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伊顿被残留的铁甲兵从大楚的士兵手中救下后,他已被俘了有些日子,一名铁甲兵显然没想到还能救出伊顿,半是庆幸半是焦虑道,“主上,自从您被俘后,宁莎夫人的主帐和族中长老来往越加密切,王帐那边传来消息,单于重病,还请主上马上赶回去。”

    伊顿紧锁眉头,出征前韩乌单于都还健朗,怎么突然间就有了问题。他也想尽快回去,如果韩乌突然归西,匈族就被宁莎握在手中。

    伊顿接过士兵手中的马鞭,翻身上马后又顿住。

    回去之后呢?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撼动不了宁莎夫人半分,难道真要听卫承煊的胡言乱语,去找那个巴央?

    伊顿自嘲一笑,狠狠挥动马鞭,就算不能做什么,也要把当年背叛母亲的这个仆人送上黄泉路。

    “不要走漏消息,我们暗中返回,到了之后先不进大营,找机会把宁莎身边的巴央给我捆过来。”

    骏马嘶鸣,众人朝着往大营方向奔去。

    匈族王帐,韩乌单于正在沉睡,旁边端坐着一位眉眼娇媚,服饰华贵的年轻妇人,她身后站着一位少年。

    “有伊顿的消息吗?”宁莎开口问道。

    “大哥被俘去有五天了,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被唤做伊特的少年有些焦虑地问道,“母亲,父亲到底得了什么急症?怎么忽然一病不起。”

    “别叫那个人大哥!”宁莎忽然提高音量,不耐烦道,“我说了多少次,我们都是伊顿的眼中钉,他迟早要对我们拔刀,你对他再毕恭毕敬也没用。”

    “母亲……”少年顺从的点了点头,眼神中却透出无奈,宁莎看到儿子这样的目光,急躁的态度瞬间软了许多,“伊顿……他恨单于对我们的宠爱,他恨我们拿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他的恨终有一天会伤害到我们母子,即便如此,你还是视他为最崇敬的大哥吗?”

    韩乌单于常带着兄弟二人一起打猎出征,到其他分部巡查,伊特曾经被伊顿从虎口中救出,虽然他知道母亲一直对伊顿不满,但在他眼中,伊顿一直都是忠于族群,忠于单于的大哥。

    而且……他也不想继承单于的王帐。

    可这些,对母亲来说都是无法容忍的叛逆想法。

    伊特默然不语,宁莎夫人叹口气,整理好失控的情绪,招手示意伊特过来,“如果没有权势傍身,我们就是无根的浮萍,等你被立为左贤王,母亲才能放心。至于伊特……他兵败被俘,很可能会被中原人杀了,可这也是效忠单于,效忠匈族,你也不用再担心母亲要对他做什么。”说着安慰似的拍了拍伊特的手背。

    伊特终于开口,“是,我再去确认伊顿的下落。”

    等伊特离开,宁莎转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单于,吩咐了贴身侍女几句。

    就在王帐内母子二人谈话期间,伊顿已经在距离大营不远处的地方潜伏了下来,快马赶往大营只需半刻,遣出去的亲信不一会就扛着个麻袋回来了,等解开扎口,里面的正是巴央嬷嬷。

    巴央手足被缚,口中塞着麻布,眼睛被蒙住,一动不动坐在地上。

    伊顿拿起马刀,挑出巴央嬷嬷嘴里的麻布,冰凉的刀面轻轻贴在巴央嬷嬷脸上,语气比刮过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知道为什么把你绑来吗?”

    巴央本来奉命要去王帐面见宁莎夫人,可半路上被人击晕带走,如今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似乎辨认了一会,才缓缓开口,“伊特?”

    伊顿冷哼了一声,“你倒是贼精,听声音就知道是我。”说着示意将蒙眼布取下来。

    巴央嬷嬷抬起头,眯眼看了伊特许久,“你是为了给阏氏报仇,才命人将我带过来。”说着转头看了一圈,发现伊顿身边只不过围着十来号铁甲兵,摇摇头低声道,“亲信兵被杀的只剩下这么几个了,不过也够了。”

    巴央神态自若,全然没有一丝被绑架后的惊恐,反倒说着不知所云的胡话,伊顿又惊又气,将刀刃贴近巴央脖颈,“你知道就好,就算我收拾不了宁莎,当初背叛我母亲的罪人也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说着刀刃往前送了几毫,巴央脖颈渗出丝血线。

    “好,不亏是阏氏的儿子。”巴央反倒笑出声,好像下一刻人头落地的不是她,“你不想知道你母亲是怎么被宁莎害死的?”

    她的视线固定在伊顿身上,表情和蔼,目光慈祥,仿佛就等着这一刻似的。

    “是被宁莎毒死的,下手的人就是你!”伊顿并没有查出实证来,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猜想,一想到即便在这里杀了巴央,自己仍然是前路茫茫,说不定还要和母亲一样,走上被宁莎钳制残害的老路,伊顿就说不出的愤怒和无奈。

    “这是我母亲生前做的穗子,朝着它磕三个响头,我再取你的老命。”伊顿从怀里掏出卫承煊给他的七彩吉祥穗,扔在巴央嬷嬷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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