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治接起了薛寒的电话,缓步走出校长的办公室,并向校长微微颔首致歉。

    你现在哪里?薛寒在电话那边,语气有些急迫地问道,声调却也不失柔情。

    我在米国,有些事情还没有办完。小治沉默了一会儿,情绪索然地说道。

    他拿不准,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质问枪杀夏雪的事情。他的心里,一团怒火,终于还是克制住。还是等回去当面说吧!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去伤害夏雪。哪怕是他的家人。

    薛寒察觉到小治的冷淡,问道。小治,你身体不舒服吗?语气中,充满了真切地关心。

    没有,我还好。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小治语气疏离地问道。

    薛寒沉默片刻,说道。你如果可以抽身,还是尽快回来吧。你妈病了,她都病了好些天了,不让我告诉你,怕你担心。

    你在医院给我妈陪床吗?小治不敢相信地惊问道,简直觉得这件事太不可能了。

    嗯,是的。薛寒有些困窘地答道。

    我妈,患了什么病?小治焦急地问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多半还是心病吧!听说她在婚后,过得也不太舒心。薛寒平静地说道。

    那好,我乘坐今天晚上的航班赶回去!小治说道。

    两人都很客气地说着再见,彼此挂断了电话。

    小治站立在校长办公室的门前,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发呆。

    薛寒平生浪荡不羁,杀伐果断如雷似火,心中除了兄弟情义,从未对任何女人上过心。

    否则,他也不会在年轻的时候,那样深重地伤害到夏雪。更不会,草率地移情别恋,跟夏雪的闺蜜朴施怡结婚。

    虽然他们在婚后不久,便生下了小治,但是他们依旧没有回归到身为父母的角色。

    或许,像他们这样的混世魔头,很难懂得应该怎样去为人父母,并不是不爱那个孩子。

    朴施怡生下小治不久,便只身跑路回到娱乐圈里。

    薛寒呢,依旧是混迹于江湖恩义,整日里不是跟一群兄弟们在一起,便是跟那些风尘女子们夜夜笙歌。

    后来,薛寒竟然带着年幼的小治,跑去夏雪的单位宿舍,理直气壮地去要求夏雪嫁给她。

    对于不懂感情的薛寒来说,他认为,他能允许夏雪嫁给她,那是对夏雪的无上恩典,夏雪应该对他感恩戴德。

    没想到,此时的夏雪对薛寒这位前男友,早已经心灰意冷。她不但对他失却了往日的爱情,而且还对他恨之入骨!只是薛寒,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一点。

    后来,夏雪便开始对薛寒实施了任重道远的报复大计。并且、、、、、、夏雪她,还将小治牵连其中。

    后来的后来,薛寒进了监狱。朴施怡那时,刚刚浪子回头,回到薛寒的身边不久,便开始了寂寞苦楚无边的生活。

    夏雪对小治很好很好,对于小治的付出和照顾,胜过小治的父母千万倍。

    对于小治来说,从小到大,夏雪都是他最最亲近的人。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了夏雪呢?

    他曾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他很快便得出结论。他是从穿着开裆裤的时候,从那次跟着薛寒去夏雪单身宿舍的时候,从他见到夏雪的第一眼,便深深地宿命般地爱上了夏雪。

    是的,他对夏雪的爱情,是与生俱来的,是不可救药的!他并非只爱夏雪惊世的美颜,他还爱夏雪独特的性情,温柔独立,又有那么点倔强,还要一丝丝软弱。

    总之,他爱夏雪的所有。这份爱,对他来说深入骨髓,没有任何理由。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思,牢牢地牵绊着小治的内心。

    这份牵绊,一旦相互纠缠,彼此萦绕交错,便是一生一辈子!从此,再也无法收回那颗狂热的心。

    爱情的烈火,再也不曾熄灭过。而且,随着那份深沉美丽的相互缠绕,那团爱火越燃越烈,身心俱焚!

    时隔多年,岁月更迭,往事像是一圈圈年轮,深深地烙印在小治的心里。

    夏雪,是他生命的见证者,走过了他的全世界,目睹陪伴过他所有的成长。对他来说,这样一个意义非凡的女人,他如何能够放得了手!

    不管夏雪对他犯过什么错,他都愿意选择原谅。就算夏雪精心策划,导致薛寒当初入狱。就算夏雪起初,只是把他当做一颗报复的棋子,他也甘心情愿并选择原谅。

    因为,她是他的夏雪,她是他生命中挚爱的女人,更是他到死都难以舍弃的女人!

    小治想到这里,不觉泪目潮湿。

    如果不是怕夏雪受到刺激,如果不是担心夏雪的情绪波动过大,会影响到胎儿的健康,小治早就把夏雪捆回去了!

    可是她如今怀着身孕,小治不得不更加宠着她惯着她,哪怕她、、、、、、可恨地离家出走!哪怕她,在逃离他之前,用刀割伤了他的手臂!哪怕她,跟那个美国男人雅克暧昧不清!小治都无条件地选择原谅。

    这时候,小治听到身后的屋门被推开,有人走了出来。

    小治转身,看到大卫担心地望着他。

    出了什么事情,薛治?大卫的眸子中,充满了忧伤。

    小治想了想,说道。今晚的航班,不用改签了,我们马上回去!刚才,家里来电话,说我妈病了。

    大卫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夏雪那边、、、、、、

    小治沉吟着说道。我会安排人,去在暗里守护着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人的威胁。等咱们回去后,我要彻底解决这件事情!

    大卫不放心地问道。薛治,你是要跟你老子薛寒谈判吗?他那种脾气的人,目空一切,怎么可能会听你的话呢?再说,他如今认为夏雪、、、、、、是在利用你,去报复他和朴施怡,所以才会一心想要灭掉夏雪。

    小治抬头,看向峡谷的上空,瞅着白色悠闲的云朵,发了一会儿呆。片刻之后,他说道,这件事再也不能等了,否则夏雪会真的没命!

    小治和大卫,跟校长匆匆告别,便开车返回酒店。当夜,便乘坐回国的航班,离开了米国。

    小治赶到医院,走进朴施怡的病房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

    薛寒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神态困顿疲倦,正在给虚弱憔悴的朴施怡递水。

    朴施怡面色惨白,脸颊瘦削,无言地接过水杯。她双眼无神地望着水杯,机械般地小口喝着,神情有些微微的发呆。口中对薛寒,没有说出半个谢字。

    这对已经离异分开的夫妻,竟然还会这样面对面地相处。他们性情相似,玩世不恭,自私自利,唯我独尊。到了这时候,却都变得这样沉静。

    他们听到响动,惊觉地抬头,看到了清清爽爽的小治。

    于是,他们的脸上几乎同时绽放出笑容,满眼亲昵地望着小治。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还真是这样。即便是在世间浑浑噩噩的薛寒,对于小治也会表现出最温柔的一面。

    薛寒跟小治说了会儿话,便起身要走。他对于朴施怡,向来没有什么话说。这几天肯屈尊过来陪床,想必朴施怡也实在是没个人照顾了。

    小治急忙挡在薛寒身前,淡定而坚持地说道。你先别走,我有事要问问你!小治的脸上,瞬间浮起一片阴云。

    薛寒皱眉,问道。明天再说,不行吗?

    小治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抬眸定定地注视着薛寒,冷然说道,不行!今天非谈不可!

    薛寒愕然,看着小治肃然的面孔,不明所以。

    我们出去谈吧!小治凛然说道,心中的情绪开始剧烈地起伏。

    说完,小治即刻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薛寒,心中疑惑,面色凝重,迟疑了一会儿,向病房门外走去。

    朴施怡惊觉到小治的神色,似乎与往日决然不同。虽然依旧神情持重,面露微笑,可是他的心底却好像是在翻江倒海。

    朴施怡撑起身子,倚靠在床头上,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她此刻的心里,开始微微地绞痛,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右眼皮,也开始频繁地跳动起来,搅得她心神不宁。

    你到底有什么事?薛寒走到病房门外,反手将房门关上,神色自若地问道。

    小治低着头,似乎思索了很久,才终于抬起头来,怒目而视着薛寒。

    你,难道不明白我有什么事情找你吗?小治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沉声问道。

    薛寒一看小治敢这样跟自己说话,心中顿时来了气,怒道。你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还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对我。

    小治注视着薛寒,良久之后,发出冷冷的笑声。你可真会演戏啊,自己干的好事,居然装得跟没事人似的!

    薛寒的火爆脾气,何时受过这般窝囊气,上前一步死死揪住小治的衣领,大声喝道。你小子哪里来的胆子,敢跟老子阴阳怪气的?你特么找死,是不是!

    薛寒背对着病房的屋门,用力拉扯着小治的领口,疯狂地前后推动着小治。只听嗤啦一声,小治的衣领被猝然撕裂!

    小治再也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反手紧紧抓住薛寒的肩膀,用力向屋门推去!屋门发出巨大的声响,薛寒被重重地抵在门板上。

    小治红着眼睛,声音冷冽地说道。夏雪是我的老婆,她现在怀着我们薛家的骨肉,难道你还非要置她于死地吗?

    薛寒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我今天跟你说清楚,如果你再敢谋害夏雪,我就马上跟你脱离父子关系!小治忍无可忍地说道。

    薛寒大怒,喝道。我就是要弄死夏雪那个贱人,你敢把老子怎么样?她从始到终,都是在把你当做报复我们的工具,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小治惨痛一笑,说道。果然是你干的!夏雪如今跑到国外,你居然还要派人去枪杀她!你知不知道,她昨夜就、、、、、、见了红,如今在医院里,还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就算你要灭了她,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呀!

    小治刚说到这里,薛寒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打开,薛寒应声倒了下去。

    小治被薛寒带动着,连连踉跄几步,摔倒在薛寒身边。

    就在这时候,朴施怡握着一把切西瓜的长刀,猝然向薛寒胸前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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