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风强制自己压着怒火,看着覃爱被抬走,习惯的燃上烟,扯动着他那独有的如抽搐般的将左边脸颊带动着肩胛骨颤抖不止的笑容;

    赵允看着庄风那有些癫狂的笑容,莫名的没由来心中一寒,仿佛是庄风的癫狂笑容里有着某种气息,让人有那么些恐惧;

    不仅是赵允有着这样的感觉,刘汉坤跟着李展也都有着类似的感觉,三人就那样的看着庄风笑着,燃着烟;

    一支烟的时间,庄风停止了笑,习惯的随意将烟蒂给弹飞出去,然后出声说道:“许久没有在这洛湖打猎了,都不记得这个季节都还能打些什么玩意儿;”

    庄风这话说得随意,赵允刘汉坤还有李展都跟那儿相视一愣,本以为庄风要做个什么来着,结果却说这么个话;不过那赵允刘汉坤还有李展那也是阅历丰富的人物,虽然是一愣,也随即反应过来,知道庄风这是在缓和气氛来的;

    在这八月的天,上哪儿去打个什么猎;而且这虽然是说着相约狩猎来着,可这实际上大家都明白,这是来谈些利益划分的;

    同时也都暗自在心中对这庄风有所了解,面对赵允这已然是直接公然的挑衅,庄风虽然是有着怒火,也明显的是压着火的,可是庄风毕竟压制住了,这样看来庄风这人还是颇能隐忍的;

    “这时节的野驼峰不错,还算是可以尝一尝的;”赵允接着庄风的话说着,既然这是缓和气氛,那自然得扯几句咸淡;

    “嗯,悬子羊也不错的,这时节虽然是还没有到最肥美的时候,不过却别有一番风味;”刘汉坤附和着赵允的话说着;

    “赤鹿也不错的,放外面那盐滩上爆炙,这可是本地的特色,咱们也去猎一头,让人弄来尝一尝;”李展似乎真的跟那儿讨论着猎物;

    咸淡扯着,气氛也相对缓和下来;庄风也跟那儿附和着讨论着这洛湖里的各式猎物,还谈论着怎么样的做法;

    扯着咸淡让气氛缓和,庄风闲聊似的说道:“说得热闹,现在就出发?”

    听着庄风这话,赵允刘汉坤还有李展都有那么些愣了一下;

    这说得热闹可不代表就要去做,特别是在这气温到达五十往上加的夏季,那压根儿就不是打猎的季节;而且他们这到洛湖来本就是存着心想看看庄风有什么说法,或是看看庄风对如今这局面有什么反应;

    不过庄风这话说来,那自然也得客套着不是;这随着庄风的话,那赵允刘汉坤还有李展都跟那儿附和着,这就要招呼侍卫准备着出行狩猎;

    看着赵允刘汉坤还有李展跟那儿做得跟真的似的就要准备出行,庄风跟那儿却是闪了台,颇为随意的说道:“你们去吧,这么热的天,我可受不了;晚上等你们回来,我就坐着吃就成了;”

    庄风这话说完,以赵允刘汉坤还有李展这都还算是处事圆滑的角色,这都让庄风的话给呛着一时没有接上;

    看着赵允刘汉坤还有李展的反应,庄风还是那幅随意的模样说道:“你们去,我得去睡个午睡,这坐了这么久的车,真是累的,改天回去让人修整修整这条路,太烂了都,这一路过来,骨头都快散了;”

    说完,庄风也不等着赵允刘汉坤还有李展跟那儿反应过来,在夏雨的配合下,跟那儿将庄风给搀扶着站起来,飘然而去;

    庄风自顾的离开,留下赵允刘汉坤还有李展在那儿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没有什么反应;

    赵允最快反应过来,跟那儿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正主儿都走了,本座也该小息一会儿;”

    赵允说完,也不等刘汉坤和李展反应,这就自顾的离开;

    赵允刘汉坤还有李展,这三人为什么到这里来,这都心知肚明,庄风都走人了,这还有什么可谈的,这三人要再谈下去,那非得打起来不可,毕竟到目前为止,这三方可还处于兵戎相峙的状态,要不是这半路杀出个庄风来,这会可还打得热闹呢;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有庄风那样的随时都可以的装疯的习惯,这庄风离开,刘汉坤李展还是有那么些尴尬的;

    这又随着赵允的离开,余下的刘汉坤和着李展都有那么些面上如常的尴尬;

    正当刘汉坤起身,准备着也来个飘然而去的时候,赵允却又返了回来;

    “庄风打猎去了;”赵允返回,看着起身的刘汉坤和还稳座如旧的李展,这就跟那儿似自说自话的说了一句;

    随着赵允的话,刘汉坤皱了皱眉头,似是颇为疑惑的猜测着庄风这又是唱得是哪一出;

    在这五十往上加的酷暑时节,跟这洛湖里边打猎,那这庄风要不是疯掉,要不就是在装疯;

    不仅是刘汉坤有着疑惑,李展也一样,跟那儿皱着眉头,一幅思虑颇多的模样;

    庄风倒是懒得理会其他人的想法,趁着这炎热的天气不顾,跟那儿带着徐卫杨霖就出了营地,看模样似乎还要去玩个夏猎;

    习惯的还是杨霖驾着车,徐卫跟副驾上沉默着;以徐卫的性格,那是难得有沉默不言的时候;在这时候的徐卫沉默不言,只是因着庄风或许真的是承受不了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玩这长途奔波,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幅惨白的病人模样;

    庄风没有理会徐卫的沉默,有些事得让徐卫杨霖这些亲近的人习惯,或者说庄风得让如杨霖徐卫这般亲近的人习惯如今的庄风已不是当年的人儿;

    沉默中,杨霖平稳的停下车,转过头来看着庄风说了一句:“到了;”

    庄风看着边上那古老破败的烽燧,没有说什么;

    徐卫杨霖下车,徐卫习惯的警戒,杨霖替庄风拉开车门;

    庄风下车,习惯的燃上烟,径直走到烽遂边上;

    与此同时,烽遂里也走出两个人来;看着庄风站在哪儿燃着烟,先后出声说道:“七哥;”“虎哥;”

    烽遂里出来的两个人,一个是庄风新任的侍卫长李垒,另一个是如今这大漠里声名远扬的曹立;

    曹立如今在这大漠里声名远扬,那是因为曹立是这洛湖禁猎区里的盗猎者的头目;

    按着当今缙国的律法,那是严禁捕猎官方发布的一大长串野生动物的名单的;简章来说,只是要野物,那就比人命值钱;

    只是如今这世道,那野生动物的保护仅是针对平民而言的,对于权贵人物,那也是形同虚设;

    以曹立来说,说他是这洛湖片区的盗猎团伙头目,而实际上主要是为某些权贵人物服务的;

    某个权贵人物想玩打猎了,或是想尝个野味的时候,曹立的活儿就来了;陪着那些个权贵人物在这洛湖禁猎区里打个猎,玩个野营什么的;这也曹立的主要工作,真正的盗猎反而是次要的;

    曹立也正是因着跟那儿做那些权贵的猎狗,平常要打个什么所谓珍稀野物去换几个钱用,那这当地的警视厅都视而不见,甚至对曹立手底那下帮带武装的力量也选择性忽视,继而让这曹立在这护州那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然而这也仅仅是曹立摆在明面上的身份,而曹立之所以呆在洛湖禁猎区里,仅仅是因为庄风在十年前让他到护州来呆着,至于呆多久,呆在护州干什么之类的,庄风没有交待;

    庄风只是一句话就让曹立跑这大漠里呆了十年,没有理由,没有期限;

    不需要理由,只需要一句话,这就是曹立与庄风的感情;

    曹立并不属于庄氏家族,而是于庄风一样,属于早些年那被拐卖的儿童,相同的经历,类似的心理问题,很自然的也就在庄风建立“虎哥”这个组织的时候,成为了其中的一员,接受了庄风的帮助,相同的经历,相同的心理问题,相同的训练,相同的信仰,只需要庄风一句,生死无悔;

    十年前让曹立到这护州来,庄风并没有说得更多;但是曹立却知道当年庄风的身上发生了怎么样的变故,不需要庄风多说什么,只是庄风让他曹立过来,那自然是需要帮助的;

    以此在这十年间,曹立跟这洛湖里建立了一支小千人的武装力量;或许吧,庄风没有说什么,但曹立却知道庄风要什么;或者说,以曹立庄风之间那些共通之处,很多事情彼此间已不需要过多的言语的;

    曹立在这护州呆了十年,然后李垒出现,带着庄风给的一个信物,等待庄风出现;

    现在,庄风就在眼前,曹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吧,曹立本就不是多话语的人;也只能是简单的叫一声“虎哥;”

    面对这十年不曾相见的曹立,庄风笑得很开心;在庄风看来,还是那句,时间见证感情;曹立只因为他庄风一句话,在这护州一呆就是十年,如果庄风不现身的话,也不知道曹立还会在这护州呆多久,只是无论怎么样,这十年就足以见证他庄风与曹立之间的感情;

    “操;”庄风很开心的笑着,吐出这么一个字来;

    “你,勾子;”曹立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曹立话音刚落,庄风就在那儿扯动着整个身子颤抖不止的大笑起来;不仅庄风如此,曹立也是那样的笑着;

    这话语很简章,却是庄风与曹立曾经说得极为习惯的玩笑话语;

    庄风说操,曹立说你勾子,这个只庄风说一半,曹立说一半,也是只有江州人跟那连着读能够听得明白的玩笑;

    庄风与曹立说着笑的时候,李垒很知趣的退开,走到徐卫杨霖的边上,跟那儿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着;

    庄风好容易的止住笑,跟那儿习惯的掏出香烟,习惯的抽出两支,习惯的燃上,递给曹立;

    “这些年怎么样?”曹立接过烟,习惯的叼在些里,随意的说着;

    “看我现在这幅模样,你觉着怎么样,吗批的,烂透了;”庄风也是随意的说着;

    曹立很认真的打量了庄风一番,其实曹立见着庄风就到出来了庄风的状态极差,这庄风也说得随意,但曹立能猜到庄风这些年过得是怎么样的糟糕;

    庄风似乎对每个人都说过得还好的,也只有在他曹立面前,或是他们“虎哥”里这帮真正知根底的人面前才会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不需要再去隐藏,不需要去敷衍;日子过得好就是好的,烂就是糟糕透顶,没有什么还行吧还好之类的用词;

    “该背时;”曹立没有好气的说着;

    他曹立不需要去安慰庄风,至少不需要装模作样的去表示什么;

    “是;”庄风随意的说着;

    曹立斜了庄风一眼,没有说什么,似乎表情已说明一切;

    “背时过了,爷要翻盘;”庄风回了个斜视,同时说道;

    “明白,人手都准备好了,就等您老人家给话了;”曹立还是那随意的说道;

    “那就好,烟抽完了去打两个羊子,出来一趟,也不能空着手回去啊;”庄风接着曹立的话随意的说着;

    “这就是命啊;”曹立玩笑的说着;

    “扯他吗的给我鬼扯;”庄风毫不客气的给呛回去;

    “不鬼扯,难得神扯?”曹立换作认真模样的说着;

    “不神扯,去找个姐儿来扯;”庄风换上一幅玩味模样;

    “爬;”曹立没好气的给呛了回去;

    庄风看着曹立那般模样,跟那儿露出一幅不屑一顾的表情;在曹立一记弹腿到来之前,一个身形还转,将将避开,跟那儿做着挑衅模样;

    看着庄风那挑衅模样,曹立一幅不屑模样的说道:“小屁孩儿子,一边玩去;”

    说完曹立跟那儿掏出电话,让手底下人去打几个羊子,完全不理会庄风的玩闹;

    只是庄风依然跟那儿做着挑衅模样,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曹立吩咐完下边的人,跟那儿收起电话,自顾的燃上烟,冲着庄风嚷了一声:“再不过来,烟就没有了啊;”

    随着曹立的话,庄风跟那儿小跑过来,拿过曹立嘴里叼着的烟,同时说道:“净抽好烟儿啊;”

    曹立看着庄风那玩闹模样,自顾的燃上烟,也不知道是给烟熏的还是被这风沙迷了眼,不觉间竟有些模糊;

    庄风看着曹立那般模样,也不玩闹,只是蹲在曹立的旁边,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的燃着烟,有些莫名的悲凉;

    或许吧,对于庄风曹立来说,现在他们还能那般一如旧往的玩闹,而有些人却难以再言语;

    庄风与曹立没有再玩闹,只是那样静静的蹲在那古老破旧的烽遂的墙根儿下,燃着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蹲得久了,庄风与曹立就跟那儿随意的坐在地上,看着远处,也没有言语,就那样静静的坐着,两个人就在那静默中找到了那如旧的安宁;

    直到天际的燃云升起,不觉已是夕阳西斜,黄昏降临;

    或许庄风与曹立并没有注意到两个人在那儿坐了多久,直到徐卫走过来提醒着说:“七哥;”

    这时候的庄风与曹立才反应过来,站起身来看到不远处有一辆车正朝这烽遂驶来;

    “我的人;”曹立看着那辆车,跟那儿说了一句;

    不过片刻的功夫,那车辆车便行驶了过来,停在庄风的车辆旁边;

    车上下来两个人,走到庄风与曹立旁边;

    “曹哥,羊子弄来了,不过只打到三个;”来人看着曹立,跟那儿说道;

    “行;”曹立回应了一声;

    随着曹立的回应,来人又退回到车辆的旁边,没有更多的话语;

    “差不多了,该回去了;”庄风看着曹立,跟那儿平静的说着;

    “多的话就不说了,你我兄弟又混在一起,这就是最好的事儿;”曹立看着庄风,颇为平静的说道;

    庄风没有再多说什么,或者说庄风明白曹立的话里的意思;

    庄风要做的事,以曹立手中这点力量,着实有些危险;只是庄风又不能去调用漠府的力量,否则这事跟本就办不成;

    庄风明白,曹立也明白;虽然庄风与曹立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经历这些生死争斗,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者说随着友人们的逝去,他们有些感慨而已,而非是惜命怕死;

    男人之间彼此的懂得是为兄弟,庄风与曹立就这样的兄弟;

    不需要多说什么,庄风也懒得啰嗦,跟那儿习惯性的燃上两支烟,递给曹立一支,便转身离开;

    随着庄风的转峰,曹立却并没动弹,只是看着庄风在徐卫杨霖的护卫下走向他的车辆,而就在这时候,曹立还发现在庄风有从兜里掏出电话,似乎是有人找庄风;

    庄风接听电话之后,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曹立,却并没有说什么,继续的转身离开,只在这时候曹立突然发现庄风的步伐有些僵硬,莫名的感觉到一股悲凉浸透了庄风的背影;

    庄风上车之后,同样也看到曹立还站在那里,颇为勉强的堆起一个难看的笑容;

    曹立站在那里,看着庄风离去,直到连那抹车灯的亮度都消失,这才回过神来,跟那儿冲着他的人大声的吼道:“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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