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彻夜的痛苦,她光是带入去想象,都会觉得无法忍受,可陆蔓子又是怎样熬过那一个又一个黑夜的?
    “对不起。”她苍白的道歉。
    陆蔓子亲亲她的唇角:“那并不是你的错,不要道歉。”
    田一笙摇头:“没能陪着你,是我的错。”
    在她痛苦,在她九死一生的时候,她却忙着怀孕生子,认真生活,更是她的亏欠。
    “但你现在一直陪着我。”陆蔓子单手扶着她温凉的脸颊,眼神柔和明亮,“所以过去的事情,全都不重要了。”
    “嗯。”田一笙抓住她的手,十指紧紧交握,“还有以后,以后,我们都好好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陆蔓子没回答,俯身含住她的唇,shi润纠缠的落下吻。
    田一笙很想碰她的身体,又怕触发她的创伤后障碍综合征,不敢去碰。
    陆蔓子就扣住她的手,紧紧握住,然后用灼热的吻,一寸一寸的亲吻她的身体。
    田一笙柔顺敞开身体,任由陆蔓子咬肿了她胸口,然后又用指尖将她弄得shi润,颤抖,哭叫……
    累极睡去,田一笙晚上竟难得的梦见了她跟陆蔓子大学时候的事情。
    那时两人心意相通,又年少纵欲,晚上胡闹的时候,总能弄到很晚。
    她跟陆蔓子最喜欢下身紧贴的姿势,那种亲密而shi润相贴,是真正灵r_ou_契合的水ru交融。
    一梦醒来,看着面前正沉沉睡着的,褪去年少青涩,面容憔悴而疲惫的陆蔓子,田一笙忽而有一种岁月飞逝的恍惚感。
    往日种种,原来已是五年前的旧事,可仔细回想,又觉得这分开的五年,其实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收获,除了脸上的细纹与增大的年龄。
    唯有与陆蔓子重遇后这两个月,填满了爱情与灵魂的颜色,而不是虚无的衰老。
    她往陆蔓子怀里钻了钻,小心的轻轻环住她的腰。
    以前不觉得,得到之后,才会惊觉,原来爱情这种东西,对于生活,对于生命,对于灵魂,是如此的重要。
    难怪,有的人没了爱情,不能活。
    陆蔓子空了一整天出来,带田一笙出去玩。
    她平时忙于工作,又属于性格沉闷那一种,对于玩乐这种东西,全然不懂。
    这边车程一个小时左右的地方,恰好有一个百年古寺,三厌要去参拜烧香,田一笙便提议三人一起。
    她跟陆蔓子起得晚,几个人快中午才出发,开车去往寺庙。
    寺庙的名字叫谓灵古刹,坐落山腰,青山绿树,白墙乌瓦。
    因为周末,游客不少,来来回回,没有古刹该有的清幽,反倒是有些像集会,行人匆匆而来,烧香跪拜,许愿之后,又拍拍膝盖灰尘,匆匆而走。
    田一笙不怎么信佛,她就是跟陆蔓子出来约会的,所以也没打算排队烧香。
    信佛这种事情,要心诚才会灵,她心不诚,也懒得做戏。
    三厌要去见主持,她们进了寺庙后便各自分开,田一笙跟陆蔓子沿着古庙小路,牵着手,慢悠悠的观光游玩。
    这庙里的主持年近一百,从小便进了古寺,每日吃斋念佛,是难得的真正高僧。
    三厌跪坐在磨旧的蒲团上,安安静静的听他讲那些菩萨的得道的故事。
    正到一半,木门轻轻一响,被人推开,一条纤细匀称的长腿跨了进来,脚下是一双浅藕色的高跟鞋,鞋跟落在石板地面上,轻轻一响。
    三厌回头看去,瞧见了南汝知。
    她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蕾丝袖短旗袍,没有开衩,只露出匀称小腿,面料上用同色的细线绣着极ji,ng致的暗纹。
    她瞧了三厌一眼,温柔笑了笑,算是招呼。
    三厌颔首,转回头,继续听主持讲佛。
    南汝知脚步轻轻的走到三厌旁边,姿态优雅而虔诚的跪下,抬眸同样安静的听着主持讲话。
    等故事讲完,主持抬起枯瘦的手,指着墙角的金色长香:“不忘,你带这位弟子去后院,给菩萨磕头敬香。”
    不忘,是南汝知的法号,原来她也信佛。
    “是。”南汝知站起身,对着三厌轻和温柔道,“来,跟我走。”
    她带着三厌,从小门出去,后面还有一个单独的后院,不对外开放,少有人迹。
    院里只有一间矮瓦房,推开后,里面是背身倒坐的观音菩萨,两旁的楹联上写着“问菩萨为何倒坐,叹众生不肯回头”。
    三厌抬眸盯着那句话,长久无声。
    南汝知缓步走到一旁的烛台前,点燃手中的长香,轻声细语道:“看你第一眼时,我就知道,你跟我,是同道中人。”
    三厌回神,转眸看着她。
    南汝知笑意优雅,分了三支香过去。
    三厌接过香,回话说:“并不是。”
    她双手捏香,在菩萨相前,虔诚跪拜。
    南汝知慢条斯理的在她旁边的蒲团跪下,笑着应:“对,也不算是。人跟人,总是有一点不同的。”
    ☆、浮现
    这个周末结束以后, 田一笙跟陆蔓子默认了一人一次的交替看望。
    只是每次陆蔓子回来, 田一笙却最多只能陪一天, 有时候找不到好的借口应付母亲, 还不能留宿。
    虽然偶有不愉快,但生活总归是在安定里渐渐变好, 陆蔓子停药了,睡眠变好, 身体也慢慢调理了回来, 气色比过去好了不少, 只是体重怎么也增不上去。
    大概是跟她忙碌的工作有关系。
    陆蔓子父亲,到底还是跟南汝知结了婚, 庄青绾闹了近两个月, 却并没有改变最终的结果。
    周六入夜,陆蔓子开车送田一笙回去时,讲了父亲结婚的事情。
    她神色也有些无奈:“其实我妈早就知道爸最终还是会跟她那个女人结婚的, 就像是以前他们注定要离婚一样……但她就是……不肯甘心。”
    田一笙理解道:“不是说人活着,就是为了那一口气吗?”
    陆蔓子道:“是啊。”
    车子拐进附近的公园, 停在暗处, 陆蔓子松了安全带, 倾身过去吻田一笙。
    “下周我就搬回来了,以后我们不用这样两边跑了。”她轻抚着田一笙的侧脸,“到时候抽空带你去看我们以后要安家的地方。”
    “嗯。”田一笙也凑过去亲了她一口,“那我先走了。”
    陆蔓子点头,目送她下车。
    田一笙刚落地站稳, 旁边忽然响起一声甜甜的脆喊:“妈咪!”
    陆蔓子一愣,转头直直盯过去。
    田一笙本能的抱起冲过来的蔓蔓,惊慌的张望周围,她母亲……会不会也就在这公园里?
    会看见陆蔓子吗?
    眸光迅速搜寻一圈,最终找到了不远处的林温景,田一笙立即松了一口气,是他带蔓蔓出来的。
    她不自觉的露出一点笑来,问道:“妈没来?”
    “没。”林温景没注意到车里的陆蔓子,走过来给蔓蔓汗shi的小额头擦了擦汗,回说,“在家里拖地呢,蔓蔓刚刚弄洒了果汁,还踩得一地都是。”
    “你又调皮?”田一笙故作生气的瞪蔓蔓。
    蔓蔓小嘴一撅,默默不说话抱着田一笙脖子,往她肩膀上趴。
    林温景笑着轻轻拍了她后背一下,骂说:“就知道撒娇,没用!回去之后还是得罚你!”
    说了两句话,田一笙想起陆蔓子还在车里没走,急忙转头看去。
    陆蔓子没什么表情,很安静的看着田一笙。
    林温景这下也瞧见了陆蔓子,一眼就看出了情况,他没打算打扰,伸手接过孩子说:“我带蔓蔓出去走走,你一会再来找我们吧……”
    蔓蔓一听要分开,抱着田一笙不撒手:“我不!我要跟妈咪在一起!”
    林温景耐性道:“妈咪还有事,蔓蔓跟我去看鱼摆摆好不好?”
    “不嘛,妈咪也一起。”蔓蔓揪住田一笙衣领不放。
    田一笙扶着蔓蔓后背,对林温景说道:“我想带蔓蔓去见见她……”
    林温景想也不想道:“我拒绝,你的私事,不要牵扯到女儿。”
    他有些强势的将蔓蔓抱过来,哄着说:“妈咪一会就过来,蔓蔓听话好不好?”
    蔓蔓委屈的扁着嘴,到底还是被林温景给抱走了。
    田一笙三两步走到车窗前,探头小心的去看陆蔓子脸色,想要解释两句,又发现那情况其实没什么好解释的。
    那就是她的女儿,就是她的前夫。
    “她挺可爱的。”还是陆蔓子先开口,她说完,便启动了引擎,轰鸣声充斥空间,格外震耳,“我先走了。”
    “阿蔓。”田一笙抓住车窗,“你是不是……很介意?”
    陆蔓子垂下睫毛,许久之后,才说:“我介意,然后呢?”
    然后呢?
    一切就会因此改变吗?
    不会。
    田一笙接不出话。
    陆蔓子又说:“我先走了,你早些回去。”
    她倒车,开走。
    田一笙抓着车窗的手无力滑落,掌心空落落的,心口却反而更加窒息沉闷。
    那些一直被她刻意回避的问题,终究还是浮出了水面。
    家庭,阿蔓。
    怎么兼顾?
    茫然。
    陆蔓子只将车开出了一个路口,便急刹停在了路边。
    握着方向盘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着白,脑海里很清晰的浮现出刚刚看见的那一幕。
    温柔笑着的田一笙,娇憨可爱的孩子,还有平凡却沉稳的丈夫……那是很和谐一幕,也是很刺目的一幕。
    她一直在竭力忽略田一笙家庭的事情,不让田一笙提,是因为她完全不想听。
    田一笙之前说,想让她去见一见那个孩子,她当时应了好,但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见。
    她自私的宁愿分开的那五年,田一笙过得跟她一样痛苦,也不想要她有一个跟她完全无关的孩子,以及丈夫。
    哪怕只是名义上的,那也不允许。
    陆蔓子抖着手指,翻出香烟,点燃,极快的抽完一支,然后又点了一支。
    许久不犯的头疼又发作起来,她烦躁的狠狠敲了敲额头,却毫无作用,反而让那些焦虑的情绪,翻滚得更加凶猛。
    她跟田一笙说,她的心理疾病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综合征,但其实那只是其中一个,且发作得并不严重,真正严重的那个病,她不敢说。
    那病,很吓人,而且治不好。
    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了,为了缓解那藏在骨头之下的疼痛,她更加用力的敲着额头和太阳x,ue……也因此,过了很久,她才恍惚的听见,有人在敲她的车窗玻璃。
    是交警。
    “这里不准长时间停车,赶紧开走!”
    陆蔓子愣愣的盯着交警严肃的脸,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可她却没反应过来。
    交警皱眉,怀疑问道:“你是不是喝酒了?下车,检查!”
    陆蔓子还是没动。
    交警重重的敲着车窗玻璃,加大声音:“下车!听见没有!”
    陆蔓子盯了那交警数秒钟,有些木然的下车,配合的呵气,查酒ji,ng。
    交警低头看着显示屏,没喝酒,但她的状态明显不对,恍恍惚惚的。
    “你的驾照呢,给我看看。”交警问。
    陆蔓子回车里去找了好一阵,没找到。
    她没拿出驾驶证,车子直接被扣了,最后不得不给三厌打电话,让她来接。
    三厌到了之后,从陆蔓子的车里找出了驾照,然后给她交罚款,取回车子。
    带着陆蔓子,两人前后回到车里。
    陆蔓子皱眉坐在副驾驶,还在用力的按额头。
    三厌叹了口气,从包里取出药来,递给陆蔓子,照顾着让她吞下。
    等半个多小时后,药效发作,陆蔓子表情平静下来,她才问:“出什么事情了?”
    陆蔓子脱力的靠在椅背上,药效让她有些昏沉无力,盯着前面黑漆漆的街道,她低低道:“我看见了她孩子,还有……”
    丈夫,或者前夫,这几个字,她都说不出来。
    三厌点了一支烟,轻声道:“你不是早就见过了吗?”
    在国外的时候,就见过照片和录像,中途还回国了一次,亲眼见了她们一家三口,在街边吃饭。
    但那一次,她是远远的看着,可今天,她看清了每一个细节,还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这一幕,现实得像是刀子,戳心割肺。
    陆蔓子不说话,只是紧紧闭着眼睛。
    三厌摁熄那支才抽了一半的烟,然后倾身过去抱住她,拍拍陆蔓子肩膀道:“不用害怕,她会跟你在一起的,你相信我。”
    陆蔓子靠进三厌怀里,睫毛颤抖:“可那是她的孩子……跟她血脉相连……”
    三厌抚摸着陆蔓子的后背,半垂睫毛,挡住眼眸:“可她不是欠着你一条命吗?”
    陆蔓子摇头:“那是过去了……”
    三厌笑了笑:“小甜甜念旧,而且心软。别着急,也别崩溃,我们慢慢来,她会回到你身边的,就像现在。”
    陆蔓子睁开眼睛,眼底仍旧一片混乱和不安。
    三厌不徐不疾的拍着陆蔓子的后背,缓声道:“她孩子的事情,你暂时不要去想,就像是之前那样,装作不知道。不提,不问,不管。后面的事,时间会帮你的。”
    陆蔓子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眸底,终于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百合公众号:ycxz_gl  后方狗血与刀子高能预警→_→
    还有,南汝知与庄青绾都不是弯的,南汝知说同道中人的那个道,不是姬道~你们这群腐眼看人姬的小坏蛋~
    今天想到了新文副cp的组合,人傻但是超胸(x)凶的大魔王,与要不起的腹黑冷清小姐姐……越想新文越想写,想写甜污甜污的东西,所以我决定要勤快更新,早日完结,然后开新,美滋滋(打滚求夸)
    ☆、理想
    陆蔓子被扣了车子的事情, 田一笙并不知情。
    两人下周见面的时候, 陆蔓子也没有一点异常, 只是田一笙还是隐约感觉出, 陆蔓子对于她孩子和前夫的事情,有些介意。
    她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 也只能自己少提。
    反正五年之约还长,这些事情, 过两年, 等蔓蔓上小学了再做处理, 也不算迟。
    陆蔓子回来以后,两人每天中午都一起吃饭, 见面频率增加, 感情也一天比一天如胶似漆。
    傅城被她们两人秀恩爱秀多了,有些累觉不爱,让陆蔓子赶紧把人带走, 带去做那种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贴身秘书,别搁这儿膈应人。
    田一笙还挺心动的, 这样就能天天监督陆蔓子的饮食, 早点把她那具被西药给伤透了的身体补回来。
    但陆蔓子竟然没回应, 不知道是不愿意,还是有其他的理由。
    田一笙也不好问,只能把问题憋在心里,然后不了了之。
    七月暑假,蔓蔓放假, 一整天都要人照顾,林温景又在培训机构兼职,照顾蔓蔓的事情还是落在周婉身上,她一整天都得陪着孩子,ji,ng力被耗光,也不再时时刻刻都盯着田一笙了。
    田一笙“忙里偷闲”,总算是能多抽几个晚上出去跟陆蔓子困觉。
    两人一起睡久了,田一笙也终于碰过了陆蔓子的身体,就像是她自己说的那样,她不会shi,不管田一笙做什么,她都像是没有感觉那样,不能给予任何回应。
    田一笙不觉得受挫,只是心疼。
    陆蔓子之前说要带田一笙去看地那件事情,拖了两个月之后,才真的动身。
    两人挑了一个周五出发,因为距离有点远,打算在那边过一个周末。
    下班离开之前,田一笙意外的接到了许久没见的周佳宁的电话,是从公司电话打进来的,并且开口第一句就是:“我知道你要跟我说傅总没空,但我就拜托你一件事情,替我转句话给傅城,我怀孕了,是双胞胎。”
    从陆蔓子回来之后,周佳宁就没再出现过他们聚会的场所里,傅城身边女人一个接一个换,田一笙见多不怪,也早忘了她。
    但没想到,她竟然怀孕了,这可是头一回遇见的情况。
    “怎么了?”陆蔓子就在一旁等着田一笙下班。
    田一笙道:“周佳宁怀孕了,双胞胎……我得把这个事情告诉傅总。”
    她敲门进办公室,原话转达给傅城。
    傅城从文件堆里抬起头,西装革履,ji,ng英模样:“怀孕了?你问没问她,是我的吗?”
    田一笙一愣:“没问……”
    她看周佳宁,不像是那种会用孩子骗人的人。
    傅城啧了一声,念了一句那女人麻烦死了,合上文件,抬头对田一笙说:“陆总不是来接你了吗?你快下班吧,别让她等久了。”
    “好的,那我先走了。”
    傅城拿起了手机,点点头说:“嗯,周末愉快,跟陆总好好玩啊。”
    “好,谢谢。”田一笙关上门,又听见傅城在里面喊了她一声,她忙推开门,“怎么了?”
    傅城道:“你有那女人电话吗?给我一个,我删掉了……”
    田一笙道:“我去给你查通讯记录……”
    傅城说:“行,麻烦你了。”
    田一笙掩上门出去,找到电话,抄写拿给傅城,最后才从公司离开。
    上车之后,她实在是忍不住在意,问陆蔓子:“傅总是不是会让周佳宁打了孩子?”
    看他的反应,好像……很不高兴。
    陆蔓子开着车,轻描淡写的反问了一句:“不然呢?”
    田一笙有些五感陈杂:“挺可惜……听说是双胞胎,多难得的……”
    陆蔓子捏了捏方向盘,没接话。
    田一笙知道,他们那个圈子,肯定见惯了怀孕然后打掉这种事情,毕竟傅城女人那么多,不可能不会有意外。
    但从田一笙的世界观来讲,总觉得流产这种事情,很残忍。
    在酒店住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两人才抵达陆蔓子说的那个地方。
    在郊区的一个僻静地方,附近少有居民,开车十多分钟,才能见到密集居民区,但偏僻的好处就是,特别安静。
    那地方是一片废弃旧的果园,占地面积极大,只是只用来修一栋房子,有些太浪费。
    陆蔓子递过来一份设计图纸,让田一笙看。
    “我已经全都计划好了,你看看。”
    田一笙仔细看完,顿时有些被吓到,陆蔓子根本就是要在这里修一个庄园,可就她们两个人,根本住不了那么大的地方。
    只要五分之一的地方,就完全足够。
    陆蔓子俯身抱住她,下巴垫在田一笙肩膀上,也垂眸看着图纸说:“或者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家,我们一起设计。”
    田一笙跟陆蔓子两个人的专业,都是工业设计,虽然跟房屋设计术业不同,但多少沾一点边,基础的东西,还是懂的。
    她剃了图纸里工程量吓人的人工湖,还有没什么实际作用的巨大后花园,包括那栋别墅,她也觉得没必要……
    她要的只是一栋两层的小屋子,然后围绕着屋子,种上花,种上菜,再搭一个可以乘凉的葡萄架,围一个只种他们喜欢吃的水果的果园……那就是她所理想的归处。
    陆蔓子亲了亲她的侧脸,柔声应:“那就这么修。”
    田一笙看了看繁杂的图纸,再看着广阔却荒凉的果园,有些向往,又觉有些不真切和迷茫……她真的能跟陆蔓子,过上那种近乎理想化的生活吗?
    陆蔓子还是那个抱着她的姿势,低声说:“我打算年底的时候动工,最晚两年,所有的东西,就全都能修好。”
    两年……好似挺长。
    “你最近要是有空,可以自己画屋子的图纸,到时候就按着那个修,好不好?”
    田一笙回过神,没办法拒绝的应好。
    两个人又在附近逛了逛,这边虽然看着挺偏远,但如果开车,就能在半个小时内进到县区,虽然没有大型商场,但只买生活用品的话,倒也很是方便。
    用来养老,十分合适。
    回去之后,田一笙当真动手自己画起了房屋设计的图纸,好几年没碰画笔,还有些手生。
    她的毕业论文因为超过五年时限,被自动取消了资格,尽管现在庄青绾已经不针对她了,但那个毕业证,她还是拿不到,也不想再提起那些过去了的事情,万一引起陆蔓子跟庄青绾的不愉快,她反而罪人。
    过几日后,她,陆蔓子,还有三厌,温星,约好晚上一起吃饭。
    三厌这段时间在带着刚拿下驾证的温星练车,尽管她左躲右躲,还是没磨过温星年少轻狂的厚脸皮和孤掷一注,让她成了三厌的小尾巴,整日甩不掉的跟着。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温星向陆蔓子打听,问她傅城有没有可能娶周佳宁,可以做婚前财产公证,而且不分半点傅城家产那种。
    陆蔓子给田一笙夹了菜,没什么语调的问:“她的孩子,还没打吗?”
    温星摇头说:“没啊,哪里舍得嘛,毕竟是自己怀的孩子,而且还是双胞胎呢,就算是最后不能跟傅城结婚,她也不会打的。”
    所以这事情拖了这么多天也没解决,因为周佳宁坚持要生,不管孩子有没有父亲。
    陆蔓子只接了一句:“傅城不会跟她结婚。”
    温星不肯死心的追问:“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吗?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
    陆蔓子摇头。
    田一笙问道:“那他以后就一直不结婚吗?”
    陆蔓子说:“会结,但不会是周佳宁那样的。”
    那样的,这是一个极有深意的词。
    田一笙戳着饭,暗自想,她大概也算是“那样的”中的一个。
    温星挫败的垂下了眉眼。
    三厌忽而开口:“你有这样打听的时间,不如让她去问傅城要钱,然后流产。”
    温星有些不理解:“怎么你也这样说?她当初就不是为了钱跟傅城好的!现在怀孕了,你们不说负责的话就算了,一口一句打掉,难道那就不是命吗?”
    三厌转眸瞧着她,表情温和平静,理所当然道:“给钱,不就是负责吗?”
    温星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满脸不可置信。
    三厌勾起笑容:“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这本来就是一件用钱就能打发的事情。”
    温星猛然摔了筷子,哆嗦着嘴唇问:“所以最近你老给我买东西,是不是也只是在负责和打发我?”
    三厌道:“是啊,要不然我良心不安,毕竟睡了你……”
    啪——温星挥手,一耳光扇在三厌脸上。
    三厌被打得一偏脸,脸上瞬间没了笑意。
    温星攥紧了拳头,浑身绷紧,恨恨道:“岳瑶欢,我讨厌你!”
    她说完,摔门而去。
    三厌抬手摸了摸微红的脸颊,慢慢恢复了笑,抬眸看着面前有些懵的田一笙和陆蔓子,温声说:“前几天,可能十多天前吧,我一不小心,把温星睡了,没跟你们说,是因为……”
    她垂下睫毛端起水杯,喝水之前,吐出后半句:“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高考的宝宝们,高考加油!!!
    ☆、出柜
    过了好几天之后, 田一笙才在一起吃饭的时候, 再听到周佳宁的事情。
    傅城说, 他给了周佳宁两百万, 一个孩子一百万,那女人自己转天就去把孩子打了。
    他说着, 还露出一种得意了然的表情:“这世上,除了生死, 就没什么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如果有, 那就是钱给得不到位。”
    小星星自从扇了三严一耳光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莫羽辰数次让三厌去道个歉, 示个好,哄哄人家小孩子。
    但三厌无动于衷。
    于是她跟小星星的事情,算是彻底的黄了, 气得莫羽辰狠狠的骂她说活该孤独到死!
    八月末,九月初, 入秋。
    多事之秋。
    田一笙跟陆蔓子的事情, 被周婉看见了, 就在公司门口。
    周婉出门忘了钥匙,来找田一笙拿,事先也没通知一声,当时又正好是中午,陆蔓子来接她去吃午饭, 于是三个人,在公司门口,撞了个正着。
    周婉当场就变了脸色,抓着田一笙的手腕,愤怒的一把扯开她,然后指着陆蔓子鼻子大骂道:“别来纠缠我女儿,她结婚了!不跟你搞那些肮脏名堂。”
    陆蔓子沉着脸道:“我跟甜甜是互相喜欢,我们在谈恋爱,不是什么肮脏……”
    “两个女人,谈什么恋爱!”
    “妈!”田一笙用力扯着周婉的手臂,“我们回去说,别在公司吵!”
    正是中午,同事进进出出,到处都是人,田一笙不想把事情闹大,又对着陆蔓子说:“你先走,我晚点联系你。”
    陆蔓子态度很坚定:“不,我跟你一起……”
    “你还要跟我女儿干嘛!”周婉情绪激动,怒气上头,却也还记得面子形象,压低声音怒吼,“你滚!别来烦我们!”
    陆蔓子不回她的话。
    三个人气氛不对劲,附近的人都看了过来,低声议论。
    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田一笙不想整栋楼的人都来听陆蔓子挨骂。
    “阿蔓,你先走,别犟,别把事情闹大了。”
    陆蔓子眸光沉沉盯着她,红唇绷得极紧。
    周婉扯着田一笙的手臂,使劲往外带,田一笙踉跄跟着,回头看了几眼陆蔓子,终究没能多说上两句话。
    母女两人打车回去,一到家,锁上门,周婉就忍不住扇了田一笙耳光,语无伦次的骂道:“你跟她胡来多久了?难怪这些时间总是夜不归宿,是不是都在跟她乱来!你还找那么多借口来骗我!”
    田一笙揉了一把火辣辣的脸,只说:“我爱她,我就要跟她在一起。妈,这一回,我不管你说什么,反正我就是死也要跟她在一起!”
    “田一笙!”周婉气急怒吼,扬手又重重给了她一耳光,“你到底要不要脸!跟一个女人乱搞,你真是不觉得恶心吗?”
    田一笙肤色白,巴掌印格外清晰的挂在脸颊边上:“我不觉得恶心,我喜欢。”
    周婉气得不住喘气,抖着手指,指了田一笙好一会,没找出什么话来骂,左看右看,抽出落地花瓶里的假花枝,拿来狠狠的往田一笙身上打。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啊!你气死你父亲还不够,你连我也要一起气死是不是!我打死你这个不孝东西!”
    田一笙白着脸,不躲不叫,嘴里就那一句话:“你打死我!你就算是剁了我,我还是跟要陆蔓子在一起!”
    周婉哇的一下就嚎哭起来,扔了花枝,往沙发上一坐,哭着开始叫田一笙父亲的名字,然后数落抱怨田一笙的一系列不肖。
    最后喊着嗓子,又往厨房里冲。
    “我死了算了,养了这么一个女儿,我活着有什么用?死了算了!”她说着,哗啦的抽出菜刀。
    田一笙急忙跑进厨房里,周婉拿着刀,正往手腕上割,刀刃锋利,已经见了血。
    “妈!”田一笙吓了一跳,急忙抢刀。
    “别叫我妈!我可没有你这样不孝的女儿!”她推攘田一笙,“你滚,你让我死了算了!免得受你的气,免得让外面的人笑话,说我周婉养了一个变态女儿!”
    “妈,你别这样。”看着周婉流血的手腕,田一笙也跟着哭了起来。
    明明刚刚挨打的时候一滴眼泪没掉。
    周婉死死抓住她的手臂:“笙笙啊,你别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好好跟温景过日子不行吗?蔓蔓
    都这么大了,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那些心思,你就收一收,行吗?”
    田一笙哭着道:“我已经跟林温景离婚了……”
    “你说什么?”周婉撑大了眼睛看着她,胸脯起伏不定,显然气得不轻,“你说什么?”
    田一笙擦了一把泪,清晰道:“我说,我已经跟林温景离婚了,我要跟陆蔓子在一起。”
    周婉抽了一口气,忽而眼睛一翻,竟被生生气得厥了过去。
    “妈!”田一笙大惊,连忙扶住她。
    周婉闭着眼睛,直往地上倒,田一笙没拉住她,两个人一起摔在地板上。
    “妈!”田一笙吓坏了,赶紧去掐周婉人中。
    好一阵之后,周婉才吸着气睁开眼睛,然后对着田一笙一通大哭。
    她哭,田一笙就跟着她一起哭,反正不管周婉打也好,骂也好,寻死觅活的闹也好,她就是不松口。
    母女两人折腾了半天,最终以冷战告终。
    田一笙脸上带着巴掌印,没法出门,周婉擦了擦眼睛,还要去接蔓蔓放学。
    手机被周婉摔坏了,开不了机,田一笙只能用电脑登录qq,跟陆蔓子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让她不要担心,随后又在公司请了个假。
    估计她出柜这件事情,不闹个三五天,出不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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