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物语〗光源氏重生 作者:

    〖源氏物语〗光源氏重生第9部分阅读

    〖源氏物语〗光源氏重生 作者:

    〖源氏物语〗光源氏重生第9部分阅读

    。

    他想起了不为人知的魔性之夜,飞香舍如他所愿,仍是旧日模样。他与心心念念之人梦境交错,终于表明了心迹。

    光君的双唇,好似花瓣一般。亲密接触的时刻,仿佛如堕梦中之梦,陶然微醺,沉醉其中,忘却来时路。

    也许下一次能够再做些更为大胆的事

    咔哒。身后轻微地响了一声。

    朱雀微微侧过头,面无表情,对手持布巾正在整理房间清理除尘的侍女,漠然道:“铜镜长者所赐,勿动。”

    做杂务的侍女惶恐地膝行后退几步,低声应是。

    外间的侍女缓行至帘外,轻声道:“传令请太子殿下,前去商议樱见祭事宜。”

    朱雀嗯了一声,缓缓起身。

    长长的回廊两侧,长发披垂在身后的侍女们俯伏在地,躬身行礼。

    朱雀独自穿行其间,步态庄重,保持着贵族式的冷淡,慢慢向紫宸殿走去。

    年轻的东宫,已在不知不觉间,成长得颇有气势。

    今年的樱见祭有些棘手。

    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全平安京盛放的樱花统统落了大半。每一条通途大道,每一条细微小径,都被柔软的花瓣细细密密地覆盖,像覆着东方丝绸的绒毯。

    贵族聚居的区域情况较为简单,只留下大人物们乘着牛车经过时两抹深红色的辙痕。

    在平民谋生活的地方,粉色的花瓣默然无声,轻易被早起劳作的人们,毫不怜惜地践踏成了泥泞的一片片。又被勤劳的主妇们低咒着,大木盆装了满满的水,哗啦一声冲到路边。

    公卿贵族们议事的紫宸殿内。

    向来嚣张跋扈惯了的右大臣,毫不客气地落桐壶帝的面子,危言耸听道:“此种异象定然是上位者行为不端,不得神明庇护,才降下凶兆。臣斗胆请问皇上,该如何是好”

    他立在正殿中央,高踞诸臣行首,斜睨殿内殿外一周,慢吞吞道:“在场诸君,又有何提议”

    右大臣一副喧宾夺主的专横模样,殿内诸人几乎无人敢擢其缨,纷纷低垂下头去。

    左大臣紧皱了眉,当先出列,应对道:“据史册记载,从前无数贤君治世也曾出现过类似情况。诚乃季节时令凑巧”

    右大臣立即打断道:“你直接说有什么办法”继而翻着白眼,刺了政敌一句:“文人出身,果然就是这般酸腐,之和者也半天答不到点子上。看来即使命好,尚得一位内亲王做正夫人,也不过如此。哼”

    左大臣也不与他歪缠,恭谨奏道:“臣昨夜彻夜查阅古籍,寻得一个法子。平安京周遭不乏崇山峻岭,据言道,山间温度一向低于平地,可保繁花迟发,同时花期延长。”

    他向下使个眼色。

    负责掌管京内及周边杂务的治部省长官上前奏曰:“今日上报,北山间樱花尚是苞芽,仍挂在枝头。”

    左大臣续道:“遵循先例,可占卜一吉时,遣寻樱使祭拜神明后,独自深入山中,求取樱枝,以供祭典使用。”

    阴阳寮长官应声出列:“三日后即是良辰吉日,关于命格相合的人选”

    这是一项足以加官进爵的大大的功绩。

    不待眼睛一亮的桐壶帝和左大臣开口,右大臣抢先出声,强行推介自己不成器的孙子道:“藤大纳言的长子头弁少年英武,可担此任。”

    阴阳寮长官小声嗫嚅道:“现已占得源氏近卫中将极为适合。”

    桐壶帝假装没听到右大臣的推荐,兴高采烈道:“源氏近卫中将何在”

    前日刚遭受了人生中第一次毁灭性打击,原本精神不振恹恹垂头盯着脚尖的光君,对身后已经晋升为藏人所少将的苍,侧过脸点点头,回应了他担忧的目光,随即应声出列,行了一礼。

    右大臣不依不饶地从诸臣队列末端一把扯出瑟缩的孙子,逾礼带到御前。他像贩售牲口时需要展示牙口一般,重重拍了拍年轻人的后背,让他挺起胸膛,粗声粗气重复道:“藤大纳言的长子头弁少年英武,可担此任。臣腆着老脸为孙子自荐。”

    光君低头作恭敬状,自眼角流出一丝视线,往被迫与自己同列的藤头弁处兜了一圈。

    但见那人神情局促不安,眼神飘忽不定,双腿抖如筛糠,两手张成鸡爪状僵直在身体两侧,被右大臣这亲祖父提着后颈,竟然忘记了要在御前行礼。

    第36章 斋戒

    权倾朝野的右大臣有个异常贪欢好色的长子,在平安京早就是公开的秘密。这为上至贵族公卿,下至平民百姓,茶余饭后的八卦事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虽然被父亲扶上了三位大臣的位置,还成功迎娶了一位出身高贵的没落皇族后裔当做正夫人,藤大纳言游冶花间的兴头,似乎从没有因为渐长的年岁和慢慢拥挤的后院,而有任何衰减。

    藤大纳言的正夫人虽然出身高贵,奈何家族中人丁凋敝,萎缩的财产所剩无几,所以当初刚一被追求,就毫无抗拒地被迎接回了右大臣宅邸,入住藤大纳言的殿落中。她本人倒也看得开,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别人的房子里没有发言权,向来不以曾经显赫的家世自矜,只做个本分老实的贵重装饰品。

    曾经华美的花瓶被漆上清漆,遮盖细碎的裂纹,权当粉饰太平,甚至连口都被封住。反正不在意,所以从来淡定自若,毫无怨言。

    即使自己的丈夫左一个右一个地,频繁带回来陌生的女人和孩子,这位贤德的正夫人亦能做足大家风范,安排得妥妥帖帖,博得不争不妒的美名。虽然她自己并无所出。

    真没想到,这位与父祖同样鼎鼎有名的长孙藤头弁也能被推到台前来

    藤大纳言与站街游女生下了长子,可不是什么美谈。尤其是他把与贵族圈子格格不入的人擅自带回府邸,新鲜劲儿过了后又完全抛诸脑后。

    懵懂闯入白鹤群中的野鸡,在充满恶意的傲慢围观中,惶恐不安,倒是闹了不少笑话。

    光君慢慢收回视线,老实本分得仿佛向来目不斜视。

    右大臣的固执己见,让朝堂之上一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公卿贵族们齐齐缩着脖子,垂着头,不敢瞩目这个国度中权势最盛的三人互相逼视。冷汗凝结成豆大的一粒粒,滑下束得齐整的鬓角。

    突然,垂首静立在桐壶帝身侧的东宫朱雀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僵局。

    看来,这位上不得台面的藤头弁,即将被授予风流倜傥的寻樱使一职了。诸臣纷纷看向明明更为合适的源氏近卫中将,十分惋惜。

    右大臣也坚定地认为,外孙朱雀定是会为亲母舅的儿子辩护。他志在必得,目光炯炯望向御阶之上,仿佛能穿透隔开朝臣与皇族的帘幕,激动之余,按在身侧长孙身上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被武将出身的祖父牢牢捏着,藤头弁剧痛难忍,又不敢出声,也不敢流泪,竟然流出了鼻涕。同时更不敢吸,所以鼻涕越拖越长。

    光君默默往旁边挪了半步。

    东宫朱雀慢慢睁开微闭的双眼,不高的声调在鸦雀无声的紫宸殿内格外清晰:“臣一力推举源氏近卫中将。”

    右大臣瞠目结舌,登时吹胡子瞪眼道:“太子殿下慎言您应该属意的是藤大纳言家的头弁吧”

    东宫朱雀轻笑了一声,莫名的让人感到寒意凛人:“若是错选了这种痛哭流涕经不得大场面之人,恐怕神明也会降下罪来。”

    公卿贵族纷纷看向突然双膝着地像滩烂泥般软倒的藤头弁。右大臣也没办法把他撑起来了。

    东宫朱雀抬眼向前,柔情脉脉的目光越过半透明的帘幕,与微微抬头的光君相视一笑。

    他无限温柔道:“入山寻樱,有谁能比光君更合适只怕神明也相中他,不肯放他归来”声息渐低,末句如叹,几不可闻。

    除却右大臣的死忠一派,在场议事的公卿贵族统统发出赞同之声。

    桐壶帝拍了拍掌,愉快地拍板道:“源氏近卫中将留宿宫中,与太子一同洁身斋戒。三日后袚楔,前往北山。”

    右大臣带头拂袖而走,甚至撇下了瘫在地上的长孙。

    公卿们慢慢散去。

    藤头弁还趴在地上。他终于可以吸鼻涕了,却流出了更多的泪。

    严厉的祖父抛下他先走了,他一个人不知道回家的路。事实上他也不太想回家。

    为了贪图享乐,委身给右大臣的浪荡儿子,母亲已经开始后悔。虽然正夫人心宽,从不克扣他们的吃穿用度,但是父亲常年在外鬼混,长久的冷淡和寂寞让她几乎发了疯。

    她有时对儿子极端严苛,不断重复着“该死的贵族老爷们都瞧不起我们,你一定要争气呀”之类的,非常努力试图融入高端的圈子,但方向总是弄错。连侍女都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他们母子,虽然没有指责,也没有当面耻笑或羞辱,但总是让人难堪的。

    她有时又仿佛回归了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赶走所有侍女,换上未婚女子专用的芳红色的下袴,浓妆艳抹,穿着木屐,在寂静的回廊间,旋转着舞蹈,神经质般咯咯咯笑个不停。大概又想起了在街头用身体谋生时,饱满果实般的少女,与各种各样的男人,不知羞耻的天真浪荡样子也异常诱人。

    藤头弁每次从噩梦中惊醒,都能看见母亲直直地跪坐在自己枕边,痴迷地摩挲着他的脸,双眼像燃着的暗红煤球。

    她笑着笑着突然哭出来,绝望道:“我不属于这里。我很痛苦。你快点出人头地,把母亲接走吧”

    可是刚刚是不是已经错过了出人头地的机会祖父似乎更加失望的样子

    藤头弁脸贴在冰冷的地上,枕着自己的泪水。

    他想起了刚才与自己并列的人。出身高贵皇族的家伙,被降为臣籍还是一样的风姿楚楚。他曾经壮着胆子偷偷瞥了一眼,忍不住生出一丝阴暗的怨恨。为什么有人可以出生成长都如此完美无缺呢真是不公平。

    一个大男人这样真是难看。光君皱着眉打量地上蠕动着不肯离开的一滩。

    幸好今日临时议事,穿的不是官袍。他脱了一层常服外的罩衫,递给准备上前清场的殿内侍女,又耳语几句,才转身离去。

    双颊激动得红扑扑的侍女上前,没好气地把还没在手里捂热的源氏公子大人的衣服,兜头丢给趴在地上装死的藤头弁,对着惶惑向上望的人不耐烦道:“某位贵人为您召请了公用牛车,请到承明门外乘坐。”

    并补充道:“请克制情绪,使用此衣回避,避免宫内失仪。”

    侍女传完话,迫不及待转身离开,一边小声嘀咕着:“脏兮兮的也不知怎么得到了源氏公子的青眼”

    埋着头的藤头弁闻言突然爬起身,把怀中隐带芬芳的薄衫小心翼翼罩在头上,匆匆夺门而出。

    失却罩衫的那人尚未走远。深红的常服贴合在他挺得笔直的背脊上,勾勒得线条极流畅,腰肢极纤细。拢着略微突出的蝴蝶骨处,蝶翼般精致。束得一丝不苟的衣领,只漏出一痕白得耀眼的脖颈,洁净又肃穆。

    藤头弁摸到了自己黏湿湿的前襟,自惭形秽起来,失去了不顾一切上前道谢的勇气。只是把源氏公子赠给他的罩袍,又裹紧了一点。

    这样好看这样温柔的人,祖父为什么要让自己与他作对呢

    宫中的公用马车只能停在右大臣宅邸的大门口。

    藤头弁慢慢走进去。他已经平复了荡动的心绪,用自己的袖子擦干净了脸,将光君的罩袍用心叠好,珍视地抱在胸前。

    迎面走来浩浩荡荡一行人。是前来问安的富庶分家的姬君。这也不是他可以冲撞的,他赶紧退到路边。

    尚未出嫁的姬君被举着小型移动帷幕的侍女们包围,容貌遮得严严,只露出一双古井无波的眼,在擦身而过时漫不经心地一瞥。

    却突然在不远处停下,对贴身侍女耳语几句。

    得了小姐吩咐的侍女赶上来拦住藤头弁的去路,客客气气道:“大公子手中的布料,纹样看起来颇为新鲜。我家小姐想借此裁张帕子。”

    藤头弁双唇蠕动了几下,没有言语,也没有放手。

    那侍女斜睨他一眼,道:“我家小姐待会就应右大臣大人之邀,前去觐见。一定会为大公子再多讨几块,无须担心。”

    一番又似请求又似威慑的话说完,她毫不客气伸手拽走藤头弁抱在怀里的薄衫,扬长而去。

    正殿里。

    右大臣看着族内的六女公子举止沉着妆容得体,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恨家中女孩子少,眼前这个虽然曾经行止有亏,倒也不算什么大错,尚能补救一番,为家族聚拢势力。

    胧月夜用半展开的蝙蝠扇遮住脸,俯身行了一礼,恭敬道:“感谢大人再次给我机会。我愿意入宫。”

    当她回到自己的寝殿,侍女已经呈上来洗净烘干的薄衫。

    她屏退左右,打开盛放私物的暗柜,取出一块半旧的帕子,跟薄衫放在一处,确认了是无比熟悉的特殊纹路。

    源氏公子的家徽。

    时隔数年,右大臣家族的胧月夜将再次入宫。虽然被右大臣叮嘱要尽量崭露头角,务必离间东宫朱雀和源氏公子光君,她完全不当回事。

    虽然一想起当初那个凶神恶煞的东宫,还有些胆寒,她将陪伴自己度过无数日月给予自己无限力量的帕子温柔地贴在脸上。

    我专程为您而来。

    公子。

    不比沐浴时还得占卜吉时的贵族们,皇帝和太子自诩上天孕育,必须时刻保持身心洁净,所以每日晨昏,必须进行洁身。

    虽然桐壶帝并不在意,光君终究不能使用皇帝的沐浴场所,只能与东宫朱雀合用。

    虽然春日过了大半,但尚有些凉意。所以洁身的第一步,浸泡直接从御井中汲上来的清水,就有些难熬了。

    光君在外间宽衣除了外袍,跟着引路的侍女走进里间。

    东宫朱雀背对着他,穿着轻薄的亵衣,盘腿坐在盛满凉水的浴池里。

    他听见脚步声,耳尖动了一动,抬起一只手,止住了侍女们的动作,漠然道:“你们都出去。”

    光君独自慢慢走到朱雀身后,就见他微侧过头,苍白的脸上,双眸闪闪发亮,灿若寒星。

    朱雀极满足地笑起来,柔声道:“光”

    第37章 洁身

    光君做了一会热身,终于下定决心,毅然决然滑进冰冷的池水里,并肩坐在朱雀身旁。

    因为身边是深深信任着的人,他卸下心防,仰头靠在光滑的池壁上,双臂举过头顶,稍微舒展了体,双腿随意踩了几下水,皱着鼻子抱怨道:“好冷啊这水。”

    听在有心人耳中,无异于娇憨的嗔怪。

    他宽大的裤腿,因为水的浮力,变成鼓鼓囊囊一大团,轻飘飘地向上浮着,露出纤细莹白的脚踝。匀称修长的小腿,在浸湿透后颜色加深的轻薄布料里,若隐若现。

    朱雀目光如舔,紧紧盯着身侧身心放松的人,不动声色地咽了一下。

    他微微笑着逗弄光君:“是么可我并不觉得。”

    光君仰躺着的头微微侧了一点过来,瘪了嘴,斜瞪着拆自己台的家伙。

    朱雀低下头,撩起一点水浇到身上,淡淡道:“每天早晨晚上都要来这么一遭,我恐怕早就习惯了。”口吻抑郁厌弃。

    光君在这一瞬间愣了神。一时间闪过千言万语。

    他有着一种盲目的自信,只要自己想这么做,随时可以轻而易举安抚朱雀。但此刻,那些花团锦簇的漂亮话,他说不出口。

    记忆里,荒无人烟凄清寂寥的承香殿中,小小的少年带了满满的鼻音,有一点委屈地小声道:“我一点也不想做这个见鬼的东宫。”

    小小的他紧紧抱着小小的光君,在月光照不进的角落,模模糊糊地道出所有的不安和寂寞:“我只有你,我只要你你别不要我。”砸进颈间的泪滴仿佛还带着灼热的体温。

    什么时候,光君自己成了逼迫残害朱雀的那群人中的一份子把这个全心全意依赖着自己的人,不断往前推,推到遥不可及的地方去。

    光君的心顿时软得跟云朵一样。

    他悄悄把手探进水里,慢慢握住了朱雀的手,假装不在意地爽朗一笑道:“那我们快点吧我都快要冻僵啦~”

    朱雀看着他翻身趴在池壁上,垫脚纵身,艰难地去够,被匆忙退出去的侍女遗留在稍远处的长柄方形木勺。浸得湿透的亵衣早成了半透明,紧紧贴在他身上。他一手撑着池沿,努力前伸另一支手臂,动作有些吃力。圆润的肩头连着羽翼般尖削的蝴蝶骨,流畅的线条一直延伸到沉陷下去的纤腰,和因此格外凸显的

    朱雀猛地别开眼,自觉不能再看。脚步却不听使唤,自动向前。

    他像被不知名的邪魔支配了身体,从身后完完全全贴合上光君。一手抱住那不盈一握的腰肢,轻松圈了一圈,另一手沿着光君努力前伸的手臂慢慢滑下去,与他同时握住了木勺柄末端。

    倒不如说,他握住了他的手。

    他倾身垂头,贴在松了一口气的光君耳侧,沉声笑着:“哥哥还在这里,就别逞强了吧。”

    他揽着不明就里的光君,慢慢退到浴池中央。手头勾着的长柄木勺,也随着轨迹慢慢从池边被带下来。呆头呆脑的方形勺身哗的一声砸进水里,溅起一点轻微的水花。

    朱雀握着光君还握着木勺长柄的手,舀了一勺冰凉的池水,从上浇下,打湿了他虽然拆了发冠却仍整齐束着的头发。

    光君闭着眼,后背贴着朱雀前胸,正仰靠在哥哥肩头。骤然被冷水一激,他猛地打了了个寒战,浑身颤抖着更贴近了身后人。

    细微的摩擦牵动了朱雀的难言之秘,像搔在他心上,却让全身都难耐起来。

    固定在光君腰间的手突然下移,轻轻拍在他肉最多的地方,还恶意的捏了捏,伴随着一声训斥:“乖乖呆着别乱动”

    光君皱着鼻子,不满地叹了一声“好凉”,索性松开双手,反手到身后,揽住了朱雀的后颈,调整了一个斜枕着的姿势。

    殷红的双唇,近在咫尺,看起来那么柔软;因为被冷水摧残过,边缘有些泛白,更像经霜后犹带露水的花瓣。

    朱雀难以自制,牢牢盯着被泛白的唇沿映衬得更为鲜艳的唇心。那唇缝微微启开,露着一星半点雪白的皓齿,洁净平缓的吐息仿佛在召唤。

    他缓缓低下头,正要将自己的双唇严丝合缝地贴合上去,就突然被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

    光君睁开眼,大大咧咧哈了口白气,可怜兮兮道:“哥哥我好了,我也来帮你吧我们快一点好不好我好冷啊”

    朱雀满心郁结,僵硬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算不上笑的笑容。他突然一个纵身,沉入冰冷的池水中

    浸没水中的瞬间,左眼竟然变成了血红色的竖瞳。

    他仿佛舍不得少看那人一眼,沉在水下,两手摊开,翻身仰面朝上。他盯着因为隔着荡动的水幕,而变得有些模糊的光君的脸,缓之又缓地眨了下眼,才慢慢浮出水面,甩了光君一头一脸的水。

    刚刚似乎看到水下有红光

    光君狐疑的盯着朱雀看了半晌。朱雀一派镇定自若,微笑着与他对视,还挑衅般唇角微勾,挑了挑眉。疑似异常的眼眸,早已重新成为眸色深深的沉黑。

    又是这样不由自主的梦。

    浴池里水汽氤氲,白雾笼罩,却感觉不到水温。咫尺之间,亦看不分明。

    光君身不由己地俯伏在池沿上,半身浸在冰凉的池水中,双手竭力前伸,贴在池畔冰凉的地上。雪白亵衣的宽大袖口不知为何,被高高地褪到肩头,浸得湿透,重重地堆叠着。完整的露出一双白玉般一笔雕就的手臂。

    一个温热的身体慢慢贴合在他背上,仿佛天设一双般契合。

    那不明来历不知身份性别相貌亦成谜的人,牢牢揽住他的腰,从身后将头枕到光君颈窝里,修长的脖颈轻微地蹭了蹭他光洁白腻的颈子。他贴在光君耳畔,满足地喟叹道:“光。”

    光君被那暧昧的动作和灼热的吐息搔得痒痒,浑身不自在。他觉得那语气和声调都无比熟悉,偏偏脑子里像充满了浆糊,无论如何想不起来。他左右动了动头,十分想收回沉重的双手,好撑一下池沿把自己翻过来。

    身后的人温柔又坚定地把他不安分的动作按住,分出一只手,好似感受东方丝绸的细腻一般,顺着光君袒露的手臂慢慢下滑。

    直到手腕相贴,掌心对着手背,纤长的手指猛地陷入光君的指间,轻轻一用力,就能爱惜地握住,以反手之势,交错着十指紧扣。

    “抓到你了。”

    那人甜蜜蜜地说,还停留在光君腰间的手,仿佛眷恋不已,缓缓丈量着,摩挲着 。

    光君腰际向来敏感,被这般玩弄着,虽然动作轻柔,仍不免想要蜷缩成一团。而且更是被紧贴的体重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皱着眉,扭动着身体,难得强硬道:“请走开”

    “不许动哦。”

    身后人像被触碰到要紧的开关般,僵了片刻,音色沉了几分。

    他将整个身体压在光君背上,将他更紧地按向池壁。一只手还是牢牢制住他的双手,另一只手恋恋不舍得离开纤细的腰间,握住光君尖削的下颌,向上一抬,迫使他抬起脸,仰躺在自己肩上。

    黏湿的舌尖,轻轻地在被湿透亵衣紧贴着包裹的精致锁骨上转了一遭,沿着下凹的中线慢慢上舔,裹住突出的喉结重重地吮了一下,激起身下人一阵抑制不住的轻颤。

    “”被完全掌控的光君禁不住轻喘出声,气音尾端上扬。

    此类恶劣行径,应该不是矜持的女子能做的出来的了吧。也不知是什么来头的精怪,这般捉弄人。

    光君眉头紧锁,微微喘息着呵斥道:“请别开这种劣质的玩笑。”

    他费力地抬起手臂,向后肘击,企图摆脱桎梏。

    近在咫尺的两人,在方寸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交了几次手。

    只见波纹荡动,水花四溅。

    光君清楚地感觉到此人不擅武技,奈何自身力量不济,因此被轻易镇压。

    “不乖的孩子要受到惩罚。”

    那个莫名其妙的人冷下了语调,灼热的双唇贴着光君的喉结,低声说话时传递过来翕动的频率。

    “哗啦啦”水花溅起。

    “可恶”

    被像管教小孩儿般,毫不留情地打了屁股,光君顿时又羞又窘地涨红了脸。终于得了空闲的双手向后捉住行凶者,猛地往前用力,就想将身后贴着的人过肩摔到池外去。却不料被顺势而为,紧搂着转了个身。

    于是一瞬间位移物换,他的背和池壁之间多了个人肉靠垫。

    更糟糕的是,虽然在冷水里会抑制反应,怒火却让人热血奔涌。刚刚困在池壁侧还不觉得,现在面对更广阔空间,觉察到这一点的光君不免有些尴尬。

    像膏药一样甩不脱垫在身后的人愉悦地笑起来。

    “真可爱啊光”

    他伸出手,像采摘枝头的花朵一般,轻柔地拿捏住了光君的把柄。

    “需要哥哥帮忙么”

    淑景舍内,一节桐花蓦然脱离枝头,无声地落下。

    光君猛地睁开眼,惊出满头冷汗。

    这太奇怪了,怎么会是朱雀

    不对不对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定是今天洁身时洗太久,印象过于深刻的关系

    都怪他,磨磨蹭蹭的

    光君轻易安抚住自己,毫无负担地入睡了。

    只是皇太子宿内又传出了谜の敲打声。

    作者有话要说:1 感谢支持正版的小天使~挨个搂住么么哒啾啾啾=3=

    2 朱雀是个传统的文艺小清新~交往过程严格遵守:相处牵手告白kiss啾~咳咳

    虽然是双向春梦,但光君是看不清对方的样子的,之前那一次还以为是妹子什么的。真是大宇宙的恶意

    所以这一次简直晴天霹雳好嘛不过光君成功地安抚了自己真的咩

    3 开始制作卡牌:

    这里模糊了时间线,年纪大体上是:苍>朱雀>惟光>光君>明石>未出场

    身高:惟光>苍>朱雀>明石光君>未出场

    物理战斗力:惟光>苍>明石>光君>朱雀>未出场

    未完待续tbc

    4 感谢neko酱和小夜愛酱的投喂么么哒~

    小夜愛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614 21:32:47

    小夜愛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614 21:32:29

    nek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614 19:20:35新的小萌物酷爱到碗里来

    第38章 入山

    到了既定的吉日,阴阳寮长官亲自为光君举行袚楔仪式

    头戴立乌帽神情端严肃穆的山羊胡老头,一本正经地取出一个大型草制刍灵,双手高举过头,仰天念念有词一阵。随即他收回巨大的草人,一把摁在规规矩矩跪坐着的光君胸前,左右各蹭了一下,又转到身后,进行了同样的步骤,借此将一切不祥移除在草人身上。

    光君面无表情,心道:嘶。草人身上真多毛刺,扎得好疼,该不会是老爷子自己编的吧

    巨大的草制刍灵最终被放在纸船里,随水漂流而去。

    光君默默注视着,为自己袚除不幸的大型草人将纸船压得矮了一截奄奄一息,歪歪扭扭地慢慢漂远,深深地为它的命运忧虑。

    再行祝福。

    卜问前路吉凶后,便可上路了。

    光君身侧,是朱雀一言不发地并肩行着。

    洁身仪式那晚,光君莫名梦见了些奇异事,虽然他向来心理极为强大,自认沉着冷静,也免不了生出少许后遗症。

    就比如说,与朱雀正面相对时,思维常常跑偏。思及此人在梦中异乎寻常地肆意捉弄和严厉责罚自己,他难免有些不自在,索性避开了事。

    是以虽然连连在宫中暂居三日,他都没怎么跟朱雀见面,对递来的邀请,也以静心斋戒的托词婉拒。

    今天朱雀是定要来观礼的。经过三天好似闹别扭般的回避,连现下的稍稍相处,都有些难耐和尴尬。

    两人间静悄悄,只听得见规律的脚步,平缓的吐息,或许还有各人的心跳。

    朱雀把他一直送到大内里门口,就被迫止步。

    因为除随驾行幸外,太子不能擅离禁中,所以无法踏出朱雀门半步。

    光君向朱雀门外走了几步,终究放心不下,回过头来。但见朱雀孤零零站在门边,深深望着他,依旧没有言语。

    一道门隔绝一双人,仿佛深深的天堑。

    光君在心中暗暗自责,因为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迁怒朱雀实在不该。

    他快步退回去,主动圈住朱雀的肩膀拍了拍,隐隐赔小心道:“朱雀哥,我要走了。记得等我回来。”

    不待他抽身,朱雀立即搂住他的腰身,下巴搭在肩上,无限眷恋地蹭了蹭,低声道:“下次你再生我的气,提前指责我好不好你对我不理不睬,这些天我很难过”

    满是委屈的话语就在耳边,仿佛直接流进了心里。

    光君心下酸涩,也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半开玩笑地许诺道:“放心吧~我绝对不会生朱雀哥的气。我还等着你封我做太政大臣呢。”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朱雀埋脸在光君的颈侧,贪婪地嗅着他衣衫上的熏香。他的声音还是带着满满的鼻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很难过的样子。唇角却慢慢满意地勾起,挂上一个充满邪气的妖异的笑容。血色的红光在瞳仁中一闪而过。

    朱雀门外一射之地,随行的仆从为光君牵来了马。山路险峭,牛车是决计不行的,只能以马代步。

    “呦”

    声名鹊起的朝中新贵左大臣家的贵公子苍斜倚在宫门外的树上等他。他身旁同样拴着一匹马,与光君的爱马同胎所出。两人当初一同去马寮做的挑选,因为口味审美高度惊人的一致,差点为了争夺同一匹马,又一次抱着必死的决心全力以赴地比试一场。

    看见恶友苍对自己懒洋洋地扬了下马鞭,光君情不自禁心领神会地笑起来。

    两人齐齐翻身上马,极有默契地并肩到一处,沿着宽阔的大道缓步而行。

    数日未见,有的人早已经相思难禁,似有千言万语一瞬间涌到嘴边,却一时犯了难,不知道先挑哪句,才显得不那么蠢。

    无可奈何,只作闲闲几句,寥寥数语,泛泛而谈。

    时间却是过得飞快,路也太短。

    藏人所少将苍把光君送到城门边。他有自己的职务在身,已经不能像少年时那样任性地随心所欲。纵然他总有很多时刻,想着不管不顾,抛下一切,跟了心上人而去。

    眼看镶着阳光色金边的城门,渐渐出现在道路尽头,又仿佛一眨眼,就不识相地近在咫尺。

    苍最终只是将头扭向一边,根本不看光君,以免情不自禁动摇了本就不甚坚定的心神。他淡淡道:“只想提醒源氏中将一声,葵oi还在等你,切莫辜负了她。”

    光君临时来了兴致,在马身相错时,猛地倾身,伸手一把揽住马背上坐得笔直的苍的后颈,勾到几乎鼻息相闻的面前,恶劣地调笑道:“若是在下一梦千年,烂柯方回苍少将难道就无动于衷,一点也不思念我么心都被这无情人伤痛啦哈哈”

    苍一时呆立当场。

    自以为恶作剧得逞,趁着此时无人自城门进出,光君大笑着纵马向城门外奔去,将令牌随手抛给守门兵卫。他与面瘫的贴身侍从,约定好在城门外会合。

    这一次,oi因为带了官职,明明确确是属于自己没错。

    苍硬邦邦地高居在马背上。直到身下的坐骑吃光了附近紧贴地面的草皮,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悠悠然向路边杂草丛中走去,它的主人才如梦方醒。

    回想着那个人骑在深栗色的马背上,上身微微前倾,双腿紧夹着马腹,即使穿着宽大的袴也不掩修长,苍慢慢红了面颊,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另一边,惟光因为要跟随公子出公差,光君特许他先去与尚在京中的母亲妹妹告辞。

    他父亲去世得早。长兄早几年得了佛缘,出家做了僧侣,现已升任为阿阇梨,因此常年在比叡山中修行。惟光自己又形影不离地守护公子。

    所以老母幼妹,形似孤儿寡母。最近母亲,也是公子的大式乳母,因为上了年纪,身体越发不好了。惟光免不了忧心忡忡。

    光君特地为大式乳母一家在五条附近置了一间雅致的宅子,方便他们搬离京郊的旧居,也离得近了不止一点点。所谓栽下梧桐,引得鸾凤,以后房产由惟光妹妹继承,方便她招个如意郎君上门。

    一路奔驰,却在北山外围停留。光君必须独自深入北山,求取樱枝。虽然不像苍一般路痴,但要在偌大山地中寻找固定目标,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幸而治部省派人探明了路线,绘制成了地图,光君只需按图索骥,再在下一个吉日前归来即可。

    纵然千般不愿,百般担心,一直紧紧跟随的惟光只能不情不愿地,在北山外止步,与其余随行仆从安营扎寨,耐心等待。

    惟光默不作声,只顾专注看着公子。

    光君虽然拥有从他的面瘫脸读出情绪的特殊技能,此刻却只觉得他的神色复杂难明。

    惟光的瞳仁相比常人较大,瞳色深黑,一瞬不瞬地盯着时更像某种忠心不二的动物。

    光君每次见他这样,总是忍不住想揉揉他头顶明明不存在的立耳的,所以很疑惑为什么总有侍女向自己偷偷哭诉,这个冷面的贴身侍从看着着实吓人,可治小儿夜哭。

    这个时候,惟光显而易见情绪低落。光君几乎可以看到他具象而出的颓丧耷拉下来的尖尖的立耳。

    想到朱雀哥每月也总是有那么几十天精神不振,光君心下释然,只得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无声地鼓励他振作起来。

    惟光突然双手握住公子的手,单膝跪立,将手贴在自己侧脸,抬头自低处仰望着光君,喃喃道:“公子我会一直等着你。”

    心腹侍者难得没有用敬语和谦称,却更显得直率坦然。光君被他一丝不苟的正经样子逗乐,忍俊不禁地笑着点头。

    不远微微坟起的小山丘上,与光君刚刚倾心相交就不告而别的明石,默默注视着入山的人。他违逆了族中长辈的叮嘱,提前脱下了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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