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蒋莉敏家里找到的那根毛发,已经有了最后的检验结果,这个消息发布出去三天之后,电业局得到了通知,明天,电业局所有的工作人员,到市人民医院体检身体。

    得到这个消息,文荣中立马就慌了手脚,他不可能不把那根毛发的相关消息,和这次的体检联系在一起。

    往年,电业局的员工也要参加体检,一年一次,不过,体检的时间大都安排在春季,今年的体检也已经进行过了,是在两个月前,刚过去两个月,就要再进行一次体检,这种一反常态的做法,不可能不引起文荣中的怀疑。

    他心里明白,这次的体检,是针对从蒋莉敏家里找到的那根毛发来的。

    怎么办?

    文荣中像惊弓之鸟一样,给局长陶思聪打了一个电话,说他要跑路,必须跑路,如果不跑,让公安抓住了就得被枪毙。

    陶思聪让文荣中先不要着急,他先到上面问问情况,然后再见机行事。

    挂断文荣中的电话之后,陶思聪立即给李松林打了个电话。

    “李市长,有个事我要向你汇报一下,这不晌不夜的,干嘛要通知我们电业局的工作人员体检呢?”

    李松林一头雾水:“什么乱七八糟的?体检怎么啦?”

    陶思聪解释道:“往年,电业局的工作人员只是在春季进行一次体检,今年四月份刚刚体检过,怎么又通知我们体检?”

    李松林还是不知其意:“体检怎么啦?这不是好事吗?你发什么牢骚?”

    陶思聪说:“李市长,我可能没把意思跟你表达清楚,前几天,我们局下面一个电管站的工作人员跳楼自杀了,刘副市长怀疑是他杀,还从她家里找到了一根毛发,说这根毛发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他把这根毛发拿到省里做了相关的鉴定,现在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通知我们电业局的工作人员去医院体检,他这样做,不是给我们电业局泼脏水吗?现在整个电业局人心惶惶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松林说:“这应该不算是给你们泼脏水吧?出了案子,进行一下排查也是有必要的。只要你们的工作人员心里没鬼,还怕他体检吗?这不正好可以洗清你们单位工作人员的嫌疑吗?”

    陶思聪着急地说:“可有些问题不是说不清嘛!那根毛发,可能还真的是我们单位的一个人留下的,跳楼自杀的那个人叫蒋莉敏,和我们局的某个人有那种关系,那根毛发又是从蒋莉敏的床上捡到的,万一那根毛发真的是我们单位那个人的,蒋莉敏跳楼自杀的事,他能说的清楚吗?”

    李松林想了一会,对陶思聪说道:“那你就安排那个人出差,反正你们单位的人也不是老在局里待着,工作需要的话,他们就得外出,这样的话,不就可以避开这次的体检了吗?”

    陶思聪说:“李市长,你说的这个办法我也想过,可这样一来,刘副市长不就更加对这个人产生怀疑了吗?这个人又是个软骨头,万一公安局对他上手段,他一准吓的把本*干的那些事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李松林说:“你这个人脑子怎么这么不开窍哦,你不会多派一些人出去吗?看他怀疑谁去。”

    对啊,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

    第三天,到人民医院体检的电业局职工还不到总人数的一半呢,其余的人,要么请假了,要么出差了。

    彭万军是负责蒋莉敏这个案子的,当天下午,他就向刘岩做了汇报。

    刘岩笑了笑说:“不急,你通知一下电业局,让负责考勤的工作人员注意一下,一旦漏检的人员上班,立即到人民医院参加体检。”

    彭万军说:“那万一有一部分人就是迟迟不去体检呢?我们应该怎么来应对?”

    刘岩抬头看了看彭万军,说:“这样,你亲自去见一下陶思聪局长,索性就跟他明挑了,你就说,这次的体检是公安局专门安排的,受检的单位,任何人不得漏检。”

    彭万军去找了陶思聪,陶思聪说:“既然是公安局安排的,那我们肯定是要执行的,不过,我们单位有二十多个人去欧洲考察去了,得一个半月之后才能回来,这是个特殊情况,我必须给你们说清楚。”

    彭万军从陶思聪那里回来之后,又跑到刘岩那里向他做了汇报,刘岩明知道陶思聪在搞鬼,但也无可奈何。

    隔天,又发生了一件事。

    屈芳梅的老婆领着她的亲戚朋友跑到了市政府,闯进刘岩的办公室里大吵大闹。

    “刘市长,你得给我一个说法,凭什么把我们家老屈抓起来,他犯什么法了?”

    屈芳梅的老婆站在刘岩的面前大喊大叫。

    刘岩说:“屈芳梅是凌丰水泥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凌丰水泥有限公司发生了偷税漏税的问题,作为法人代表就应该负责。”

    屈芳梅的老婆一脸懵逼,问:“啥是法人代表?”

    她的一个亲戚解释说:“法人代表就是公司的董事长,是建这个公司出钱最多的人。”

    屈芳梅的老婆看着刘岩说:“刘市长,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家老屈就是个每个月只拿一千多块钱工资的一般工人,他怎么就成了出钱最多的人了?当初,你和我们家老屈还在一起工作过呢,我们家的底细你应该是知道的,一大家子人,全靠老屈挣的那点工资生活呢,哪来的闲钱办企业啊?”

    刘岩皱着眉头说:“是啊,当时我也纳闷呢,你们家的底细我也知道一点,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有了那么多钱办企业呢?后来我又一想,可能是你们家也阔亲戚,是阔亲戚给你们出的这笔钱扶持你们办企业的。”

    屈芳梅的老婆撇着嘴说:“狗屁阔亲戚,老屈家里的亲戚,还有我娘家这边的亲戚,有一家算一家,跟我们家一样,全都是穷猴,哪有什么阔亲戚啊!”

    刘岩说:“那就奇怪了,那老屈在凌丰水泥有限公司投资的这一大笔钱,究竟是哪来的呢?难道是天上掉下来个大元宝砸在了你们家老屈的头上?反正不管怎么说吧,总而言之你们家是有钱了,而且是很大一笔钱。我看过工商局的注册登记,凌丰水泥有限公司,你们家老屈占其中百分之九十五的股份,这些股份,如果换成现金的话,应该有一千多万呢,一下子有了这么大一笔钱,你不高兴吗?和这么一大笔钱相比,你们家老屈暂时受点委屈,应该不算什么吧?”

    屈芳梅的老婆说:“要是真的有这么多钱,就是我们家老屈住死在监狱里,我也不心疼,就他那德行,恐怕活一百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钱。可问题是,我上哪儿去拿这笔钱呢?”

    刘岩说:“这笔钱你可能暂时拿不到,但凌丰水泥有限公司,基本上可以说是你们家的。你要是心里觉得不踏实,我可以跟工商局打个招呼,你们到工商局去,让工商局给你出具一份股份占比证明,这份证明,就相当于你们家放在凌丰水泥有限公司的那一千多万块钱,而且,这份证明是受法律保护的,谁要说凌丰水泥有限公司是他的,你可以把这份证明拿给他看。”

    屈芳梅的老婆一脸兴奋地说:“刘市长,你现在就给工商局打电话吧,我这就去让他们给我开证明。”

    刘岩摆了摆手,说:“你先等一下,我还没有说完呢。除了那一千多万的股份之外,你们家在凌丰水泥有限公司还有人事安排的权力,只要你们家老屈同意,你和你们家的这些亲戚、朋友,都可以到凌丰水泥有限公司弄个总经理副总经理科长主任什么的当当。”

    屈芳梅的老婆说:“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凌丰水泥有限公司,全部由我们家老屈当家,他让谁干谁就能干,让谁滚蛋,谁就得立马滚蛋?”

    刘岩说:“那当然。”

    屈芳梅的老婆大手一挥,对她的亲戚朋友们说:“那还等什么呢?走,大家都跟着我到工商局开证明去,开完证明,大家一起到凌丰水泥有限公司去,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弄个官当当。”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往工商局,开完证明以后,又浩浩荡荡的奔向了凌丰水泥有限公司。

    到了凌丰水泥有限公司,屈芳梅的老婆就领着亲戚朋友把公司的总经理室,副总经理室,财务室,供应科,销售科等重要部门全部占领了。

    屈芳梅的老婆拍着胸脯说:“刘市长说了,我们家在凌丰水泥有限公司占有百分之九十五的股份,有人事决定权。”

    乔建朝站了出来,跟屈芳梅的老婆叫号:“我还有经营管理权呢。”

    屈芳梅的老婆到底没见过什么世面,愣是被乔建朝的气焰给吓着了,就打电话给刘岩,问:“刘市长,乔建朝说他在凌丰水泥有限公司有经营管理权,这经营管理权是个什么东西?比我们家老屈还厉害吗?”

    刘岩说:“经营管理权就是有领着员工们干活的权力。”

    屈芳梅的老婆笑了:“靠!乔建朝那么嚣张,弄了半天,他就是个包工头啊!哼!他还敢跟我叫板,我现在就让他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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