份,每日除了看伤员熬药外,一丝特殊照顾都没有。好在三儿乖,跟着温玉到处忙活,冷了就抱着小望望,可以取暖,无聊了,也抱着小望望相互看着可以互相解闷。温玉知道孩子跟着他很辛苦,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办法。
    言珏是军营里唯一的孩子他才刚满两岁。一点点个子,又穿的多,还整日里搂着一只白狐狸。大抵是吃的好也睡的好,总是乐呵呵又脸蛋红扑扑的。特别招人喜欢。后来索性哪个战士被压抑的黑暗和寒冷折磨的神情抑郁了,温玉就把三儿丢给战士玩个一天半天的。多半那些抑郁的负面情绪就能缓解……
    渐渐的三儿慢慢的也成了温玉开的方子里,经常出现的一味药。
    而白狐狸到了极北的军营,除了三儿和温玉,别人一概不理的。连言望都淡淡的,对齐武,能赏个鄙视的眼神都是很难得。
    齐武一开始不明白这狐狸怎么到了军营里一下子就和他生分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其实从京城来极北的这一路,并不顺利,曲曲折折坎坎坷坷,温玉差点病死在雪山上,三儿差点葬身狼腹……都是因为关键时刻齐武同白狐狸合力相救,才得以让那一家人团聚。
    那日齐武一人空手打死了的四头雪狼,变成了人形赶来的白狐狸第一次夸了他,虽然只是挺不情愿的一句:“看来关键时刻你还是有点能耐的……”之后,抱过昏迷的三儿就走了。但这到底是夸赞,那时那双宝蓝色的眼睛里明明有的是感谢,还有点小温柔,那人还主动地帮着他处理了伤口,这狐狸摸过的地方,一下子就停止了流血,也消了疼痛……
    却是来了军营后,这白狐狸盯着他的那眼睛里好像只有不屑和愤怒。
    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
    那日回营帐,里面只有三儿和小望望坐在炭盆前。三儿抱着个包子,啃的脸上乱七八糟的,觉得嘴上油腻腻的很难过,就去白狐狸身上蹭几下抹干净了就继续吃……
    感觉门口吹来刺骨的寒风以为是温玉回来了,一人一狐狸都抬起头挺期待的看了看。结果看到是齐武,三儿依旧是期待的眼神盯着他看,因为齐武总会给他带回来好吃的。果然等齐武从口袋里摸出刚刚从厨房拿来的蒸米糕出来,三儿就爬了起来乐颠颠的就跑过去了。
    只是那白狐狸竟然翻了个白眼,继续趴着烤着火,闭上了眼睛。整个就无视那人。
    温玉这时候应该就在隔壁将军那儿,齐武喂三儿把包子吃了下去,还看着他吃了甜米糕,去外头弄了盆雪进来,烧了水给三儿洗漱好,和三儿漫无边际的说了会儿话,在回答了无数遍:“爹爹身体很好。温玉不会打他的。”之类的话。终于把孩子给哄睡了。
    齐武这才坐到炭盆边,把一直打盹儿的白狐狸给抱了起来。
    “呐,别扇我,给你也带了好吃的。”齐武知道每次抓着白狐狸的两只前爪,那狐狸要么变成人形挣脱开,要么就只能被他牵制住。屡试不爽,今天也不例外。一只手抓着狐狸,另一只手偶摸出了另外一个包裹着蒸米糕的纸包来,放在狐狸面前,讨好的说道。
    “……”白狐狸眼睛眯的小小的,根本不看这里难得有的点心,眼神里满是警告。
    齐武也不敢逗弄下去,放下了狐狸的前爪,讨好的问:“……厄,我倒是哪里惹你了,我改还不成吗?”
    白狐狸不理他。转了个身,屁股对着他。
    “我不记得和你抢过吃的……”
    不理他。
    “厄,三儿也很健康……”
    不理他。
    “厄,是不是这里天冷还总是黑不隆冬的,你太无聊了……”齐武绞尽脑汁的终于又想到个可能性。
    白狐狸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正盯着齐武穿着的防寒的皮袄,真心盯的他全身都难受……
    齐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后知后觉的终于明白了。
    这军队一来极北就到处寻抗寒保暖的物件防寒,如今连冰屋都会搭建,这身上穿着的都是动物的皮毛。齐武来这里就有小战士让他穿上了,真的很保暖,连脚下的靴子里也垫着软软的动物皮……难道不……不会……凑巧……他身上的刚好是狐狸皮吧?
    “这个……这里太冷,如果不穿真的会冻死……呵呵……”齐武有点尴尬的笑着。挠挠头发。想着要不要以后在白狐狸面前就全脱了,省的他见到了就摆脸给他看。
    齐武伸手正要脱衣服呢。
    突然面前一道银光,伸出的手指被一只雪白的手抓住。
    面前的人离的极近,脸和脸好像都要贴到了一块儿去了,连狐狸喷到他脸上的气息都能吸进去似的……
    齐武喜欢白狐狸。
    “你的手怎么了?”
    齐武的手上满是裂痕,是严重的冻伤,裂开的地方还在流着血,手指也肿了起来,皮肤青一块紫一块的,很是吓人。
    “没事的。这皮袄我以后不在你面前穿就是了,不过出去我得穿着,不然我可得冻死在这里。”齐武去解皮衣的扣子,但是冻疮生的太严重,手指不太灵活,后头的扣子怎么都解不开来。
    “别解了……怎么那么严重也不来找我。”白狐狸到底是心疼他的,皱起了眉头,把齐武的手拉了回来,闭上眼睛念了几句话,手上的情况也不是那么的惨不忍睹了。
    齐武只觉得被碰过的地方凉凉的,红肿就神奇的退了下去,那僵硬的指关节好像也能伸缩弯曲自如,瘙痒的感觉也没有了。
    齐武愣愣的盯着给他疗伤的人看。他还是穿着泛着白光的白色纱衣,蓝色的眼睛狐媚里好像又带着几分心疼。
    “没事,天寒地冻的,我们在外头巡逻干活手指得不到保暖就会冻伤,用药酒就擦擦就成。”
    “我只是嫌看着碍眼。”白狐狸松开了手,瞥向别处。
    “军营里冻伤的士兵好多,还有脚上的……那个……”齐武抓着他的两只手腕请求的说道:“能不能让他们也能治愈?或者,你施个法术,让大家都不怕冷不会挨饿?”
    白狐狸被抓的难受了,眉头都皱了起来,“如果法术能解决所有的问题,那么你们人类就不用活啦,我手指一挥你们都变成一张张的皮,给我们动物御寒保暖,然后再手指一挥,你们就变成香喷喷的菜肴,供我们强身健体。”
    “厄……我不是这个意思……”齐武知道自己踩到雷了。白狐狸真的生他们的气呢,肯帮他治已经很给面子,看他说话的语气,那意思真的是若是他法术够强,大概这军营里几万人都要变成几万张皮了……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大哥……”齐武把人拉的近了些,低着白狐狸的头,讨好的说道:“谢医生说大哥的伤口一直不能愈合,化脓的厉害,你和公主来了,就好了……对你帮忙的吧……当真是谢谢你。”
    狐狸的脸上明明是起了红晕的,也不看齐武,有点不好意思的:“将军待我好,我自然要救的,三儿和公主会伤心的,如果他有什么事。只是我法术不够,他身体伤的极重,得慢慢的调理才行……”
    “呐,你最好了。所以给你带米糕了,吃不?辛苦你了。”
    “厄,放糖了不?这里的吃的真难吃,都没有味道。”
    “三儿都不挑食,倒是你挑嘴……放糖了,我特地求做饭的师傅加了糖,只有你和三儿的着两份有,别人都没有,尝尝。”
    “唔……”
    “好吃不?”
    “想吃京城的豆沙包子,蟹肉丸子,烧玉米,芝麻片,云片糕……”
    “这里没有那些,不过有人肉,要不要尝尝?”
    “啊?哪里有?”
    白狐狸真的瞪着眼睛看齐武,真以为他能吃回人肉尝尝鲜。
    齐武笑着抬手挑起了那人的下颚,把自己的嘴凑到了白狐狸的嘴边。
    “给你吃。”
    “我真咬了?”
    “恩。给你解馋。”
    ……
    齐武只觉得软软凉凉的两片嘴唇含住了他的。
    滑滑的,有着甜甜米糕的香甜。那狐狸真的伸出舌头像是在尝味道一样,一点点的□着,舔的他心里痒痒的,好像胸口有什么烧了起来,蔓延到了全身。
    所有的动作都是顺其自然的,齐武的手环着白狐狸的腰,抱的紧紧的,嘴上早就换成了他在品尝着对方的味道,很想把他吃下去,突然就很饿很饿,从来都没有那么饿过了……
    齐武亲的早就忘了东南西北,仗着还没有被赏巴掌,亲了人家的嘴还不够,亲到了鼻子上,亲到了眼睛上,又亲回了嘴上……沿着脖子一直往下……
    白狐狸就站着配合着齐武,他知道这代表什么,只是他并不排斥和这个人亲密。这一路上齐武带着大军拔山涉水,又要帮温玉照顾孩子。后来温玉也病了,都是齐武照顾的……这人不是坏人,而且对他也很好。
    动物的想法一直都是很简单,他们会生气,他们会撒娇,但是更加懂得报答主人的恩情,也分辨的出好人和坏人。
    齐武身上热的不行。可还是忍着,把漂亮的人放开了。
    “呐,随便你打。”齐武眼睛一闭,朝着那人把脸探了过去。意思是:我占了你便宜你打我出气好了。
    白狐狸只觉得这人挺可爱的。明明气息都不稳了,脸还红红的,还装的大义凛然,不让他吃亏。
    齐武等着被打呢。等了好久都没有动静……
    只觉得脸颊边有被人啄了一下……
    睁开眼。哪里还有那个长发白衣的人,只有一只白狐狸,依旧用鄙视的眼光看着他,然后转了身,又用屁股对着他了。
    倒是齐武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还湿润的脸颊,一下去扑向狐狸把那团绒球抱了起来,死命的蹭着。然后发现门口多了双眼睛看着他,顿时他的手就僵了。
    是温玉刚回来,正好奇的打量他。
    “厄……我……那个……小望望……他……刚刚……厄……厄,刚刚,哦,他,他很可爱,我就抱一下。呵呵……呵呵……他真的很暖和。”
    齐武的脸红的不太自然,结结巴巴的说完话,把小狐狸放到熟睡的三儿身边……抓了抓脑袋,盯着狐狸看呢:“咋办,被撞到了。”
    “看我有什么用,找打哇?”
    温玉只是笑,去踏上看了看熟睡的三儿,见到桌上的包米糕的纸,就坐了下来。
    温玉的头发扎的高高的,看起来是清瘦了不少,但是这人男人的打扮,齐武中会看着看着就入了神,好像温玉本该就这么打扮一样,那嗓音还是原来的声线,但是好像配现在的装束才合适。又想着以前看到的女装扮相,好像也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昨天见你手上冻疮生的厉害,我给你看看。”
    就在齐武发呆的时候,温玉拉过他的手,却看到丝毫没有冻伤,完好的皮肤……
    齐武回了神,吓了一跳赶忙抽回了手:“这个,没事没事,这点不算什么的。睡一觉就好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温玉皱眉想了想,又看了看踏上趴着也朝着他们看,现下明显在和齐武挤眉弄眼的白狐狸,就收回了原本的惊讶的表情,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说:“大概我昨天看花眼了。言望让我叫你过去。你们别讨论的太晚,都早点休息。”
    “恩……”
    齐武风也似的出去了。
    只留下白狐狸和温玉大眼瞪小眼……
    “好像小家伙长大了,都有事瞒着我了?”
    温玉抱起了小望望,眯起了眼睛,认真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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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玉刚到军营的那日还发着热,第二天就离奇的好了。
    一开始他也没有往心里去。他忙着照顾将军根本顾不到自己。
    到底是那日回到自己的军帐里,分明是看到一个白衣的长发的人在亲齐武,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看到的就是小望望被齐武抱在的手中。
    那时齐武见到他的眼神分明是惊吓又尴尬的。小武向来办事果敢镇定,像那样没有防备又窘迫的眼神是很难见到。
    温玉把事情前前后后的想了想。从三儿未满足岁那次的半月高烧开始想起。那一次他病倒了,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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