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悠悠的钟鸣声响起,毕峰演武堂左右两边已经坐满了弟子,弟子露出一副肃穆的表情,等待着唐川的到了。

    苏远还是坐在所有弟子最末端的位置,只是时不时有弟子有意无意用眼角瞟了一下他,神色有些怪异,苏远旁边的元溪则正在和坐在他对面的方泽挤眉弄眼,看上去谁也不服谁,好像恨不得马上要和对方打一架。

    当钟声停止,唐川和两位副堂主踏着尾声走来,入座首位,所有弟子刚才的表情全都收敛起来,一个个变得严肃稳重,起身向唐川躬身行礼。

    待众弟子再次坐定后,唐川看到弟子中空下许多位置,就让所有旁边是空位的弟子都往前挪一位,苏远也因此不费吹灰之力从最后一个位置来到了地二十一位,苏远前旁边撇了一眼,只见元溪强忍着笑容,脸都已经憋红了,苏远一眼就猜出他的心思。

    唐川说道:“两个月后是宗门大赛,还是和往年一样,在演武堂排名前十五位的弟子将参加这一次大赛,那么,谁想要去,就拿出你们的实力吧。”

    二十多名弟子神色各异,有踌躇满志,也有垂头丧气,只有苏远神色平静,好像事不关己。

    不一会,排名在中间位置的弟子在演武堂开始了激烈的角逐,在演武堂没有通天梯的规矩,在这里只要有实力可以任选一个位置的弟子挑战,所有人为了抢夺进入前十五名打得不可开胶,排名靠前的弟子和靠后的弟子都悠闲地看着其他弟子相争,至于唐川也是神情漠然,静静等待武场上分出胜负,自始至终都没有再有一言一语。

    元溪看了一眼苏远,瞧他没有一丝动静,悄悄地说道:“你不是要参加宗门大赛吗?怎么还不上去,以你的实力,刚才那几个人根本撑不过你十招。”

    “等一下吧,等他们分出了胜负我再去也不迟。”苏远无所谓的说道。

    待到日正中午,挑战的弟子渐渐少了,弟子的排位顺序也趋于稳定下来,苏远终于站了起来,他避开了争夺最激烈的十五名,挑战的是排在第十四名的弟子,其他的弟子都提起了兴趣,毕竟苏远这段日子的风头实在太盛,而被挑战的那名弟子在此之前早已经在通天梯败在苏远手下,就算此时位于第八的琅桦也不敌苏远,所以他们都等着苏远向排名靠前的弟子挑战。

    位于十四的弟子没有丝毫的胆怯,纵然明知不敌,也全力应战,不出意料被苏远轻松击败,败下来时眼中还带着不屑和鄙夷,而且当苏远坐在第十四名位置时一些弟子也投来了不善的目光,苏远有些不解,好像自己不知怎么都把他们得罪了,他无意中看到排在第九位的名弟子,正是七重天阁三层的弟子,见他目光闪躲,苏远明白了原因,他只是嘴角一笑,也没有再多加理会。

    苏远在十四名的位置坐定后,直到离开,他都没在就没有再挑战,当排此次演武堂结束后参加宗门大赛的人员也就定了下来。

    这一次演武堂的比试进行得波澜不惊,让一些想要看戏的弟子感到无趣。

    接下来苏远好像也“安分”了下来,没有向七重天阁的谷炎挑战,他们都知道炎谷的实力,在演武堂排在第四位,说明他进入完全有能力进入第九重天阁,而且他的攻击招式的威力极大,每招每式都可分胜负,所以不免让他们失望,没能看到苏远重伤落败的模样。

    七重天阁的平台前,每日都可以看到有一个持剑的青年在练习剑术,而然他的练习方法非常特别,始终让自己背对着阳光,手中剑悬停在身前,眼睛一动不动定定地注视着自己身前的影子,有时会过了很长时间之后终于一剑划下,有时又可能就这样站立一整天,剑锋却始终不曾落下。

    他的神情总是那样的专注,好像周围的一切人和物都与他无关,他的世界唯有手中的剑和眼中的影子。

    自从这次演武堂排名结束的半个月以来,苏远经常会不自觉地被那个练剑青年吸引,苏远知道他正是七重天阁四层的炎谷,对于他一直苦练的那一剑,唐川也曾给过很高的评价。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苏远震惊地发现如果自己面对那一剑将毫还手之力,甚至连躲开的机会都没有。虽然由于那一剑超出炎谷的境界层次太多,并不是每次都能把握最佳时机使用出来,但是一旦使出,定会锐不可挡,在毕峰所有弟子中,或许只有如今在演武堂排名第一的凤羽能够招架。

    苏远想起了当日秦洛临别前传授予他的一剑,单从威力而言,两人的剑招难分伯仲,但是炎谷的剑更加追求剑意的锋锐,而秦洛的招式则注重剑势的威力。如果一定要做比较,就好比两人面对着一座大山,炎谷一剑下去岩石表面不会造成大面积的损坏,但是他的剑气将会洞穿岩石,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剑痕,而秦洛则会一剑在岩石上留下一个深坑。

    虽然任何招式都不拘泥于武器,但是苏远如今的境界层次还未能领悟到秦洛留给他的招式,并且最重要的是,秦洛曾言最重要的是心境,没有领悟过那种悲痛欲绝的心境,也无法真正的使出这一式。

    正如炎谷需要将体内的气息和环境中力量相互结合,而且调整身体每一个部位到达最佳状态,才能将那一剑的威力完全的发挥出来,所以虽然他只是单单的站在那里,但是他周围环境游走的气息却每时每刻都随着他的气息变化着,那些不属于他的力量,却被他牵制所用,再配合他领悟到的剑术,不但威力绝伦,甚至能突破桎梏,连无形无质的影子都能斩断。

    炎谷同样可以运用游走于天地的力量,只是他的方式是“借用”,苏远则是直接将天地气机引入体内,使自己成为掌控者。

    这些超越自身境界层次的力量,并不是随意获得,无不都有着弊与利之处。

    终于有一天,看着炎谷练剑的苏远眼睛里闪过光芒,他好像做出了一个决定,沿着通天梯登上了尽头。

    唐川对于苏远的到来没有一丝的惊讶,好像他早已知道苏远会要来。

    苏远说道:“师尊,弟子想要挑战炎谷师兄,但是自知不是对手。”

    没有胜算,却要挑战,这本是一句矛盾的话。不过唐川却像是没有觉得不妥,“以你如今的境界连一丝一毫的胜算都没有。”

    “弟子知道。”苏远没有退缩之意。

    “与炎谷交战最好的结果也会是重伤,会影响你参加宗门大赛,但你还是会挑战。”唐川盯着苏远,好像一眼就能看穿他心中所想,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是。”

    唐川沉默了片刻,“那我先看看你是否能有能力接下他一招。”

    他的手轻轻一点苏远眉心,苏远突然感觉有一缕细若游丝的气息进入他体内,那缕气息看似微弱,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仅仅是一丝就让他生不起的抵抗之心,而且他也不会去抵抗,他知道那是唐川的气息。

    唐川的气息待苏远体内迅速地游走,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力量,使得苏远的气血瞬间进入沸腾,本能地要抵抗进入他体内的“侵略者”。

    苏远刚准备让沸腾的气血平静下来,只听到唐川说道:“无妨。”

    唐川的气息在苏远体内运行了片刻,他原本平静的脸色微微皱起了眉,似乎发现了什么,又好像不太肯定。

    过了许久,苏远感觉那缕气息慢慢地分散在他身体各处,竟然和他的气息融为了一体。

    唐川说道:“那缕气就留在你体内吧,或许对你有帮助。”

    苏远连忙躬身拜谢,他知道那是唐川力量的气息,对他以后力量的感悟势必起到巨大用处。

    “你体内气息的凝练程度已经足够让你冲击玄境,但是你对气息的控制力还稍有不足,所以还是无法突破这屏壁,你要记住,力量是可以叠加的。”

    “想要短时间内突破还有点困难,不过就算你在练气境界突破到玄境,你在的【术】境界依然远不及炎谷,而炎谷【术】与【气】都接近玄境初期的巅峰,加上他所领悟到的那一剑,你的胜算依然很小。”

    唐川看了一眼苏远的刀,“你的到是把好刀,以后会给你很大的帮助,但是现在还远不能弥补你和炎谷的差距。”他沉吟了片刻,接着说道:“我在你体内还看到了一股不属于你的气息,那股气息很奇特……和天地的气息很契合,想必是那日在毕峰顶上所致,这股气息虽然强大,但是他还无法掌控它,也不知道是利还是弊。我知道你心性倔强,但是在没有冲破玄境屏壁之前绝不可以向炎谷挑战,就算破了那道屏壁,想要获胜还是很难,你自己多掂量。”

    苏远深深一拜,“多谢师尊教诲,弟子定会牢记于心。与炎谷师兄挑战一事弟子懂得进退,且弟子多日观察师兄练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弟子并非全无胜算。”

    唐川没有再多说,叹了一口气,“希望如你所说,你回去吧。”

    苏远郑重叩拜,步履坚定的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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