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秦嘉佑,何欢单独骑一匹马,一群人浩浩荡u地在大晚上出了宫。而在秦嘉佑的特别要求下,没有人去提前通知还不知情的阎日,而孔谡辉巴不得小皇帝能给阎日一个惊喜,自然也不会多嘴。
    京城守备军的营地里,一间屋里的油灯仍亮着。睡不着的阎日要等到子时之后才会上床睡觉,有时候会更晚。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控制不住地想皇上。
    今天的事情差不多都处理完了,阎日在桌前削木头。秦嘉佑送给他的那一般竹签被他宝贝地放在枕头边。想得受不了了,他就拿出来看看。阎日不会削别的,只会削竹签,现在有时间了,他想多学些手艺,以后可以给皇上削一些好玩的东西。走神了,阎日只觉得手指一痛,他低头,划破手指了。放下木头,阎日含住手指,含着含着,他的心思又飘走了,飘到了皇宫的方向。
    “砰砰砰”,有人敲门。阎日回神,一脸纳闷地站起来去开门,这么晚了会是谁?皇上吗?不可能。皇上从来没有这么晚还派人过来,何况这时候宫门早就关了。
    这么想着,阎日问:“是谁?”k打开了门。
    在那一瞬间,阎日的呼吸停了,双眸大睁地看着面前出现的人,以为自己因为太过思念那个人而出现了幻觉。
    门口的人吸了吸鼻子,可是终究没能忍住出口的泣声:“日日……”
    “……”阎日眨眨眼,又眨眨眼,怀里一沉,有人扑到了他的怀里,喊他:“日日……”
    阎日的双手发颤、双臂发颤、整个身体都在发颤。这是……这是……这是……阎日的那口气喘了上来,他猛地抱住怀里的人,嘶哑地喊出:“皇上……”
    没有出声去打扰那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两人,何欢拉着阎涣的手静静地离开。抬头看一眼身旁的人,他的手用力握紧,能和这人没有阻碍地在一起,真好,真好。
    第十章
    当阎日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抱着皇上坐在床上了,连他什么时候锁的门他都不记得了。阎日的双臂紧紧地抱着怀里哭泣的皇上,他的脸第一次大逆不道地紧贴着皇上的脸。皇上皇上皇上……是皇上,是皇上……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日日日日……”秦嘉佑憋了半个月的委屈在阎日的怀里再也控制不住了。无暇去管自己的哭声会不会引来他人,他在阎日的怀里放声大哭。从来没有,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人这么久,这一刻,秦嘉佑才发现自己有多离不开这个人,有多想这个人。他不管什么年纪大不大的,他要日日,他要他的日日。
    阎日的眼泪也是怎么也压不住。皇上的哭声更是让他心疼万分,也愧疚万分。要不是他无能,皇上也不会受这么大的委屈。
    “皇上……不哭,不哭……”阎日一边哭一边给皇上擦眼泪。但秦嘉佑哪里忍得下来,尤其是在阎日身边,他更不会忍。坐在阎日的怀里,秦嘉佑一声声喊着“日日”,听得阎日眼泪同样是忍不住。
    “皇上……不哭了,伤身……”
    秦嘉佑紧紧抱着阎日,眼泪在阎日的肩膀上留下一大块湿润。
    “日日……我想你……”
    阎日的泪落在秦嘉佑的衣服上,忍了许久,他还是冒大不韪地吐露出自己的压抑的情感。
    “皇上……奴才,奴才也想您……”
    “日日不是奴才,不是奴才。”秦嘉佑直起上身,泪眼朦胧地下令,“日日以后不许说自己是奴才,日日不是奴才。”在这半个月里,秦嘉佑对“奴才”这个词有了更深的了解,虽然温桂他们对着父皇都是自称奴才,可是他却不喜欢日日对他自称奴才了。
    阎日愣住了,下一刻,他的眼泪更汹涌地流了下来。秦嘉佑环住阎日的脖子搂紧他,在阎日的耳边坚定地说:“日日,你等我。”
    阎日用力抱住皇上,闭上眼睛压下心中自己快要承受不了的情感,用力点点头。好半晌后,他才挤出一句话:“奴才……会,一直……等下去……”
    “日日,不许再说‘奴才’。”秦嘉佑在阎日的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
    泪流满面的阎日t腆地笑了:“属下,遵旨。”
    “也不要‘属下’。”小皇帝噘了嘴。
    阎日为难了,那他自称什么呢?不称奴才已经是大不敬了。可是,可是在这里,在只有他和皇上的这个地方,他想小小的放肆一下。
    “日日……”
    “嗯。”
    阎日抱着秦嘉佑不愿放手。
    “说‘我’。”秦嘉佑蹭蹭阎日的脸颊,“以后说‘我’。”阎日的嘴唇发颤,低低的,低低的,应了声。
    接下来,两人紧紧相拥着谁也没有再说话。秦嘉佑的哭声低了,阎日也不哭了。许久许久之后,两人都平静了下来,可是谁也没有开抱着对方的手。最终,还是阎日先出声:“皇上,天晚了,奴才……”
    “嗯?”秦嘉佑很有威严地扬声。
    阎日手,拉开皇上,t腆地舔舔嘴:“皇上……我,我给您打热水去,天晚了,该歇了。”说出“我”这个字时,阎日的心跳是那么的激烈,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阎日这么一说,秦嘉佑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好涩,他揉揉眼睛,从阎日身上下来直接爬上床:“日日,我渴。”
    “奴,呃,我给您倒水去。”
    阎日抹抹脸,赶忙起身去倒水。秦嘉佑直接瘫倒在床上,看着阎日为他忙活,脸上露出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日日,我要尿。”
    阎日回头看了皇上一眼,赶紧把倒满水的杯子给皇上送过去,嘴里说:“奴,呃,我给您提木马子去。”喝着水,看着阎日急匆匆地出了门,秦嘉佑舒服地吐了口气,还是日日在身边幸福。
    阎日提来了木马子,秦嘉佑也不避讳,脱了裤子就尿。尿完了,他踢了鞋上床,嘴里又喊着:“日日,我脸疼。”
    阎日的眼里浮现心疼和懊恼,他让皇上哭太久了,真是该死。把木马子提出去,阎日很快端来一盆热水,给皇上擦脸,又拧了块热毛巾给皇上敷眼睛。
    “日日,我还没洗脚呢。”其实已经洗过了。
    “奴,我给皇上洗脚。”
    阎日又出去了。
    被父皇在宫里训练了半个月独立生活的秦嘉佑一来到阎日身边就成了没手没脚的废物。在阎日给他洗了脚之后,秦嘉佑又说自己还没洁牙,自然,阎日又给他洁了牙。
    好一顿折腾,屋内的油灯熄灭了。秦嘉佑躺在阎日的身边,一手和以前那样搭在阎日的身上,哭了太久的他也止不住意了。
    “日日,我明天有一天的休假,我明天晚上还在你这里,后天一早你把我送回宫。”
    阎日的心里一跳,皇上可以后天再走?压下不危阎日道:“皇上放心,后天一早我一定把皇上准时送回去。”
    “日日……”秦嘉佑揪紧阎日的衣服,“你等着我。”
    “我,会一直等着皇上。”大着胆子翻身抱住秦嘉佑,阎日闭上眼睛,只觉得就这么死了也值了。
    秦嘉佑撑不住了,紧揪着阎日的衣裳,没一会儿他就发出了轻鼾。在阎日离开的这半个月里,他一直都没有睡好。
    秦嘉佑睡着了,这半个月来同样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的阎日半个时辰后也支撑不住的睡着了。秦嘉佑的到来远远超出了阎日的预料,如果说之前阎日还会担心能不能回到宫里,那现在,他是一点都不担心了。哪怕要等几十年,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回到宫里,回到皇上的身边。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很沉,一直到天大亮了,阎日才第一个醒过来。怀里明显有着另外一个人,阎日刚刚醒来的混沌在这个念头闪过后瞬间清明。看着怀里仍在熟睡中的人,阎日捏了捏自己的脸,果真不是做梦!
    看一眼从外面透进来的亮光,该是不早了。看着皇上明显是哭过的肿着的双眼,阎日的心里疼疼的、酸酸的,又有一点点甜甜的。
    秦嘉佑是窝在阎日的怀里的,没枕着阎日的胳膊。阎日慢慢地拿开皇上放在他腰上的手,慢慢往床边挪了挪,见皇上没有醒来的迹象,他掀开被子轻声下了床。没有半点动静地穿好衣裳,阎日开门出去了。秦嘉佑咂巴了几下嘴,收紧被子继续睡。虽然床的舒适度根本没法跟宫里的相比,但秦嘉佑却睡得一点都不想醒过来,因为这里有他熟悉的气息。
    阎日从房里出来后先去提了一桶井水,把自己打理乾净,然后去烧水,等皇上睡起来之后用。接着阎日亲自去了守备军的厨房,关渡已经得到了宫里的消息,早已命厨房准备好了精致的饭食。阎日原本还想去给皇上做饭,眼看都准备好了,他让厨房一刻钟后把膳食送过去。以他对皇上这么多年伺候的经验,皇上也该醒了。
    果然,阎日还没回来,床上一晚上都没怎么动的人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眼皮动了动,有了醒来的迹象。
    “日日……”习惯性地喊了声,秦嘉佑在身前摸摸,没摸到应该在的人,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日日?他记得昨晚鼻尖有那人熟悉的味道的。
    眼前是一堵陌生的墙壁,秦嘉佑揉揉眼睛,又翻了一个身。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摆设,但是他却记起来自己为何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了。
    “日日?”坐起来,秦嘉佑的眼里有了不安,日日不会又被父父和爹爹送走了吧。直觉爹爹不会骗他,秦嘉佑又喊了声:“日日!”
    “皇上。”一人在门外应声,接着门推开。
    秦嘉佑明显地了口气,不悦地说:“你去哪了?我醒来不见你。”
    睡了一觉,阎日也恢复了应有的理智,他提醒:“皇上,您又忘了说‘朕’了。”
    秦嘉佑嘟嘟嘴:“在宫里我会说的。再说了,我在这里说我是皇上,那不烦死人呀。日日,我饿了。”
    阎日的嘴角有了一抹无奈又随皇上去的妥协的笑容,说:“我先给皇上打水去,洗漱完了就能吃饭了。”
    “日日。”秦嘉佑看一眼桌上的衣服。
    阎日走进来,问:“皇上今天难得休假,出去玩玩吧。”
    “不要。”秦嘉佑想也不想地回绝,“难得能见到日日,我才不出去。日日,吃完饭陪我玩竹签。”
    “……”不忍皇上一整天都闷在这里的阎日在看到皇上脸上的坚决后,还是点了头,“好。”
    先给秦嘉佑小皇帝穿上鞋袜和衣服,阎日端来热水给秦嘉佑擦脸、擦手、洁牙,又给秦嘉佑倒了水。做完这些,屋外传来通禀,早膳送来了。
    阎日出去拿了早膳,秦嘉佑坐在床上动也不动。如果知道儿子在阎日这里是这副德行,秦歌很可能把阎日送得远远的。不过出于某种原因,在暗处的小鬼k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太上皇,而是告诉了摄政王陛下。摄政王陛下听到后只是摇头叹气,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这一天,秦嘉佑就当真让阎日在屋里陪了他一天。两人玩了两把竹签之后就再没玩了。秦嘉佑枕在阎日的腿上在院子里晒太阳,跟阎日说他这半个月在宫里多有难熬,有多辛苦。听着皇上每天都除了读书之外还要跟着摄政王上朝、披阅奏摺,阎日为自己无法陪在皇上身边,无法为皇上分忧而内疚。
    闭着眼睛,享受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的舒爽,秦嘉佑面带严肃地说:“日日,我还不是太懂为何你比我大那么多岁,父父和爹爹就不放心你留在我身边。至于什么以后我身边会有旁人,我会看上旁人之类的,也许日后会有这种事,也许不会有。我还小,这些事都说不准。不过日日,我身边的人再多,也不能少了你。再好看的人、再年轻的人都不是你,你懂吗?”
    阎日细细地凝视皇上稚嫩的脸,低哑地开口:“我懂。皇上,只要您不嫌我老,不管您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离开皇上。阎日这条命永远都是皇上的。”
    “日日,我才不会要你的命呢。”秦嘉佑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抓住阎日的手,他一字一句地说:“日日,你答应我,不许老的太快。”
    阎日的身子猛的一震。
    “日日。”
    阎日的牙关紧了紧:“我,我会努力。”
    秦嘉佑摸上阎日记忆中就很是苍白的脸:“日日……你要等我哦。”
    阎日的眼眶热热的,重重地点头,说不出话来。
    毫不吝啬地对阎日大大的一笑,秦嘉佑又闭上眼睛,觉得这么多天的难受与委屈,在这一刻都没有了,全部没有了。日日,你要等我哦,等我长大,等我长得比你还要高。
    ※
    不管阎日和秦嘉佑多么不愿意,却无法阻止太阳的西斜,月亮的出现。又到了晚上了,秦嘉佑被阎日伺候了洗漱之后躺在床上,躺在阎日的身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明早,他就要回宫了。下次也不知何时能再出宫来看日日。阎日也睡不着。下一次见到皇上不知会在何时。两人的心里虽然都很难受,但谁也没有红了眼圈。
    就那样沉默地彼此相拥着,还年幼的秦嘉佑最终仍是抵不住睡神的召唤,不过在临睡前,他咕哝了一句:“日日……睡吧,不睡觉,老的快……”
    阎日的身子一颤,马上闭上眼睛。他答应皇上尽量不要老的太快,那他可不能一夜不睡啊。有如此的重任在身,阎日在怀里的人传出平稳的呼吸声后,他也昏昏欲睡了。
    天髁潦保阎日被一种侵入领地的感觉所惊醒。睁开眼,他就看到窗外明显站着一个人。
    “阎日,皇上该回宫了。”是孔谡辉。
    阎日警戒的心瞬间归位,看一眼还在熟睡的人,阎日咬咬嘴,大逆不道地摸上换上脸,最终,还是没有忍心把皇上叫起来。
    皇上,会哭吧。不知为何,阎日不想弄醒皇上,直觉地认为皇上走的时候会难过,会伤心。点了皇上的睡穴,阎日给皇上穿好衣服鞋袜,把皇上抱了出去。
    从阎日的手上接过小皇帝,孔谡辉看着对方脸上的不危低声说:“只要皇上不放弃,太上皇和摄政王陛下就会让你回宫,再忍忍。”
    阎日忍者眼眶的热辣,尾坏檬栈胤旁诨噬仙砩系氖郑沙哑地说:“照顾好,皇上……皇上……瘦了。”
    “等你回来,皇上就胖了。”对阎日回宫这件事,孔谡辉持乐观态度。拿过跟来的人送上的毯子盖在皇上的身上,孔谡辉对阎日点点头,转身走了。
    阎日紧紧咬着牙关,一手紧扣着门框,他怕自己下一刻就忍不住冲过去跪下求孔谡辉把他也带回宫。
    皇上……皇上……奴才等您……奴才在这里等你……
    孔谡辉离开了,走远了,不见了。阎日站在门口一直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眼里的热辣仍是没能忍住。抹一把脸,阎日失魂落魄地转身回屋。看向空了的床,他的眼眶又没出息的发热了。一步步地走到床边,无力地瘫坐下。抱起皇上盖过的被子,阎日把自己埋在被褥里,皇上,皇上……
    ※
    阎日没有把小皇帝叫醒是正确的。当秦嘉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皇宫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哭着喊阎日。明明睡觉的时候阎日还在身边,为何醒来阎日就不在了。不习惯,不习惯,那半个月根本就是他强撑过来的。在见到了阎日之后,秦嘉佑根本忍不住。后来伍子昂过来哄了儿子半天,怕父父听到自己的哭的秦嘉佑在爹爹的哄劝下这才不哭了。看到儿子这样,伍子昂心软了,想把阎日召回来,但秦歌不口,他最终还是忍下了。
    离开了阎日,秦嘉佑在失落了一天后不得不把那份思念重新埋回心底。他仍是每天让人给阎日送饭,不过饭菜里多了很多可以延年益寿的补品,甚至还让太医院给阎日配了可以养颜的东西,让阎日每天抹在脸上和身上。
    秦歌得知后只是拧了拧眉,却是保持了沉默。秦歌不说什么,伍子昂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而仍在守备军军营的阎日则更是注意起了养神之道,甚至开始学习太极拳了。哪怕是女子才会用的养颜之物他也毫不犹豫地往脸上抹、往身上擦,只要能让他看起来不那么老,叫他做什么都成。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伍子昂没有再给儿子放假。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小皇帝的饭菜日日不间断,阎日留在宫里的枕头也被小皇帝抱的洗过很多遍了。
    一晃眼,年节到了。宫里放假八天。从腊月二十五开始,宫外的鞭炮声就络绎不绝。听着隐隐传来的年节的气息,秦嘉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过年是全家团聚的时候,他的父父和爹爹都在身边,太姑奶奶也健在,可是没有那个人的年,秦嘉佑却觉得少了很多的快乐。
    今天是年三十,朝廷放假的第一天。秦嘉佑小皇帝在忙碌了几个月之后终于可以歇口气了。仁心堂里的侍从里为晚上的年宴忙碌着。秦嘉佑窝在自己的房里没出去,抱着阎日的枕头发呆。过年了,日日一个人在外面一定很寂寞,可是他不能出宫去找日日,更不能把日日叫回来。已经四个月了,父父到底何时才肯让日日回来?秦嘉佑吸吸鼻子,不敢哭。他是皇上,正月哭鼻子会引来祸患。可是,他想日日啊。
    “皇上。”屋外温桂唤了声。
    秦嘉佑赶忙收起心伤,坐好:“进来。”
    温桂进来了,手里拿着一道圣旨:“皇上,摄政王陛下要奴才去宣一道圣旨,不过摄政王陛下和太皇有要事相商,要奴才来找皇上盖御印。”
    秦嘉佑疑惑:“御印不是封存了吗?要到年节过后才能拿出来。”
    “摄政王陛下说盖皇上您的随身印章即可。”
    “哦。”
    秦嘉佑从腰上摸出自己的帝王印章,温桂走过来把圣旨铺在桌上。秦嘉佑也没看圣旨上写了什么,盖上自己的印章,随口问:“爹爹要下什么旨啊?”
    温桂面色平静地说:“摄政王陛下要奴才以皇上的旨意命阎日回宫。”
    “哦。”
    秦嘉佑把印章收起来,下一刻,他一脸震惊地大喊:“你说什么?!”
    温桂噗哧一声笑了:“皇上,太上皇和摄政王陛下要阎日回宫,皇上要不要跟奴才一起去宣旨?”
    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秦嘉佑把怀里的枕头往床上一丢,抱住温桂惊叫:“真的吗?!真的吗?!”
    “呵呵,真的真的,皇上看看圣旨不就知道了?”
    秦嘉佑激动地要晕过去了。一把抓过圣旨,秦嘉佑快速一看,直接在原地蹦了起来:“我去我去!我要去!”日日日日日日……
    “皇上,您要说‘朕’。”
    “哎呀,到了朝堂上我会说的。”
    欢喜地大叫着,秦嘉佑抓着圣旨就往外跑,日日日日日日日……
    仁心堂外,孔谡辉已经准备好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听着外头儿子克制不住的尖叫声,秦歌拧了眉:“子君的性子何时能稳重起来?”
    有人在他耳边哄劝:“子君还小,等他长大了自然就稳重了。”
    秦歌在某人的脸上用力掐了一下:“过了年他就要正式登基了,还小呢。”
    “呵呵,阎日要回来了,他高兴,你就让他放纵一回吧。咱们的儿子你还担心什么呢。”
    “哼!”
    瞪了伍子昂一眼,秦歌懒得和这个泼皮讲道理。不过想到阎日要回来了,秦歌又不禁拧了眉,他已经可以预见到阎日回来后儿子会是什么德行了。
    ※
    过年了。阎日坐在桌前雕木头。他现在已经可以雕一些复杂的东西了。这匹小木马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喜欢。虽然过年了,但阎日没有给自己准备什么新衣。越临近过年,他越想皇上。今晚,他想偷偷溜进宫去看看皇上。他已经三个多月没有见到皇上了,他想皇上,很想,很想。
    “圣旨到――”
    一声阎日熟悉的喊声从屋外传来,阎日手里的小木马掉在了桌上。
    番外三 咬牙切齿
    第一章
    广丰十年的正月十五,沉浸在端午节气氛中的大东臣民们被一道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惊雷给震得头晕目眩,灵魂几乎都差点出壳。人说六月飞雪、正月惊雷那都是不祥的预兆,可大东的臣民们却顾不上这些,人人都咬牙切齿地仰天大骂某人。
    “这个混蛋蛋蛋蛋蛋……他骗了我们所有人!所有人!他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帝王宝座!什么万人之上的权势!他要的根本就是他们的太上皇!这个混蛋蛋蛋蛋蛋蛋……我们都被骗了!都被那两人合伙演的这出大戏给骗了了了了了了!!”
    一时间,几百里加急的信件从京城各个大员的府上如雪花般地飞向大东的每一个角落,甚至飞出了大东。整个京城都能听到一些人的臭骂声。这个奸臣!佞臣!泼皮!无赖!混蛋!骗子!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这叫我们这些死心塌地跟着他的臣子们情何以堪堪堪堪啊啊啊啊!!
    皇上才十岁啊!那砘锞桶颜馓煜陆桓皇上了。那砘锘共坏讲换笾年啊,就去当什么梁后去了。还有太上皇啊!您怎么就能这么任着您的皇后如此胡来啊!我们都已经接受他是摄政王挟天子以令诸侯了,您就让我们活在这骗局中又怎么了?您怎能如此狠心地看着您这位皇后如此愚弄我们啊啊啊啊啊!!
    大东的京城乱了,大东朝乱了,一位头发e子几乎全白了的、大东朝极受人敬仰的老太师手执画笔,在听到自己的学生吐血的禀报后,手抖了抖,把一大滩墨汁滴在了他刚画好的一幅山水画上。
    “胡闹!”
    “老太师啊,您快进宫去劝劝摄政王陛下啊。皇上才十岁啊,他怎么能如此儿戏啊!还有太上皇,怎么能这么欺骗臣等啊。”
    十几位朝廷重臣们跪在老太师的面前声泪俱下,要被气死了啊。老太师的手又抖了抖,虽然他早很多年就已经知道那两人的“η椤绷恕0。上天啊,请原谅他,怎么能说出这么不合他身份的词。但是,他真的很想抽那个泼皮一顿啊。都是那个泼皮把太上皇给勾引坏了。遥想当年,那泼皮还在梁州的时候,皇上是多么以江山社稷为重。就是自从那泼皮死皮赖脸地回到京城之后,皇上才变了。
    喘了几口闷气,老太师放下画笔,叹了口气。
    “老太师,这件事您不能不管啊!”众人磕头祈求。
    “你们让老夫,管什么?”老太师的眉毛止不住地跳动,当然是被气的。那位任性的太上皇连孩子都肯为那个泼皮生孩子了,他还能怎么管?
    “老太师,太上皇和摄政王的事下官等暂且不提,可皇上才十岁啊,摄政王陛下怎么能把朝政就这么丢给皇上,他自己当甩手掌柜?起码也得等皇上过了十六吧。”
    老太师无力地又叹了口气,声音发哑地说(被气哑的):“你们现在都知道那人真正的心思是什么了,好不容易皇上大一点了,他自然是赶紧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只要他一天是摄政王,他就不好说出跟皇上的事情。他都说他要的是太上皇的皇后之位,就算老夫进宫,又能改变什么?”
    “那也不能就这么把朝政全部丢给皇上啊?”一人急了,“下官又不是那么迂腐的人。摄政王陛下完全可以跟下官们商量嘛,为何一定要退位?这么多年摄政王陛下和太上皇都住在仁心堂,就算下官们嘴上不说,心里多少也有点明白啊。摄政王陛下这么做,太伤下官们的心了。”
    这位大臣说的没错。若说一开始他们对那人逼宫还很是愤怒与不解,那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再傻也能瞧出些苗头。只是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那个混蛋居然给他们来了个措手不及,直接把他们刺激到吐血。
    老太师叹了第三口气,说:“好吧,老夫进宫。你们也别指望他重新为王,但也别过分担心他会不管朝政,这毕竟是他一手打下的江山,他也不敢儿戏。只是从今往后,你们要努力辅佐皇上,他和太上皇都不会愿意看到你们对皇上有什么异心。他肯放下手中的大权只为了做太上皇的皇后,那他对太上皇的衷心,对皇上的衷心你们也该心里有数。不要说老夫没有提醒你们,若你们谁对皇上不满、对皇上不忠,不必皇上出手,他就不会饶了你们。”
    已经站起来的大臣们立刻连连点头,就凭皇上在朝堂上毫无顾忌地喊那人一声“爹”,他们也不敢对皇上有别的心思啊。他们只求那人不要拿大东的江山开玩笑,真的完全放权给皇上。不是他们不相信皇上的能力,而是皇上只有十岁,叫他们怎么放心啊。
    叹了第四口气,老太师去换朝服,准备进宫。
    宫外闹翻天了,宫里又何尝不是闹翻天了。先不管别人怎么样,起码我们的小皇帝秦嘉佑就绝对的闹翻天。当然,这只是对他内心的一种形容,有他的父皇在,他是不敢闹得太厉害的,但总要表达一下自己被隐瞒的愤怒。
    “爹!您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声!我才十岁十岁十岁十岁……我不要亲政亲政亲政亲政……”
    “秦嘉佑。”一人冷冷地喊了声,秦嘉佑立刻闭了嘴。
    不过马上,他就抓着另一人的胳膊使劲摇,没办法,为了自己的幸福,只能豁出去了。
    “爹,你不会真的不管我了吧,我才十岁十岁十岁十岁……”
    看一眼冷下脸来的秦歌,伍子昂赶紧安抚儿子:“你虽然才十岁,但父皇和爹都觉得你可以亲政了。再说,爹又不会真的不管你。只是你也知道,爹最想做的是你父皇的皇后,爹等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孩儿现在哪里有能力亲政啊。”秦嘉佑要哭了,他的幸福生活,他的自由日子。
    伍子昂摸摸儿子的脸,说:“爹不可能替你一辈子呀,你现在亲政了,有的事也该你自己学着处理了。爹答应你,不会完全不管。”
    “你要你爹管你到何时?”
    一听这道冷冷的声音,秦嘉佑抖了抖,然后委屈地嘟嘟嘴:“父父,孩儿怕嘛,孩儿才十岁……”
    “怕就多学!你现在亲政了,不许再把所有的事都丢给你爹!”秦歌才不管儿子有多委屈,有多不愿,他这个儿子要不早点亲政,都不知会懒到何种地步。
    朝儿子使眼色,伍子昂赶忙说:“不就是亲政嘛。之前你跟着爹披阅奏摺什么的都做的挺好。不怕不怕,爹不会真的不管你。”
    接收到爹的眼色,秦嘉佑点点头,很恭顺地说:“那孩儿退下了。”
    “去吧去吧。”
    秦嘉佑一脸不愿地离开了,伍子昂朝一人嘿嘿一笑,然后扑过去,抱住:“皇上……臣终于是您的皇后了。”
    秦歌脸上的冷肃瞬间消失,他捏捏某人的鼻子,笑骂了一句:“泼皮。”
    “呵呵,你不就喜欢我这泼皮。”在秦歌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伍子昂抱着秦歌感慨:“终于是皇后了,等了这么些年头发都要熬白了。”
    “他们就肯放过你?”秦歌淡淡地问,不过眼里也是明显的愉悦,他和这人直到这一天才算是真正的修成正果。
    伍子昂啧了一声,一脸无赖相地说:“管他们呢,反正我下旨了。我委屈这么多年等的可就是这一天。”
    秦歌瞪了某人一眼,委屈?到底是谁委屈。接着,他抛出一个问题:“你说你是我的皇后,那他们以后见着你叫什么?太后?”
    伍子昂的脸扭曲了一下,商量地问:“你说叫什么合适?太后肯定不行。叫王爷也体现不出我现在的身份。”
    “这称谓确实是个问题。”秦歌蹙眉深思,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合适的称呼。伍子昂只跟他说最近会下旨让儿子亲政,但没说是今天,他还没想好这个问题。看向伍子昂,他沉思了许久之后说:“叫梁皇如何?”
    “梁皇?”伍子昂愣了,其实他都做好被人叫梁后的准备了。
    秦歌的眼光流转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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