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遁逃,驻防无能,这卫城就是块任人宰割的肉!”崖香看了之前陆茯苓收起的信,气得猛灌了两杯凉水,“姑娘,这样的卫城军,郑煜真的能……”

    陆茯苓倒不是很担心的样子,拿回信纸就着烛火烧了:“这位大人倒不是那么无能的人。”

    崖香回之以白眼,掰着手指数:“懦弱、谄媚、胆小、油滑、龟缩、还不老实!”

    “你以为,这卫城说封就能封了的?”陆茯苓另抽出一张纸笺,“这位大人是天生龟缩的性子,让他陷阵打仗,自然是不行。但说到据守顽抗,郑煜都不一定捅得出窟窿,最多开个口子。”

    “想不到,姑娘你还是挺欣赏他的。”崖香笑了笑,“秦克难,请客难,这名字倒是应景儿。”

    陆茯苓将折好的纸笺递给崖香:“我发现你变了。”

    而崖香一边收好纸笺,一边回答道:“姑娘,天高皇帝远。”说完便翻窗出去了,留下自家姑娘在原地笑得无奈。陆茯苓知道,自从崖香跟着自己进宫以来,她便处处谨小慎微,压力极大。而如今她们二人置身遥远的北国,又再无那些紧盯不放的眼睛,自然是神清气爽。

    按照陆茯苓的计划,邺方营的人此刻应该已经与修和堂碰了头,特别是如今卫城封城,宵禁令延续到了白天,如果没有修和堂的配合,这一千人进了城怕就无处躲藏了。

    万事俱备,加上崖香送去的行动暗号,这卫城已是她的囊中之物。修和堂中有善易容者,陆茯苓提前将他们安置在了卫城附近,这样便可趁着送亲队伍进城之时混进卫城。一方面是为了帮助邺方营的将士隐藏踪迹,另一方面也是一招后手,若卫城的当局者冥顽不灵,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而代之。这么说来,这位请客难大人运气着实不错。

    估摸着时间,崖香应该能在传晚膳前回来,陆茯苓便径自换了身便装,窝在方榻上拿了本书漫不经心地翻着。屋子里烧着地龙,蒸腾的热气烧的人愈发困倦起来。没一会,陆茯苓就歪头睡着了。

    她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幼年的三顺山,师父欲言又止的表情,进宫后的碎片,范蓁的眼泪,还有不断变换的小皇帝的脸,飞快地交织纠缠,又迸裂化作星星点点的光斑,混乱得很。最后是小皇帝眼神冰冷地俯视着她,她的心酸软得想哭,可就是醒不过来。直到崖香的声音朦朦胧胧地出现在耳边,“姑娘?姑娘?”

    从梦中惊醒,陆茯苓像一个差点溺水的一般急促地换气,死死地抓着崖香的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茯苓,看着我!别怕……别怕……”这样的陆茯苓,仿佛回到了幼年时。身子虚弱,梦魇缠身,每每午夜惊醒都是这样抓着崖香的手。崖香也只不过比她虚长了三岁,心智未开,只能反反复复地嘟囔着别怕。

    这样的状态并没有延续很久,陆茯苓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崖香见她差不多恢复了,才开口说正事:“姑娘,北齐使臣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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