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煜一向来对陆茯苓就有些盲目信任,既然陆茯苓说不必过虑,他便安下心来。回到卫城后,踏踏实实地泡在卫城军营地,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拉着士兵反复列队操练。偏偏这郑少将手持兵符,又是京中来的,带来的邺方营人虽不多,却个个战力出众。这些卫城军端的是敢怒不敢言,又死扛着一口气不愿意被看低了去。故而练兵效果奇好。崖香去偷看了几次,回来向陆茯苓报告的时候,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回到原城主府的陆茯苓则愈加沉默了起来。

    邓东南回去后便开始集结大军,数量上的确如陆茯苓算计的一样,榕城总驻军不过两万余人,铁骑兵只余五千,驻扎在榕城外,暂时不见动作。

    一周后,北齐的先锋军五千人过了秦公河,开始攻打最西边的交菱镇。好在有姑苏南家的诘生阵法配合着轻云道人一脉的松石剑气,敌人进了交菱镇便寸步难行,甚至退后不能。榕城及其周边的修和堂分部源源不断地将消息传回来,陆茯苓便裹着毯子倚在榻上处理。有时干脆睡了过去,醒来擦把脸便继续拆信。

    “姑娘,”崖香进屋的时候,陆茯苓又靠在软枕上睡着了。崖香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炖盅,将小案上的信笺稍加整理,又剪了烛芯,才回到她身边,轻轻推醒她,“茯苓,醒醒。我让厨房炖了乌鸡汤,你喝一些暖暖身子。”

    茯苓迷糊着点点头,接过炖盅一口一口地喝着:“崖香,京城那边可有消息?”

    “……”崖香咬牙摇了摇头,“哼,帝王之心。”

    “怎么了?”陆茯苓有些意外地看向她。出宫的时候崖香就对小皇帝很是不愉,但也没至于到如此咬牙切齿的地步。想是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陆茯苓放下炖盅,定定地看着崖香的眼睛,“发生什么事了?”

    崖香撇过眼,呼出几口浊气才转头看向面前的陆茯苓:“我等了三天,可至今已有月余,仍是杳无音信。当时若不是走投无路,我绝不会去逼着郑煜擅离营地,违反军纪。”

    陆茯苓一时不知应该如何反应,愣在当场。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话。

    “茯苓,之前是我错了。帝王无情,小皇帝何来的例外。这卫城,三菱镇,榕城,乃至整个儿北境,对他来说,不过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率土之臣是死是活,他又何曾在乎过?若郑煜没有来,若我们没有赶上,若是你一路遇上了别的什么危险,又该怎么办?他不过是不听,不想,不担心,不在乎罢了!待此事终了,我们就远走天涯,再也不要回那个什么劳什子皇宫了,好不好?”崖香想起当初自己还曾经觉得小皇帝是个可期之人,便觉得可笑至极。此刻,只能红着眼睛看着一言不发的陆茯苓,心里愈加不安起来。

    半晌,陆茯苓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崖香听到她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可是,来不及了。”

    “茯苓,你真的?”崖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陆茯苓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缓慢地点头:“是。我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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