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中一派其乐融融,除了方府之人,也就钱家来了几个人。钱源因为有事亲自去了一趟远门,所以江宁郡的钱府由钱开暂时管理。

    钱开这些年做出的成绩,已然稳固了自己在钱家的地位。他今日只带了自己的二弟与自己的妹妹钱舒婉过来。

    钱家二公子比较腼腆,非常客气安静的坐在一旁,只是偶尔附和一下众人。倒是钱舒婉,一副活泼开朗,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钱开虽然对做生意很在行,他对于送礼物可没有其他新奇的想法。不过这次他也算是用心了。

    钱开送来满满几大箱子东西,打开一看,居然全是珠宝首饰。在他认为,女孩子都喜欢金银首饰,东西是庸俗了点,不过心意是好的。钱开特意挑选的首饰,都是有针对性的。小若汐一岁适合戴什么首饰,三岁适合戴什么首饰,直到小若汐十八岁适合戴什么首饰,他都分门别类的整理开来。

    寒暄了几句,方珏就与钱开坐了下来,都不禁回头看看小若汐那边。

    方言正逗着自己的孙女抓阄,几位奶奶也在刻意引导小若汐。

    “抓这个,抓这个,这个适合你。”

    卞筱语站在一旁看着,位置已经被小若汐的几位奶奶与姨娘霸占,她这个亲生母亲好似外人一般被挤出了小若汐的视线,不过她却是幸福的,有这么多人疼爱自己的女儿。

    “若汐,抓这个。”

    “汐儿,抓这个。”

    钱舒婉与卞小霜两个最激动,对着小若汐不停地诱导挑逗。

    小若汐已经能认人了,这些日子卞小霜与钱舒婉都喜欢来逗小若汐。所以看到两位小姨小姑,眨巴着乌黑的小眼睛,她不禁疑惑了起来。

    一个在这边逗我,一个在那边逗我,小若汐真不知道该往那边爬了。最后干脆一动不动,望望这个,望望那个。

    “让她自己选吧。”

    方言终于开口了。

    小若汐听见自己爷爷的声音,居然回头一笑,像是听懂了一般,然后直溜溜的朝方言爬去。

    不过就在小若汐爬过的地方,小若汐突然抓起一个东西。

    串铃!串铃是行医的标志。难道小若汐要悬壶济世,做一名女神医。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么多东西不抓,居然就抓了串铃。此刻方言神色也突然变沉了下来。

    就在下一刻,小若汐,突然把串铃放在方言面前,然后向方言伸出小手,示意方言抱她。

    可这时的方言正在出神,似乎有心事一般。

    随后小若汐望着自己的爷爷,突然咿呀了一声,这才把方言从梦中惊醒一般。

    为何会选串铃,方言突然露出笑意,一把抱起小若汐,不过他脸上显现出了那么一抹可惜,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还是被一旁的杨雨婷看到了。

    要是她还在就好了,她一定会很欣慰的。方言又走神了,小若汐开始玩弄方言的胡须,方言再次回过神来,这才继续逗自己的小孙女。

    方珏在一旁看着,他从记事起,就没怎么看到自己的父亲笑,自从有了小若汐,方言可谓笑口常开。

    方珏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父亲两鬓多了些许白发。

    若是以后的方家都能如今日一般该多好。方珏不禁想起在长安的乔小悦,在银虎山的江三,在边城的刘玉凝,还有那不知何处的沐冬歌。方珏突然心如针扎一般疼痛,他有太多遗憾和无奈,找不回沐冬歌,救不出刘玉凝。

    “夫君,汐儿这是要悬壶济世呢。”

    卞筱语在方珏身旁说着。

    “哦,好,悬壶好。”

    方珏近乎敷衍的神态,让卞筱语也邹起眉头。

    不仅是方珏有心事,此刻的方言也没了先前那般神情。

    方言逗了一会儿,小若汐就被抱过去,看样子是饿了累了。

    方言走到廊前,望着树叶无力的随风飘荡,内心那隐藏已久的心情何尝不如这落叶,被风撩起,又被风拍打而下。

    “可惜你没能亲眼看到,珏儿已经长大成人,珏儿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方言眼中满是落寞,在这秋风中更显得悲凉。

    杨雨婷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夫君,她对方言以前的过往还算有些了解,只是她也从未见过,能让方言时常午夜梦醒的人,她到底长什么样。

    杨雨婷没有走过去,她也只是远远的看着,她明白,即便自己过去了,也不能替夫君减少半点忧愁。

    “少爷,这是萧大哥的信。”

    怜儿接到门外侍卫传进来的信件就立刻呈送给方珏。

    怜儿站在方珏身旁,显然也被小若汐那边快乐的玩耍给吸引着,怜儿喜欢小若汐,更因为这个小生命是方珏的女儿,只不过她自知身份,没有敢过去一同玩耍。只好不时看见方珏,不时看看小若汐,偶尔也露出一丝微笑。

    方珏看过信之后,脸色一时喜怒交加。他喜的是边城终于有了刘玉凝的消息,怒的是,楚家果真对刘截做出了判决。

    “钱开,江宁郡的事,就按之前的计划进行,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方珏突然的变化,让一旁的钱开也感觉到了什么大事即将发生。钱开除了商界之事,其他的事不该他过问,他也绝不多问。

    卞筱语也听到了方珏的话,她自然听出来了,自己的夫君又要离开了。她心里有无数疑问,却又明白自己不应该过问太多,即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自己既不能帮得上自己的夫君,何必再给夫君添麻烦。只是她心中多有不舍,今日可是女儿满百日,难道夫君就不能明天再走吗?

    方珏做的决定没有人能阻止,方珏与方言简单的说了几句,方言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方珏一切小心。

    方珏来到军营,让方寸点了三百人马随自己出行,这三百人皆是黑甲军中的精英,也是方珏单独培养过来的兵,算是方珏的护卫队吧。

    方寸不知方珏又要作甚,不过在临走时,方言特命方寸也率一队人马跟随,再三叮嘱确保方珏的安全。

    三百铁骑,趁着黄昏,疾驰出了城门。没过一会儿,又是五百骑兵紧随其后。

    “凝儿等我。”

    方珏有些迫不及待,与刘玉凝阔别快一年了,他无时无刻内心不在备受煎熬,是他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女人,才让刘玉凝流落在外受苦。

    方珏行至天黑,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来得及换一身衣服就出门,而今日还是自己女儿的百日之喜。不过与营救刘玉凝,这一切都算不得什么,女儿以后有的是时间陪,可如果错失良机,让刘玉凝再次陷入危险,他将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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