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时恰恰归 作者:申丑

    分卷阅读187

    春时恰恰归 作者:申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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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儿道:“与都头打过交道的,不知凡几,都头自家也记不得心里,是谁也不必问得仔细。”他嘿嘿一笑,“再者,都是官兵,我们却是贼匪,并不作一家,哪敢跟都头露了痕迹。至于下黑的手,却是我们的主顾,拿人钱财本要与人消灾,因都头的名声脸面,我们已失信在先,再卖了他的名姓,未免不义,请恕不好告知都头。”

    沈拓不再多问,道:“承你们哥哥的情,来日必还。”

    乞儿笑道:“都头的人情我们并不敢接,你家船上的船手,一个比一个凶悍,只一个方八,就是横不要命的。陈据、徐安又机智仔细,夜间三班人马守船。沈都头交游又广,到时怕要与我们不死不休,钱财虽好物,没命花用也是白费心血。”

    沈拓与他们定了计,与曹英、陈据、徐安等人碰头,道:“有伙贼接了红封要劫烧我们的船,暗地与我同了火,定计炸个空响。”

    曹英等人不及出声,方娘子先生了气,怒拍桌案道:“哪来的宵小不长眼睛,打起我们的主意,路边果香甜没有敢采,也不怕毒个肠子对穿。落我手里,让他好好知晓我们姓甚名谁。”

    这几人里,曹英貌似悍匪,却是良民一个,曹家棺材铺虽有争执,也鲜有这等烧伤打杀的,倒吸一口气道:“可要报官?明府新修的码头,他们胆大包天敢来烧劫?”

    陈据笑:“他们本就亡命之徒,挣的命钱,哪里不敢?”

    徐安道:“既然他们识趣私下与我们透风,自是不打算与我们为敌,都头又与他们议定,此次不用报官,留得一线人情,多条道路。”

    方娘子道:“非是我看轻他们,他们既然落草做了无本的买卖,便是一伙恶徒,与他们说仁义却是豪赌。我们不做小人,也要防他们生变。”

    方八道:“娘子说得极是,半点不错。”

    沈拓听他吹罢,夸道:“八郎娶得好妻,方娘子所言甚是。他们虽递了消息与我们,防人之心不要无,我们一面与他们合伙,一面也备了人手防他们翻脸。他们受雇于人,染血的刀,出鞘的剑,并非与我们结仇,怕是有人眼红私下作怪。”沉呤半晌又道,“他们又特地说要烧了货物,也不知船只主顾有没有私仇。”

    陈据道:“同行如仇,做买卖明面你好我好,私下只盼对方潦倒。”

    沈拓道:“徐家哥哥挑选了可靠的船手在码头埋下,防着异动。好便好,了便了,少不得有场恶斗。船上的货不敢有损失,一把火烧个精光,主家失了财,即便是他自家结的仇,我们也赔了声誉,讨不得半点的好。”

    陈据徐安道:“都头放心,我们知晓利害。”

    沈拓又道:“也是我们一时大意轻狂,不曾防着小人生事,改日寻几只恶狗养在码头,也添些警惕。”

    徐安道:“凡事打头输三分,后头更加难了,此事死也不能让他们得逞,这着被他们得意,定有人望风而动,与我们为难。”

    他们这些人依着船队,刚安生下来。沈拓又大方,每趟船必拿出两成的利与他们分了,又不拖欠推拉,他们几人暗地里盘算,来年年底,他们赚的银钱翻得屋,置得新衣,吃得酒肉,衣食无虞。

    断人钱财无异杀人父母,如今有人生事要断他们的财路,他们怎肯干休?

    陈据揣着的手斜着眼:“他们道我们好欺,行这等毒事,背里的毒蛇怎好让它藏着?难道还是日日防它蹿出来咬它一口?”他看向沈拓,道,“哥哥,不如揪了出来,让它吃足了苦头,再也不敢生出歪念来。”

    沈拓点头:“那伙贼子因着道上之义,不肯供出买凶的是哪个。明晚之事成或不成,他们必定还要接头,陈兄弟让街集的兄弟在酒留脚店等地留意行踪诡异之人。”

    陈据咬牙:“若是被我逮到尾巴,非得……”

    沈拓慢声道:“既生得毒牙,拔掉便是。”

    天已转凉,何栖与阿娣收了草席夏被,新缝了被褥,软榻铺了茵褥,放了隐囊。

    阿娣将一挂咸鱼挂在廊下,引得野猫成日在屋顶打转,何栖见了笑道:“卢大倒是实在,怎送一挂的咸鱼给你?”

    阿娣跌脚:“上回卢大郎来家中做客,与郎主说起行船吃食,吹嘘自家吃尽了各样鲜鱼,我不过笑了一笑,他便道我见识浅薄,疑他扯谎。他后头跟船回黑转,便提了一挂的咸鱼来,还得意道:鲜鱼与你放不得几日,各样咸鱼送你一挂,蒸了吃到明岁。”

    何栖收了针线笑:“好没见识,这些咸鱼能吃得明岁?莫非酟点腥咸下饭?”

    阿娣捂着嘴偷乐,看着泛着盐花的咸鱼,摸摸嘴角,居然不曾流下口水来,道:“在娘子身边日日有吃食,我竟不馋它。”

    何栖听了这傻话,直笑着摇头,傍晚沈拓回来,便学与他听,又笑道:“船运赚钱,船钱还欠着明府呢,我们倒还是搭着的空架。”

    沈拓道:“倒比料想得要好,岳丈还与我们接了一桩生意。千桃寺千亩桃林,生得蜜桃,除去卖出施舍的,好些都烂在林中。行脚僧便出了主意,桃溪贱价,不如卖到宜州。今年也推了一车,只是路远,道又颠簸,一车的桃倒烂了大半。岳丈去千桃寺吃茶,行脚僧与纲维便定了明年的船。”

    何栖夸道:“虽是方外清净,也是经营有道,才镀佛祖金身。”

    沈拓笑看她:“阿圆说得有趣。”

    何栖见他拭刀,薄唇微抿,虽与她说笑,却是另有心事,便问:“大郎,码头可出了纠纷?”

    沈拓也不瞒她,道:“也不知此事,是冲着船队,还是冲着商货。”

    何栖想了想道:“不管冲着哪个,既能买凶下手,家中依仗定然不小,非寻常富户可为。”

    第129章

    到得案发那晚, 月沉星稀,夜似浓墨。沈拓早早用了饭, 将几钱银子与茶寮铺主, 推窗停了烛火,自己与徐安二人藏身铺中。

    方八则藏在船中,他性粗又冲动, 方娘子担心他误事,要留他家中。方八只不肯,道:“娘子都去埋伏, 将我撇在家中?我不依, 那些贼子可恶,看我将他们拿了撕作两半。”

    方娘子无奈, 只得夫妻双双上阵。

    陈据笑道:“不如你们夫妻双双回转, 哪个都别来?”

    方娘子将眉一立, 道:“我分管着船上的事物, 贼人若是烧了偷了,岂不是我的失职?”

    陈据见她腰挂鸳鸯刀,再利的口舌也不敢与方娘子犟嘴, 让他们藏好别露了痕迹, 方娘子展颜一笑, 携夫转身上了船。

    陈据摸摸心口:生得娇俏, 这般凶悍,也只方八得了这样的虎娘子,心心念念捧在手里。

    待得夜色微沉, 陈据若无其事一般,与三个船手在码头边支了桌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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