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差!”
    “那两拳好了。”
    “至少三拳。”
    花满溪挑眉,然后就看到梅吹雪隔着桌子伸过手来,拉自己的脸,猛地用力向两边扯,一边扯还一边问:“疼吗?”
    “废话!”花满溪“啪”地一手拍掉色女的爪子。该死的,她力气怎么还是这么大。然后就看到梅吹雪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她自己的手说:“不是做梦?我们等了十几年的泪水居然真的存在。天哪,早知道就不要采取那么粗暴的方法。”
    愣了很久,梅吹雪最后总结性地来了一句感慨:“果然,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动物!”
    花满溪终于暴走,反手掀掉桌子,扯着喉咙喊:“梅吹雪,你们就因为这个欺负我那么多年吗?”
    “当然。”梅吹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着花满溪背后升起的不明黑色物体,立马又补充,“但不完全。主要是看不惯你那副拽得不行的样子,一天到晚粘着随流,任性得像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孩子。”
    “我那时的确还是小孩啊。”
    “哼,反正我们不像你那样。明明自己闯了祸,居然跟随流撒娇来逃避惩罚……虽然随流的惩罚是恐怖了点。而我们受罚的时候,你又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站在一边笑,还有啊,好吃的从来都不和我们分享,我们和随流说一句话就紧张得什么跟什么一样的……”
    “你还说我,是谁一天到晚跟在重楼后面当小尾巴的,重楼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当初是谁在我床上放毛毛虫的!还有我养的小米……”
    “你还好意思说,你的那只狐狸差点把我的小珍珠吃掉了。”
    “小米是狐狸,吃鸡很正常。倒是你啊,哪有喜欢养鸡的人!”
    “随流说养来当储备粮的。”
    “……”
    “……”
    “继续啊,怎么不吵了?我看得正有趣啊。”楼随流茫然地看着落在自己身上的两道灼灼目光,有些后知后觉地说:“你说那只鸡啊。我当时想,你们那么能吃,哪天把山谷里的东西都吃完了,我总得给自己留点填肚子的。正巧,吹雪找我要新年礼物……”
    “……”梅吹雪伸手捂住“活蹦乱跳”的额头,“你不说我还忘了,你说要给我的礼物呢?”
    楼随流将镜子放到她手上,她倒也不因礼物便宜而不悦,拿在手上把玩起来。
    花满溪看了看,眼珠子一转,也从怀里掏出随流送给他扇子,拿在手心不停打转。梅吹雪一望过来,他就立马炫耀似的打开扇子,一下一下地给自己扇风:“礼物可不是只有一份哦。”
    梅吹雪愣了愣,讥讽:“好一个翩翩公子,只可惜空有一个皮囊,没有常识,冬天哪有人打扇子的?”
    花满溪挑眉,争锋相对:“好一张伶牙俐齿,只可惜吓跑了天下男子,难怪二八年龄依旧找不到一个夫君,你还是还是拿镜子照照吧。”
    眼看二人又掐了起来,楼随流不但不劝架,反而坐在一边乐呵呵地看戏,只差没火上加油了。
    在他看来,这两个从外表上看都是成熟人,但内心其实都是长不大的单纯小孩子。
    根本就没长大嘛,还以为他们独自在外打拼一年会改变多少。好怀念啊,在谷里的时候这两个也是说不到两句就吵起来的,心里大概对对方都有好感,但碍着面子谁也不愿地一个先软下来,结果热热闹闹吵到现在还是这样。这群长不大的家伙……
    楼随流单手支头,饶有兴趣地眯着眼睛看,这些想法自然而然就冒出脑海。
    他先是愣了一下,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心里同时拉响警铃:楼随流,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吧!几十年后不过又是白骨一堆,如果不想再次伤心过度的话,就及早后退吧。感情这种东西,应该在刚冒芽的时候就掐灭,否则,便是一场灾难。
    窗外飘着毛毛细语,争吵着的二人没有察觉到楼随流的异常,楼随流的眼光从他们身上缓缓移向窗外。
    ……等雨停,就回谷吧。
    ==================================================
    而就在此时,门突然“砰”地一声被人推开了,进来一个身着华服的……小火柴杆。
    衣服虽是量体裁做,但还是明显偏大。一阵风吹来,真可谓“两袖清风”,让人忍俊不禁。偏偏小孩表情严肃,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他的钱的模样。这样的表情加上这样的衣服和身子骨,搭配在一起,真是謇锔濉…
    小火柴杆有些疑惑地看着楼随流,站在门口端详片刻,忽的眼睛一亮,轻呼:“你是楼随流?”
    听着声响,花满溪不由别过头去,对小火柴杆的第一反应是,瘦;第二反应是眼睛大;第□□应是,妈的,居然敢用这种眼光看我家随流!
    “这个小鬼是谁?”花满溪道。
    “小森,楼随流捡回来的。小森,你居然能一眼认出随流来?”梅吹雪疑惑。毕竟,楼随流和小森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都是顶着萧熊一的脸。
    小森却好似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声音,目不斜视,直接忽视纠缠在一起的两只,径直走到楼随流面前停住,仰头静静地盯着楼随流。
    楼随流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睨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然后转过头去看花满溪。
    小火柴杆还是双眼灼灼地瞪着他,不说话,就是瞪着一双大得吓人的眼睛看着你,让你浑身不自在。
    果然,过了一会儿,楼随流又将眼睛移回来,挑眉:“你想说什么?”
    “教我武功。”小孩惜字如金,说完就闭嘴。
    “麻烦,不要。”楼随流回他四个字,同样惜字如金。
    “教我。”剩俩字。
    “不要。”
    这次他不说话了,改直接用眼神杀死楼随流……周围的空气。
    那边二人“脉脉”相对,中间冒出噼里啪啦的火光,这边梅吹雪打了个冷颤,不由横了小孩一眼,训斥:“没礼貌,这些天难道就没有一个西席教你要尊师重道吗?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以及金主,连句辛苦了,你累不累之类的话都不说。”
    “西席?”楼随流疑惑道。
    “你走的时候不是吩咐我买下门上画虎的那栋房子,以及聘请优秀的老师吗?你吩咐的事情我又岂敢不办好。”
    梅吹雪乌亮眸子异光流转,话说到一半就停住,只是勾起嘴唇,眉眼弯弯,笑眯眯地看着小森。而火柴杆般笔挺的身子竟然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见状,梅吹雪笑得更盛了,两只清澈见底的眼睛直直望向小森,微微张唇,用令人酥麻的声音道:
    “我让他住进你那新宅,同时聘请数位擅长琴棋书画四书五经的老师,秉着没有最严只有更严的原则,让他及早承受教育之风的洗礼。只可惜这个小没良心的一上课就睡觉,天天惦记着打打杀杀,我这颗脆弱的小心灵真是碎了又碎……”
    声音凄楚可怜,任何人听了都不由心生恻隐之心,但听在小森耳朵里却不亚于邪魔的声音。
    当初留在楼随流身边是希望终有一日能够报仇雪恨,但那个姓梅的魔女却因自己对女性避之如虎而怀恨在心,借机报复,课时紧得得密不透风,差点没把他给憋晕过去。这样下去,何时才能了结心愿?
    小森深深看了吹雪一眼,皱眉,然后又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转过头来,张开樱桃小嘴:
    “教我。”
    “不。”
    “教我。”
    “不。”
    。。。。。。
    一阵冷风吹过,将二人的声音刮得七零八散,隐约传来另外两人跌倒在地的声音。
    毫无营养的对话终于让楼随流有些腻烦,他不由双手交叉,俯视抬头傲立的小森。
    有些人,天生就是一副傲骨,让你忍不住……想上去踩两脚。
    微微眯起眼缝,楼随流忽然露出猫儿捉弄老鼠的表情,似笑非笑地说:“教你武功,也不是不可以……”
    声音故意拉长,小森果然大喜,而梅吹雪则大惊,花满溪一脸迷茫。
    眼神从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楼随流接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但是有代价。”
    “你得穿女装。”
    轻描淡写一句话,效果却不亚于毁天灭地的巨雷。震惊之下,所有人居然觉得地板连带着整座楼都不停地震动起来,震得他们的小心脏也跟着颤啊颤。
    反观发出着惊天地泣鬼神之声的罪魁祸首,却一脸悠闲地坐下,动作优雅地沏茶,喝茶,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在说,感谢菩萨,世界终于安静了。
    孟子曰: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究竟我们的主角小森同学将如何应对这次考验,前路茫茫他将何去何从,揍地痞一顿的伟大愿望又将如何实现,且看下回《穿,还是不穿,这是个问题》。
    ================场外小剧场之一==========================
    路人甲(疑惑):你不是说谁死不了谁就是主角吗,什么时候变成小森了?
    童格:什么?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到……
    ===============场外小剧场之二===========================
    路人乙:标题不是“男扮女装”吗,为什么到最后都没看到小森穿上女装的样子?
    童格(郑重其事地将爪子放在路人乙肩膀上):标题这种东西,是用来唬人的。
    (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读者揍晕,醒来后,严肃无比地继续讲爪子放在路人乙肩上,然后痛哭流涕):我错了,我就是容易走题,一开始敲键盘就会群魔乱舞然后忘记主题,我错了,兄弟,你看现在猪肉这么贵,我容易吗我~~~~呜呜(泪奔而走)
    路人乙(望着消失在风中的那一个小点):……这和猪肉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刚倒回去看,愕然发现开头有点恐怖,中间搞笑,突然虐了一下,然后又被无厘头狠狠地占据镜头,之后就开始群魔乱舞,看得我目瞪口呆。饿的神啊,原来我是这么“有才”的一个人,謇锔
    ps祝大家今天心情愉快
    ☆、【第十七章】穿,还是不穿
    标题党的同学请注意了,今天我们将要讨论的不是时下最流行的穿越,而是一件衣服,一件没啥特点,走在路上随便一捞便是一大把的衣服。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么普通的东西上呢?不如尽早放弃这个课题。
    错,大错特错!因为特殊之处并不在衣服上,而在于这是一件女装,一件红得诡异、俗得出奇、难看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女装。
    而它现在,正静静地躺在一个男孩手中……不,是正被男孩捏在手中从各个方位□□摧残中。
    梅吹雪眨巴着一双不亚于日月星辰的璀璨大眼,笑得特别无辜:“抱歉啊,只找到这件,希望你不要嫌弃。颜色是渗了点,但你也不能怪我,毕竟青楼没有专门为男子准备裙子的习惯。”故意将裙子二字咬重,话语里的取笑之意无法掩藏。
    小森本来就黑的脸顿时黑得更加销魂了。
    “好男儿能屈能伸,更别说你男女不分的小身子骨了。”梅吹雪含笑的声音又飘入耳朵,“呵呵,不过是一件女裙嘛。随流又没叫你出去跳艳舞……”
    闻言,楼随流猛地抬首,用炽热的视线盯着小森。艳舞……好像也不错。
    小森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看着一屋子眼冒金光的人,不由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然后又立马顿住,深吸一口气,终于暴走:“不穿!死也不穿。”绝对不能做出这种事情,刘大叔说过,堂堂男子汉就应该,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他又岂可为了习武而做出如此丢脸之事。
    说完后,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楼随流和梅吹雪对望一下,同时在对方眼中读到可惜二字。
    可惜啊,这等好戏怎可还未上演就夭折呢,真是可惜。
    俩活宝想了想,觉得人就应该不停地奋斗,怎么可以这么早就向命运屈服?
    瞬间达成共识,二人眨眨眼,然后齐齐回过头来,直直地盯着小森。四只比灯泡还亮的眼睛同时聚集在干燥的小火柴杆身上,差点把他烧成大窟窿。
    小森吞了口口水,凭他动物一样的直觉,他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最先出场的是他最没辙的哭戏。“小森,虽然你一直对我心怀芥蒂,但我还是把你当自己人看的。你梅姐姐这辈子认识的人不少,但没几个像你这般耿直善良的,心里不由高兴。的确,平时是和你开过一些玩笑,是有点随便了,但我是拿你当自己人看待才会如此。”
    抽泣了一下,梅吹雪拿出手帕做擦泪状,顺便偷偷瞄了眼浑身僵硬的小森。很好,效果不错。
    然后眼眶一红,豆大的泪花就在眼珠里打转儿:“如果你要怨我,那也是没辙的,我全心接受。但小森,如果你因为和我的一点小过节就放弃报仇的大好机会,那我的罪过就真是太大了,我……”像是被泪水哽咽住,梅吹雪呜呜地哭起来,同时用手帕挡住干涩的眼睛。
    嘤嘤哭泣使得小森顿时满脸通红,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有意思。楼随流眼睛闪了闪,唇际忽的浮上一抹笑容。他将茶杯里的水倒在桌上,用手指粘着水在桌上轻轻画圈,漫不经心地问:“既然你那么想学武,不如让我先考考你,看看你思想觉悟如何。我问你,武者,以何为器?”
    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小森一愣,凭直觉回答:“刀剑。”
    梅吹雪也因为他古怪的问题停止哭泣,手帕放下,眼睛微红却没有泪水的痕迹。
    楼随流问:“花叶可否伤人?”
    小森说:“那么柔软的东西怎么可能伤得了人?”
    楼随流问:“刚柔相对,何者胜?”
    小森说:“刀剑锋利,无人可防;但柔软的花叶不能伤我半毫,又怎么可能会赢?”
    楼随流问:“什么是强,什么是弱?什么算赢,什么算输?”
    小森迟疑片刻,犹豫道:“我只知道被打趴在地上就是输了。”
    楼随流摇摇头,冲梅吹雪使了个眼神,示意她递过来一把小刀。
    刀锋薄而亮,削铁如泥,一看就知道是把好刀。所有人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有何打算。
    楼随流拿起小刀,放在眼底打量一番就玩了起来。小刀在触碰到他手指的一刹那,好似就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来回飞旋如蝶般翩翩起舞,却始终没有伤到他的手指。骨指分明的手指灵敏地转动,小刀似乎瞬间活了过来,发出耀眼的光芒。
    小森眼睛一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指,乌亮的眸子好似一面平滑的镜子,反射着绚丽刀芒。
    楼随流把玩了一会儿,将刀放回桌上,一手支头,另一只手伸出两根指头,慢悠悠地对小森说:“你不是想我教你武功吗,今天我宽宏大量,给你两个选择。”
    两根竖起的手指在小森眼前晃了晃:“一,穿女装;”
    收回一根手指:“二,用这把刀刺穿对面的墙。”
    收回剩下的手指,握拳表示零:“或者,什么都得不到。”
    “选吧。但是,如果做不到,就不要怨别人,因为这是因为你自己太弱,而不是别人前世欠了你的。再说了,天下哪有免费的晚餐?”说完,就向后仰去,斜靠在墙上,双手环胸,合眼不再看他。
    墙,九寸厚。
    刀,五寸长。
    人,三尺高。
    任何一个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手无缚鸡之力的四岁小孩怎么可能刺得破一堵墙?莫说是个孩子,即便是壮实的成年人也难以做到这一点。
    然而语音一落,小森却想也没想就抓起小刀朝墙壁走去。他先用小刀在墙上划了一个十字,然后举起小胳膊,竟然对着十字中心就这样钻了起来。
    “放弃吧,你这是白费功夫。”梅吹雪笑道。
    回答是更加响亮的钻墙声。
    从未接触过刀剑的小孩并不擅长使用手上的这个工具,再叫上刀锋锐利,不一会儿,他的手就被划破了。
    殷红的血顿时就沿着枯瘦的手腕流了下来,看上去像一条吞噬生命的蛇盘踞在这个瘦小却倔强的孩子身上。
    一看到鲜血,梅吹雪立马瞪大了双眼,第一时间冲过去,想要抢走小孩手里的刀:“你在干什么!”
    梅吹雪靠近的时候,小孩不由浑身一颤,女性身上的味道呛得他几乎晕厥,差点就要放弃。
    但转念一想,不行,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因为这种可笑的原因倒下。小森深吸一口气,紧咬下嘴唇,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固执地抓着刀柄不让梅吹雪抢走。
    期间,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剧烈的争夺使得鲜血流得更快了。
    梅吹雪怒喝:“给我,你流血了知不知道?”但话音一落,就因小森的反应而怔住。
    小森的反应很平静,又或者说,平静得有点过了头。他只是微微皱眉,看了梅吹雪一眼,然后抽回她手里的刀,转身继续钻了起来。握刀,钻墙。而手上的鲜血依旧汩汩直流,好像流的都不是他自己的血。
    曾经有人说,有时,一个眼神能比一个世纪还长。梅吹雪当时的反应只有一个字,屁!但今天,她却忽然意识到,也许,这句话并不是完全的没有道理,至少,在小森抬头看着她的一瞬间,她是这样想的。
    房间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光线在地板上轻轻舞动,将小孩的影子拉得歪歪斜斜,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一下地靠近门外的那一大片黑暗。
    梅吹雪愣了愣,回头看向楼随流,张嘴欲说。
    但楼随流却似乎早就猜到了她的反应,还没等她开口,就缓缓地摇了摇头。
    梅吹雪目光又回到小孩手上,银冷刀光,嫣红鲜血,相印之下显得格外鲜明。
    随流,算了吧……梅吹雪又转回头,冲楼随流做口型。
    但楼随流只是静静地看着。狭长凤眼微挑,双眸黑曜石般暗不透光,将他的心思牢牢地藏在黑曜石的那一端,谁也猜不透。
    过了很久,他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小的比驴还倔,大的又不近人情,梅吹雪跺了跺脚,终于受不了怒喝一声:“一个二个都是冷血动物,我不管你们了。”然后狠狠瞪了小孩和楼随流一眼,扭头冲出房间。
    门带着女人的怒火“砰”地一声被关上了,房间也跟着震动了起来,散落在地榜上的尘埃随之扬起。
    尘埃被卷起的空气流冲到最高,然后像轻无重量的羽毛,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飘落下来。
    窗外的雨还在下,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花满溪看了会儿,觉得无聊,遂坐到窗前仰头看着天上落下的细雨。又过了一小会儿,微微合上眼睛,像猫儿一般打盹起来,脸上短短的绒毛随着呼吸而前后摆动。
    很安静啊。
    楼随流睁开一条眼缝瞄了小孩一眼,然后又闭上眼。
    很小的一个洞,不知得钻到何年何月。
    残忍吗?冷酷吗?
    我们生存在一个现实的世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再艰难也得活下来。
    又过了一小会儿,楼随流感到困了,于是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起身朝花满溪走去。
    花满溪趴在窗台上,头枕在手背,闭合双目,似乎已经睡着。
    入睡的少年如水墨画般美好,恬静,安然,没有醒来时的暴躁和不安。此时的他,睡在阳光下,如同午后躺在后屋庭院晒太阳的猫儿,让人觉得舒心和平和。
    “满溪?”楼随流在他耳边轻唤。
    没有回答,显然已经睡熟。
    楼随流舍不得吵醒他,动作轻柔地将他抱在怀里,朝屋外走去。
    似乎感到楼随流的气息,花满溪忽然嘟囔了一声反手抱住他,像孩子一样将脑袋往他胸口钻,惹得楼随流轻笑出声。
    少年蝶羽睫毛轻轻扇动,泼墨长发散落在肩,抱在手里似孩子般糯软香甜。楼随流忍不住在他额上亲了亲,眼底满是宠溺。
    走到门口时,小孩突然停下动作,问了一句:“你说话算数吗?”
    楼随流说:“等你钻破再说。”
    小孩说:“是不是钻破了就教我武功?”
    楼随流说:“为什么一定执着于我教你?”
    小孩说:“你很强。”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直觉。”
    楼随流愣了愣,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答案,不由摇头,有些懊恼也有些无奈地叨唠了句:“该死的直觉。”
    小孩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但他没有问,只是回过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手的血液仍未凝固,但表情严肃认真,似乎全世界都只剩下手头的工作。
    怀念的眼神蓦地从楼随流眼中闪过,但很快就被夜一般浓重的黑色覆盖,黑白界限分明的眸子渐渐变得清冷锐利。
    他离开前说了一句话,说完就离开了,但小孩却好像被施了定身咒呆立原地。
    “刀乃凶器,伤人必先伤己。但如果连自己都没了,还要刀来作甚么?”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不知道眼睛兄什么时候来,所以提前恭候在此为你摆好酒水,等待大人的留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将是此文的第一个长评(内心呐喊:啊哈哈哈咳咳,冷静,冷静)
    我认为自己写文的水平还蛮嫩的,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但正所谓雾里看花不知所在何处,我这个局内人看不清自己的局限所在,现在有人能指点一二,真是天大的福气。如果有人指出缺陷处,我会很开心的。
    最近几章有点冷幽默(希望不至于小白),读起来会不会不伦不类?你们觉得幽默点好还是武侠点好,嗯,不知道怎么表达,哎,这么想得越多,就越觉得有漏洞,呜呜呜,如果觉得读得很别扭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回去修改的,谢谢
    ☆、【第十八章】番外:花满溪让人头疼的童年
    花满溪从小就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孩子,最常干的一件事就是吃饭前把别的几个孩子揍一顿,然后饿着肚子逃走。而且一般还不敢逃得太近,怕别的孩子发现后会打他。
    小孩子嘛,哪有那么多兄弟友爱的道德观念,你打了我,我也打回你,公平得很,本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但次数一多,就有些讨厌了。
    被打的小孩疼得吃不下饭,逃跑的小孩没饭吃,一来二去,经常饿肚子的孩子都变得一脸菜青色。到野外伏击也不用化妆,趴地上就和绿油油的草不分彼此,简直就是现代版的迷彩服。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某天,楼随流终于受不了在自己眼前飘来飘去的绿得发黄的脸,老虎发威怒喝一声,从今往后,吃饭前谁也不准打架!然后就在他说完的当天中午,花满溪就把默语小弟打得鼻青脸肿,然后畏罪潜逃。
    这种顽劣的行为,简直就是对楼教皇大人权威的变相挑战,气得他火冒三丈,直接把花满溪的午饭倒垃圾桶了。
    但楼爸爸就是楼爸爸,对自家小孩永远有一颗柔软的心,尤其当这个人是花满溪时。
    当然了,很多年后他才明白,自己这种往死里溺爱的行为间接导致了花满溪和其他六人间不可化解的矛盾,以及后来的悲剧。
    但那毕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那时的他,只不过是个不擅长和人相处,以及第一次养小孩的普通人。你不可能隔着时空告诉他不应该宠孩子,更不可能丢本天才少年养成计划书给他。
    这不,响午一过,楼随流就开始坐立不安,担心那些一见到花满溪就吓得神色失常的蟒蛇野兽会欺负他,害怕那些惨遭孩子们魔手的毒花毒草会伤害他,甚至担忧并不存在的天雷会把他劈死(楼随流曾经有段时间怀疑花满溪是化为人形的狐狸精,到自己身边是为了躲避天劫……我们不得不说,像他这种高龄老人家的想法果然是……咳咳,不同凡响。)
    心动不如行动,楼随流终于决定把那只到处捣蛋的小狐狸揪回来,省得自己乱想。
    逐波谷山脚处有一森林,集天地之灵气,荟万物之精华,枝繁叶茂,里面的树木将自由诠释得淋漓尽致。
    简而言之一句话,这里是藏人的最好地点。
    花满溪每次都躲在这里。
    楼随流每次都能找到他。至于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大概是一种类似直觉的东西吧。
    果然,毫无悬念,他这次也找到躲在老树下的花满溪。
    孩子双手环膝,整个人蜷缩成一个球的样子,背对楼随流,坐在露出地表的硕大树根上,仰头地看着天空。
    有人说过,独自仰望天空是在诉说着孤独,花满溪则选择以一种更加极端的方式表达他内心的不安以及寂寞。他挥出自己的拳头,伤人,也伤己,但对此却无能为力。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用拳头掩藏眼里的不安,然后事后躲在这种狭窄的空间发呆。
    他从不是一个安静的孩子,他暴躁,他任性,但当他安静下来的时候,却又比任何人都让人感到心酸。
    楼随流看到他身影的一刹那,竟误以为那是一个比自己还要苍老的人。
    楼随流站在他的背后看了一会儿,然后蹲下,从后面轻轻环抱蜷缩成一团的孩子,贴着他的小脸蛋,柔声问:“在想什么?”
    孩子指着天空,着了魔似的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鸟……”
    “鸟?”楼随流疑惑地抬头,什么都没看到。枝繁叶茂的树枝早已将天空遮蔽,从这里根本就看不到天空,更别说是飞过的鸟了。
    “两只,爸爸和宝宝,鸟。”花满溪痴痴地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天空,反复说着鸟这个词。
    楼随流又抬头,还是一无所获,但看着花满溪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变成:“嗯,很漂亮的鸟呢。”
    “你看到了?”花满溪很惊讶地转过头,伸手抓住楼随流的手,急急道,“真的看到了?”
    “嗯。”
    花满溪脸上立马绽放出笑容,娇小的脸上顿时开了花似的。他扯着楼随流的袖子说:“爹爹,我喜欢那两只鸟。两只,两只……”花满溪不停地重复“两只”,只可惜他的唯一听众没猜懂他想表达的意思。
    楼随礼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小,怎么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和我说说,是什么样子的鸟?”
    “有漂亮的羽毛,爹爹,还有满溪。两只。”花满溪甜甜地笑着。
    “一只大鸟一只小鸟?是这个意思吗。”楼随流也笑。
    “嗯,快乐的鸟。”
    “那快乐的鸟是不会互相打架的对不对?”
    花满溪不说话了,小脸蛋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他甩开楼随流的手,鼓着小脸瞪着楼随流:“为什么不可以打架?我讨厌他们。”
    “为什么,他们又没有欺负你?”楼随流问。
    花满溪咬着嘴唇,梗着脖子,一副受尽委屈不被理解的样子。
    “打架不能找其他时间打吗?为什么非得挑吃饭前,我不喜欢你们饿着肚子。”楼随流说。
    还是不回答。
    “重楼告诉我,今天又是你先动的手,对不对?你啊,下手那么狠,疼得默语哇哇直哭,气得吹雪非要和你决斗。哎,你怎么还是这么能闯祸,我真快给你气死了。”楼随流嘴上生气,但一想到鸡飞狗跳的场景不由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我真搞不懂你们,到底为什么要不停地打架?”
    该死的重楼,讨厌的重楼!晶莹透亮的泪珠子在孩子眼眶里直打转儿,但那张小嘴宁愿被咬出血也不肯张开。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楼随流叹了口气,不再纠缠于答案,伸手把小孩抱起:“算了,肚子饿了吗,想吃什么?”
    原本以为不会这么快被放过,预想中的叱责忽然变成香甜的美食,花满溪愣住了。
    “嗯,小白菜都吃完了,胡萝卜好像也没了,还剩点排骨,糖也有,那就……糖醋排骨吧,吃吗?”楼随流自言自语,想着一会儿该做什么菜,忽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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