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闻轩昂 作者:小雨逍遥

    往事

    两人走回未然居,秦素瑾坐了下来,方儒轩端了杯茶搁在秦素瑾面前,也给自己倒了杯茶。

    方儒轩沉默着,秦素瑾也不催,他知道他会说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说而已。

    “你师父,七年前是我将他救回来的。”方儒轩沉默了半晌,说了一句,但秦素瑾没有惊讶,看他师父的表现也知道了。

    “在救你师父的同时,我也失去了家人。”秦素瑾猛然抬头看着他。

    方儒轩涩涩一笑,微微低头说:“瑾儿,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受不了别人的同情,特别是你。”秦素瑾默默低头,没有说话,仔细地听着他说。

    “七年前,皇室突然对坤离谷出手,你知道吧,”见秦素瑾点头,“我的父母和哥哥并不同意这样做,便悄悄地帮助坤离谷。在那场战争中,母亲不愿我去,便将我点了后,放在了一个密室里,我当时的功夫并不好,内力不深,而母亲点的也重,过了很久才将冲开。等到我到了坤离谷,父母和哥哥已经去了。而就在那时我遇见了你的师父。当时他神情绝望,我知道他大概是坤离谷的最后之人了,便将他悄悄带回了青柳城,而后就让他在青柳村生活了下去。安顿好你的师父后,我也开始过着行尸走的生活,慢慢的我也绝望了。就在我自己绝望的时候,我找到了熙儿......”

    秦素瑾挑眉:“熙儿?”

    方儒轩点点头,说:“是,熙儿。熙儿不是我的孩子,是我哥哥的孩子。我哥哥把熙儿留下,就是怕我干傻事吧,如果熙儿是我自己的孩子,我大概会带着他去与父母相见,但他是哥哥的孩子,我哥哥唯一的血脉,我方家唯一的血脉,哥哥了解我,便将方家唯一的血脉留给我,他知道我会好好照顾的。可惜这些年我自己也过着行尸走的生活,没能照顾好熙儿,没能让他有好的孩提时期。呵,我也觉得自己很失败,想报仇,但那毕竟是皇家,我本没有机会,还有就是父母遗命。而皇室大概也不知道方家有帮坤离谷吧,不然就不会放任我当这么久的城主了。”说着,方儒轩露出自嘲的一笑。

    秦素瑾担忧的看着他,方儒轩低头与他对视,微微一笑说:“瑾儿,不用担心。”

    “我有好几次想离开,离开这充满嘲讽的地方,但看见熙儿无邪的脸,也不愿他在经历破折,也就没有离开,不过现在,我庆幸我没有离开,不然,我怎么会遇到你。瑾儿,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即使你要离开,也要告诉我,我会放手的。”方儒轩盯着秦素瑾的脸,深深地看着秦素瑾,坚定的说。

    秦素瑾心里泛疼,眼里冒出柔色,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无言地表达着自己的支持。

    方儒轩笑了笑,然后说:“你也说吧。”秦素瑾一怔,问:“说什么?”

    方儒轩摇摇头,说:“你的往事,你大概都不知道你时常会露出一种莫名的失落的神情,虽然很多时候你在看远方,可我觉得你不是。”

    秦素瑾大吃一惊,但脸上没有变化,只是静静的盯着方儒轩。方儒轩耸耸肩,无奈的笑笑,然后说:“你不愿的话,就不要说,我不是逼你,只是不希望你在露出那样的神情,这会让我心疼。”

    秦素瑾沉默了。方儒轩也沉默了,只是心里微微泛疼,瑾儿,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难道我会害你吗?

    两人都沉默着,方儒轩失望的情绪透过身体传到了秦素瑾的心理。虽然方儒轩没说,但秦素瑾知道方儒轩伤心了。

    过了好一会儿,方儒轩率先开口,笑了笑说:“瑾儿,我们出去走走吧,你还没有在夜里逛过青柳城吧,今天我带你去玩玩吧。”其实他忘了他自己也没有逛过青柳城的夜市。

    方儒轩说完,就站起身来,准备出去。

    白皙修长的手指拉住了方儒轩,方儒轩低头一看,秦素瑾抬着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方儒轩慌忙说:“瑾儿,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愿说就算了。”

    秦素瑾只是看着他,说:“没有,我没有不愿说,只是着件事太过诡异,你或许不会信了。”说完,也不等方儒轩回答,端了茶饮着。

    方儒轩看着他,眼神坚定的说:“信,我信,只要是瑾儿说的,我会信。”

    秦素瑾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方儒轩没有躲闪。秦素瑾微微一叹,沉默了。

    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方儒轩只是静静的握着秦素瑾的手,表达着他的支持,没有开口。

    秦素瑾皱了皱眉,思量着如何开口,但又想到这样的事着实怪异,他会不会信?会不会把我当成妖怪抓起来?会不会从此不再理我?

    又是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秦素瑾还是没有开口,方儒轩依旧耐心的等着。最终秦素瑾叹了口气,算了,就算你从此不再爱我,不再理我,我也说吧,不想再瞒你了。

    秦素瑾认真地看着方儒轩,问:“儒轩,你相信前世今生吗?”方儒轩疑惑的看着认真的他,怎么问这个问题?是与你的身世有关么?

    没等方儒轩回答,秦素瑾继续说着:“以前我从来不信这些的,但现在我信了,否则我实在是不能理解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了。呃,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没有等方儒轩反应过来,秦素瑾就讲了起来:“有个小孩,他家世代为医,所以他也就继承了家中的医术。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了,小孩也长大了。他的医术尚可,可是却不爱待在家中只是当一个大夫,最爱的事便是外出找野生的草药。在他二十五岁的那一年,有一次他在一片从里里找到了野生的冬虫夏草,很是高兴,他一高兴起来就忘乎所以了,与此同时,天气突变,下起了雨,身处丛林的他很不幸,被雷劈中了......”方儒轩握紧了秦素瑾的手,秦素瑾抬抬头,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不在意,然后又说:“他或许是死了,又或许是没死,他也不知道,只是知道被雷劈后,再睁开眼时,时代,环境,一切的一切都与以前所生活的不同了,而他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少年身体原本的主人请求他为他圆梦,当一名悬壶济世的大夫。虽然现在的少年医术已经很好了,但少年的大叔不知道,还是帮着少年找了个师父,少年跟着师父学了四年的医术,而后就去了一个大城市历练,而后遇到了一个孩子和爱他人。我的故事讲完了,你......”

    方儒轩忽然紧紧抱住秦素瑾,盯着他问:“他还会回去吗?”

    秦素瑾一怔,回去?随即反应过来,说:“回不去了,他是回不去了的,少年身体原本的主人早已离开了,所以他只能一直呆在这个身体里,否则就是说那个少年会死。”

    方儒轩搂着他,不停的说:“那就好,那就好......”

    秦素瑾看着他,眼里露出迟疑:“儒轩,你......”聪明如你,又怎会猜不出我说的是谁,但你怎么不奇怪,怎么不害怕,怎么还愿意抱着我,怎么还愿意这样的重视我?

    方儒轩看了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所想,刮刮他的鼻子,说:“我害怕啊。”

    秦素瑾脸色一僵,黯淡的垂下了眼睑,心里涌现出一股酸涩,原来你也是害怕的。

    方儒轩轻轻一笑,说:“我怕啊,我怕你会回去,我怕你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你可知道你对我多重要么?你可知道我现在是离不开你了?”

    秦素瑾的脸渐渐地红了,心想:不是说古人都很含蓄么,这个人这就叫含蓄?

    方儒轩只是看着秦素瑾慢慢的红了脸,又红了脖子,笑里透着柔和。

    两人安静地拥抱着,万籁俱静。

    方儒轩轻声问道:“瑾儿,你的师父也同意了,你是否会如我所愿了呢?”

    秦素瑾没有反应过来,怔了一会儿,刚刚褪下的红晕又慢慢地爬上了脸庞。

    虽然脸红,虽然害羞,但秦素瑾毕竟是个现代人,怎么能让古代人觉得现代人失信呢,当下就点点头。

    方儒轩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说:“瑾儿,我很快乐,我已经许多年没有这么快乐了。”

    秦素瑾的眼眶微红,心里泛疼,搂紧了他,说:“我会陪你的,一直一直。”

    方儒轩将头埋进他的肩窝,心暖暖的,说:“谢谢你,瑾儿,谢谢你。”谢谢你一直会在我身边,谢谢你让我明白了爱,谢谢你让我懂得了温暖,谢谢你为我带来了快乐,谢谢你......

    秦素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拥着他,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方儒轩的心。儒轩,你可知道,我也想感谢你。是你和熙儿给了我家的温暖,让我有了家的感觉,儒轩,希望你和熙儿能永远够陪着我。

    我会的,瑾儿,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静静地拥着,两人许下了永远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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