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山间被鱼公公呵斥,立刻膝盖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可和月山间在兰子义身边时嚣张跋扈的样子大相径庭。

    月儿五体投地,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她哀求鱼公公道:

    “爹您饶过孩儿吧,孩儿知罪了,知罪了。”

    兰子义看着狼狈不堪的月山间,出言嘲弄她道:

    “月儿,这可不相你啊,往常你出入乱军面无惧色,料理家务说一不二,怎么现在公公一句话就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

    鱼公公闻言冷哼一声道:

    “卫侯说你你可听见了?卫侯这么说已经是给你留足了面子,什么‘料理家务说一不二’,明明就是你在卫侯府上横行霸道!

    你知道罪了?你若知道罪你今天为何不随卫侯出门?不要以为你离了宫我便不知道你的动向,你平日里干些什么我知道的清清楚楚。你可明白你在卫侯身边就是一个贴身丫鬟?子义的三个哥哥,两位先生哪个不是人才?哪个不比你出身好?结果你每天颐气指使,把别人当奴婢,把自己当主人,反了你了?你还知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月山间趴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吭,她在忍受鱼公公怒火之余不忘偷偷瞥一眼兰子义,其眼神之幽怨,无声之控诉几近充满房间。

    但鱼公公何许人也,他怎会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这种小动作?他见到月山间回头瞪兰子义,立刻发火道:

    “你瞪卫侯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卫侯说了你一句你还要记在心里将来报复?”

    月山间被鱼公公骂的赶忙叩头,连声说“不敢”。

    兰子义看着自己心爱的月儿无助的趴在地上,可怜可爱,楚楚动人,既看着赏心悦目,又觉得于心不忍,眼看鱼公公这火越烧越旺,再继续下去搞不好要动手处置月儿,兰子义便起身拱手说道:

    “公公息怒,今日月儿不随我去,也有我的意思。平日里月儿已经与我形影不离,我想干点什么都瞒不过月儿,公公的关爱之心子义自然了解,但人总是会有自己的一些事情要做,像是今天我与安达出门喝酒,又或是改天与三个哥哥出门行马游猎,很多时候我还是想要有些个人隐私的,公公若是让月儿逼我太紧,我也受不了啊。”

    鱼公公听闻此言脸上神色立马缓和下来,他举起茶碗放到嘴边,像是在品茶,又像是在思索,他放下茶碗后吩咐月山间道:

    “月儿你起来吧,记住,我看着你呢,你今后给我放规矩点,别再那么嚣张。

    我和卫侯茶碗都空了,起来给我们添点茶来。这茶叶你包上几包,待会回去的时候给卫侯拿取用。”

    月山间听闻鱼公公让他起来,再次叩头,然后起身道万福道:

    “奴婢遵命。“

    接着月儿便动身去后屋忙碌,而鱼公公则再次吩咐兰子义坐下。等到老少两人再次坐定,鱼公公开口说道:

    “子义,我让月儿跟着你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让她护着你点,你呀太文弱了。再说咱爷俩还有什么不能拿出来说得事情?你又何必要瞒着月儿呢?“

    兰子义垂眼笑了笑,他道:

    “我肯定不该有事瞒着公公您,但要是有人整天盯着我,我也怪难受的。公公网开一面,饶过我吧。“

    鱼公公闻言笑了笑,正在此时月山间端着水壶从后屋出来,于是鱼公公吩咐月儿道:

    “儿啊,你以后把卫侯护卫好就行,别每天跟着不放,卫侯别扭,都告状到我这来了。“

    月儿自然听出鱼公公言语中情绪的变化,她便借机撒娇道:

    “卫侯不愿女儿侍候,女儿也没有办法,女儿犯了卫侯的逆鳞,还不讨卫侯府上那个文若先生的喜欢,女儿过得辛苦啊。“

    月山间一边给鱼公公和兰子义斟茶,一边游走屋中,靓影丽声好不诱人。

    鱼公公听闻月儿说仇文若的不好,正要开口发问,兰子义却抢先一步说道:

    “月儿你休要见缝插针给文若先生穿小鞋。文若先生读的是圣人书,走的是堂堂正路,他规劝我是怕我酒色伤身,他不喜欢你是因为他怕你红颜祸水。文若先生是个正人君子,我兰子义敢拿自己姓名为他担保,再说他每次开口不都被你呛回去了吗?你已经占了这么大便宜何必又在鱼公公面前告他一状?“

    月儿这事已经走到兰子义身边斟茶,闻言她放下茶壶,伸手掐住兰子义后背娇嗔道:

    “只许你告我,不许我告你?你那仇文若看我像是看仇人,我好不容易见到我爹,难道还不许我埋怨几句?“

    月山间明显是记恨兰子义刚才戏弄她的话语,出手用力用得狠,兰子义被掐的尖声惊叫。

    一边坐着的鱼公公笑看着两个年轻人打情骂俏,他不停的自言自语道:

    “这就好,这就好。”

    然后他道:

    “儿啊,卫侯说得那位文若先生我知道,就是个认死理的倔强秀才,他要是哪天开口骂我阉患祸国我都不奇怪,说你红颜祸水也正常。就我说的,你是卫侯的贴身丫鬟,好好伺候卫侯就好,不忘了自己奴婢的身份,卫侯那么敬重那位仇先生,你也放下身段来好好尊重,不要再嚣张了。”

    月儿为两人添完茶后侧身立在兰子义身后,闻言哼道:

    “敬重那个酸秀才?这个儿可没法答应。”

    鱼公公闻言气恼的指着月山间笑道:

    “你啊,就是欠管教!”

    然后鱼公公对兰子义和月山间说道:

    “行了,行了,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你们都回去吧。刚才我也是听说老丘八发难,子义你遭灾,所以才派人过去接你的,现在你也没事了,那就回去好好休息吧。只是今天这事,朝中那些大臣们定不会善罢甘休,子义你早就被章鸣岳盯上,这下子他可算是找到借口了。”

    兰子义闻言拱手说道:

    “章鸣岳想要整我?我还想要借机搞垮他呢!

    公公,实不相瞒,今次公公把我叫来我正有要事禀报公公,有此两件事情在手顶能让章鸣岳吃不了兜着走。“

    鱼公公听到兰子义这话来了兴趣,他向前欠身问道:

    “子义你得到了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于是兰子义便将江南楼里听到的科场舞弊的事情与杜京透露给他的粮商消息一并告诉鱼公公。

    鱼公公等兰子义刚一说完,便高声喝道:

    “来人,传画师!“

    屋外守候着的台城卫听命立刻传令下去,一眨眼的功夫一个穿着台城卫锦衣的画师便拿着笔墨画板进到屋中。

    那人进屋先对鱼公公作揖,然后他道:

    “公公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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