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便融合成尾,黯淡无光的鱼鳞贪婪的吸收着滚落下来的水滴。
    路嘉柔从昏厥中醒来,眼睛适应着光亮,睁开时便见严燕朝,他的手指动了动,严燕朝便攥住了他的手,嘴唇抖个不停。
    严燕朝与路嘉柔离开孤岛之后,他们的直升机便因为暴风雨的缘故,只好就近找了地方停下来,海面上的岛屿多是树木,直升机无法停下,可就在当时,他们看到了沿海的陆地,直升机停在了那片空地上。
    严燕朝等人下了飞机,看到的便是萧条的小镇,当时镇子里没有雾气,只是街道上无人烟,雇佣兵觉得蹊跷,便派人先去探看,却不料,那些走进去的人,都再无一个回来的。
    他们察觉到不对劲,可已经太晚了。
    循着气味,找过来的怪物,是这些人所看到的最后的画面。
    幸好当时路嘉柔带着严燕朝潜在水中,才没让岸上的怪物发现,他们本想走水路逃脱,然而他们发现,这片临近小镇的水域也有问题,水中有恶兽,严燕朝的脸便是在水中被那怪物给弄伤的。
    而且那片水域的水也有问题,严燕朝是变异体伤口本该很快就愈合了,可是他在水中被撕毁的脸,却如何也好不了。
    “所以这片水也有问题。”
    “我们是要死在这个小镇了,永远都走不出去了。”
    屋内,光线变得迷离,变异体们在听到严燕朝的叙述后,表情便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沉郁的气氛随着彼此沉重的呼吸蔓延着,严燕朝也不再说话了,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路嘉柔,神情哀恸。
    因听闻了这个消息,大家的情绪都低落了下来,屋内静悄悄的一片,谁都没有说话。
    而就是此刻,那扇紧闭的大门突然发出了震天的巨响,众人站在一起,全身的肌肉绷紧,手却抖个不停,他们深知那些怪物的可怕。
    一声接着一声的撞门声,让人的心忐忑,城城看了一眼窗口,发现和煦的光线早已不见,浓雾再度出现,比起上次更加的浓重。
    突然,撞门声戛然而止,屋内又变得静悄悄,只剩下他们彼此的粗喘气声,可变异体却不敢放松,而后,只听屋外一声短促的咆哮,破门而入的怪物,扬起獠牙,全身赤黑,眼睛就像两个灯笼似的大,如鼠的尾巴粗长泛着油光。
    门大开,就见这只怪物的身体微微一侧,变异体们的瞳孔瞬间放大,只见在怪物身后竟还跟着八只畸变的生物。
    变异体们互相对视,即刻在瞬间变化成了兽形,朝着这些扑过来的怪物进攻。
    这些畸变的怪物身量都比变异体高出了一倍,兽化后的变异体在对付这些怪物时,只觉得吃累,他们每躲过一次攻击,体力便消耗掉一些,维持着的兽形渐渐让他们觉得了负担。
    黑狼的前肢已经沾满了血迹,粘稠的血液不停的流着,给怪物咬破的地方,愈合起来无比缓慢,他只觉得前肢火烧火燎的疼,再看前方,身上也有细碎伤口的怪物,黑狼幽绿的眼紧盯着怪物。
    怪物的尾巴高高扬起,甩在黑狼的脸上,黑狼的右眼被刺瞎,流着血,踉跄的摔在了地上,那畸变的生物兴奋的看着奄奄一息的黑狼,后肢站起,立于地面,如硬条的尾部狠狠的刺穿着黑狼的身体,那黑色的毛发沾满着粘稠的血迹,斑斑驳驳。
    这一刻,操控着这具兽形的男人,突然察觉到了自己的荒诞。
    他对于赵船,所付出的的“喜欢”,他所做的一切自以为理所当然的事,其实都是自私的表现。离开赵船,做出这样决定的他,其实为的只不过是自己,欺骗赵船,利用顾项城,夺取这具身体的掌控权,在如今看来,这一切都变成了讽刺。
    当他满身是伤,鲜血淋漓的时候,他看着那个足以把他杀死的怪物,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成了荒诞的一场戏。
    躺在地上黑狼奄奄一息,兽化的身体再也维持不了,黑狼的四肢渐渐褪去毛发,沾满血迹的人虚弱的躺在地上。
    城城的脸埋在泥地里,筋疲力竭的身体在无法动弹,疼痛消磨着他的神经,也消磨着他对于怪物的勇气。那扬起的尖尾刺下,穿透了他的肩膀,城城一声闷哼,这类似于凌迟似的死亡,让他痛苦不堪。
    畸变的生物却似乎玩上了瘾,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开始的动作,刺穿着这个男人的身体。
    其他的变异体们,也遭受着一样的遭遇,有些变异体因忍受不了痛苦,用兽化的爪子刺穿了胸口掏出了心脏,还跳动的心脏甩在了地上,沾满着泥灰的同时,也昭示着死亡。
    城城的呼吸也渐渐变得虚弱,他眯起眼,看着那根再次扬起的尾巴,眨了眨眼,却被突然出现的太阳吸引住了。
    当尖尾落下,划过地面的声响在城城耳边响起,卷起的泥土飞扬了一片。
    ……
    远在苏淮市的霍戚刃接到了最新的情报,变异体小组所去的那处鬼域,常年被浓雾围绕的小镇,拨开云雾,探查组进去后,竟什么东西也没有发现,往日横行的怪物,在这里销声匿迹。
    而他们却在空荡的街道上,寻找到了属于变异体的血迹与残肢,那些鬼怪与变异体一起是真正的消失了。
    霍戚刃蹙眉,他听着副手说的,看向对面的胡重温,“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变异体的踪迹,我们又一次无功而返。”
    胡重温摇头,“探查组在小镇中央找到了散落的金属碎片,他们把这些碎片拿回了研究所,我进行研究发现,这些金属中含有一种从未被发现过的物质,通过实验研究,我发现这种物质可以让生物在短期内快速生长,可是这种金属见不得光,只要有光线,它就失去了效果。”
    胡重温顿了顿,道:“而长期受到辐射的生物,在光线下,它所拥有的力量便会变成鸡肋,身体承受不了之后,便会腐烂,化成脓水。”
    霍戚刃轻舒口气,“那么如果鬼域中畸形生物的形成便是如此,对付它们便好办了。”可他又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变,“可是,若所有的鬼域都是因此而形成,那么在那座海岛上发生的事,又该如何解释呢?”
    “这种金属在光线下是没有效果,可这不代表他对于人体造成不了伤害。”胡重温看向一旁的变异体士兵,又说道:“您部下的身体没有立刻化成脓水,而是慢慢的腐烂,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
    前往鬼域的变异体小组被团灭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
    而告知赵船这件事的人,却是小肉圆。
    自从胡重温的孩子降生后,小肉圆便多了一件日常,那就是每天去耍耍那么小包子玩。
    刚出生的变异体幼崽成长的很快,不出几日便长得和小肉圆差不多了,只是还稍稍矮了一些,胡重温不怎么待见这个孩子,倒是萧陕很喜欢,给他取了名字为萧笑。
    平日里萧笑是最烦见到小肉圆的,可这次,却不一样了。
    萧笑见到小肉圆又来了,却并没像往日那般冷着脸,而是微微一愣,见小肉圆要捏自己的脸玩,他也是勉强的同意了。
    任肉圆软软的手轻轻的揉着自己的脸,软软暖暖的,看着小肉圆脸上高兴的神色,萧笑板着脸,思索着该不该和肉圆说,自己听到的事儿。
    可是,自己不说,他迟早也会知道的。
    要是他哭了,还不如是在自己面前哭。
    萧笑朝肉圆看着,眨了眨浅色的眼,“肉圆,我听我爸爸说,你父亲和另外一些变异体,在鬼域被那些怪物全都杀死了……”
    捏着萧笑脸颊的手慢慢僵住了,风吹过窗口,挂在窗上上的风铃清脆作响,铃铃铃……
    “我爸爸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呢?”
    小肉圆板起了脸,瞪着萧笑。
    萧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浅色的瞳孔就像琉璃,干净诚实。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你爸爸死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正文完
    在鬼域里死去的所有士兵和变异体,都被埋葬在了七五号公路旁的墓地里。
    与那些被冠名牺牲的英魂一样,城城的死化成了一座黑色的墓碑,方块上镶刻了他的名字,顾项城。
    这一天,一直阴雨连绵的苏淮市难得的晴空万丈,赵船穿着黑色的西服,一张脸像刷了蜡似的,他只身一人来到了墓园,小肉圆在家里哭闹,不愿相信父亲死去的消息,也不愿来着见证父亲的墓碑。
    若有可能,其实赵船也不愿来,他宁愿,自己活在欺骗当中也不愿相信那个男人的死。
    风那么大,阳光又那么明媚,美好的天气,赵船席地坐在墓碑前,怔怔的看着墓碑上的字。
    顾项城……那三个字,让他的喉咙酸涩,赵船蜷缩成一团,背脊颤抖,手里的白色花束被他捏的变形。
    城城死了,顾项城也死了,他们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于是……这个世界上便只有他一个人了……
    思及此,赵船突然站了起来,扬起百花,狠狠的摔在了那一方墓碑上。
    “你死了……我又该怎么办?”
    白色的花瓣纷洒,大风吹过,扬扬洒洒落在了墓碑之上,被风卷起又落在了赵船的肩膀上,他垂下眼,纤长脆弱的睫毛打着哆嗦,眼角泛红,紧紧的抿着嘴,闭上眼,硬是一颗眼泪都没有滴下来。
    ……
    位于偏南部的一座海港城市的港口处,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捕鱼船在离港口不到十公里的海面上,撒下的渔网突然变沉了,而且沉重异常,他们兴高采烈的以为这次是一条大鱼,一船的人帮忙着把渔网捞起来,却没想到捞上来的竟然是个人。
    手脚溃烂,身上还有多处伤口,泛白起褶子的皮肤分辨不出原有的相貌,一只眼睛上有红痕,似乎是什么胎记,这时,一名眼尖的捕鱼人只觉得眼角一道光闪过,他眯眼看去,就见海面一闪而过一抹亮色,那宽大闪亮的东西就好像鱼尾般,他疑虑的眨了眨眼,不过很快这份疑虑便被那被捞上来的人给打散了。
    “救我的是海豚,是它们托着我,把我顶进了渔网里。”
    那个从海里被捞上来的男人,吐出了一口海水,便悠悠的醒了过来,他看着四周,明白过来自己所在的地方,便似放心了下来。
    男人被热心的人抬到了小镇上的卫生院里,他的伤口一开始看着狰狞,可等过了段时间细细看后,便发现都只是些皮肉小伤,并无大碍,卫生院的护士替他消毒包扎了,那些镇民们便先回去了,等晚上时,又带了吃的晚饭过来,给他。
    男人似乎很久没有吃过热食似的,嗅到了带着肉香的饭,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边吃边说着谢谢。
    男人在卫生院里呆了两天,身上的伤就全好了,只是眼皮上还有淡淡的红痕,看起来就像胎记,也不突兀。
    男人的身体好了之后,在小镇上又呆了一个月,在工地里做事,赚了钱之后,便给了那些救自己的镇民一般,剩余的另一半,则是他离开这里的途资。
    他在离开之前,去了一次港口。
    晚上的海风清爽,海口城市的天空夜景十分漂亮,繁星点缀。
    男人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天幕,不觉得入迷了。
    突然,岸口传来的水声,男人朝前望去,在月色繁星的布景之下,黑色的海洋似乎也显得不再那么狰狞恐怖,游弋在里面的人鱼缓缓游至岸口。
    “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下半身沉浸在水中的人鱼无声的摇了摇头,他不能说话,他的嗓子早在那天那个人死的时候被他硬生生的给哭喊坏了。
    ……严燕朝死了,我哪里都不想去。
    人鱼低哑的声音在男人脑海里作响,男人愣了愣,看着表情哀恸的人鱼,平淡疏离的脸上却没有其他表情。
    人鱼看向男人,鱼尾在水中摆动,朝前游了些许,“顾项城,你要去苏淮市,找赵船吗?”
    “嗯……我想去见他。”
    月光落在了顾项城雪白的脸颊上,如一粒粒白洁的珍珠滚过,璀璨生辉。
    顾项城抿起嘴,手指蜷在两侧,“路嘉柔,如果严燕朝没死,你还会和他说,你爱他吗?”
    路嘉柔的身体一震,他把自己沉入了水中,只剩下半张脸,眼角眯起。
    ……不会,如果严燕朝没死,我也不会知道自己有那么爱他,自然也不会在他死的时候,才告诉他我有多么爱他。
    ……可他死了,我说一万遍,我爱你,他都不会活过来了。
    ……所以,我到现在依旧是后悔的。
    路嘉柔的话徘徊在顾项城的耳边,顾项城抬起面孔,看向星空,嘴角扬起,“听你这么说,我现在好想……好想见到赵船啊!”
    想要飞到他的身边,狠狠的抱住他,把他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吻他、亲他,和他说数不清的情话,让他知道,自己究竟有多爱他。
    不管是作为顾项城,还是城城,他都是这么爱着赵船。
    ……
    临近几天都放晴的苏淮市,似乎又忧郁了起来,阴雨连绵。
    这几天,赵船在着手找房子搬家的事儿,他从霍戚刃提供的宿舍里搬了出来,因为是变异体的身份,所以还必须在他那里登记一下,联系方式和以后的住所地址,虽然手续有些麻烦,但总归是能有了自己独处的一份空间,再不用和别人去分享喜怒哀乐了。
    赵船找的房子是在一处新建成的小区里,环境不错,挺安静的,又因为是刚刚落成,搬来的人不多,价钱也便宜。
    赵船先去做牛郎生意时,赚下的钱,全都用于置办这处房了,当安定下来后,他带着小肉圆,也开始帮他找学校,让他和普通孩子一样,上学读书。
    最近,赵船又开始写作了,把自己的作品发表到网站上,读者对于这位消失许久的作者重新归来,表示了不一样的热潮,他的点击增长的迅速,随着新作品的叫做,他有些沉郁的心情,似乎也慢慢开朗了些许。
    赵船看着亮着荧光的屏幕,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他看向窗外,阴沉的天气夹杂着被风吹散的雨水,铺天盖地的往窗玻璃上砸着,幸好,今天是周末,小肉圆不用去上课。
    他从椅子上起来,走到肉圆的房间,就看到小胖崽子抱着奶黄,呼呼大睡着。
    男人的嘴角扬起,像是见着世界上最喜人的景色,温煦的色彩染上了他的脸颊,暖暖的格外动人。
    可也就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赵船的身体顿了顿,慢慢合上了小肉圆的房门,来到了屋门前。
    军部的人若是要来找他,会提前通知,可这处地方除了军部的人知道之外,还会有谁找到这里呢?
    赵船蹙眉,从猫眼处并未看到人影,他抿起唇,这时门又被敲响了,赵船只好拧开把手,刚打开门,就见一个身高到他腰间的孩子,小脸绷得紧紧,樱色的唇被自己咬着,脊椎挺得笔直,站在门口,扬起下巴看着他。
    “叔叔,我爸爸要我来找你。”
    说着,这孩子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字条,上面是胡重温的字。
    “这孩子叫萧笑,一直吵着闹着说要来见你家肉圆,没办法只好让他过来了,拜托你啦!”后面竟然还附上了个可爱淘气的笑脸,赵船手一抖,纸条就掉在了地上,萧笑瞥了一眼,抿起嘴唇,“叔叔,我没吵也没闹,是爸爸在闹,他和萧陕吵架了,就要把我送出去,萧陕都快气死了。”
    萧笑板起小脸,哼了一声。
    赵船笑看着他,“肉圆在里面睡觉,我去把他叫起来。”
    萧陕摇了摇头,问道:“让肉圆子睡吧,我可以去他的房间里吗?”
    “当然,肉圆的房间就在右边,你直走过去第一间就是了。”萧笑见赵船笑着答应,面无表情的小脸便一闪而过丝丝笑意,背着大书包,脚步轻快的去了肉圆的房间。
    因为家里来了小客人,赵船便去超市里买了些吃的,他打着伞,手里拎着零零散散孩子爱吃的零食、一些蔬菜和鲜肉。
    雨滴落在伞上,像是珍珠滚过的声音,沉闷却清脆,走过湿漉漉的街道,赵船的思绪却似乎停留在了某处。
    他看向街道两旁,相似的树丛,不禁想到,当日受伤被他捡回家的顾项城,雨水如同幕帘,冲刷着他的视野,渐渐地树丛变得模糊,湿润的土地泛着青草的气息,空气里香樟树的气味让他皱了皱鼻尖。
    突然,眼前一片模糊,赵船睁大双眼,怔怔的看着前方,不敢置信的看着,从街道另一边缓缓走过来的男人。
    这一刻,心脏都似乎快要停止了。
    赵船的眼角迅速泛红,他的肩膀不停的打着颤,手指无措的放在两旁,绷直又卷曲,反复做着这个动作,他看着男人走近自己,他们的距离慢慢缩短,从一整条街,到鼻尖碰着鼻尖,纠缠着彼此的呼吸。
    雨伞滑落在赵船的肩头,看看遮掩住了他们。
    高大的男人拇指摩挲着赵船的脸颊,喉咙里发出难耐的声音,是掩饰不住的狂喜和开怀。
    “赵船,我爱你。”
    “回来的路上,我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练习这三个字上,可当真正说出口时,我才发现,这根本不用练习。”
    “我回来了,我没有死,我要告诉你,我爱你,我要说一百遍,一万遍,也说不够!”
    顾项城的眼神里,夹杂着城城的狂热,也拥有着属于他自己的矜持,他捧着赵船的脸,充满着占有欲的含住了赵船的下唇,嘴唇被磨蹭的通红,可顾项城依旧一丝不苟的亲吻着,无论如何也亲不够啊。
    那堪堪夹在两人中间的雨伞,终究是掉了下来,雨水滚过他们,风卷起他们的衣摆,却也无法撼动这两个,在雨天里,互相啃着彼此嘴唇,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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