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江洛闭上眼,满脸的嘲讽之色:“所幸我没有辜负你啊……”
    蒋梦来抖着手去摸江洛的脸,后者闭着眼再不肯看他,蒋梦来的手落到了江洛破了的唇上,他沾了一点血含进了自己嘴里,然后低下头轻轻的吻住了江洛。
    穴道最后也没有被解开,蒋梦来的手上技巧高竿,没弄多久就折腾的江洛□半硬了起来,江洛强行忍着不发出□,直到蒋梦来骑到了他的腰上。
    蒋梦来挺着了脊背,他面无表情看着江洛的脸,撑开□对准江洛□的□慢慢坐下,直到全根插入不留一丝空隙。
    ☆、第 43 章
    蒋梦来就算是j□j的那个也一样气势惊人,江洛早就冲破了穴道却不忍心真的将他甩出去,到最后只得捂着眼睛骂了句疯子。
    被骂疯子的人完全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蒋梦来扯过江洛的手,逼着对方一定要看着自己。
    江洛浑身上下都不好受,咬着牙怒瞪过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蒋梦来不说话,自顾自的动着腰,目不转睛的盯着江洛的脸,他伸出手去摩挲过对方的眉峰,突然淡淡的开口道:“我做了那么多,就做了,过去现在以后都不会后悔。”
    江洛喘息着睁大了眼。
    蒋梦来缓了口气,继续道:“我曾经想要很多东西,野心,地位,绝世武学。”
    江洛张了张嘴,冷笑道:“恭喜啊……你现在已经都得到了。”
    “是啊。”蒋梦来歪了歪脑袋,他低伏下肩膀,脸几乎贴着江洛的,如稀世珍宝一般吻过对方的额头鼻梁,蒋梦贴着江洛的唇瓣静静的笑了笑。
    “我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废了这么多的功夫,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青稞看着混乱成一片的后山心疼的差点直不起腰来,他抖着手指着哈日查盖的鼻尖,话都说不利索:“你们……你们……把黄泉都毁了啊!”
    哈日查盖委屈了一脸:“关我什么事啊!我动作最小啊!”
    辟邪还剑入鞘,好看的眉毛微微挑起:“毁了就毁了吧,要不然刚才咱们都得下黄泉去。”
    “你们懂什么!”青稞气的跺脚:“落云谷最大的屏障就是黄泉,前山中山的机关加起来都没后山的多,后山要是破了,外头的人准能闯进来!”
    辟邪和哈日查盖面面相觑,后者摸了摸鼻子:“不会这么巧吧……”话音刚落,青稞的神色猛然间凝肃了起来,他看向辟邪,小姑娘歪着脑袋,渐渐皱起了眉。
    “怎么……?”哈日查盖刚说两个字,青稞已经扑上去捂住了他的嘴:“嘘!”
    哈日查盖眨了眨眼,辟邪突然蹲下身,侧脸贴在地上,半柱香后她抬头望向了东边。
    百里之外,马蹄突急,万人的火把连成了长龙。
    “皇上。”戴着兜帽的老朽驱马向前,微微低头恭敬的唤道。
    任西顾一身戎装,玄色的蟠龙九爪几乎盖满了身下的良驹,他一挥手,身边就有人递上了九曲弓,弓弦被拉成了饱满的月弧,任西顾三箭齐发,灌了内力,飞上纵云梯,笔直的定在了仙谷口的老槐树上。
    江洛猛的睁开眼,他气息不稳,额上满是汗水,侧头就看见蒋梦来呼吸平稳的睡在他身边,一只手还搂着他的腰。
    青稞在外小声的叫着他,江洛甩了甩头,他半坐起身给蒋梦来掖好被角,下床走到门边。
    “你们在干嘛?”青稞狐疑的盯着江洛:“阿来的伤怎么样了?”
    江洛抹了把脸,含糊道:“伤没事……刚睡着了。”
    青稞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快叫他起来,有人闯谷了。”
    “闯谷?”江洛惊疑:“谁?”
    过了初时的慌惧混乱,青稞已经冷静了下来,但仍是控制不住的手脚冰凉:“现在还不清楚……但是人很多,前山的和中山的机关还能挡一阵子,但是后山……”他咽了咽口水,苦涩道:“等他们发现后山是个大缺口,我们再走就来不及了……”
    江洛动了动唇,他看向青稞身后,苦笑道:“看来……已经来不及了。”
    青稞霍的回头,辟邪表情沉郁的站在三尺之外,脸色惨白如纸。
    “后山抄上来了百来号人。”辟邪深吸一口气,她看着江洛慢慢道:“都是高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4 章
    任西顾夹道走中,老朽已经脱了兜帽,与他并排骑着。
    “皇上可有什么吩咐?”老朽淡淡问道,他脸上沟壑比之前见到的更深了一些,乍看之下犹如龟裂的树皮,很是可怖。
    任西顾沉下声来:“你拖住江洛即可……只能伤了他,不能要他的命。”
    老朽笑了笑:“皇上说笑,高手过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任西顾勒紧了缰绳,目光冷然如剑:“他若是死了,朕便要了你的命!”
    老朽一哂:“罢了罢了,老夫就卸他一条胳膊,废他一双明目,好让皇上您养他在后宫里的白鹿园里如何?”
    任西顾身形微僵,他低头不知想了些什么,重重一哼抽了下马鞭,老朽摇了摇头,重新戴上兜帽拍马追了上去。
    江洛脸色严峻的看着地图,后山虽然机关已废,但胜在地势艰险,要上来还得花些功夫,他们只有五个人,青稞几本不会功夫,得有个人专门护着,辟邪和哈日查盖也还没强到能以一当百的境界,至于蒋梦来……
    青稞见江洛沉默不语,心中越发没底起来,他试探着扯了扯江洛的袖子,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江洛……”
    江洛晃神,他听到院中传来低沉的鹿鸣,雄鹿昂着麋角来回踱步,鹿群躁动不已。
    “青稞。”江洛叹了口气,他疲惫的对着青稞笑了笑:“落云谷今晚……怕是保不住了……我对不起师尊,也对不起你。”
    青稞仓皇摇头,已是泪流满面,江洛伸手抱紧了他,狠心闭上眼一抬掌敲在了青稞的后颈,江洛抱起晕过去的人走出门外,哈日查盖已经等在了那里。
    “你跟着鹿群走。”江洛小心翼翼的将青稞放进哈日查盖的怀里:“我这个师弟虽然功夫不好,但是个阵法机关的奇才,还望台吉好好待他。”
    哈日查盖抿着唇,两眼如鹰,眉峰似刀,他单膝跪地,腾出一只手握拳锤于胸口,深深的弯腰行了大礼,江洛站着受了,他扶着哈日查盖骑上一只年轻的雄鹿背上,拍了拍鹿臀,群鹿低鸣,黑夜中惊了人心。
    辟邪跪在地上,以额触地久久不肯抬起:“师父,我留在这儿陪您。”她眼角通红,却并无泪意:“我是您买来的人,您不能赶我走。”
    江洛哭笑不得:“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肯走,脾气都比我犟。”他挥了挥手,说了句:“要留就留吧。”便转身进了药房。
    蒋梦来已经整理好了包袱,站在床边等着江洛。
    “这是做什么?”江洛愣了愣。
    蒋梦来淡淡道:“我和你一起走。”
    “你和我一起走?”江洛表情古怪,似是有些嘲讽:“鹿群给了青稞,你腿还没好,身上一点功夫也没,和我走?怎么走?”
    蒋梦来被对方的神态语气问得一时怔住,心内无来由的恐惧至极,他踉跄几步拉住江洛,刚想说话,便被点住了穴道。
    江洛表情平静,他扶着蒋梦来盘膝坐于床上,面对面执起对方双手扣于掌中。
    蒋梦来只觉虎口一暖,江洛的内力绵柔醇厚,徐徐渡来居然绵绵不绝。
    那一刻,蒋梦来浑身僵冷,如坠冰窖。
    “到头来,这身内力还是给了你。”江洛浅笑着叹了口气,他故意问道:“你心里可快活?”
    蒋梦来不说话,江洛抬头看去,只见蒋梦来紧闭双目,眼角竟生生淌下了一条血痕来。
    江洛心下大恸,他深吸一口气嘶哑了嗓子道:“凝神屏气,莫要走火入魔浪费了我此番心血!”他稳住思绪,内力又提了一层,蒋梦来练的天殇诀本就霸道无比,竟是不费丝毫功夫便将江洛的输过去的内力融为一体,眼看一炷香的时间已过,金蝉居然仍没有动静,江洛已觉气海吃紧,硬是咬紧牙关再送了一波。
    顷刻间蒋梦来哇的喷出一口血来,江洛赶忙搭上他脉门,喝令道:“调息!”
    蒋梦来撑着自己慢慢坐起,他体内两股内力如冰海火焰,一时半会儿竟是连天殇诀都无法控制,江洛托着蒋梦来后背,引着对方气息通过奇经八脉,少顷,蒋梦来终于让两股内力平衡制约,只需在花些时间便可交汇贯通。
    江洛长舒一口气,他满头大汗,稍一提气便腹下绞痛。
    蒋梦来盘腿坐在床上,江洛知他还在调息通脉,最起码还有小半个时辰不能被人打扰。
    江洛趴在床边,他伸手理过蒋梦来鬓发,轻声道:“我去帮你引开任西顾,你莫要急,如果我活着自会来找你……如果万一……”蒋梦来眼睫颤如娥羽,江洛笑了笑,捂住了他的眼睛:“如果万一……你就晚些……”
    “但也不要太晚啊……”
    “就五十年吧……”
    “我在奈何桥上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5 章
    辟邪站在屋外,夜空云层厚重滚滚雷声从远方传来,她表情沉肃,一双墨眉轻蹙眼神果敢坚毅,江洛推门而出,看到她无奈笑了笑:“果然还在这儿。”
    辟邪抿着唇,小姑娘有着秀气的鼻子,身段比刚来时结实了不少,她背后背的那把长剑,也不知是青稞从哪里找来的。
    “我去引开追兵,你替我看好蒋梦来。”江洛摸了摸她的头:“等他醒了你就和他走……凭他那时的功夫自能护你平安。”
    辟邪又怎么肯轻易应承,匆忙问道:“师父你呢?”
    “我?”江洛挑了挑眉:“我的功夫你还不清楚?带着你反而容易拖累,我引开了他们自能轻易脱身。”
    辟邪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想跟去又怕自己功夫不济,只能勉强答应下来呆在原地。
    她看着江洛几个纵跃,背影渐渐没入密林之中,再望时已没了踪迹。
    任西顾领着一支骑兵行至最前,他已能隐隐看到江洛院前的那片竹林,皇帝心里既是急迫期待又有惧怕愧意,竟是连握着弓的手都抖了起来。
    江洛藏于高树,他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任西顾,眼神清冷幽深,他在怀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一颗药丸,想也没想便塞进了嘴里。
    最先感觉到杀气的自然是那个戴着兜帽老朽,江洛还未近身他已挡在了任西顾身前,双掌齐出截了江洛的杀招。
    四周骑兵居然不乱阵型,马上弯弓,箭头齐齐对准了江洛。
    江洛低吼一声,他扬颈后跃,几支简羽贴着衣袂擦过,老朽乘胜追击,不待他落地又是一掌拍向其胸口,江洛冷笑,他扭腰下沉,背后几乎贴到了地面,脚尖一点,踢开了对方的掌风。
    “江洛!”任西顾端着九曲弓,他拉开弓弦,指尖扣着三支翎羽箭:“你若现在束手就擒,交出蒋梦来,朕绝不让人伤你一丝一毫!”
    江洛慢慢直起腰,他眯着眼,面前老朽已收了势,背着双手与他遥遥相对。
    一半骑兵绕到江洛身后,成了圈围之势,只待任西顾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老朽摘了兜帽,沉声道:“江洛,皇上念你倾世之才,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算什么东西。”江洛嗤笑一声,他看向任西顾,满脸嘲讽之色:“你今日毁我家园,却还要我束手就擒?”
    任西顾端着弓的手微微颤抖,江洛看着他的眼神不屑至极,一字一顿的道:“做、梦!”
    山雨欲来,林间狂风大作,乌云压的极低,闷雷声不绝于耳,江洛在林间纵跃狂奔,树下骑兵紧追不舍,间或有流失飞来,江洛一个闷哼,捂着胳膊从枝上跌下。
    他咬牙在空中翻了个身,抓着一个骑兵扔下马去,却不想兜帽老朽就在身后,对方从腰间抽出一把极细的软剑,照着江洛面门狠狠刺去。
    江洛大惊,他赶忙侧头,剑尖仍是擦过了脸颊,深深的划出一道血口。
    老朽叹道:“江真人果然好功夫。”
    江洛以手撑地,他盯着那剑半晌,沉声问道:“……女娲?”
    “真人好眼光。”老朽举起两指划过剑身,他的手白嫩的诡异:“世间三大神剑,盘古,伏羲,女娲,老朽这把正是女娲。”
    江洛皱眉:“女娲并未认你为主。”
    老朽抚剑的手顿了顿,他看向江洛,脸上沟纹狰狞皱起:“那又如何?这天下本就强者才可御神剑,女娲现在不还是在老朽手里!”
    “荒唐。”江洛冷笑:“神剑不认主便使其不动,你为了能驾驭女娲怕是用了不少偏门左道……让我猜猜……”他目光落到老朽的脸手,恍然大悟道:“用精血喂剑?!”
    他话音刚落,老朽便又是一剑刺来,江洛就地滚过,却不想身后已有任西顾的骑兵追上,腹背受敌避无可避。
    老朽执剑,一个落雁之姿手腕翻转,江洛下意识伸手握住剑身,他刚一提气便觉丹内田丝丝抽痛,明显已是油尽灯枯的先兆。
    这一剑狠狠的刺穿了江洛的右膀。
    老朽精光爆目,桀桀笑了起来:“真人啊真人,你的内力去哪了呢?”
    江洛猛的咳出一口血来,他低头喘息半晌,握着剑身的手微微使力,低喝一声,竟将剑头生生拔出。
    老朽还想再刺,远处却突然处传来阵密雨般的蹄声,一只雄鹿高昂麋角,鹿鸣咆哮愤怒低沉,包围的骑兵硬是被破了个缺口掀翻在地。
    雄鹿冲向江洛,后者伸手抱住鹿颈,一个翻身跃了上去。
    任西顾此时才拍马赶至,连着几箭射出,显然愤怒之极,他绷紧下颔冲着老朽命令道:“还不给朕去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6 章
    江洛低伏着身子趴在鹿背上,他又咳了几口血出来,抬手抹去时才惊觉下起了雨。
    雨大如豆,打在身上都是疼的,江洛捂着右膀的伤口眼前一片雾蒙蒙,雄鹿蹄下如雷奔,连任西顾的千里良驹都只能望其项背。
    江洛回头看了几眼,他攀着鹿颈凑在雄鹿耳畔低声道:“老伙计,咱们去拿剑。”
    雄鹿一声悲戚长鸣,前蹄高昂,向后山调转了方向。
    殷虹与罗汉领着千余人趁雨夜摸索着上了山,他们干掉了任西顾派上后山的百来兵士,赶到江洛院落时却没发现一人半影。
    罗汉神色凝重,对殷虹比了个手势:“小心有诈。”
    殷虹哪听得进他说什么,她心系蒋梦来安危,想都没想便当先冲了进去。
    却不想眼前一片剑光,她急忙抽鞭,震的虎口发麻,整个人被剑气逼的脸色煞白。
    辟邪一声不吭,她双眼亮如星芒,剑招狠厉不留情,直刺殷虹要害,对方哪想到还有这号高手,殷虹节节败退,冲着罗汉狼狈叫喊:“呆子!你光看着干嘛!还不来帮忙!”
    罗汉无奈摸头,颇为丧气道:“这姑娘的功夫均在你我之上,我去了也是白白送死,要不你再撑会儿,我去找教主?”
    殷虹气的差点吐血,再想骂去手头却突的一松,原是辟邪已收了剑,皱眉盯着罗汉。
    “你们是蒋梦来的人。”她声如冷水击石,气势沉静。
    罗汉不敢怠慢,垂拱低头道:“正是,我们收了教主命令,听闻仙谷今日有难,特来相助。”
    辟邪不动声色打量他半晌,还剑入鞘,指了指药房:“你们教主就在里面,金蝉蛊刚解,应是还在调整内息。”
    罗汉目光微闪:“金蝉蛊解了?”
    辟邪点头,她表情淡淡的看着殷虹迫不及待的冲进药房,转身便想走。
    罗汉忍不住唤住她:“姑娘武学精湛,不如归我魔教麾下……”他话没说完,就听辟邪冷笑几声。
    小姑娘目光如炬,脸上表情很是不屑:“你们算个老几?”
    罗汉噎了噎,脸上一时尴尬。
    “蒋梦来的命都是我师父救得,你们现在却要我跟你们去魔教?”辟邪冷哼道:“当真可笑。”
    罗汉见她又要走,早顾不得矜持,慌忙问道:“姑娘要去哪?”
    辟邪头也不回,她几下跃上高树,背影如惊鸿,声音悠远传来:“我生是落云谷的人,死是落云谷的鬼,师父去哪,我便去哪。”
    江洛的剑埋在后山崖边,雄鹿驮着他到那里时雨势已渐止,江洛的右膀用撕裂的衣摆裹着,堪堪止住了血。
    雄鹿低鸣一声,低下麋角撅着那一堆土丘,不多时一把通体乌青之色的剑渐渐露了出来。
    江洛低头看了半晌,伸出未受伤的左手,轻轻拾起了剑柄。
    最先赶到的仍是老朽,他轻功不在江洛之下,从树间来去穿梭,自然要比地上跑的马还要快,女娲剑身莹白如雪,剑柄却是血色朱砂,老朽横剑在前,看向站在崖边的江洛。
    “世间三把神剑,相传各有精混,识人认主。”江洛左臂微扬,他手里的乌剑猛然间精光爆张。
    老朽睁大了眼,满脸不可置信,脸上沟壑似要裂开一般:“不可能……这把剑若是你的……十年前我岂会不知?!”
    “所以说,你不是女娲的主人。”江洛执剑而立,黑沉沉的剑尖遥指着对方,剑身的光芒敛去,乌青之色莹润如玉:“剑随主心,女娲在你手里,除了有个样子,其他都是死的。”
    磅礴剑气排山倒海而来,老朽撑着女娲,双目瞪的几欲撕裂,江洛面容平静无波,如一尊无悲无喜的神祗,他手中乌青色的剑柄上隐隐显出两个金色的字来。
    盘古。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7 章
    江天的肩头蹲着一只蓝羽大鸟,他神色凝重赶着马车,牛角小童从车棚里探出头来:“先生,我们还有多久到呢?”
    江天不答,山间的风吹乱了他如雪的发,远山在黑夜之中看不见凌峰,草浪连绵郁郁葱葱。
    “盘古……”江天低声念道,他抬起头,眼底满是悲寂。
    女娲剑身白如朗月,盘古则青乌古朴,两剑交汇光剑气都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江洛剑法诡谲,招式大开大合,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老朽只觉剑在他手轻如鸿毛,碰到自己剑上却又重于泰山。
    “你到底是谁?!”老朽几乎握不住剑柄,他被江洛逼的一退再退,几欲呕出血来。
    江洛手腕一转,盘古剑尖狠狠削过对方持剑的右臂,女娲叮的一声掉落在地,老朽心下大骇,口中急怒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洛停了攻势静静站着,老朽捂住胳膊耷拉着一只眼盯着他:“盘古……居然是盘古……三剑至尊,开天辟地……你是谁的后裔?!江天在哪里找到的你?!”
    这些问题江洛自不会回答,他内力快要耗尽,眼下这关头一分一秒都拖不起,他举剑刺向老朽,后者狼狈躲闪,一个翻身扑向地上的女娲剑,江洛抬脚去踢,却不想对方只是个虚招,老朽五指成爪,狠狠掏向他心口!
    “咳……”江洛低头看去,老朽五指已然穿进了他左胸,盘古剑尖刺过对方右肩,血水一滴一滴落到了地上。
    “真是……可惜……”老朽吐出口血,他笑容狰狞手下慢慢施力,江洛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他微微仰起头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盘古?哈……盘古又怎样!”老朽大笑:“还不是被我……!”
    老朽瞠目,话音戛然而止,他低下头看见自己胸口露出的一截雪白剑尖,慢慢转过脸去。
    辟邪眼含泪光,怒火燃燃,她手持女娲,低吼一声猛地拔出,老朽颓然倒地,临死前仍不可置信的伸出手去,颤抖的想要触碰女娲的剑柄。
    那上面不知何时,清晰的浮现出了两个字。
    “师父!”辟邪双手撑住江洛,手忙脚乱的撕开自己衣服下摆捂着江洛左胸,江洛指了指扔在地上的剑,辟邪赶忙拿给他。
    “女娲……”江洛的指尖拂过女娲剑柄,他看向辟邪笑了笑:“她是你的了。”
    辟邪惊疑不定,江洛拍了拍她的手:“盘古开天辟地,伏羲护土,女娲补天……这剑只有你可以用。”他喘了口气,慢慢道:“用得好,能挡千军万马,救人于水火之中……恩,还算配得上你。”
    辟邪早已忍不住泪如雨下,远处马蹄声渐进,她抱着江洛猛地回头,表情如一只护崽的母兽。
    任西顾端坐于马上,他低头看见老朽的尸首时目光微动,直到确认江洛还活着才松了口气,皇帝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近卫将人抱来。
    辟邪轻轻的把江洛放平在地上,未等来人到跟前便一个跃起,女娲剑气冲天,见血封喉,没有一滴沾到剑身上,辟邪手腕翻转,女娲剑白如昼,竟是骇得无一人再赶上前。
    任西顾脸色大变,他端起九曲弓,身后骑兵同一动作,几千支箭对准了辟邪。
    任西顾沉声道:“你若把江洛给朕,朕就不杀你!”
    辟邪横剑于胸,她抬头看向皇帝,呵呵笑了一声,冷冷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任西顾胸口起伏不定,他闭了闭眼,连着说了三个好字,怒不可遏的大喝一声:“放箭!”
    辟邪咬牙扑向江洛,本想以身为盾挡住箭雨,却不料居然一支都没落到她的身上。
    过了良久她才敢慢慢睁眼,看清了挡在面前的人。
    辟邪动了动唇,她脸色苍白茫然,喃喃道:“蒋……梦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8 章
    魔教教众来了近千余人,虽比不过任西顾的大军,气势上却也没输到哪去,两方对垒,一时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任西顾的脸色精彩之极,绝望愤怒不一而尽。
    蒋梦来的面前断了数不清的箭头,他慢慢转过脸来,目光落在了江洛身上。
    辟邪伸出一只胳膊挡在江洛前面,一手持剑却颤颤发抖,她盯着蒋梦来一步一步走来,每走一步,地上便多了个脚印子,整整一寸来深,周身更是罡风爆动,显然内力还未完全融在一起。
    “不要过来!”辟邪咬牙竖起剑尖,女娲周身白的刺目。
    蒋梦来步伐稍顿,他五官本就生的俊朗清疏,此时眉目含情,温润脉脉:“江洛,我是阿来啊。”
    辟邪盯着他的眼,动作极慢的摇了摇头,她脸上的泪痕还未干,说话的语气却冰冷苛责:“师父的阿来才不会为了内力逼他到此番境地……教主当真是聪明厉害!”
    蒋梦来置若罔闻,他身子微微前倾,低声诱哄道:“江洛,和我走好不好?”
    江洛枕着辟邪的膝盖,静静的躺着,他动了动手指,抬起头来,视野里,一只蓝色的大鸟飞过天际。
    “蒋梦来。”江洛叹了口气,他合上眼帘低声道:“我快要死了。”
    山风瑟瑟,青鸾鸣啼。
    江天没有想到蒋梦来居然能接下自己方才这一掌,他一身紫衣,冷冷看去,后者只是被逼退了十来步而已。
    蒋梦来双目赤红,他缓缓的用拇指擦过唇边的血迹,温润的表皮早被撕开,像一只孤狼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江天皱着眉,冷冷道:“有我在,没人能把江洛带走。”
    蒋梦来绷着脸不答,他身形微晃,居然转瞬间就逼近了江天面门,两人招招搏命,斗的惊心动魄。
    江天拆了十来招,突然一个后跃拉开距离,他目光悲悯,冷笑道:“江洛已是将死之人,教主何必勉强?”
    蒋梦来浑身一震,肩膀漱漱发抖几乎站立不稳,他咬牙道:“住嘴!江洛他还没死!”
    江天一脸可笑的摇头,嗤了声道:“你就算想带他走,又怎么不问问他愿不愿意呢?”
    天色渐明,东边泛起了鱼肚白,江洛睁开眼看着那初升的朝阳,听到辟邪在他耳边叫了声师父。
    “蒋梦来。”江洛张嘴轻唤。
    江天冷哼,他双手后折背过身去,蒋梦来却面露欣喜之色,待要走近却又听江洛慢慢道:“蒋梦来。”他咳了一声,语气里似乎含了笑意:“真可惜,没办法跟你埋一个坟里了。”
    江洛侧过头,他的目光安静的落在蒋梦来的脸上,似乎想记住对方的样子,过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闭上眼睛。
    “蒋梦来。”江洛喃喃着他的名字:“我不想,死在你的面前啊。”
    蒋梦来怔愣在原地,他还保持着微微前倾的姿势,样子很是可笑。
    江天上前弯腰抱起了江洛,在与蒋梦来擦肩而过时,后者突然伸手扣住了江洛的腕子。
    “别走……”蒋梦来张了张嘴,他重复道:“别走。”
    江洛没有说话,他似乎是睡着了,任凭手腕从蒋梦来的手中慢慢滑落。
    不远处,雄鹿昂首而立,麋角掠过朝阳,倾泄下了万丈光芒。
    直到三人一鹿看不见踪影,蒋梦来也仍是维持着伸出手的姿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西顾似乎再也忍不住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蒋梦来啊蒋梦来。”任西顾笑的眼中带泪:“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他猛的从马上跃下,不顾旁人阻拦冲着蒋梦来疯了般嘶吼道:“你不是最狠么?!你算计我算计江洛算尽一切有没有算到今天这个结果?!”
    蒋梦来弯下腰,他拾起江洛未带走的盘古,缓缓转过身来。
    任西顾就像被人突然堵了嗓子眼,再也叫骂不出,抖着手指向对方的脸。
    蒋梦来手腕一翻侧过盘古剑身,乌青色如一面光镜,清清楚楚的印着自己斑白的双鬓。
    他静静的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手,颤抖着摸了摸。
    青鸾当空飞起,辟邪跪倒在鹿背上失声痛哭,江天探过江洛脉门仍是不死心的缓缓渡过内力,直至最后仍是了无生息。
    江天绝望的闭上了眼,他慢慢俯下头去,将脸贴在了江洛的心口上。
    万鹿齐喑,悲怆了天地。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9 章
    刑谷带着斗笠在大雨中快马加鞭的赶路,快近午时才在官道附近找到个躲雨的茶棚,门口坐了个瘸腿的老翁,看到他下马耷拉着一只浑浊的眼,推了推面前的破碗。
    茶棚里聚了不少走江湖的人,扎堆的分桌坐着,像刑谷这么单人一马的却不多,他背着一把长及半身的剑,四下扫了一眼,找了张只有一人坐着的四方桌走了过去。
    掌柜的端来了姜汤,刑谷一口气喝完了才觉舒爽,他长着一张看不出年纪的脸,此时放松了神情,唇角带笑说不出的稚气温润。
    坐在身边的人适才抬头,堪堪的扫过去了一眼。
    几个莽汉坐在不远的一桌,边说话边磕着花生米,刑谷支棱着耳朵仔细听了会儿,讲的无外乎又是魔教教主蒋梦来。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止是魔教教主了。
    “听说天尊前几日把苗疆那边都收入了麾下?真是大手笔啊……此般看来是要与朝廷抗争到底了。”
    一人接茬道:“皇帝哪是他的对手?底下都没个像样的将军,唯一大点的还得守着边疆,蒙古鞑子不还虎视眈眈的盯着呢么。”
    “这叫风水轮流转啊,老一辈江湖人被朝廷欺负的像狗,现在可好,官道上走盐过粮,船运丝绸茶叶,哪个不看天尊脸色,真正是耗子见了猫,恨不得贴着墙缝走。”说话的男人喝着酒,满脸的感慨之色。
    “天尊?”刑谷忍不住插嘴出声,他表情懵懂,外人只以为他是个涉世未深,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天尊这名号怎么能随便叫得?我记得十六年前也只有仙谷的江天才能被敬为天尊。”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大汉嗤笑一声:“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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