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恒在两条路中选出了最确定的一条,率先便踏了上去。苏紫也立刻依照此前剑之行的吩咐,跟着他先行上冰。而跟在他们身后的探子见情况不对,立时便要追上来,但等着他的则是剑之行毫不留情的剑锋。
    虽然跟踪之人并非当日偷袭苏紫的二人之一,但剑之行那日一露锋芒,想必已经成为被重点提防的对象,此时这人明显不想和剑之行正面对决,他实力未必有多出众,却有几分身法上的本事,左躲右闪,一时间滑溜的像个泥鳅。
    但剑之行却没有陪他戏耍的心情,几招下来,已起杀心,那人见势不对,不敢再试图强行跟随,而是想要抽身逃跑,可来时随他,想走却没这么容易了。
    见剑之行干脆利落地以剑气将人捅穿,九枫君在旁忽然起了一分感慨。
    “已许久不见你出此招。”
    “怎么,你又有何高见。”剑之行却不耐与他回忆过去,“师尊且不是你一人的师尊,我用何招式,只看眼下情况,与你无关。”
    九枫君闻言也不再多说,二人转身向苏紫他们追去。
    探子既来监视他们的动向,那他们找到正确冰路的消息,想必已经被传回了客栈,追兵赶来是迟早的事,不放探子生路,也是为之后冲突能少一分麻烦。
    而不用担心身后随时可能撵上来的敌人,只在前随着朱恒开路的苏紫,此时也没那么轻松写意。他们尚未正式进入极寒之地,但在冰络晦渊上,扑面而来的严寒气息,已裹挟着自北方未知领域不可挑战的自然之威,几乎让人寸步难行。
    其他人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护住自身,苏紫已经顾不得探究了,她自己已然动用了十二分的力量,金焰火加上天罡气,将她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因为哪怕只是漏出一丝缝隙,寒气都会立刻抓住机会钻进来,顺着她的经脉进入气海。
    这是与冥鲲海纳之力全然不同的冰冷,她毫不怀疑,若是被这寒气侵入太深,整个人都会从内而外地整个冻上。
    这还仅是冰上的险阻,而在冰下,深渊之中隐藏的力量亦不容小觑。虽然会在夜晚暂歇,但一到白日,便会有灼热气流不断向上升腾,一旦脚下的冰路被融化,后果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冽风之中,只能一步一步前行,一夜时间,任谁也不可能通过冰络晦渊,所以在日出之前,朱恒要找到冰路上的稳定点,让他们能够安全地安营扎寨。
    而这个时候如果被追兵赶上,就是一场最危险的战斗。
    “若在此地动手,一个万一,彼此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但愿他们不会如此丧心病狂。”
    晨光熹微之时,朱恒已经确定好稳定点,带众人停下了脚步。在方圆百米的周遭布置好凝冰灵石正往回走的他听到苏紫这话,甚至笑出了声。
    “姑娘,若不丧心病狂,又怎会入黑道,十二条道上的人正是靠把脑袋挂在刀尖上才能闯出如今的名堂,只要有利益驱使,他们就什么都敢做。”
    苏紫蹙眉,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可行的办法。难道要和黑道交易,由他们带路,等到了极寒之地再分道扬镳各凭本事?且不说他们会不会守信,就算真的守了约,也要考虑他们这区区四个人,又能否对付得了足有二十余个的对手。
    “由得他们前来,不该你操心的事,你不必多思。”剑之行对她道:“你既已跟到此地,便做你能做之事。”
    苏紫微微一愣,剑之行说的话虽然依旧不好听,但其中之意,却是要让她宽解。
    而从不多言的九枫君,也对她略一点头,“静心。”
    “是。”
    凝神静气,这一天白日便匆匆而过,待夜幕再临,一感觉到脚下深谷灼热之气渐息,朱恒便立即收回灵石,继续带路前进。
    “多留神,那些人在此地已久,对冰络晦渊也都颇为了解,白日尚可松懈,可一旦入夜,他们随时可能跟上来。”
    距离极寒之地越近,自北而来的寒风也开始夹杂霜雪冰凌,越往前,他们行进的速度也就越慢,而后面追击的人,自然也能更快地缩短距离,这一日接近日出之时,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苏紫已能察觉到正往他们这个方向接近的数个神识。
    “七个人。”
    苏紫对朱恒道。
    “想来他们并不能确定我们的路线,分兵而行了,倒是好事。”朱恒看了看天色,“但我们也不能再往前走了。”
    话音刚落,苏紫便觉得衣领一紧,竟是朱恒直接拖着她跳到了前方的一块大平台上,而后回身一记火焰刀,将他们与剑之行和九枫君所在的冰面连接的冰路直接砍断。
    他刀上火焰仅是个引子,但有此星火,加上渊低逐渐又开始上升的热气,很快他们之间就隔绝了一道不远不近的天堑。
    剑之行看了当机立断的朱恒一眼,并无他话,便祭剑在手,转身面对追上来的七个不速之客。对与他并肩而立的九枫君,他也仅有一句,“你生疏了没有?”
    “不曾。”
    “那是最好。”
    苏紫理智上明白朱恒此举是最稳妥的办法,毕竟若剑之行与九枫君能拦下来敌,他们自然高枕无忧,而若他们拦不下,那他们二人留下,也只会变作敌人可以集中招呼的弱点。可理智是理智,眼睁睁看着这一刀断了他们的退路,使得此战只能破釜沉舟,苏紫又如何能真的在隔岸安心做个看客。
    “来的这几个人,你可有了解?”
    朱恒张了张嘴,似乎本是想劝她不要多事,但见她表情,还是改了口,回答了她的问题。
    “为首的那个是地狱道的金章鳌头,他的名号你或许没听过,但他师父是十甲三太岁之一的冲太岁,其在黑道的威名,想必不用我多说,听说当年他是因为犯了些忌讳,才被扫来这霜疏镇守北,要论实力,他绝不是个弱角。”
    “他与血月杀相比,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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