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良辰接着说道:“后来,望舒便带着孩子回了将军府,她想亲自去南疆为离歌寻找解药,但是她的身份不可能允许她这么做,所以她想到了……死遁。”

    “什么?!”慕东明惊讶的看着云良辰,“你的意思是舒儿…没…没有死?她还…...还活着?”

    云良辰看了情绪有些激动的慕东明一眼,站起身,走了两步,看着房门外的蓝天,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是个好天气,但他此刻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晦涩,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她死了,望舒安排好一切后,便动身去了南疆,可是五年前,有人传来她坠崖的消息,起初我们是不愿意相信的,我也曾悄悄派人去找过,可是除了崖壁上的血迹和碎布,我们什么也没有找到,如此高的悬崖,她落下去哪里还有存活的机会?呵...老天还是不愿善待她们母女!”

    “她…...她为什么不告诉我?”慕东明呢喃道。

    “告诉你?然后劝她放弃她的孩子吗?”云良辰转过身来,突然厉声说道:“告诉你?那时你的爱妾怀了身孕,你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她那里,你知道了又如何?你可记得离歌病得最严重差点夭折那晚,你对望舒说了什么?你说望舒还年轻,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孩子!望舒不似你一样心性冷漠!她怎么可能会放弃她的女儿?何况还是救了她性命的女儿?!除此之外还有当时的慕老夫人,自从望舒生下女儿后,她是怎么对她的?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真的想不通,望舒如此聪慧,怎么就会喜欢上你了!”

    “当初我问她如果她走了,修远怎么办,你知道她怎么说的吗?她说:修远是将军府的长子,有很多人都会围着他转,关心他,照顾他,但是离歌不一样,身染重病的离歌唯一的依靠是娘亲!”

    云良辰看了看箫天赐,冷笑了一声,方才继续说道:“王爷是不是觉得离歌失踪的时间是被有心人利用或者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呵呵……我们倒是希望她真的如此,这样至少她的身体不会有痛苦!然而,事实却是在她失去踪迹的日子里,她哪里都没去,而是只能躺在冰床上日夜与烈焰之毒做抗争!她住的房屋里有一间密室,里面放置了一张千年寒冰打造的床,她毒发的日子便要躺在上面,让神医为她施针压毒!”

    “她五岁的时候,我去看过一次,你们知道吗?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躺在冰床上,浑身插满银针,明明痛苦到极致,她还是不吭一声……十几年啊!不是十几天!而是十几年!她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走到鬼门关然后又踏回来!”说完,云良辰脑海里浮现起那时他看到的情形,小小的孩子,躺在冰床上,浑身抽搐,明明是痛到极致,却一声不吭,咬牙坚持......想到这,云良辰一行泪水就先这样滑落下来。

    就在这时,云老爷子缓缓开口了,声音沙哑,“离歌十三岁那年,神医偶然得到一株千年灵草,他用灵草与其它几味珍贵的药材制成药丸,让离歌服下,配合行针治疗,这样离歌便可三年不会毒发,如此她便能像寻常女儿家一样生活,可是如今,都毁了!王爷你可知道你那一剑实际上是要了离歌的命啊!!”

    “什么?!”箫天赐听云老爷子如此说,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那烈焰奇毒便是被神医施针压制在了离歌的心口处,而你盛怒之下的一剑,一定是唤醒了压制在心口的毒,不然她不会一直高烧不退!如此看来,离歌失踪只会有两种结果,一是昏迷在某个地方,还没有找到,二是有人发现了她救走了她,但是其实无论是哪种结果,都只有一个可能:烈焰焚身……而死!”云老爷子说完后,满脸尽是绝望。

    这时慕修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慌忙问道:“怎么如此严重?神医也没有办法吗?”

    云良辰苦笑道:“上次治疗结束后神医便离开了云城,音信全无,再说了千年灵草哪有那么好找?何况离歌如今也不知道在哪,神医当时说过,若是因为受伤唤醒了烈焰毒,那么结果只有一个……就算是他…也救不了!”云良辰不愿意说出那个‘死’字,但是大家都明白。

    这时萧天赐才知道他误会她了,原来她那些‘消失’的日子里竟然是在做如此痛苦困难的事情,至于被抹去的行踪,应该是那位神医故意为之吧,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在江湖上会有极高的地位,想要抹去一个人的行踪,并不困难。原来是他错了,想起那晚慕离歌冰冷的眼神,萧天赐心里就隐隐作痛,当时他为什么不听她的解释?为什么还要伤害她?没曾想他盛怒之下的那一剑竟是要了她的命!

    慕东明等人也惊觉到事到如今离歌的情况有多么的严重,一时间屋子里一片死寂。

    “嘭!”一直沉默不语的云熠然突然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打破了四周的死寂。只见他面色惨白,双目微红,冲着萧天赐怒吼道:“萧天赐!都是你这混蛋!如果离歌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和花修仪的那点破事京城人心知肚明,你既然不喜欢离歌,你为什么要拉上无辜的她来做牺牲?凭什么!你可知离歌从小到大受过多少苦?眼下她才好过一些,都是你这个混蛋将这一切都毁了!”

    “熠然......”慕东明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云熠然会冲着萧天赐发火怒骂,万一怪罪下来......

    “还有你们!”云熠然打断慕东明,指着他和慕修远,“离歌刚刚成亲,你们不盼着她和夫君和和美美就算了,居然还张罗着要将府里的庶女送到王府去给她的夫君当小妾,你们是她的父亲兄长啊,是这全天下和她最亲近的人,偏偏你们却如此在她的心窝上捅刀子,你们配做她的父亲兄长吗?啊?你们还是人吗?”

    熠然!你怎么能这么和你姑父讲话?”云夫人起身拉住云熠然的手,她从来没有见过儿子如此暴怒的一面,此刻她丝毫不怀疑云熠然很有可能会冲上去揍人,局面已经很混乱了,不能再失控了。

    云熠然闻言冷笑,看着母亲轻声道:“姑父?母亲,您看他配吗?他如此样子配得上我那风华绝代的姑姑吗?他不配,还有慕修远,他也不配做姑姑的儿子,更不配做离歌的兄长!”话音刚落,慕东明和慕修远皆是有些狼狈的避开了云熠然瞥过来的目光,他说得对,他们...不配!云夫人闻言也是无语凝噎。云熠然又转头对着萧天赐淡淡道:“你也不配拥有那个坚强可爱的女孩子!”不似方才的暴怒,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萧天赐闻言却是身体一震,同样有些狼狈的移开目光,文乾帝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云熠然只当没有看到。

    “父亲,接下来的事情您留下来处理吧,我...我带人去找离歌,她一准在哪里等着我们去接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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