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迟暮踏红尘 作者:箜篌骨

    分卷阅读48

    略了感觉不对的细节。

    其实这是人之常情,裴拓亦不例外。

    “这是!”医圣颤声道。

    胡老的双目内也是精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盯着慕忆手中的碗。

    只见碗底接了一泊血液,然而更醒目的是,有一只指尖大小的小虫,一团的通体透明,一动不动地躺在碗底。

    慕忆的面色似乎在瞬间灰白了下来,他轻咳一声,嘴角竟是噙出血来,看得裴拓当即就慌了。

    “你这是怎么了?”裴拓一把扶住慕忆,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清晰。

    “这是……这是蛊虫!是……燃烬!竟然是燃烬!”胡老终于一眼认出了那东西的来历,一脸的不敢置信。

    难怪几年前替他把脉,他的脉象那样怪异。难怪几年前这个人几度受伤濒死,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能极快回转。他早应该想到的,他早应该能猜到的!

    慕忆竟还微微笑着,“胡老好眼力。”

    伸出两根手指捻出蛊虫,轻轻放到了迟渊的心口。也不见有什么动作,那沾着血色的晶莹蛊虫在贴上肌肤的一瞬,竟是消失地无影无踪。

    “燃烬本就百毒不侵,又是我心血饲育而成,定然不认旁人的。因此对迟渊只有解毒之用而无害。放心便是。”

    做完这一切,慕忆像是陡然放下重担一样,再也掩不住一脸的疲惫苍白。医圣看着他的动作未曾阻拦,只在这时从怀中掏出几颗药丸,塞进了慕忆的嘴中。

    洛文宣作为医者,早已见惯生离死别,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心如铁石,但此刻仍是禁不住的动容。

    “所谓的解法,不过是一命偿一命,高明到哪里去了?”

    胡老面上也带着几分悲悯。

    “人同燃烬的关系便如大树和附生的藤蔓。一开始享受藤蔓的便利,久而久之那枝蔓越收越紧,终有一天会要人性命。但即使明白这些,枝蔓也再不能除,只能眼睁睁地等到枝蔓将大树耗死那一天。因为大树和枝蔓早就同为一体。想来你种蛊已有至少十载,怎能亲手拔去这蛊?”

    “你可知……原本你还有几年可活,或许能找到出路也不一定。可这样一来,就算参汤吊命,也不能保证几月的日子了!”

    裴拓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惊然低头看慕忆。对方疲惫闭目,但听完后还是极为平静,显然是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

    “我知道。几年换一命,不亏。”

    裴拓也难得的怒了,“他不会愿意你这般救他!这算什么!你让我如何同他交代!”

    慕忆细长的眉眼一敛,透出了三分戾气,一手按住裴拓的小臂,“那便不让他知晓。”

    医圣简直看不下去,甩袖叹道,“哎……你好自为之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4 章

    裴拓进迟渊屋子时,小小的吃了一惊。

    迟渊站在屋内,唐芜刚为他束好冠,金簪一穿而过将发丝全数固定。他一身暗底云纹长袍,领口还有一圈墨狐毛,愈发衬得俊逸面色苍白了些,犹带着些病色。

    “教主。”

    迟渊扶起他,“这些天辛苦你了。前后事情,唐芜都已经告诉我了。”

    “属下不敢。”裴拓心里一沉,有些拿捏不准唐芜到底告诉了迟渊多少。

    迟渊闻言不禁笑了,拍了拍裴拓的肩膀,“生死关头走了一遭的是我又不是你,怎的和我这般客气了?”

    裴拓也跟着笑起来,“你既然醒了,那下一步当如何打算?”

    迟渊俊脸微沉,眼神中带着几分阴翳,黑亮的虹膜沉着,里面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周念这也是狗急了跳墙,最后发发狠了。既然我没死成,那少不得要向他讨讨账了。”

    “如何讨?你说。”裴拓抱臂倚墙,没骨头似得。

    迟渊转向唐芜,沉声吩咐,“今儿算来是第八天,该发丧了。唐芜,这事交给你办。还有,教内那剩下的三个老东西,也该找个地方养老了。”

    裴拓先是一愣,但到底是同迟渊出生入死了多年,随即也明白了几分,半开玩笑道,“莫不是我有生之年,还能当回教主过把瘾么?”

    “正是。”迟渊哈哈一笑。心里却忍不住暗道,等机会到了,随你怎么过瘾。

    “你身子才好,不多休息,这是要去哪?”裴拓见迟渊转身出了屋子,连忙问道。

    唐芜拉住他,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哦。”裴拓眨巴眨巴眼,敲了敲自己的头。

    “护法,有人拜访,现下正在大厅。”屋外的下属隔着门对裴拓喊道。

    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裴拓闻声有些意外,转身出了屋子。

    迟渊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在这个熟悉的院子里看到慕忆。

    冬日里很凉,虽是晴天白日,阳光温润,然那寒气还是就着寒风一溜烟地往人领口里钻。人走在路上,一呵气便是一团白雾。院内的杨树比四年之前长粗了不少,迟渊大概需要一只手臂才能将将把枝干圈起来,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杨树在冬日里也凋零了个干净,只剩光秃秃的枝桠随风抖动。

    迟渊并不知燃烬之事,只知道慕忆也去了李家暂为牵制,而裴拓借此机会抢了百解。

    原本听说慕忆陪了自己这些天,甚至亲自去找周念求百解,迟渊是不敢置信的。在他看来,能让这人陪着自己度过最后几日,已是极大的奢望与满足,但他竟然能为自己付出这般多。之前意识不清明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一句话。

    他说,“我心匪石不可转。”

    那是慕忆的声音,是他听了无数个昼夜的清冷嗓音,情深还带着几分矜持。但迟渊觉得自己是听错了。是痴妄太过,是执念太过,才会造成那样的幻觉。更何况,中了三思之毒的人,会渐渐丧失知觉,并不能听得人语声……这一切莫不是他的痴想?

    迟渊一颗心就像被吊在半空中,被自己时而冒出的猜测弄得有些不上不下,就像有一只猫爪在挠一般又痛又痒。而这份心,只有在进这熟悉的屋子掀帘的一瞬,才轻轻落下。

    屋内生了炭,一掀帘未见人,身上的寒气倒是被屋内的暖意驱赶了个干净,顿时就奇怪地安心了几分。

    转过屏风,室内竟然有桂花酒的味道。慕忆坐在桌前,拿着一方干净的帕子拭着凰归剑,半低的眉眼昳丽如画。桌上果然放着一瓶桂花酿。

    酒用白净的细颈瓷瓶盛着,桌上有两个小杯,杯中都倒满了桂花酿,澄澈的酒液用白净的底衬着,分外的赏心悦目。

    原来慕忆早就在等他。

    “坐。”慕忆没回身,放下帕子,刷地一声将擦得锃亮的凰归还剑入鞘。

    迟渊从背后抱住他,将下巴垫在慕忆的肩上,温热的气息喷拂过慕忆的颈边。

    慕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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