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楠和兰睿合伙之后,就不再出去卖饺子了,于是赋闲在家,结果愣是让其他人找到了可以嘲讽她的借口。

    毕竟她卖饺子卖了几个月,肯定是赚了一些钱的,而且她还有一辆三轮车,于是就引得人眼红嫉妒了。

    而现在她居然又窝在家里,不出去买饺子了,于是有那八卦的婆娘就说安楠这是故态复萌,又开始偷懒了,还说她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赚的钱说不定还不够买那辆三轮车的。

    这些算话他们当然不会当着安楠的面说,而且安楠也整天窝在自己家里,基本上不出门,于是她丝毫不知道自己又成了被人闲言碎语的对象。

    还是堂姑婆找上门来,问她为什么又不去卖饺子了,她才知道的。

    堂姑婆这位亲戚真的是对安楠掏心掏肺了,不是担心她太懒会饿死自己,就是担心她生意是不是受挫折了,还得拖着不便的身体跑来探望她。

    “你这是又怎么了?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上次休息好几天还是不久前的事吧?现在怎么又不去城里卖饺子了?”堂姑婆忧心忡忡地问安楠。

    安楠把她按在凳子上坐着,又给她倒了杯茶,这才说道:“我用饺子秘方和人合伙做生意了,就是吃城里最大的那家酒楼,叫盛佳酒楼的,所以现在不用自己辛辛苦苦去当小摊贩了。”

    堂姑婆一听,顿时更加担心了,拉着安楠的手道:“这是真的吗?会不会被人给骗了?安楠啊,我听说城里那些做生意的老板都很奸诈狡猾的,万一他们只是骗了你的秘方,却不给你钱呢?你听姑婆一句话,还是自己踏踏实实做吧,不要异想天开发大财了,你要是被人骗了,我们也没办法给你撑腰啊……”

    安楠听了,顿时哭笑不得,村里这些老人一辈子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侍弄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虽然现在侍弄的是村里集体的田地,但性质也一样,所以都觉得只有踏踏实实地干活,才能填饱肚子,而不是去做那投机打把的生意……

    特别是过去那十年,做生意被视为歪门邪道,是资本主义,是要被抓住坐牢的,现在这两年虽然政策松动了,许多人也开始做生意,但在老人们看来,这条路还是很不妥当、不安稳的。

    因此堂姑婆才会这么劝她,实际上,如果不是知道安楠根本没种过地干过农活,堂姑婆都想劝她回村里来挣工分了,而不是去城里当小摊贩。

    “堂姑婆你放心,盛佳那么大一件酒楼,怎么可能是骗我的呢?况且我们还白纸黑字签了合同的,他们要是赖账,我可以去告他们的,他们的口碑和信誉要是毁了,那还怎么做生意?而且我只有一个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不敢因小失大的。”安楠微笑着对堂姑婆道。

    堂姑婆听得半懂不懂的,但还是点点头,说:“我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但跟陌生人做生意,还是留点心眼比较好,你要是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憋着,村里还有几个长辈在呢,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安楠连忙点头答应道:“我知道,我不会逞强的,你放心。”

    说了许久,终于把堂姑婆送走了,安楠松了口气。

    堂姑婆离开之后,路上遇到一个嘴碎的婆子:“哟,安婆你又去看你那侄孙女啦?人家好吃好喝的,在城里不知道挣了多少钱,哪里还需要你一个老太婆担心啊?说不定人家嫌你多管闲事呢!”

    堂姑婆顿时眼睛一瞪,不悦地说道:“呸,安楠好好的,不知道多懂事,还说谢谢我关心……她挣了多少钱关你什么事?你眼红也没用!”

    “我才没有眼红!一个大闺女年纪轻轻的,整天往城里跑,抛头露面的,也不知道哪个男人敢娶!”嘴碎婆子翻了个白眼说道。

    “死老太婆,你敢再说一遍?我家安楠能干又懂事,自己还能挣钱,哪个男人娶了她就是有福气!你自己没有个像安楠那样的好孙女,就要来败坏她的名声!你这个老婆子,心毒得很!”堂姑婆气愤地掐着腰骂道。

    “呵!经常往外面跑的女人,能是好女人?那些钱还不知道是怎么得来的呢……”嘴碎婆子不服气地说道。

    “老太婆,你嘴巴怎么这么脏!我给你洗洗!”说着,堂姑婆便气得扑上去和嘴碎婆子打起来,抓住她花白的头发猛地拉扯。

    “哎呦!哎呦!这是被我说中了,心虚了吧!”嘴碎婆子一边挣扎,一边依旧最贱。

    堂姑婆虽然年纪大了,但常年干活,手上力气还是很大的,打得那嘴碎婆子哎哎喊痛。

    “还敢不敢再胡说八道!敢不敢?!”堂姑婆手上用力揪着嘴碎婆子的头发。

    嘴碎婆子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连忙答道:“不敢了!不敢了!”

    堂姑婆打赢了这个欺软怕硬的老太婆,便昂着头得意地离开了,像是打了胜仗的大公鸡……

    而被打败了的那婆子则把堂姑婆和安楠都恨上了。

    嘴碎婆子回到家,她那三十多岁依旧游手好闲打光棍的儿子才刚从外面晃荡回来,掀了锅盖,发现还没做饭,顿时就怒了,骂骂咧咧道:“还没做饭!你这老不死的是要饿死老子吗?!”

    “就做了!就做了!”嘴碎婆子连忙说道,她怕儿子又上她,便连忙舀了半勺玉米杂粮面出来,准备做窝窝头吃。

    她儿子一看那黑黄的面粉,立刻不满地说道:“又是吃这些!难吃死了,就没有其他的能吃了吗?我要吃肉!”

    嘴碎婆子喏喏地说道:“家里就这些了,哪里有钱买肉?”

    “都是你没用!别人家里怎么就有白面和猪肉吃?”她儿子一踹脚边那瘸了腿的小矮凳,骂道。

    嘴碎婆子顿时不敢说话了,她儿子脾气暴躁,稍微不顺心便能打人,在外面大人会被大队里教训,还会被抓,但在家里打人便没有这个顾忌了,因此他经常在家里打追随婆子出气——因为她只会忍着,不会出去告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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