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相思莫相负 作者:萱歌子

    分卷阅读9

    只愿相思莫相负 作者:萱歌子

    分卷阅读9

    萧文焕跟在她后面,一脸黯然:真的么,没有放在心上啊

    牧音获知了叶楚兰带来的晴天霹雳,僵立在她面前,一动也不能动。叶楚兰担忧地看着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人即使定能胜天,却未必能胜人。这两个人的命运,如今看来,根本不操控在自己手里。说是命也好,说是人祸也好,总之一场战争,两个国家的利益,把这两个女人推到了风口浪尖,打破了她们从小习惯的生活方式,使她们无法达成那本来并不算奢侈的愿望。

    “怎么会这样”牧音颤抖着声音,“兰儿,你没有搞错吗是谁告诉你的”

    “是”叶楚兰犹豫了片刻,“是萧文焕。她刚刚去过我府里,我不敢耽搁,马上过来告诉你了。”

    牧音道:“萧文焕她说的可是真的能相信她吗”

    叶楚兰道:“这这个人虽然行事荒唐,不过在这件事上,我想,她说的应该是真话。”

    牧音又陷入了沉默。她实在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我该怎么办呢”牧音喃喃自语道,“明明知道了千寻的噩运,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呵”她痛苦地蹲去,把整个头都埋在臂弯里。

    叶楚兰正要过去扶她起来,门口却传来了两个人都极其熟悉的,温柔而恬淡的声音:“公主。”

    牧音浑身一震,抬起头来,错愕地看到千寻苍白着容颜,悄立在离自己不过咫尺的地方,嘴角露着一缕似喜非喜,似愁非愁的笑意,正脉脉地看着自己。

    “千、千寻”牧音一下子站起,冲过去紧紧抱住了面前的人。实在想了太久了,这人的体香,这人的柔软,这人发丝蹭过脸梢的轻痒。这些天,她日盼夜盼,盼的就是千寻的归来,让她可以再一次感受身前那确确实实的存在。这一刻终于来了,但却以那样残忍的条件做为交换。她宁可千寻一辈子给关在刑部的天牢里,在她身边被牢笼,也不愿千寻去做那华丽而遥远的监狱中的一个牺牲品。

    叶楚兰在旁边看得鼻子发酸,自也明白这是什么回事了。明天诏书就要颁布,千寻自是不能再关在牢里。

    这边千寻的双臂也渐渐搂紧了牧音。猛然间,牧音忽然推开千寻,两眼放着强烈的光芒,咬着牙说道:“我豁出去了,绝不能让你去和亲我去找父皇,他不答应我,我就死给他看”

    千寻拉住她,和叶楚兰同时说道:“公主不可以”牧音却红了眼睛:“我不管,我不管你绝对不可以去”说着就往外闯。千寻见劝不住,便狠狠心,照着牧音的后颈劈下去。

    牧音猝不及防,被千寻砍晕了,软软倒下。千寻抱住牧音,对一边目瞪口呆的叶楚兰凄然一笑:“楚兰,可以拜托你一件事么”

    叶楚兰忙道:“当然,义不容辞。”千寻深深吸口气,道:“我走之后,请你好好看住公主。这个傻子,倔劲儿一上来,什么傻事也干得出。”

    叶楚兰觉得眼眶发热,点头道:“好,你放心吧。”

    13、终夕第十三

    13、终夕第十三 ...

    牧音醒过来,头一个感觉就是后颈火辣辣地疼。她皱皱眉头,哼了一声。立刻有一只清凉柔软的手将她的手握住,接着千寻的声音传来:“公主,醒了吗”

    牧音突然回过神,想起了全部的事情,一个激灵,从床上跃起。刚直起身,后颈的疼痛如一根刺穿透了她的整个头颅,她“哎哟”一声,捂着后脖颈,弯下腰,疼得直吸气。千寻忙扶住她,力道适中地慢慢揉抚着被自己砍成一条青紫的地方。看着白白净净的皮肤上那一道肿起的淤青,千寻不禁阵阵心疼。

    “弄疼你了吧”千寻边揉边低声问牧音,语调温暖如阳春,“好些没有”牧音不答话,千寻将手劲放轻,片刻后又柔声道:“公主,还疼不疼了”

    牧音静静地转过头看着她,默默拉过她双手,紧紧地攥着。千寻却别过头去,不敢去和牧音热烈又绝望的目光相对。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一阵,直到皇宫中一更天的梆声响起,千寻才像惊醒了一样,开口道:“公主,我没有时间了,以后几天都要准备出嫁的事宜,连你的面也见不着。咱们要说说话,就只有今晚了。我不想浪费这个晚上,所以不想你去闹皇上,搞得不可开交,事情也改变不了。还不如趁今晚,咱们两个好好说说话。好不好”

    牧音却颤声道:“说什么话,我现在心里乱成一团,我我”

    千寻却微微地笑了,又恢复了牧音熟悉的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态。她从牧音那里抽回双手,伸向牧音的鬓边,轻轻帮她捋着头发,边柔声道:“好,那么你听我说。当初知道你要去和亲,我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战死沙场,却让你去负担这样的罪愆。如今的这个结果,却让我轻松不少。起码,不会殃及无辜的你了。

    “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因为当初要送你和亲,我也经历过同样的困境。所以你也要换位想一想,如果还是你去和亲,却看见我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所以,公主,好公主,不要为难我,笑着送我走,让我走得放心,好不好”

    牧音不说话,眼泪却扑哧哧地掉下来。她狠命去擦,却越擦越是汹涌。千寻心里一阵搅动,把牧音搂过来,轻轻地上下摩挲着她的后背,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道:“好公主,别哭,别哭,千寻今生能够和你相遇相知,蒙你周旋照顾,已经十分满足了。真的。”

    牧音从千寻怀抱里抬起头,泪眼朦胧,小脸上却微微发红。千寻轻缓地为她拭着泪水,接着道:“如果没有你,我现在都不知道是一副什么样子,可能成长为一个病歪歪的女人,然后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就随便嫁掉了吧。你还不明白你对我的意义吗”

    说着,千寻从怀中掏出两条细细的链子,做工十分精美。千寻拿过其中一条,给牧音带上,道:“你看这是什么”牧音拿起胸前的坠子,看上去那是类似牛角形状的一小块羊脂玉,边边角角都被打磨得十分光滑。

    看牧音有些发愣,千寻拿起剩下的坠子,和牧音的坠子拼在一起,原来却是一弯圆润的新月,从中间斜斜地切开了,分成了两半,每一半都有一种流线的不协调的美感。千寻将剩下的那条挂在自己脖子上,对牧音道:“举朝上下,所有的人都想知道德康之役的前两夜,我到底干什么去了,只有你不关心,也从来不问。现在,我却只告诉你一个人。”

    牧音一边轻轻抚摩着那半个新月,一边道:“是和贺千里有关吧”千寻“嗯”了一声,似乎也并不惊讶于牧音的猜中,低下头,拿过牧音一只手,与之五指相缠,低柔而平缓地说:“哥哥要我送信给北燕的陈太守。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信的内容和我有关,否则,平日里哥哥自有其他渠道与他们通气,实在不必非我不可。果然,陈太守带着十来个心腹,都是哥哥的膀臂,那天夜里,他们看了哥哥的信以后,要我反出周军,相助大秦,使北燕可以独立,这样他们就可以拥我或者我哥哥为主,恢复贺家的政权。我没有答应,那些人居然集体拔出佩剑,要一起自刎在我面前。”

    “啊”牧音惊道,“他们竟然这样”千寻道:“事后我才知道,是哥哥的信上指使他们这么做的。哥哥以为我心肠软,一定会屈服,”说到这里,千寻冷哼一声,“他可还不够了解我。陈太守他们,就是当真会集体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听从的,何况他们只是装装样子。”

    牧音有些错愕地看着千寻。她从未见过千寻这种冷血的、决绝的神色。千寻看到她的表情,却无限温柔地一笑:“不明白么我确实不忍看见那么多人为我横尸于野,可是别说他们,全天下所有的男男女女都加起来,分量也不及你的一根头发。”说完,将牧音的手攥得更紧。

    牧音的心砰砰乱跳,心底同时涌起澎湃的喜悦和汹涌的悲愁。她被这感情的巨大冲击弄得有些头晕目眩,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千寻”牧音梦呓般地唤道。千寻将她的情态都看在眼里,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感动,继续说道:“在你面前,我就是你的千寻,我不姓贺,我什么也不姓。我也并非对大周忠肝义胆,什么大周大秦,什么贺家北燕,都和我无关。我只想到你,只是不要伤害你。所以,我没有答应他们,我绝不会答应他们。我可没有想到安亲王那里竟然出了岔子,查到我头上。我自己,什么都无所谓,但我也不能连累我哥哥,所以我什么也没有说。”

    牧音浑身微颤,泪水涟涟。这还是那个不温不火,从不越雷池一步的千寻吗这还是那个欲迎还拒,欲拒还迎,让她时不时就冰火两重天的千寻吗还是那个她似乎永远也捉摸不透的女人吗她刚才说了什么自己等了十几年,盼了十几年的话啊,那个她一直想要的答案啊,千寻终于终于给她了,可是,可是,却在这即将远嫁天涯的时刻

    牧音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千寻死死搂在怀里,用发抖的声音说:“千寻,千寻,咱们逃走好不好远远地逃开朝廷,逃开京城,好不好咱们走得远远的,从此都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好不好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想和你在一起啊”

    千寻也抱住牧音,缓缓摸着她的秀发,道:“我不能走,我一个人走了,我哥哥怎么办,贺家上上下下多少人要受牵连,我不可以走。公主,听我把话说完。”她们仍是互相紧紧拥抱着,留恋着对方的柔软和温暖。

    千寻在牧音耳边道:“我只告诉了你一个晚上,还有一个晚上,我是去德康附近的天河镇,买来了这一对玉坠。早年我路过天河镇的时候曾经看见过,那时候还小,只觉得很别致。这两年,我时不时总想起这一对坠子,早就盘算着什么时候路过那里,去看看还能不能买得到。那天晚上,天上的新月那么好看,我实在忍不住了,就一个人骑马跑出了大营,凭记忆找了几家店,竟然给我找到了。”

    “新月”牧音含含糊糊地嗫嚅着。千寻道:“是新月,就是要新月。在新月谷那八年,是我最快活的岁月。可以不必面对皇上,面对哥哥,可以和你朝夕相处,练剑论文,那真是神仙的日子也比不了啊那个时候,我最难过的就是师父给咱们放假,让咱们回家。公主,公主,我也是一步也不愿意和你分开的。”

    说到这里,千寻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将深藏的秘密都倒空了,从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牧音却听得柔肠寸断,心痛难言,只知道狠狠抱着千寻发抖,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千寻也不再说下去,虽然被牧音箍得浑身疼痛,却只轻轻抚摩着牧音,眉头也不曾皱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烛火忽然一个跳动,接着便熄灭了,屋子里顿时黑下去,只见些微的月光铺洒在地,映着模糊的窗棂的影子。牧音和千寻在对方的怀抱里闭着眼睛,静寂之中,耳畔传来的是轻柔的喘息,鼻端闻到的是清甜的体香。她们没有听到对方心肺碎裂的声音,却都从那轻喘和香气中感受到了那无边无垠的凄凉。

    说吧,说吧,说吧牧音的心在狂乱地喊着,快对她说了吧,你的心意,你的感情,快趁现在说了吧因为,你们没有以后了

    年深日久的胆怯和犹疑让牧音即使在这告别的夜晚,也迟迟开不了口,虽然,千寻的心已经是那么确定地展现给她了。双臂中的身体,那么美好,那么年轻,那么熟悉,那么亲切,以后,永远不会再属于她了。牧音忽然生出了一股愤怒,这愤怒终于冲破了她最后的防线。她要说,马上说。

    “千寻,”牧音嘶哑着声音,“我一直想对你说,想对你说”

    “嘘”千寻动作极快地按住了牧音的嘴,摇摇头。牧音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一下子泄光了。怎么,最终还是不行么千寻虽则已经给她答案了,可还是不肯去捅破那最后的遮掩么

    可是牧音想错了。因为千寻在温柔而凄楚地注视了牧音片刻后,忽然间,她凑近了牧音的脸,将自己冰冷发颤的双唇贴到了牧音薄而小巧的樱唇上。

    牧音的身体一瞬间僵住了。她从来没有具体明确地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可是在这突如其来的激情面前,她做出了本能的自然的反应。两瓣温软的舌头小心翼翼地碰撞着,慢慢地转为狂野。牧音和千寻的身体渐渐靠近,各自抓住对方的肩头,稳定住自己,疯狂地索取着爱人的给予,吻得把天地万物,宇宙四方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良久,良久,两个人的吻渐渐由激烈缓为缠绵。牧音吻着千寻,闭着的双目中却流出两道晶亮的泪水。泪水流过脸颊,顺着下巴滴落在地,碎成若干的泪花。

    三更的梆声传来,千寻慢慢放开了牧音。

    “三更天了,我必须回府了。”千寻静静地注视着牧音,静静地说,眼中却转动着亮亮的东西。牧音红润的脸一下子转白,张开嘴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千寻抿嘴,凄然一笑,笑得牧音攥紧拳头的手指抠破了手心。

    千寻最后又抱住了牧音,牧音几乎能感到千寻的心正跳得异常剧烈。她撩开牧音耳边散乱的发丝,对着她的耳朵低而清晰地说:“公主,我一直爱着你。为我珍重。”说完,在那柔润的耳廓上轻轻一啄,放开牧音,转过身去,几步出了屋门。

    牧音像木头人一样呆立当地,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千寻开门出去,听到轻轻的关门声,又听到院子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只觉得灵魂被抽空了。

    我也爱你,千寻。

    14、暗潮第十四

    14、暗潮第十四 ...

    得知千寻要去和亲的消息,不光牧音和叶楚兰肝肠寸断,千寻的哥哥贺千里也是目瞪口呆。

    如何会这样怎地会这样他事先不知道一丝一毫的消息,千寻就这样被该死的苏家给卖了。苏家人真该死,冤屈了千寻还不够,还让千寻去做苏牧音的替死鬼。他们占据了贺家的地位,剽取了贺家的江山,欺负着贺家的儿女,对贺家一千一万个不放心。贺千里明白,自己时时刻刻处于朝廷的监视中。

    那又怎样贺千里冷冷地笑。他从未断了和北燕七州的联系。那片以前名义上归大周,现在名义上归大秦的领土,其实谁也不归,只听他贺千里一个人的话。忠义二字,只有北燕的人配得上。

    他琢磨着,大秦接管北燕已有一段时间,也该发现治下的不听话了。他想,萧则雍大概近期就会来找他,那么,他就有机会了。

    可是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千寻和亲的消息。贺千里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这样大的事情,这样大的变动,他居然毫无所知。眼下已经如此艰难,将来还欲有何做为呢难道,当真是天要亡贺家,还是他贺千里确实是脓包一个,不配担起那复国的重任那是贺家几代的梦啊,怎能断送在他手上

    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萧则雍居然来了。

    贺千里将萧则雍带到书房,上茶后,便将门从里面插上,转过身,一脸凝重地看着萧则雍,开门见山:“萧世子,我这间书房绝对安全,你我的谈话不会被听到。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萧则雍道:“贺郡王真是快言快语。我想,我的来意,贺郡王应已料到了吧。”

    贺千里阴阴一笑:“萧世子,北燕七州不服管教,你应该找大周朝廷调和,却为何来找我若让我们皇上知道,又是一笔糊涂账。我们贺家现在只求自保,这些俗务烂政,却是不便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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