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火山口

    公元2018年9月10日,正是教师节,也是金手指第一天上班的日子。

    金手指是本月7号来广州的,应聘神之手私募基金公司通过后,当时被安排于下周一正式上班,为了这天,金手指可是在区庄天桥下呆了三天,一天只吃二餐,每餐只吃三个馒头,洗澡也是半夜在一个公共厕所洗的。

    这几天金手指着实吃了点小苦,不过他毫不在意,反而一再安慰自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

    如果孟子泉下有知,知道金手指小小年纪无心向学,不知会不会蹦出来大骂:“惟仁者宜在高位,小畜生,你何德何能?”

    金手指步行到了中信广场,看着气势慑人的中信,不由感叹道:“等我有了一千万,我非把这中信大厦买下不可。”

    “噗~噗~”

    “哈,痴线,”

    “哪来的乡巴佬……”

    一时旁边尽时讥笑及不屑声及许多靓女的白眼。

    “哇,美女姐姐你好漂亮!”金手指对着旁边一个女孩咧嘴叫道。

    “神经病!”

    金手指无语了,他不紧不慢地走进电梯时,一大堆人都往旁边闪开,腾出了一大片空间。

    对于每天上万名商务精英进出这座高达391米的大楼,分乘68部高速电梯在大楼内部穿梭往返的中信大厦来说,要在拥挤的电梯内给金手指腾出空间,何其艰难!

    在中信这里办公,即使是海外常青腾学府学成归来的金龟,也认为是公司和个人职业生涯的荣耀。

    “广州人的素质真高!”金手指内心有点小慨叹。公交车让座就算了,电梯也让,太让金手指感动了。

    “早,颖姐。”金手指冲前台甜甜地打了个招呼,极其阳光。

    “就等你了,金手指,每周一公司有个全员大会,下次记得提前半个小时,”杨颖领着金手指来到金碧辉煌的会议室,“杨总,这是公司上周新招的操盘手金手指。”

    “金手指,好,这名字好,找个位子坐下吧,这里第一排是我们的四位基金经理,中间二排20人是我们的研究员及投资决策团队,后面30多人是客服部及销售拓展部的人员等,以后你们会熟悉的,我就不详细介绍,”杨总说话速度很快,但口气起伏不大,极具亲和力,“现在开始我们的全员大会吧,请四位基金经理依次介绍一下各自基金的运作情况。陆经理,由你开始吧。”

    “我们神之手一号基金是上证50指数基金,今年上证50跌幅低于其他指数,到9月7日时年跌幅14.78%,我们一号基金亏损15%,二号基金也是指数型基金,亏20%,二个基金共亏损5000万。”

    “我们神之手三号及四号基金是消费型基金,这次消费类的下跌严重,我们二个基金分别亏32%,37%。2个基金亏损1.38亿。”

    “我们神之手五号及六号基金是医药基金,这次假疫苗对医药类的打击严重,我们二个基金分别亏36%,42%,2个基金亏损1.56亿。”

    “我们神之手七号及八号基金是配资型基金,按2比1配资,重仓新股及创业板,这次行情损失较大,我们二个基金分别亏38%,42%。2个基金亏损2.4亿。扣除配资,我们二个基金的实际亏损幅度达60%。”

    亏损,亏损,亏损……

    金手指只见会议室同事个个低着头,没人出声,也没人有多余的动作,如雕像般。

    压抑,极其的压抑!

    空气似乎凝固!

    “亏这么多?”杨总有点不敢置信,“前面6个基金我们不论,七号基金与八号基金的投资者如果依约前来,我们赔得起吗?”

    “杨总,我们客服部在早上已接到电话,八号基金的一位投资者说这几天要来公司赎回,并要求公司依协议共担一半损失。其他投资者也打了很多电话来,估计也有不少要来公司。”

    “唉,我们已坐在火山口,或许明天火山就爆发了,大家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想?”杨总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这波行情跌得这么惨,我十年的英名都跌没了,如果眼下八号基金这个难关过不了,我们恐怕会陷入多米诺骨牌效应。大家明白没?”

    “杨总,八号基金实际亏损63%,客户说这几天就来了,你说我们在目前的行情,想要打回来,能做到吗?”一研究员起身道。

    “唉,不可能做到。”

    “没有时间,也没有投资论证,天方夜谭。”

    投资决策部的人纷纷摇头。

    “除非有奇迹发生!”杨颖喃喃道。

    “各位同事,我们神之手目前的情况大家也知道,我从业15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但这几年的行情之惨淡,超出我们的意料,只能说是天亡我也,非战之罪,我是无力回天,现在我三年任期已到期,我现在辞去公司总裁之职,退位让贤。并请公司启动全员选举,在公司员工中选出新的总裁。”

    “根据公司上周董事会决议,我们行政部认为杨川总裁任期期满,以能力不足请求辞去公司总裁有效,同时董事会认可公司在风险控制部、投资决策部、基金部、操盘部中选出一个总裁接任,”行政部部长刘莉回应道,“目前公司可以接任的候选人有八人,分别为基金部的四位基金经理,投资决策部的二位部长,风险控制部的负责人,以及操盘部的新人金手指。特别说明的是,操盘部目前只有新招的新人金手指,其候选人资格正当且有效。其他文职部门、研究人员及销售拓展人员共48人,均有投票权,一人一票,得票高者当选。候选人不得退出,当选后即刻接任。”

    “呀!”金手指忍不住叫出声来,又用手捂了捂嘴。

    开玩笑吗?

    这神马情况!

    金手指感到有点荒谬,自己转眼就成为一家私募基金的总裁候选人,这合适吗?

    我只是一个初中生!

    中考落榜的初中生!

    会议室极其安静,落针可闻,没人说话,也没人议论,就算金手指成为候选人,也没有人有任何意见!

    杨颖拿了一个纸箱,并分发了一些纸片给市场拓展部及研究员,决策部人员,并给候选人各发了一个牌子,金手指的是八号。

    二分钟不到,大家各写了个数字,丢进了纸箱,效率还是蛮高的。

    行政部的人很快就统计好了并开始公布:“1号得票8张,2号得票5张,3号得票5张,4号得票1张,5号得票3张,6号得票3张,七号得票3张,8号得票20张。恭喜8号金手指,由全员选举为新一任的总裁。”

    “恭喜!”

    “恭喜!”

    “恭喜!”

    ……

    这一刻,掌声虽稀稀拉拉,金手指却成为了会议室的焦点,浑身似乎长高了几公分。

    “有阴谋,这一定是有阴谋。”金手指震惊得难以置信。

    “来,欢迎新任总裁金总给大家讲几句,”杨川面无表情,不动声息道,“恭喜金总成我们基金行业最年轻的老总!”

    金手指腾地站了起来,这一刻他想明白了。

    肯定是让我做替死鬼,一定不能让他们奸计得逞,金手指心思百转,起身大步走向前台,如斗牛士般,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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