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使知道了她的愿望,他也没有办法实现。

    放她出去的前提是她要回来,可以让她出去走走,但并不是让她永远的离开,让她出去可能会发生很多的变故。

    她运气极好,每次出门都能遇见人帮忙。

    万一这一次也像以前那样,遇见了某个人,把她藏起来了,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或许到时候他也不愿意找,反正就是可能会失去她,他无法冒这样大的险。他可以接受再来一个曲家人,但不能接受再来一个陆广白。

    周述宣没有再说话,就安安静静的抱着她。妙荔可能是放下了心,也有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靠在他的怀中居然睡着了。

    醒来时床上就只剩下她自己,周述宣睡的那边已经是冰冰凉凉的了,好像已经走了很久。

    这青天白日的,他肯定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走了才是正常的事情。

    这个反复无常的人,不知道他最后心中是怎样想的,她没有做到答应做的事情,他还会会信守承诺吗?

    现在居然宁愿刚才继续下去了,至少心里还有个底。

    那是他的亲姑姑,他或许还有那么一丝感情,不会做的太过分吧。

    妙荔望着床幔上的绣花有些失神,每次睁眼看见这个绣花她都有些失落,在心中偷偷的埋怨为什么又醒过来了?她是多么不想醒过来。

    感觉有人拽了拽被子,妙荔探头望出去看见门口开了个小缝,却未见人进来。便爬着朝床边望过去,果然看见了个小小的人。

    玫玫抓着她的杯子,甜甜地喊着,“姑姑。”

    这大概就是醒过来的意义吧,比珍宝还要珍宝的存在。

    妙荔伸手把她抱起来,问:“娘亲呢?”

    “娘亲,藏。”玫玫说着就钻进了被子里面,“藏起来。”

    妙荔也把头埋进了被子里,问:“在和娘亲玩躲猫猫吗?”

    “嗯。姑姑,嘘。”

    说完话就不发出声音了,小心翼翼的躲在被子里面,纯真的小孩子。妙荔拍着她的背,就觉得心情好了起来。

    躲了一会,乌云一直没有找进来。估计不是找不到,是不敢进来而已。睡着也没有多大的意思,干脆就抱着玫玫起床了。

    和她想的一样,乌云气定神闲的坐在外面,没有找人的意思,应该是知道她在屋里面。

    乌云看过来问:“姐姐醒了?皇上走之前特意吩咐我们,让我们不要去吵你。”

    “小睡了一会儿。”妙荔点了点头,接着问,“他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了,直接就走了。”走得好像很难受,比进门的时候脸还要黑一些。

    妙荔叹了口气,她不可能找上门,问问他到底想怎么样?只能静观其变。

    无法面对他一次又一次的质问,被问为什么要背叛他?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更何况她压根就不觉得自己是背叛。

    心里依旧希望长公主能够有个好的结果,不过她确已经无法帮忙了。若是她低头都无法办到的事情,那确实是无计可施。

    知道战况已经好了起来,妙荔甚至连战事都不关心了,反正有人可以处理好这个事情。她还是好好的关上门过日子,少找些是非为妙。

    时间过得异常迅速,不过是玫玫多学了几句话,一个多月就过去了。前些日子太阳晒的人没住藏,扇子时时刻刻不离手现在渐渐的起了些凉意。

    风一吹,不知道是哪里的落叶越过宫墙飘进院子里。希望它是御花园的,不是宫外的,不要接受不属于它的命运。

    这么久,周述宣都没有再过来过。听说是非常忙,依旧在打仗,现在战火都没有停歇。偶尔听到消息,说是已经打下了半个西昌。看这个意思,他想把整个西昌都纳入囊中。

    西昌也是自寻死路,本来好好的相安无事,自己找了一点事情出来。现在群情激奋,举国上下都翘首以盼,等着长公主破了西昌都城的那一日。

    不过要除了妙荔和极其没有存在感的太后,那毕竟是她的母国。她的好姐妹,儿子带人打过去,不知道心里如何想这件事。妙荔以前觉得西昌王室重亲情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情,现在却觉得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太后的不是。在心中悄悄希望,太后嫁过来多年,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

    希望了一阵子又觉得都是别人的事情,她已经自顾无暇了,管不了别人那么多。

    看了一眼身边的周义泞是她唯一想关心的别人了,也不算别人,算是她的半个儿子。

    周义泞写完的功课,妙荔留他在这里玩一会儿,放松一下。回到龙德殿又是小心谨慎的过日子,在这里还可以多轻松自在一会儿。

    周义泞咬了一块点心,像是有些纠结,说:“儿臣想问孟娘娘个事情,又有些不敢问。”

    妙荔笑道:“你问就是了,在我这里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儿臣听说儿臣回家那几日娘娘都是住在龙德殿的,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妙荔耐心的解释,“因为那段时间特殊,所以我住在那里,现在已经过了特殊时间了,我就回来了。”

    “可是儿臣还是想娘娘住在那里,殿里会温暖一些。皇上应该也是这么想的,他最近夜夜都宿在偏殿之中,就是娘娘之前住的地方。”

    妙荔听到心中无波无澜,淡淡的说:“皇宫中有规矩,哪怕是皇后都不能夜夜住在那里,何况是我了。”

    周义泞又好奇的问:“娘娘现在与皇后并无多大的区别,皇上为什么不封你做皇后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这是我们大人的事情,你不要关心那么多。”

    又问了不该问的东西了,周义泞就没有追问。心里真的非常希望她能住回去,应该就不会那么压抑了,他也不会经常被训斥了。

    皇上最近心情真的非常不好,去哪里都是板着脸。明明边关日日传来的都是捷报,他却像敌人已经打到了京城一样。对他也没有多少耐心,基本不怎么和他说话,一说话就要挨一顿训斥,他在龙德殿的日子过得有些艰难。

    要是早知道当皇帝的儿子这么困难,他当时就该好好的想想。现在也要好好的想想,一定要做未来的皇帝吗?看周述宣的样子,做皇帝好像也没有多开心。

    周述宣现在是真的不开心,愁眉不展。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选择,长公主的信又回来了。说三日之内就能取西昌的都城,让他多准备些钱粮,以及派人过去。长公主交代的事情倒是好办,他早就准备好了。

    问题在于她信中没有提到的,妙荔提到的事情。

    要不要就成全他们了?

    他的亲姑姑,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帮了他大忙的恩人,不论从哪一点好像都无法对他们狠心。可惜礼教又压迫着他,让他不能轻易的成全。

    现在确实是个好机会,放他们离开的好机会。外面的事情,谁都不会知道。他并不是坏到极致了,能够放一马的,他还是会放一马。

    他心里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就有了这个心。去提醒妙荔,就像提醒自己一样。

    这个时候可以放他们离开了,可以成全他们了,可以报答他们如同及时雨降临一般的恩情了。

    虽然这个事情,他夹着了些私心在里面。想让妙荔知道,为了她,他愿意做很多事情,甚至可以放弃自己的底线。

    提笔写回信,把自己的决定交代明白。只要长公主可以打下整个西昌,他们就可以不用回来了,自己找个方式离开。

    希望他们可以成功离开,希望他们离开那一日,他也能心爱之人圆满。

    送完信出去,周述宣如释重负,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腹的事。现在去清泉宫提要求他都可以理直气壮的了。不过他现在不敢去,也不敢提什么要求,活得多憋屈。

    收到他的信,前线两个人打起仗就更加用心。以前是为了国家而战,现在是为了他们自己。

    计划的一个月收复西昌,不出半个月大功告成。

    西昌也是倒霉催的,好端端的捅了这个马蜂窝。他们本来地方就小,长久打下来根本不占优势。又因为晋国根本没有准备好,谁想到他们只是没有将军而已,其他的一切都好。

    西昌自己作死,好好的邻国不当,变成了别人国内的州府。

    妙荔听见这个消息时已经换上了秋装,开心之余又免不得担心,不知道长公主最后结果是如何,当时周述宣没有给出明确答案。

    多打听了几句,说长公主身受重伤,已经死在沙场了,现在正在往回运尸骨。

    妙荔觉得这个消息不太可信,长公主这次出征如同一支利箭,所向披靡。不可能一开始没有任何问题,到最后却死了。

    心中升起了一股希望,或许是周述宣想通了,成全了他们。妙荔越想越觉得可能,迫不及待的跑到龙德殿,想问清楚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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