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下,鲜红如血的火烧云铺满天空。

    腾家庄的祠堂内,供桌上两盏油灯散发出明黄色的光芒,映照在供桌后面层层叠叠地祖宗牌位上。

    供桌前,一位虎背熊腰的老者捏着一柱长香,恭敬地将其插在青铜香炉之内。

    点燃的香头上袅袅青烟如云雾般盘旋上升,掠过一根黑色皮鞭,没入黑色的祖宗牌位之间,消散一空。

    在老者身后,一名中年大汉坦胸裸背跪在光滑的青石地面之上,借助灯光可以分辨出这张脸正是滕永凡,此时他的脸上尽是惶恐之色。

    上香完毕,老者躬身上前一步,双手取下供在祖宗牌位前的黑色皮鞭,鞭长三尺有余,拇指粗细,灯光照射下,可以看出星星点点金属般的光泽。

    滕永凡身体都是不由地一颤,却是直挺着背一动不敢动。

    老者走到两人身后,皮鞭高高举起,狠狠地落下。

    “啪”“啪”“啪”……

    响亮的抽打声连续不断,滕永凡咬着牙、挺着背、忍着疼,脸上不敢露出丝毫怨色。

    几十鞭下去,他后背已经是鲜血淋淋,血肉碎屑将皮鞭染成鲜红色。

    直到这时,老者才停下来,威严道:“知道为什么打你么?”

    “师父,不知道!”剧烈的疼痛让他双拳紧握,胳膊上青筋暴起,滕永凡咬着牙说道。

    “那我问你,作为腾家庄的族长,要以什么为重?”老者声色俱厉地喝问道。

    “宗族传承为重!”

    “那你为何贪图紫光寒铁?”

    “我……”滕永凡面色一僵,顿时哑口无言。

    看着滕永凡如此模样,老者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你抬头看看,这祠堂**奉的诸位先辈,他们为了我滕氏一族的传承,抛头颅、洒热血,带领族人在这大延山中忍辱负重、艰难求存。”

    “宗族能够传承到现在,靠得是什么?”老者再次喝问道。

    “靠得是族人自强不息,还有……”滕永凡迟疑了一下。

    “还有什么?”

    “还有……委曲求全和不惹是非!”滕永凡艰难地说道。

    “难得你还记得我教导的话,可为什么一块紫光寒铁就让你将这些抛到了脑后呢!”老者转过身,怒其不争地看着滕永凡。

    “师父,我想……”

    “你想什么,想留着紫光寒铁做传家宝?”不等滕永凡说完,老者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将他的话打断。

    “师父!”滕永凡猛地抬起头,直视着老者,一脸委屈倔强地说道:“我从不敢有这样的想法,我是想着用它换成钱,来供养家族中的少年。我不希望他们像我们这样,因为缺少银子耽误了修炼内功心法,没有机会成为真正的武者。”

    说到这里,滕永凡虎目含泪,声音之中带上了哽咽。

    叹了口气,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上前拍了拍滕永凡的肩膀:“族里耽误了你,本来以你的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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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质,若是生在那些大家族,完全可以送入归元宗,有很大的希望成为一名二流武者。”

    如此说都有些低估滕永凡的天赋,一个靠着庄稼把式,就能够修炼到力量到一千两百斤的人,一旦修炼内功心法,未来很可能突破到一流武者。

    “师父,您别这么说,没有您、没有宗族,我滕永凡早就饿死了……”滕永凡连忙说道。

    老者摆摆手:“你也知道,族里虽然有所收获,可每年都要向白马帮缴纳年钱,再加上族里的日常消耗,一年下来攒不下多少银子。”

    “你是未来的族长,这些你应当都清楚。被耽误的人不仅有你,还有我,还有青虎,虽然年祭上他举起六十斤的石锁,但是我也从未想过动用这笔钱。除非族里出了六岁举起八十斤以上石锁的天才,否则谁也不能动用攒下的银子”

    “可是,我们如果买了紫光寒铁就能得到数十万两银子,足够支持族中子弟去归元宗学习内功秘籍了。”滕永凡急切地说道。

    “你呀!”

    老者举着皮鞭,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滕永凡,摇头叹息道:“还是没有想明白!”

    “我问你,我们拿着紫光寒铁卖给谁?”

    “当然是万象阁……”滕永凡想也不想,就理所当然地说道。

    “价值几十万两银子的东西卖给万象阁,你就不怕他们杀人夺财。”老者气极而笑。

    “不能吧,万象阁的声誉一向很好……”滕永凡有些迟疑,声音顿时小了下来。

    “哼,幼稚!”老者冷哼一声,毫不留情面地直言道,“这世上就没有不贪嘴的猫,声誉好,那只能说明他们办事高明,事情做得隐蔽。”

    “几十万两的东西,换做我是万象阁的管事,相比较付出真金白银,我更愿意选择将腾家庄的人全部杀光。”老者目光森冷,言语中带着不屑。

    “为了几千两银子,白马帮都敢屠村灭庄,莫非你以为万象阁不敢么!”

    “这……”

    滕永凡顿时哑口无言,脑中想象着老者描绘的场景,瞬间不寒而栗,冷汗如雨一般落下。

    若是真发生那样的事情,他就是腾家庄的罪人。

    “紫光寒铁虽好,可对我们来说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既不能留,又不敢卖,现在你说,该怎么办?”老者咬着牙,盯着滕永凡,质问道。

    “师父,我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您决定吧,我都听您的。”此时,滕永凡如同做错事的孩子,把头一低,再也不敢奢望留下紫光寒铁,这哪是宝贝,这分明就是悬在脖子上的铡刀。

    “哼,这次多亏了青山,要不是他及时出现,你和永雷两人就铸成了大错。”老者手里掂量着那块紫光寒铁,冷声道,“那名少年我安排到了你家,你和阿兰要好好照顾,等他醒了,立刻派人通知我,至于这块紫光寒铁,我自有安排。”

    滕永凡自然是连声答应!

    “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遇事多想想!好了,回去吧,记得上点药,最近接得盐商那一百把碧寒刀,必须得按时打造出来,还需要你参与。至于去碧水寒潭取水的事,你先别管了,我会安排给别人。”老者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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