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糊的睡了过去。
    ※※※
    “你说皇弟带了个男人回宫?”一身正式宫装长相美艳的女子半倚在漆金的贵妃榻上,隔着暗红色的珠帘看着跪在地上回禀的下属。
    “是,皇上表面上称他为老师,但两人私下里却夜夜同榻而眠。”
    “哦,”宫装女子点点头,“他的身份是什么?”
    “雀鹤老人的第三徒,傅离尘。”
    “果真如此”宫装女子若有所思的眯起眼,傅离尘勾唇浅笑,宫装女子闭起眼卧躺到贵妃榻上,“不必理会。”
    “是,若主人没有其他吩咐,那属下告退。”
    “嗯。”女子点点头,“出去吧。”
    入世冷挑红雪去,离尘香割紫云来,离尘离尘
    被涂的嫣红的唇微微上扬,宫装女子低声道:“真是有趣啊”
    而她,却是“百晓生”轻功榜的第一人,美人榜的第二人,“兰宫”的宫主,同时也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绝华公主”毓岫烟。
    ☆、交谈
    傅离尘静默的靠在窗前,他若有所思的低着头,刮进来的风吹乱了他的发,而他却丝毫没有理会。
    就在傅离尘沉思的时候,门被打开,进来的男人看到站在窗边的人儿时,先是皱了下眉,然后脱下身上的披风披到他身上。
    傅离尘转过头,对着来人轻轻一笑,“二师兄。”
    “嗯,”秦笑语皱着眉点点头,将人拽到屋内,“吹什么风,也不怕着凉。”
    傅离尘好笑的捶了他一拳,“我还没那么娇弱吧!”
    秦笑语不满的瞪着他,“你以为你有多皮糙肉厚,天已经这么凉了,别告诉我你还有多余的内力来供暖。”
    “是是是,二师兄说得对。”傅离尘服软的摊了摊手,直接推着秦笑语坐到一旁的藤椅上。
    “哼。”秦笑语冷哼一声,端起桌上的热茶。
    在秦笑语旁边做好,傅离尘握紧身上的披风,说道:“其实二师兄真的说的很对,已经没有时间了,所以”握在披风上的手又紧了紧,傅离尘原本就白皙的脸变得更加苍白起来,“所以,该是时候了”
    秦笑语喝茶的动作一顿,他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傅离尘,“你决定了?”
    傅离尘点点头,随后自嘲的咧了咧嘴,“我曾经劝他要快刀斩乱麻,没想到轮到我了,却比他还要犹豫不决。”
    “小尘,”秦笑语放下茶杯,面色复杂的看着他,“这不一样。”
    “是啊,这不一样”傅离尘微仰起头讽刺的一笑,“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
    “小尘”秦笑语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他,却最终只能呐呐的唤了声他的名字,因为秦笑语知道,无论如何,对于已经既定的结局,说再多也无事于补,于是,他能做的只有紧紧的抱住他。
    将脸埋到秦笑语怀中,傅离尘紧紧的闭上眼。
    “小尘,无论结果如何,你只要不死,我跟大师兄就一定可以让你好好的活下去,你要记住”轻轻拍着傅离尘的背,秦笑语在他耳边低声道。
    怀中的人一怔,然后点点头,“我知道。”
    秦笑语微微一笑,同样狭长的凤眼看向远处,然而如玉的脸上却带上了几分狠厉。
    ※※※
    “皇上”
    半躺在软榻上眯着眼小憩的毓憬慢慢睁开眼,“什么事?”
    “回禀皇上,绝华公主来了。”李进低声说。
    “皇姐来干嘛?”毓憬疑惑的站起身,随后对着李进招招手,“还不快去让皇姐进来,。”
    “是。”
    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衣服,毓憬端坐在软榻上,心里却有些疑惑:皇姐一向讨厌入宫,以往每逢过节家宴才会进宫,现在来找我
    还没得毓憬得出个结论来,一身桃红色华服的女子便来到了面前,“皇弟。”毓岫烟浅笑出声。
    “皇姐,”毓憬连忙站起身,笑道:“什么风把皇姐吹来了,快坐。”
    毓岫烟挑起秀丽的柳眉,“怎么,我来不得?”
    “哪能啊,”毓憬摇手道:“皇弟就盼着皇姐多进宫来看看皇弟呢。”
    毓岫烟掩唇笑了起来,“就你会说!”这才坐到了软榻上。
    毓憬暗自松了口气,自家这个姐姐可不是好对付的,然后坐到了毓岫烟身旁,“皇姐这才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也没什么事,”毓岫烟笑道:“只不过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儿。”
    “哦,”毓憬眨眨眼,“是什么有趣的事儿?”
    毓岫烟戏谑的看了他一眼,“听说皇上金屋藏娇,带了个大美人回宫啊。”
    果然是毓憬暗里地默默的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再正经不过的回答:“皇姐从何听说?”
    “别装了,”毓岫烟冷哼道:“你也不想想“兰宫”是做什么的。”
    “皇弟没有装啊,”毓憬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关键是我这后宫佳丽三千,我也不知道皇姐说的是谁啊。”
    毓岫烟斜了他一眼,还装,真是只狐狸。
    毓憬依旧无辜的睁大眼,我真的没装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良久,毓岫烟忽然莞尔一笑,让毓憬莫名一惊,“既然皇弟这么说,那我就不打扰了,我觉得还是去找那位傅公子谈谈比较好。”
    毓憬眨眨眼,干笑道:“皇姐还是跟我谈吧。”开玩笑,谁知道这两个人谈着谈着会怎么样,我可不想拿自己下注,万一毓憬忍不住菊花一紧
    “皇上,公主,请用茶。”就在这时,李进非常有眼色的过来救场。
    毓岫烟看着李进,直让后者吓出一身冷汗,才端起茶杯,李进终于松了口气,速度极快的退了出去。
    “皇弟,听说这个傅大美人是自己出现在皇弟面前的。”
    “是,”毓憬喝了口茶,点头应道。
    毓岫烟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看向毓憬,“皇弟魅力可真大啊。”
    “不敢当。”出乎人意料的是,毓憬竟然面不改色的应承了下来。
    “”毓岫烟有些无语抽了抽嘴角。
    饮尽杯中的茶,毓憬看着毓岫烟阴晴不定的脸,笑道:“皇姐今日来找皇弟就是为了这件事?”
    毓岫烟不语。
    “如果皇姐是为了这件事的话,皇弟也没什么好说的,天也不早了,皇姐还是早些回去吧。”
    毓岫烟美艳的脸终于彻底黑了,“你这是在赶我走?”
    “怎么会,”毓憬笑着站起身,“只是皇弟累了。”
    毓岫烟一双美目牢牢的盯着他,良久才冷哼一声站起身。
    擦肩而过的时候,毓岫烟低声道:“别说皇姐没有提醒你,他早晚会害了你”
    毓憬但笑不语,只是在门被重重合上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却慢慢散了去,连你都知道了的事,我又怎么会不懂
    只是,所有坚持的理由不过是一句老话――问世界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风起
    毓岫烟在心里痛骂着毓憬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脸上却不显分毫,而就在她将要出宫门时,擦身而过的人却让她停下脚步。
    其实早在毓岫烟看到傅离尘之前,傅离尘便已经看到了她,虽然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但傅离尘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就知道,她一定是“兰宫”的宫主,毓岫烟,倒是个大美人呢,傅离尘轻笑。
    “傅离尘。”毓岫烟唤道。
    “是我。”傅离尘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怪不得,毓岫烟想,如此美人,若换做是我,也一定舍不得放手,只可惜美则美矣,却是又毒又狠,蛇蝎心肠。(毓大美人你确定不是再说你自己吗?)
    “我不管你为什么要接近皇弟,但是如果你伤害他,那我定让你付出代价!”同样背对着傅离尘,毓岫烟说道。
    薄薄的红唇微微上扬,傅离尘低声道:“拭目以待。”说完,便没有犹豫的离开。
    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毓岫烟冷哼一声。
    傅离尘行走的步伐有些急促,他精致绝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狭美的眼底却是一片血红,再配着眼下的泪痣,更是说不出的妖冶。
    他的手紧紧的摁着心脏,似乎有些承受不住负荷的喘息着,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半晌才平静下来,他微微扬起头,闭上充血的凤目,苍白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快没时间了,不能再等了
    ※※※
    毓憬有些心绪不宁的来回渡着步子,就在刚才,他的心脏忽然一阵刺痛,他看了看天色,原本就皱起的眉皱的更紧了。
    就在毓憬等不及想要出去找人时,门在他期待已久中打开,一股冷风吹来,让他原本有些昏沉的思绪变得清明起来。
    “怎么才回来?”毓憬问。
    傅离尘关上门,解下身上的披风,“刚刚在宫门口遇到了一个人。”
    “你遇到皇姐了?”
    “嗯哼,”傅离尘点点头,在毓憬身边坐下,笑道:“倒真是个大美人。”
    再美也比不过你毓憬撇撇嘴,“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让我好好疼爱你,不要搞家暴。”傅离尘调侃道。
    毓憬的额头上忍不住滑下三条黑线。
    “对了,”傅离尘抬头看向毓憬,“过几天就是我生日了,你准备好礼物没?”
    “啊?”毓憬微微一惊,“你没告诉我你生日啊。”
    傅离尘翻了个白眼,“我现在不就是在告诉你。”
    “马上要到了你才告诉我,我可没有礼物送给你。”毓憬冷哼道。
    傅离尘微微一笑,往他身边挪了挪,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其实也不需要什么礼物,我只需要在那一天,你能把你一整天的时间都留给我”
    把你自己也留给我
    ※※※
    这是傅离尘心里最无法忘记的生日,他记得那天的天气特别好,艳阳高照,连风吹到身上都没那么凉了,他带着毓憬在大街上转了一整天,还让捏唐人的分别捏了个毓憬和自己,他把自己给了毓憬,把毓憬留给了自己,两人还一起在河边放了花灯,傅离尘许了个愿望,那是他最真诚的一次许愿。
    而那天的夜晚月色也是极好的,回宫时宫门已经关了,他拉着毓憬偷偷摸摸的溜进宫,来到了他最近很喜欢逛的御花园,两人抱着从酒窖偷来的酒坛子大口大口的喝酒,然后傅离尘突发奇想的说:“我们来和交杯酒吧。”
    毓憬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咧嘴笑了起来,“好啊。”他的笑太过明亮,晃的傅离尘眼前一阵花。
    两人的手臂穿过手臂,被风吹起的黑色的长发纷纷扰扰的纠缠在一起,红色和明黄色衣袍相互交映,傅离尘和毓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笑意。
    够了够了,傅离尘想,就请时间先静止一下吧。
    而时间却真的像有那么一刻的静止,然而静止过后,却是无边无际的疼痛,傅离尘对着毓憬咧了咧嘴,仰起头将酒喝了下去,然后他听到了酒坛碎裂的声音,就像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一样。
    “我为你跳支舞吧。”傅离尘惨白了脸笑着说。
    “好啊。”毓憬同样微笑着,只是那眼底却覆着一层薄薄的悲伤。
    就像明珠暗投,美玉蒙尘,那一向晶亮的眸子都黯淡了下来。
    傅离尘在跳舞,跳的是那夜他跳的剑舞,毓憬面带微笑的看着他攒动的身影,飞扬的袍角和四散的发,银色的软剑舞动着,如同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一层浪花。
    傅离尘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看着毓憬,然后软软的剑化作了最尖利的剑刺进了他的心脏,不偏不倚。
    明黄色的衣服上渗出暗红的血液,毓憬没有动,他安安静静的坐着,甚至连唇角的笑都没有变动分毫,他似乎在等待着刺入身体的剑在往里深入一分。
    然而握剑的手却轻微的颤抖了起来,傅离尘有些艰难的笑了笑,“只要我在稍稍用力,一切都会结束”
    毓憬不语,只是唇角的笑容看起来越发的悲伤,他深深的看了傅离尘一眼,然后缓缓闭起了眼。
    “我早知道会这样”傅离尘洁白的牙紧紧的咬着下唇,血珠从齿缝间溢出,“一切都错了”
    他一把拔出了剑,却吐出了一大口血,然后倒在了地上。
    毓憬站起身,他没有管不停流出的血,而是跌跌撞撞的走向傅离尘,将人用力的抱在了怀里,轻声道:“在我还不知道原因的时候,你一定不能死”滚烫的泪一滴滴的落到了傅离尘脸上。
    佛珠散落了一地,秦笑语面无表情的坐着,但是垂在身侧的紧握起的手却是青筋暴起。
    远在塞外,正在闭目调息的方顾影猛地睁开眼,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缘由
    傅离尘醒来时只觉得全身疲软无力,他看着明黄色的纱帐费力的握起拳头,然后苦笑了起来,就知道会这样,一切都白费了
    环顾了四周,没有发现其他多余的,他又想起了那一剑,他杀的人那么多,流出的血都能汇成一条黄河,但是唯独这一次,却让他念念不忘,不,与其说念念不忘,其实更像是想忘却忘不掉
    他叹了口气,内里经过昨天的折腾,现在真的是完全空了,如今他连用力握手都做不到,他一点都不想像废人一样躺着,他想去看看毓憬,他知道昨天那一剑他用了几成力,他应该受伤很重吧傅离尘想。
    然而就在他努力想要挺起身子下床的时候,门却被缓缓的推开了,他扭头看向门口,毓憬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阳光照射在他身上,竟然傅离尘的眼有一阵的刺痛,他看着他,他看着他,却早已是一个转瞬的沧海桑田。
    “你醒了”毓憬的声音有些嘶哑,他慢慢的走向傅离尘,每一步都有些颤抖。
    “恩。”傅离尘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他看着男人有些不稳的步伐,微微皱起眉,“身体还没好就不要逞能。”
    毓憬看着他,嘲讽似的笑了笑,“身体还没好呵呵,我受伤不就是你造成的吗。”
    傅离尘自嘲的咧咧嘴,“是啊,一切都是我挑起的,”他抬头看着毓憬,咬着牙说:“我怎么就没有杀了你了,我怎么就下不去手了呢?”
    “为什么?”毓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问道。
    傅离尘冷笑了一下,“哪有什么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活下去”
    “为什么?”毓憬已经走到傅离尘面前,他用力的握着傅离尘的肩膀,红着眼道:“我问你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我也很想问为什么”傅离尘低着头看着毓憬明黄色的衣摆,“这真的是个很俗套的故事,”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是午夜情人耳畔的低语,“虽然说起来很可笑,但这确实是以爱为名的伤害”
    毓憬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用力的抬起手搭到毓憬手上,傅离尘低声道:“你也知道我娘和颜夕的事,其实你只说对了开头和结局,但是没有说对过程”
    毓憬皱起眉,在他打听出的消息里,并没有再多半点关于颜夕和靳蓉的事了。
    “我娘哪有别人说的那么好,”傅离尘冷笑,“她要有那么好,我这自私的性子又是怎么来的?她呀,是个表面上看起来特别温柔的人,但心里却比谁都自私却冷血,你知道吗?她恨我!”傅离尘抬起头,通红了眼眶看着毓憬,“她认为我是她背叛爱情最大的证据,她一直都讨厌我”
    毓憬似乎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
    “颜夕的死是我造成的,不,不仅是我造成的,更是我一手促使的,”他看着毓憬微微一笑,“她那么讨厌我,那我就让他更讨厌,我从小没有得到半点快乐,那她凭什么能得到幸福?”
    “你杀了颜夕?”毓憬不确定的问。
    “怎么是我杀的呢?明明是我娘杀的”傅离尘低着头呐呐着,“其实是我跟我娘一起杀了她娘无法原谅自己,所以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我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傅离尘微笑着,眼泪却顺着眼眶滑了下来。
    “你你给颜夕下了药!”对了,这样就通了,就算颜夕再受不了打击,也不会被靳蓉和傅离尘的几句话就激的想自杀,除非她那时思绪已经不清楚了
    “对啊,我给她下了药,”傅离尘咧着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那是我第一次制药,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效果会那么好”
    “颜夕死了,我娘更恨我了,我让她得不到爱情,他就要毁了我的爱情,很公平,不是吗?”傅离尘苦笑道。
    毓憬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临死前给我下了蛊,那个蛊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生离死别蛊,蛊如其名,若我喜欢上了什么人,不是生离,就是死别”
    毓憬一惊,原本就有些发颤的身体颤的更厉害了,“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傅离尘歪着头轻笑,“四年前镜湖湖畔初见,我用了四年的时间想要忘记你,但是没办法,所以我下山来杀你,最终却还是没办法”
    “那个蛊那个蛊可以解吗?我一定会找人解开她的!”毓憬忍不住紧紧的抱住他,哽咽道:“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
    “不会有人解开的,”傅离尘依旧微笑着,“你忘了,天下最会制蛊的人就是我啊”
    “总之我不允许你死!”毓憬双目充血的看着他,“是你自作主张的出现在我生命里,在我没有解脱之前,你不!准!死!”
    傅离尘轻拍着他的背,呢喃道:“你放心,在你解脱之前,我不会死的”
    ※※※
    “你要去做什么!”楚逸宣一把抓住秦笑语。
    “放手。”秦笑语冷眼看向他。
    “你冷静点,”楚逸宣皱着眉握住秦笑语的肩膀,“就算你现在去能做什么?”
    “冷静,”秦笑语冷笑,“你让我怎么冷静,他是我最重要的人!”说罢一把甩开楚逸宣的手。
    “那我呢?”楚逸宣沉下脸问。
    秦笑语脚步一顿。
    “他是你最重要的人,所以你为了他什么都不顾,”楚逸宣自嘲的笑着,“我就是犯贱,让你白白操了那么多次,却什么都不是!”
    “逸宣”秦笑语上前握住他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笑语,就算你去了能怎么样?这是傅离尘自己做的选择,你又能干涉多少?”
    “我知道”秦笑语苦涩的闭起眼,“但是我没办法,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最需要人疼的那十年彼此依靠,我没办法看着他受伤”
    “我知道,我知道,”楚逸宣轻轻抱住他,“你不想他受伤,但是你想想,你若是贸然闯进宫自己不会受伤吗?他又想要你受伤吗?”
    秦笑语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我不去了对不起”
    “没关系”将下颚抵在他的肩膀上,楚逸宣浅笑着说,只是笑里却带上了几分苦涩
    ☆、寻找
    御花园的花换了一批又一批,怎奈都不是这个时节的花,一放到室外就萎谢了,人们也都索性不再去管他,任由原本百花争艳的御花园呈一片黯淡之色,而傅离尘却越来越喜欢到御花园了。
    他经常性的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他脸色苍白但唇角的笑却极其艳丽。
    “你来了。”他背对着来人,没有回头。
    来人脱下身上青色的大衣盖到他身上,“我来看看你好不好。”
    傅离尘扭头对他微微一笑,“你觉得我好不好呢?二师兄。”
    “你瘦了”秦笑语有些心疼的摸着他的脸,“也变丑了”
    “哪里丑了?”傅离尘抿起嘴,“只是气色有些不好,这呀,叫做病态美。”说完,还冲着秦笑语做了个鬼脸。
    “小尘”秦笑语皱着眉用力的握住他的手,“是时候应该走了,在这么下去,你跟他无非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是啊两败俱伤”傅离尘望向远处,露出个苍白的笑容,“我只是不甘心啊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应该杀了他,我就应该杀了他的”他的手不自主的攥紧。
    秦笑语轻抚着他的手背,“如果早知道是他的话,就算你不杀我也会替你杀,但是太晚了”
    “二师兄,你知道吗?”他看着秦笑语,乌黑的眼瞳里却如同御花园里枯败的花呈现出一片黯淡之色,“这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了,我后悔却又不后悔”
    秦笑语紧紧的拥抱住他,这不是他的傅离尘,他害怕这样的傅离尘,“小尘,只要你跟我走,一切都会结束的”他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几分哭腔。
    “我会走的”傅离尘看着庭外枯萎的花,低声道:“既然由我开的头,那就让我来结束,这样对我,对他,都好”他缓缓闭起眼,一行泪无声的滑落。
    ※※※
    “皇上,您休息一下吧,您身体才刚好就不眠不休好几天,在这么下去,身子会垮掉的啊。”李进着急的劝着,就差抹泪了。
    “我没事。”毓憬头都不抬的批着手上的折子,“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皇上”李进为难的皱起眉,“皇上,奴才找人把所有擅长制蛊制药制毒的人都找来问了遍,都说这种蛊没有办法解开”
    毓憬批折子的手一顿,“那就继续去问。”
    “皇上,除了一个人,其他能问的都已经问了”
    毓憬停下笔,抬头对着李进挥挥手,“你下去吧。”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毓憬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眯起了眼,在朕还没有解脱之前,绝对不会让你死!
    从袖中拿出一个金色的哨子吹了一声,半晌一个穿着侍卫服的人出现在毓憬身边,毓憬上前对着他耳语了一番。
    “是。”待毓憬说完,来人微一点头,又迅速的消失了。
    重重的叹了口气,毓憬面无表情的看着御花园的方向,我一定要治好你,然后再慢慢的算清楚我们之间的帐
    ※※※
    “什么时候可以了就让那只该死的虫子告诉我。”秦笑语有些嫌弃的说。
    “恩。”傅离尘笑了笑,“对了,我问你要个人。”
    “谁?”
    傅离尘低着头挑起唇角,“就是那天我去你的时候,那个叫梓絮的。”
    秦笑语皱起眉,“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傅离尘歪着头看向他,“你不觉得他乍一看跟我有一点点的像吗?”
    秦笑语的眉毛皱的更厉害了。
    “我要让他看到他就想到我。”
    “你要让他记得你?”秦笑语颇有些诧异的问。
    “怎么可以让他忘了我呢”傅离尘低着头冷笑,“我因为他受了四年的苦,礼尚往来,他怎么也得还回来”
    “小尘”
    “二师兄,”傅离尘打断他的话,“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让他忘了我”
    秦笑语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妥协的点了点头,“到了合适的时间我会把人送进宫。”
    “那就谢谢二师兄了。”傅离尘轻笑,然后掏出个牌子递给秦笑语,“顺便帮我把这个给林琦。”
    秦笑语看着手里的牌子,叹了口气,“牌子我会交给他,但是小尘,”秦笑语站起身,“不要再利用它了,像他这样的武林名门最重视的不是命而是名,那年我设了个局让他以为被抓的是你,他连名都可以不要他为你做了多少,你心里有数我先走了。”
    我当然知道,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了这件事过后,我一定给他解脱傅离尘浅笑着,但眼底却是泛着浓浓的悲伤。
    ※※※
    “他让你做什么?”一身枚红色宫装的美艳女子轻摸着怀里假寐的小猫。
    “回禀宫主,憬帝让属下帮他找人。”单膝跪地的男子面无表情的回答。
    “找人?什么人?”
    “一个能解百蛊的人。”
    “呵呵,”毓岫烟笑了起来,“我这个皇弟还真会绕圈子,直接来找我不就可以了,说吧,他要解什么蛊?”
    “生离死别蛊。”
    抚弄小猫的手一顿,毓岫烟眯起眼,“生离死别蛊还真有人制出了这种蛊”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冷哼道:“回去告诉他,能解生离死别蛊的人只有制蛊的人,我没办法。”
    “制蛊的人已经死了。”男人道。
    “哦,”毓岫烟挑起细长的柳眉,“那就没办法了这蛊是谁制出来的?”
    “属下不知。”
    将手里的猫放到软榻上,毓岫烟站起身,“在我印象里,唯一一个死了的能制出这种蛊的人是靳蓉,那么现世上唯一能解开这种蛊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傅离尘,你回去告诉皇弟,如果傅离尘不能,那么就没人可以了”
    “属下知道了。”
    抚摸着烫金的袖边,毓岫烟冷冷一笑,生离死别蛊竟然还有人制得出这种蛊
    ☆、夜访
    傅离尘斜靠在窗前,窗外是已然枯干的草和颓败的花,他默然的看着,脸上无喜无悲。
    毓憬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踏进过这个房间,这是他们刚刚回宫时他为傅离尘准备的房间,他知道他喜爱花,特意令人在窗外栽了一大片花,但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他却从未住过这间房,而现在,花也败了,物是人非。
    毓憬垂下眼,细密的睫毛覆盖住他的神情,他双手握在身后,慢慢的走向傅离尘。
    “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
    男人低沉而柔和的声音让毓憬停住脚步,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脸上却是波澜不惊的没有显露丝毫表情。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他张口接道:“这后两句倒真适合你。”
    傅离尘没有回头,背对他低低笑出声来,“你在怪我,我又何尝没有怨恨你?”
    “你怨我什么?”毓憬皱着眉大步来到傅离尘身边,扳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身看向自己,“是你擅作主张的出现在我面前,费尽心思让我爱上你,到最后你却要杀我,你说你怨恨我,你有什么资格怨我?”他看着他,眼底泛红。
    傅离尘苦笑一声,“有因就有果,若当初不是毓睿荒淫想要囚禁大师兄,毓晟也不会撕破脸面将他杀之自立为王,你们也不会开战,那我也没必要下山,就更不会在镜湖湖畔看到你,同样,若当年她没有给我种下蛊,我们之间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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