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都被深深嵌着木桩,在这黑暗山洞的角落里整个人呈大字型,全身被无数根粗重的冰冷锁链紧缠。
    这些粗重铁链的另一端,无一不被深深嵌入他身后坚|硬无比的石壁里,显示出做这件事情的人是一点都不希望放他有机会走。
    不知道这个人究竟在这呆了多少年月,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生命,
    许一廷转过头和身后的神秘人对视了一眼,晃了一下,手里的手电筒一个不留神转开了。
    这样,那个角落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你有把握吗?”许一廷问。
    没有回答,黑暗中神秘人看着那个角落,用手里早准备好的刀,干净利索一刀割破手腕。
    血从破口快速渗出来的那一刻,就在那个角落,一双金黄色的眼眸突然缓缓睁开了――
    冯宇衡进到罗楠房间的时候,罗楠正随意屈起一条腿靠在床头。
    他坐姿有些慵懒,浴袍则太过松散,好像只要他稍微动一动,左侧圆润的肩膀就呼之欲出。现在的他,皮肤比觉醒前还要好,柔软的床铺上,他伸直了的那条长腿被床头灯的昏黄灯光镀上一层暧昧色彩,至于浴袍下摆若隐若现的,是令人浮想联翩的地方。
    这个时候,冯宇衡反手关上身后的门。
    此时卧室里只有他们两人,罗楠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摆弄着旁边的枕头角,垂着视线,好像完全不知道房间里还有别人一样。
    冯宇衡站在门边没有动,这个从容自如的男人此时有点不自然,也不说话,只有目光始终是停留在昏黄灯光那张脸上,固执情深。
    气氛一度很微妙,每一秒钟的流逝都是那么的缓慢,似乎在故意折磨那颗逐渐躁动起来的心。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罗楠终于稍稍抬起视线,淡淡地看了眼自己光裸的脚,说了句:“我脚疼。”
    这是一个暗示。
    直到现在他依然没有看冯宇衡一眼,而是拿过床头的一本书,随手就翻了起来。
    冯宇衡自然是会意的,喉结兀自滚动,他慢慢走近后,坐到了床边。
    看着罗楠的脚,大概是刚入完浴的关系,暧昧灯光下,脚背分布着若隐若现的淡色血管,每一颗脚趾都如精雕细琢过的玉石,分布着小巧的指甲,精致、可爱。
    他感觉到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伸手小心翼翼地将美人的玉足托起来的时候,都怕自己会忍不住激动得发抖。他用粗糙的手轻轻揉上那光裸性感的脚踝,感觉着那里骨骼的美妙性状,摩挲着按摩着。
    他在床尾给予服务,罗楠始终垂着视线,目光落在书页上,扇形的长长睫毛在眼窝处投下两道阴影,不动声色,完全不在乎这个男人一样。
    “这样可以吗?”
    冯宇衡开口询问,他喉咙有点干哑,似乎有一簇隐形的火苗在身体慢慢烧着,让他觉得口干舌燥。
    罗楠眼皮都不抬一下,指间夹着一张书页,说了三个字:“用力点。”
    冯宇衡照做了,稍稍加重了一点力道,过了会儿又问:“这样呢?”
    “再上来一点。”
    这是罗楠的回答。
    所以,冯宇衡又将手移向他匀称的小腿,他珍珠色的皮肤柔滑紧致,像会吸手似的,这让冯宇衡再一次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谁知罗楠又开口了:“再上来一点。”
    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这一次,冯宇衡还是步步为营地,抚上他的膝盖,沉着声音问:“是这里吗?”
    罗楠稍稍一挑眉毛,抬起自己的媚眼如丝,一双眼睛勾魂摄魄。突然动了动在他手中的膝盖,而后慢慢地,将脚往他胯间那个令人尴尬的部位探去。
    霎时间冯宇衡整个人僵住了,要知道他本来还努力自制的那里,被那诱人玉足轻轻一踩,竟马上就隔着裤裆胀了起来。
    他终于忍不住,看着那双透着狡黠的眼眸,有些无奈有些心虚,叫了句:“流h……”
    不等他说下去,罗楠打断了他:“叫谁呢?冯总。”
    他一句冯总叫的疏远而见外,让冯宇衡的心抽了抽:“……”
    不理会男人此时此刻极不自然的表情,罗楠重新把视线投到书上,淡淡说了句:“继续,再上来点。”
    此时冯宇衡的手已经来到他的大腿,如果再上去的话,就不是让人能轻易把持得住的地带了,但是罗楠没有喊停,他只能按耐着,慢慢将手往这个人的浴袍下摆探过去。
    这个时候,罗楠抵在他裆部的玉足开始轻轻地施力碾压,那个缓缓苏醒的部位随着他这个举动不自觉地愈发□起来。冯宇衡清楚罗楠感觉得到,他觉得有点尴尬,只是这个美人仍旧是自顾地看着书,简直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冷淡、高傲,眼角眉梢的色彩令人捉摸不透,就像一个美好的陷阱,让人明知道也许会是个骗局,却甘之如饴地陷进去。
    暧昧□的小粒子在空气中无限蔓延,而冯宇衡心里有条紧绷的弦,随时可能因为某一个小契机被扯断,让情况一发不可收拾。
    仿佛掌握了这个男人全部的心理,罗楠突然加重了脚上的力道,轻声说了一句:“你上来。”
    听到这三个字,冯宇衡终于忍不住,迫不及待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整个人用力往下一拉,随即亲自压了上去,直接把这个勾人的尤物压到自己身下。
    只见此时身下的人,浴袍散乱见一边香肩外露,诱人的嘴唇轻启,齿如齐贝,而那呼出的热气像羽毛一样轻轻扑在他脸上,直叫他痒到心里去。
    罗楠就这么躺在他身下,轻启皓齿说了两个字:“冯总。”
    又是这两个字,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冯宇衡怀抱愧歉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原谅我。”
    看着他情深至极的眼睛,罗楠低笑着,说:“好啊。”
    可是,在冯宇衡还来不及欣喜若狂的时候,罗楠紧接着又说,“明天上班之前写份两万字检讨放在我桌上,现在,你可以走了。”
    冯宇衡当场软了――
    同一时间―13楼
    “事情就是这样的。”
    在以必死的决心向他家纪爷对自己中二期的黑历史和盘托出之后,柯冕以这句话作为结尾,等待接下来可能会异常残酷的审判。
    纪冉靠在床头抽烟,在他讲述的全程只是直勾勾盯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连一个表情都欠奉。
    所以,虽然面瘫的脸上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可柯冕心里还真没什么底。
    此时此刻柯冕说完,纪大帅哥终于把烟头掐灭,抬起平淡如水的眼眸正要说话,突然发现柯冕的表情变了!
    这个男人的黑色瞳孔在01秒间快速转换成骇人的红色,瞬间仿佛遭遇了什么痛苦的事情般,额头上脸颊上数条可怖的青筋暴显!
    纪冉惊呆了,只见这个向来硬朗强壮的男人在他面前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整个人在床上极度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姓柯的!姓柯的!!”――
    12楼―罗楠卧室
    在罗楠震惊的目光之下,冯宇衡跪在床上,双手死死抱着自己的脑袋。
    这个优雅不凡的男人此时此刻就像着了魔障,抱着脑袋张大了眼睛瞪着天花板,他那两颗靛蓝色的眼珠子,看起来几乎就像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啊……”
    从男人喉咙里发出的痛苦低吼,像极一头强忍剧痛的野兽――
    同一时间―某小区一处住宅书房内
    穿白色衬衫的男人伏在书桌上,如同承受着某种巨大痛苦般。
    他的肩膀不停颤抖,右手死死握着一支红笔,下一刻,竟将颤抖的笔尖戳进手边那一摞试卷里!
    然而在痛苦丝毫没有缓解的情况下,他突然猛地站了起来!一下子,就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扫翻,试卷翻飞!――
    同一时间―美国洛杉矶―中午12点
    舞台上排练中的音乐突然中断,工作人员从四面八方涌向舞台中间那个突然倒地的男人。
    男人穿着休闲t恤花灰色棉裤,头戴货车帽看不清他的长相,此刻他正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紧紧捂着自己脑袋两侧,双腿因为痛苦而乱蹬。
    最先赶到工作人员蹲在旁边,非常手足无措地看着他:“whathappened??mody!”
    “areyouok??”
    整个排练现场几乎炸开了锅,他脑袋顶着地面,像虾米一样弓着背,无法给予任何回应。
    “don'taround!”
    金发碧眼的经纪人表情凝重,手舞足蹈指挥着围观的众人散开,“calnabunce!calnabunce!!”
    事实上,这四个痛苦不堪的人,他们脑子里同样出现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的儿子们,我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卷完
    86别离
    剧烈疼痛的余波依然无休止地纠缠大脑里每一根细小神经,但是柯冕已经比刚才平静了很多。躺在床上,方才那双几乎连焦点都混乱的红色眼眸――此时紧紧盯着天花板,他目之所及一片空白,一种名为恐慌的东西就像突然在里面扎了根,让他久久无法回过神。
    直到从旁边突然伸来的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接着,他又听到熟悉而令他心软的声音在问他:“你他妈是怎么了?”
    是这个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下一刻,他突然伸手握住了那只手,紧紧握着,尽管自己的手还有些颤抖,却还是说:“别害怕,没事。”
    纪冉在他旁边听得别提多莫明其妙了,盯着他皱眉说:“害怕的是你吧?你搞什么?别抖阿,喂!”
    尽管纪冉这么说,柯冕的手却依然抖得厉害。
    纪冉根本不明白,不明白刚才究竟在这个男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不明白是什么使得这个极度硬朗坚强的男人在短短几秒钟时间久变成这样。
    只知道他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对劲。
    眼看着柯冕在他面前强撑着坐了起来,接着这个男人手上一施力,直接把他整个人拉到自己怀里,抱得紧紧:“我会保护你的。”
    纪大帅哥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同时因为他这句话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
    这位爷平生会痛恨两件事情,一是人蠢没药医,二是答非所问,张小飞这么多年来一直毫不保留地贯彻着前者,而后者,这个男人简直堪称做得彻底干得漂亮。
    ――四百年前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天师……你第一个爱上的人……
    明明心里还在为这混蛋刚才讲的那些破事纠结不爽,可感觉着他千年难得露出一回的不安状态,纪大帅哥突然又不忍心把他推开了。
    心说自己又不是巨蟹座,这母性真他妈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别跟老子扯什么与生俱来!
    死心地叹了口气,纪大帅哥稍稍推了推他,然后把他还在颤抖的手抓到自己手心里,一边用力搓着,一边用不耐烦的口气说:“别抖了,操,没事的,老子屁股疼死了还没抖,你抖个屁阿!”
    随着他这个举动,柯冕可以感觉到他手里的温度正迅速传达给自己,没说话,只是执拗深情地看着他低垂的眉梢眼角,就好像连着看几千几万个世纪都不用转移视线一般。
    终于纪冉被看得烦了,抬头骂了句:“看什么看!”
    柯冕看着他,沉声说了三个字:“我爱你。”
    简直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纪冉垂头继续搓着他的手,咬牙切齿回了三个字:“爱你妈。”
    可是柯冕依然注视着他。
    这个男人的视线就像有力度,那么悲伤那么深情,只是纪冉再也不肯正视他。
    良久,纪冉又听到他问了句:“你相信我么?”
    相信你什么?相信你爱上跟以前那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我?
    我难道应该说没关系这种细节我不在意,我也爱你?
    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纪冉才抬头看他,嘴角绽开一抹似笑非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给我钱了么?”
    柯冕看着他的脸,突然就反握住他的手。
    尽管这个男人很用力,却也无法阻止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很无力――无论你多么想去证明。
    决定避开这个没营养的话题,纪冉问他:“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柯冕想了想,就在他刚准备说话的时候,他放在床头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音乐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纪冉狐疑地和他对视了半晌,末了,才伸手拿他的手机。
    此时手机屏幕显示的是两个字――封衡。
    拿过手机,纪冉把手机递给他,看着他接过手机。
    男人那双恢复了正常的漆黑双眸盯着屏幕显示出的那个名字,屏幕的蓝光投射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然而他并没有接起来,而是突然摁下挂断键。
    再抬头时,他对纪冉说了一句话:“我要走开一阵子。”
    当然,他的手依然仅仅握着纪冉的手,即使是现在他说自己要离开的时候。
    听到这句话,纪冉冰冷的目光里闪过一抹黯淡,但那只是一瞬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死寂,再度无情地降临,在这面对面的两人之间蔓延,他们一个是千言万语不可说,一个是已经再没什么想说。
    所以,没有问你要去哪,也没有再纠缠他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骄傲男子的回答是:“哦。”
    “保重好自己,我……”
    柯冕深深看着他,斟酌着最好的语句,更像是在告诫自己,“我很快回来见你。”
    纪冉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而是若无其事把手从他手心里抽离。
    不顾柯冕那有悲伤一晃而过的眼神,纪冉移开视线,把身后的枕头放好,淡然地说了句:“走吧,我要睡了,帮我关灯。”
    就没再看他一眼。
    柯冕看着他就这样自顾地把自己藏进被窝里,按捺着内心想不顾一切紧紧抱着他的强烈冲动,终究还是下了床。
    但是当他走到门口,准备伸手关灯的时候,却又忍不住回头。
    他看着床上被子鼓起来的身形,还有露在被子外面几撮若隐若现的黑头发,贪恋地看着,就像要把所有属于那个人的事物深深刻进心里带走一样。
    然后他张开嘴无声地说了一句话,最后,灯还是关了,他还是走了。
    在你身边快乐的日子那么短暂,一不小心长年累月埋藏在心中的阴霾终究变成现实,无法不去面对,无法不暂且离开,无法不伤害你,因为我要保护你……
    直到听着那一声轻微的关门声,才纪冉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他的黑亮的双眸不知何时沾染上的复杂情绪,在男人走后终于彻底决堤。他用手抓着旁边的被子,松开,又紧紧抓着,再松开,就这么毫无疑义地重复了无数遍。
    然后他就发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呼吸有些颤抖。
    ――难道……颤抖也会传染的么?
    在这个安静孤独又黑暗的卧室里,他这么想着,睫毛轻颤着,默默闭起了眼睛――
    不会改变的永远是,无论是你不说一句话的闯进,还是你仿佛怀揣难言之隐的离去,我的生活都在继续,不会为你停留,更不会为你改变方向。
    那一夜之间有太多东西改变,柯冕离开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包括柯灵。
    据说冯宇衡同样人间蒸发,连公司的事务都全部交给助理,一夜过后,就没有再在人前出现。
    就是这样,隔壁两只僵尸变成一只,楼下一只狐狸变成两只,向扬死皮赖脸在家里蹭住,无论纪冉管他要多少次房租他都笑嘻嘻说有拖没欠。
    纪冉的生活还在继续,他们的生活也还在继续。
    即使柯冕走了,柯灵和张小飞的关系依然巨铁无比刮风也刮不散,纪冉偶尔醒来,依然会看到他们两人再加个向扬在客厅玩wii玩斗地主玩,热火朝天。
    看着他们,纪冉也终究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世界如何改变,身边的奇葩总是不缺的。
    今天也一样,因为昨晚一个人在阳台喝多了点酒,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宿醉未消头,他看了一眼客厅玩游戏的三个蠢蛋,就点了根烟走进厨房觅食去了。
    “喂,你师父最近好不对劲,脾气好像比以前好了。”
    柯灵一边握着wii把游戏界面里向扬打过来的网球打回去,一面小声对张小飞说。
    由于连输好几局被向扬叫在旁边单指倒立的张小飞想了想,说:“是啊是啊,自从小楠出事你哥不在,我师父连骂人都懒了,他以前不这样的,现在这样我都有点不习惯。”
    柯灵同情地看了眼张小飞,叹了口气,又问旁边的向扬:“喂,师伯,你说失恋的人是不是都这样?”
    “其实吧,失恋这件事在每个人身上的化学反应都不一样,比如我,你看我最近也失恋,我有没有怎么样?”
    这么回答着,向扬艺高人胆大地抬起一条满是唏嘘腿毛的腿把手柄绕过腿下一挥,把柯灵打来的球又打回去了。
    柯灵本来盯着游戏界面准备击球,结果听了他这话愣是眨了眨眼,手叉腰转身看着他:“你失恋?真看不出来,你昨天斗地主还欢天喜地赢了我们一人五块钱。”
    向扬扶了扶额头做悲伤状:“这不就是赌场得意情场失意嘛。”
    听到他这么说,柯灵颇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的,女人而已嘛,只要你不是要求太高想要找像我这种层次的,女人满大街都是。”
    向扬把手柄交到另一只手,换了只手扶额,唏嘘不已地叹气:“我喜欢的是男人。”
    柯灵张了张嘴,刚想安慰说“没关系我哥也喜欢男人我不会排斥你的”的时候,厨房突然就传来一声清脆的,类似玻璃破碎的声响。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向扬,这个吊儿郎当的人猛地收起笑容,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转身就朝厨房冲了过去。
    柯灵和张小飞对视了一眼,赶紧跟上。
    一进厨房,向扬就看到纪冉靠着灶台。
    这个男子此刻手里拿着一根正燃着的烟,低头看着地上破碎的玻璃杯,似乎正在发呆。
    向扬刚想叫他,纪冉就因为听到动静而抬起头。
    然而,他的目光还没来得及和向扬的对上,整个人突然一晃,就脱力似地往前栽了过来!
    “喂!”
    向扬脸色一变,眼疾手快几步上前把人接到怀里。
    然而刚触碰到这个人的身体,他就吓了一跳――因为即使隔着两人的衣服他仍感觉自己就像抱住了一个火炉,纪冉全身竟烫得那么厉害!
    此时,柯灵和张小飞也跑了进来,看到这场面,柯灵吃惊地张了张嘴:“什么情况这是?”
    张小飞:“师……师父!怎么了??”
    “好像发烧了。”
    向扬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把怀里这位已经神智不清的爷打横抱了起来,就从柯灵他们身边走过,出了厨房往卧室走。
    进了卧室,把他放到床上,向扬看他眉头紧蹙,一双原本格外锐利的眼睛此时眯着,那半启的嘴唇因为干燥缺水有小小起皮,整个人的状态迷迷糊糊,显得很不对劲。
    他从来坚强,压根就没有示弱的时候,所以这么多年来即使是病,也很少会让人看出他病。
    因为实在对他太过熟悉,向扬知道情况不妙,于是把手贴在他额头一探,发现果不其然是发烧了。
    此时,从后面跟着进来的柯灵他们也来到床边。
    看着这样的纪冉,柯灵担心地问:“怎么样了?”
    向扬头也不抬,细心地帮他盖好被子,边问道:“他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
    张小飞:“没有,我没看师父病过……”
    这个回答其实没有什么底气,因为张小飞一直到现在这一刻才惊觉,原来他真的从没看到他师父生病……
    没空关心张小飞在想什么,向扬用手背探着床上男子的滚烫脸颊,面无表情:“家里有退烧药吗?”
    “没有,我现在就去买!”
    张小飞说着刚想转身走,又突然站住,有些为难地挠头问道,“买……买什么牌子的?”
    向扬:“……”
    柯灵叹了口气,揪住他衣服往外拉:“我跟你一起去。”
    没再多话,俩人匆匆拿了钱包就要出门,可是他们刚打开门,不料却遇到正站在对门摁门铃的楚尧。
    听到动静,楚尧回头看到他们,同样也是一楞。
    没空看他一眼,柯灵说了句“我哥不在”,就拉着张小飞一溜烟地跑了,留下楚尧站在那里,看着纪氏精神诊所敞开的门,皱起了眉头。
    在电梯里的时候,柯灵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哥,我嫂子发烧晕过去了,你到底在哪里?
    87病倒
    纪冉从小就很坚强,身体也好,向扬记得自己离开之前这个人的上一次发烧,好像是在六年前,那时候他已经三四年没有生病。
    因为怕打针,打死不肯去医院,所以这个人当时整整在床上睡了三天,感觉就好像积压了很多年的病一次性全部爆发出来。
    那时候就跟现在一样神智不清,说的最多的胡话就是我不打针我不去医院。于是向扬那三天几乎无时无刻都呆在他床边,担心他脑子烧坏了,担心他想喝水找不到人,担心他醒了发现自己一个人在床上,没有人在他身边。
    向扬是个很温柔的男人,尽管他看起来是有多不着调就多不着调,他却可以对身边任何一个人无微不至关怀备至体贴到姥姥家。
    他什么都那么完美,但是有一点,他从来不会跟任何人推心置腹,包括纪冉。
    不可否认纪冉对他来说很不一样,特别不一样,无可替代。
    然而,对纪冉他可以没事搭搭肩膀调调小戏,但他从来没有认真说过一句――我喜欢你。
    即使关于他喜欢纪冉这件事情地球人都知道,他依然从来不说,打死不说。
    即使到今时今日他们两人之间那层窗户纸已经老得跟陈年咸菜干一样,他也好像完全没有要去捅破的打算。
    其实并不是向扬矫情或闷骚,他是有原因的。
    此时纪冉就跟六年前一样躺在床上,只是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向扬总觉得相较六年前单纯因为生病而难受,似乎还多了点什么东西。
    他伸手想把这个人紧纠的眉头抚平,可是当他手即将触碰到那好看的眉间的时候,却又硬生顿住了。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属于那种特别胆小的男人,在这个人平常的时候,该揩油就揩油该干嘛就干嘛,可真到了这关键时刻,他却怎么都觉得下不了手。
    这个时候,纪冉突然迷迷糊糊张嘴说了句什么,向扬还没听清,然后就看到这位病人突然手臂一撑,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挥开向扬想扶他的手,神色恍惚地在另一侧床边伏□子,紧接着,一张嘴就吐了,哗啦哗啦地吐。
    看着床沿他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尖,向扬的眉头因为担忧而不自觉地紧皱,轻轻拍着这个人因剧烈咳嗽而颤动的后背,想让他稍微好受一点。
    接下来的一分钟里,纪冉就这么干呕了几次,就再也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扶着他躺下去,向扬伸手捋过他凌乱的额发,发现这人额头全是汗水。额发下,那双没有了平日光彩的眼眸正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向扬用手帮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小声说:“睡吧,什么都不要想,睡醒了就好。”
    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纪冉只是看着他,很慢很慢地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轻颤着扇动在眼眶,明明只是一个眨眼的动作,向扬却莫名觉得他这个动作做得异常沉重:“你睡吧,我收拾一下,待会儿叫你起来吃药。”
    纪冉看着他,依然没有回答,房间里很安静,他几乎可以听清纪冉每一次呼吸的声音,他甚至发现自己现在似乎丧心病狂地有些贪恋这个气氛。
    过了好一会儿,纪冉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
    出了卧室,准备去找拖把收拾地上那堆呕吐物的时候,向扬就发现门怎么打开了,过去一看,看到楚尧站在门口,并且时不时往里看,似乎正徘徊在进与不进之间。
    向扬随即挂起他的标志性笑容,抬手招呼道:“哟,你怎么来了?进来阿。”
    被发现了,楚尧表情有点尴尬,很明显犹豫了一下,最后想了想,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柯灵和张小飞在附近药房买完药回来的路上,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虽说这路上行人挺多,可她总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个视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背后,藏在人群里,跟着她粘着她,令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相对她而言,旁边粗神经的张小飞就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他提到那袋药往前走着,突然开口问了:“你哥有回短信吗?”
    闻言,柯灵低头看了眼手机,皱眉说:“没有,打他手机关机了,可能还没看到。”
    张小飞摸了摸下巴:“真的连你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可能是身后那个视线的关系,柯灵有些许烦躁地,用手指绕了绕自己的长发:“不知道,他最后见的人是你师父,连你师父都不知道,我更没底了。”
    张小飞:“呃,那他以前也有突然失踪过吗?”
    柯灵摇了摇头:“他不是这么没交代的人,肯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于是,张小飞多愁善感地叹了口气,深情注视着前方路边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哎,希望他快点回来吧,我最近……”
    他欲言又止,柯灵不解:“你最近怎么啦?”
    抿了抿干巴巴的嘴唇,张小飞不是很确定地说:“好像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好的预感?
    柯灵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看他眉宇间多出了几分平日少有或者根本没有的凝重,正想说什么,不料就在这时,张小飞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二话不说,拉着她迅速闪身进入旁边的小巷子里,然后,竟一路狂奔了起来!
    黄裤子本来一直故意保持了好几米的距离在他们后面,小心翼翼跟着,就没想眨眼间他们俩竟然闪进巷子里去了!
    这这这……这难道是要打野战??
    当下犹豫了两秒钟,然后,他打定主意快步追了上去!
    这是一条小食街的后巷,一边围墙边堆了很多空箱子啤酒瓶这些杂物,另一边是小吃店的后门,走进去,隔几米距离就有一两个戴着袖兜的阿姨蹲在后门那洗碗。
    看到有人神色匆匆跑进来,这些阿姨都或好奇或警惕地盯着。
    所以,在阿姨们近乎列队迎接的注目礼之下,黄裤子沿着巷子一路深入追上去。然而,奇怪的是整个巷子快到尽头了,他都没看到柯灵他们的身影。
    就在他开始怀疑刚才莫非是自己眼花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尽头拐角处,结果一拐进去,她就看到张小飞抱臂岔开腿别提多霸气地站在那,一副恭候多时的模样。
    当下,他心里暗叫不好,赶紧转身就要跑,不曾想刚一转身,就撞进柯灵那双冰冷彻骨的眼眸里,很冷,冷得他不禁后退了一步。
    和他面对面站着,柯灵轻皱眉头打量着他的穿着,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柯灵几乎可以称为逼视的目光下,黄裤子的手都不知该往哪放:“我……我……我……”
    见他我了半天都我不出来,看出异样的张小飞举手提问了:“柯灵,你们认识的?”
    柯灵冷冷地,盯着手足无措的黄裤子,她那眼睛跟扫描仪似的,连黄裤子眼角肌肉因为紧张的小抽搐都没放过,末了才说了两个字:“我哥。”
    瞬间,张小飞张大眼睛,她用了五秒钟时间打算消化这两个字,最后发现自己实在接受不了,他终于失声道:“冕哥你易容阿??”
    “他才不是。”
    见到黄裤子显然不是很高兴,柯灵这么否认着,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黄裤子明显的压力山大,手插在口袋里有不合适,拿出来又不知道该往哪放,状态特别纠结特别不自然,就像被警察逮住的小偷,好久才看着柯灵憋出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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