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幽无邪还真有可能命悬一线,在劫难逃。
    那一晚,龙衍与应夔君臣兄弟,相谈甚欢,待到龙帝陛下起身临别时,早已是月上中天,而彼时王府外,刺客正在不远处焦躁等待,因为时间一分一分错过,他们甚至都已经有了放弃计划的打算,然而谁曾想事到紧急关头,竟有几度生变。
    那时候,龙帝陛下年轻,幽魔太子也年轻,幽无邪本来对血祸要去见一见龙帝真容的想法嗤之以鼻,但是当他听到院落外传来龙帝陛下作别王府,起驾回宫的声音,一时间这未来的幽魔君主不知怎的,突然就是去看一看青龙帝,想去看一看这传说中足不出户的青龙衍,到底会是什么模样。
    有人道他冷面君王,可是又有人传他隐疾缠身,莫非他竟是身体羸弱,不好意思见人?
    说实话,那时候的幽无邪可真够无聊的,他满脑子想着青龙帝隐疾缠身,反倒忘了自己重伤未愈,于是当晚,幽魔太子不顾血殇血祸拦阻,执意化作一团幽魔息直往王府正门而去。不过,他还是去晚了一步,因为那时候,s宜王立于一旁垂首恭送,而龙帝陛下则已经登上了车撵。
    青龙帝也许是见不着了,但是此刻幽魔太子一现身,那一旁乌昵淄跖汕怖吹拇炭腿词窃僖沧不住,不成功便成仁,若是真等这小子伤愈完好,依他嗜血乖戾的性格,那岂不是大家都只能等死?!
    刺客们太过心急,这不龙帝陛下还没走,他们居然就敢胆大包天到在泱都,在这五灵至尊的眼皮底下,胡作非为?
    当然,那一晚幽无邪没有再受任何伤,因为不等刺客们近得幽魔太子之身,忽然而来的水灵壁凭空顿起,幽无邪但见那龙撵内,龙帝陛下一手卷起车帘,径对s宜王道,“应夔兄长,小世子降世,受不得惊吓,其实兄长有些私事,朕本不便多问,不过依朕看来,这几日大约王府内外多事,莫若朕留下这一众亲卫,保你几日平安,你看可好?”
    青龙帝金口玉言,不容有异,而应夔一听龙衍所言,却说方才家宴上,龙衍只字未提幽魔太子借住一事,应夔本还以为他并不知晓,谁曾想他也许早就心知肚明。一时意识到这点,s宜王满腹惶恐感恩,言之不尽,当然,此时此刻,他除却叩首谢恩,还能说些什么呢?
    至于那隐身暗处的幽无邪,那时候,他估计也不知道该想什么好了,最后,他只听得龙帝陛下字字清朗的声音略带些笑意,却是对s宜王道,“好了,兄长,不必再送。”
    一众龙帝亲卫,货真价实的水族御林军,在s宜王府外守护多时,直至幽魔太子伤愈离去,直至s宜王重返边地。而那以后,年轻的幽魔太子一直都记得,那一夜龙帝陛下留下众多亲卫后,他明明已经登上车撵,但最后却是化龙而去,彼时天青色巨龙云上穿行,一声清啸睥睨众生。当然,幽无邪还清清楚楚记得,当时龙帝陛下卷起车帘,那如白玉般修长五指,还有他嘱咐s宜王时,如金玉交碰,略带笑意的清朗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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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3、番外之望海潮 05
    往事如云烟,如今幽魔君主想起来心里都止不住发酸。想起来自己真好笑,想起来自己与龙衍在离灯湖那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初见,当看到夜色下,龙帝陛下衣角发梢俱带水痕,说实话,那时候他幽无邪的第一反应竟是,真好看!面前薄怒几分的龙帝陛下比自己这么些年脑子里想象过的所有形象都要好看。他青衣秀带,俊美姿容,你若不曾亲见,只怕是这一辈子都难以想象,难以描摹。
    也许从第一眼开始,幽魔君主就有些中邪了。一直以来,他心中想象过无数的龙帝样貌气度,真的,没有一分他自己想的能有真正的龙帝陛下这么招人喜爱,撩人心弦。龙衍尊贵清朗,谈笑风华,无愧于五灵至尊,但却又温和有礼,甚至于纯情可爱,呵呵,他还总是特别容易害羞。
    其实,幽无邪最喜欢龙衍生气的样子,尤其是当龙帝陛下羞恼到恨不得跳脚,却每每总会涨红了一张俊颜,他就算是在高声呵斥时,也还是一副斯文正经的模样,唉,他真该是我的新娘啊!
    可是龙帝陛下太过强大,也太过迷人,若真的计较起来,哪一次不是他幽魔君主仰仗于青龙帝,又是哪一次不是他幽无邪有求于青龙衍?从最初到最末,与其说幽无邪相助龙衍脱困复作龙身,莫若说这九幽一族利益相系,是他幽无邪必须要取回幽魔镜,是他幽魔君主放不开九幽领地,抛不去一族子民!
    那时候龙池之侧,幽魔君主明明感受到了刻骨的惧意,在青龙帝踏入碧水那一刻,他甚至都有一种天要塌下来的惶恐之感,是啊,其实现在再回过头去想想,想想多少年前连云山秘道,当时的龙帝陛下就曾说过,他说过纵是天塌下来也有他青龙衍顶着,天塌下来,唉,谁说不是呢?纵是这五灵界的天塌下来,都会有他青龙帝顶着!
    五灵至尊,克己守信,他是真帝王,更是真君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许多年前,多疑善变的幽魔君主就是不愿,或者说不敢相信他?其实若是幽无邪能够早早告诉龙衍九幽灵息不稳,若是幽魔君主能够早早告诉青龙帝幽魔镜之秘,也许这一切不会那么糟糕,也不会那般不可挽回,当然,更有可能这一切早已命定,无可挽回。
    龙帝离世后这些年,幽魔君主不知道自己是悔,还是说他早已经悔过头不知道什么是悔。。。,其实他一直都爱着龙衍啊!从最初嗣王府外,幽魔太子对这位足不出户冷面君王的种种臆想,直到离灯湖岸,幽魔新君对龙帝陛下姿容之美的赞叹满足,或者说,他不只是满足,更多是喜悦,呵呵,天知道从那时候起,幽无邪就在想些什么,想着他的新娘?
    回忆越忆越痛,虽然幽魔君主从不怀疑自己是在以心在爱着青龙帝,可是过往多少年,他从来不会表达,甚至他在内心里一直都不愿意去承认龙帝的强大,但却又不得不事事仰赖于他。幽无邪希望龙衍能够需要自己,可是,他会需要谁?他不仅是青龙帝,他更是苍龙神,他谁也不需要。
    殿内怀思,幽魔君主一叹似有若无,此刻他又自怀中取出那青鳞美玉,久久凝望后自嘲笑道,“青鳞,青鳞,原也不是他留与我的。。。”
    一夜不眠,相思无解。
    翌日,s王拜别幽魔君主,沧溟殿内年少夔龙面对阴沉多疑的表舅,实在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言,而幽魔君主一夜怀思,今时总仿似有些心不在焉,神魂不定。于是,一室的沉默直至良久,幽无邪才一问元夔道,“小元,如今五灵会盟在即,你们那位白龙陛下可有什么举措?”
    其实s王年少,尚未入朝堂,只不过因他父亲早逝,母亲又对他寄予厚望,故而小亲王前来九幽拜访表舅,不单是为叙亲缘,更多是为增历练。而今时闻听幽魔君主一问,s王忙是摇首答道,“朝堂之事,外甥不知,只不过。。。,只不过听说五百年期近,那血王莲山上却连一个花苞都没有。”
    五灵盟会以血王莲花开为信,如今连花苞也不见,这盟会。。。,再说吧。
    不多时,幽魔君主与s王又略扯了几句家常话,无非是问了问s宜王妃,提了提泱都近况,直至最后,幽魔君主摆手示意s王先行退下,这小小少年忙是如蒙大赦,急急退去。一去殿外,尚不及元夔长舒一口气,正巧碰上外务归来的左护法,其实当年,左右护法与s宜王俱有旧交,在这小亲王心中,表舅太可怕,血殇血祸可要比幽魔君主可亲多了。
    少年夔龙难得前来九幽一趟,对于血祸来说,故交之子自然要好生款待,于是当时沧溟殿外,左护法即出言邀约小亲王,请他过府一叙。而当夜一叙,本该无事,不过正逢此时,五百年后复聚成形的右护法沿大江一路抵达九幽境,五百年来天翻地覆,血殇心中迷雾重重,今时他回抵故地,自是不敢贸然求见幽魔君主,于是当夜,血殇先行抵达血祸府邸,正巧遇上了过府一叙的少年夔龙。
    当夜右护法忽现身形,且莫提s王大惊,就连一旁的左护法都是惊喜交杂不知该作何反应,而此时此刻,血殇心中原本有多少事想要详问血祸,但巧遇少年s王后,右护法一见昔日故交之子已然长成,对啊!夔龙单角,水灵亲贵,今日在那大江源头遗落的青玉长匣,若是这小亲王能够亲自去找一趟,说不定能够寻回?
    青玉长匣,内藏珍物,那灵兽族白鹿麈口口声声俱道与青龙帝有关,甚至连那莫名其妙的羽族如歌王也要来横插一手,真不知那青匣内到底会是什么?
    多少疑惑不及问询,血殇心中只担心随水波辗转,那玉匣真会流落不知所踪,于是未及多言,右护法当即请求s王一去江水之源,探寻失物,而s王年少气盛,一见右护法如此诚心相求,一时间端的是豪气万丈,满口应下。
    不提左护法府邸故人相聚,先说大江源头夔龙临渊,而此一夜疾行,血殇因心有挂念,不觉疲累,但血祸随行。。。,说真的,今时这左护法心头好生繁杂,他忽的忆起很多年前,他与血殇也是这般夜半疾行,也是经由连云一路往西,当时他二人是去追堵青龙帝,莫非如今,那失落之物又与龙帝有关?
    血祸蓦然就有些悲哀,却说五百年前,血殇不惜以性命相救青龙,虽然那时候他自己是化作幽魔息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君上大怒,那架势只怕是右护法能有一日回返,也恨不得要将其挫骨扬灰,再说,如今龙帝已逝。。。,看这情形,莫非血殇还不知?
    右护法与小s王匆匆抵达江水之源,只留左护法一人落在身后感慨万千,而一当夔龙入水,血殇就一直在比划着说那是一方怎样的青玉匣,长几许宽几分,直至江水掩没元夔身影,那左护法方才赶上他二人行迹。
    一时间,注目大江奔流,左护法端的是忆起过往万千,青龙帝,青龙衍,那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食人心魄的妖魔!此刻血祸一时想起沧浪驿龙帝与如歌王一吻临别,一时又忆及玄冥洞前,情急下龙帝紧攥羽帝衣袖,彼时他只不过是往丹凤身后略略避过,呵呵,可是谁能料到就那么一避,当时,他们那位阴郁乖戾的君上就已然忌妒到口不择言?!
    此等惑世尤物,血祸突然就庆幸了,他庆幸自己未曾与龙帝深交,更庆幸自己不曾为龙帝所惑,若是他也如同血殇这般。。。,唉,想来今时一去五百年,这小子只好像梦还没醒,真不知道是叫人该可怜他,还是该嘲笑他。。。
    左护法心头百般唏嘘,而小s王江水几番寻觅,那青玉长匣,到底在何处?
    沿江而下,顺水搜寻,按说玉石极重,就算是漂去一段距离,也终该沉底,再说那还是一方整玉雕成的长匣,总不会真的不见了吧?
    血殇见夔龙来回穿行,由疾浪至静水,由深底至浅滩,可是为什么还找不到?
    一宿至天明,小s王疲累几至气喘,说起来他们一行赶至湖口,又顺江搜寻近百里,夔龙大概都要放弃了。而今时今刻,左护法早已经放弃离去,事实上,血祸无常性,经此一夜感慨,只怕他心里酸酸乱乱的,早就不知所谓,反正他幽魔血祸是怕了青龙帝,就算龙帝已经不在人世,他也害怕与龙帝沾上半点干系,因为此等尤物,血祸自问实在是惹不起。
    于是,东方发白,天光大亮之际,血殇虽心有坚持,但一见s王年少,体力不支,一时间也不好勉强,只得满腹失望而去。不过尚好,这小s王年少归年少,倒也是个要强的少年,虽然元夔不知青玉匣内到底何物,不过既然能得右护法如此看重,那想必相当不凡,好吧,那就干脆再返水底一探!
    青匣为水草缠缚,静静埋于深水,而元夔此次百般仔细,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片刻,夔龙口衔青玉,破浪而出,尚不及血殇近前接下,没曾想这小小少年竟也起了好奇心,一时间,小夔龙化作人形立于川上,他一手启开玉匣,白浪滚滚中一探珍物,而岸边血殇不及踏浪近前,竟听得那小子惊呼了声,“皇叔?”
    作者有话要说:夔龙的皇叔,正是陛下。
    这匣子里不是龙角。下章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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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4、番外之望海潮 06
    皇叔?夔龙口中的皇叔是谁?
    白浪滚滚中,小s王不知是见着了什么,竟至于目瞪口呆,手足无措,而血殇见状急急近前一探,只能说不看尚好,这一看右护法当下闪神,半刻反应过来,他只知一把抢下青玉匣,面色古怪,片语不发。
    那匣中到底是什么?
    踏浪而下时,右护法紧紧合拢玉匣,不知欲往何处去,而年少的夔龙则更是心神不定,好半晌他呆立川上,只好似方才是看花了眼,皇叔?真的是皇叔!
    彼时s宜王战死,两位小世子年幼失怙,青龙帝非但加封其亲王之尊,甚至在平素闲暇时,亦常有亲自教习,也许当时那仲夔尚在襁褓中,从未有幸得皇叔点拨,但这元夔多次出入碧泱宫,纵是那时候,他再年幼再不记事,但万般还不至于数百年一过,今天就连皇叔的容貌身姿都会错认吧?
    匣内长卷,卷中……,是……
    元夔年少,实在是不知该作何形容,半刻回神后,他甚至都不敢去回想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不对,我肯定看花眼了,一定看花眼了。
    至于右护法,今时的右护法脑中一团混乱,此刻朝阳初起,他竟然就这样将年少的夔龙一个人丢在湖口,血殇足下移步,瞬及无踪,咦?他到底是看到了什么,竟至于如此神思恍惚?
    右护法不知所踪,小夔龙回返泱都,只有当夜先行离去的左护法在府邸心神不宁,一整日直至晌午,血祸左等右等等不回血殇元夔,悖他就知道,一旦与青龙帝扯上半点干系,一准多事,必定难解!
    天知道血殇躲到哪儿去了,天又知道他重返九幽,君上是否已经知晓?
    经五百年聚化,右护法好容易复作人形,可是万般没想到自边陲客店遭遇白鹿麈开始,他竟至于连日奔徙,沿这连云川来回跑了好几趟!而血殇原本想先寻血祸了解五灵情势,实未料今晨见着了那匣中物,他竟仿似彻底混乱了。
    青龙他到底怎么样了,他与灵兽长又是怎么一回事?莫非他被囚禁了,现在的水族还是不是青龙帝在位?
    多少疑团逼得右护法头痛不已,直至数日后一个阴沉沉的黄昏,血殇突然出现在血祸府邸,右护法失魂落魄,面色灰暗,他一张口即问道,“血祸,这五百年来,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青龙……,龙帝陛下他,后来他回泱都去了吗?”
    “嗯,五百年前他从九幽逃脱后,自是回泱都去了,可是后来,再后来……,龙帝陛下已经不在了,你知不知道?”
    事实上,今时这句话血祸不说,只怕是血殇也早有所揣测,是的,这漫天龙雨,所谓的龙神一怒,其实右护法都已经去过泱都,他发现如今在位的,早已不是青龙衍。
    昔日盛极的水灵泱都,如今漫天龙雨下也颇显落寞,血殇知道青龙帝也许是不在了,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相信。事实上,这些天来,浑浑噩噩的右护法想了很多很多,他想着当时,也许龙衍没有能够逃脱,那时候四族之首齐聚连云山,害他的万般不会是君上,君上是不会舍得伤害他的,莫非是羽帝,还是说是灵兽长?肯定是那灵兽长,肯定是!
    龙帝离世,龙神寂灭,这一事一事远比右护法心中所想要复杂许多。虽说这些年来所见所闻,血祸要比血殇了解的清楚,但是若真要算起来,只怕任谁也说不清楚,因为这些年来,龙帝陛下与这五灵诸首,帝王之间,早就是一笔糊涂账,退一万步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龙衍能够复生,那么这迷情繁复,他又该如何面对?
    此时此刻听闻青龙帝离世,对于右护法到底会作何反应,其实左护法心中好生没底,不过千般万般伤心绝望,总不该如今时这般,平静到一言不发吧?可是现在,右护法真的就是一言不发,好半晌,他才仿似回过神来,只问血祸道,“陌阳关秘道……,哦,如今都成了陌阳渡,想当初我为救龙帝不惜一息化散,这么多年来,九幽灵息复稳,我竟连一分力都未尽到,血祸,君上他有没有火到要杀了我?”
    血殇一问,血祸颇有些讶异,咦,莫非这小子伤心过头,不正常了?
    不错,当初幽魔君主是很火大,火大到恨不得将他幽魔血殇剥皮拆骨,但究其原因,这事与九幽境没什么大关系,只不过是因为他竟敢与龙帝陛下牵扯不清!
    无法接受龙衍离去,其实五百年前右护法舍身相救,并没有任何施恩图报之念,血殇唯一的希望不过是在万年以后,在他复聚人形以后,龙帝陛下还能记得他罢了,可是现在的龙帝陛下都已经不在了,他肯定是不记得我了,不记得了……
    劝慰之言,左护法不知该从何说,甚至今时血殇重返九幽,若是被君上知晓,说不定还要接受严刑惩罚,因为不管如何,当年陌阳秘道之失,右护法擅离职守,唉!
    无法言说的哀伤冲淡了复还故里的喜悦,此一时右护法只知抱着那青玉匣,伫立在雨中不言不动,直至良久,左护法缓步近前,血祸拍拍血殇的肩,“去喝几杯吧。”
    喝几杯?喝几杯就喝几杯吧,一醉解千愁。
    幽魔左右护法,左护法阴狠嗜血,右护法冷漠残酷,早年间他二人追随幽魔君主,刀口舔血,一线余生,本该都是无情冷性的人,可是谁知道这世间情缘难解,偏偏右护法对青龙帝景仰爱慕,情丝盘结。
    酒过三巡,血殇告诉血祸,他说那时候陌阳关大牢,龙帝陛下明明已经自身难保,但是他竟然会不顾身中血毒,“血祸,你知不知道,当年我二人一路追堵于他,可是他居然还会出手救我一命?说真的,我以前从来都不相信这世上真会有什么以德报怨之事,这世上真会有什么以德报怨之人”,言于此,右护法举杯满盏,烈酒入喉,他不停摇头,不停苦笑,“那时候连云山一片火海,我满心只怕他会因血毒所累,命在旦夕,当时我脑子里就好像什么也没有了,呵呵,甚至就连陌阳关秘道这样的大事我都忘了告禀君上,血祸,你说我该死不该死?”
    该死,自是该死,在幽魔君主眼里,只怕早该死一万次。
    血殇不住回想当年与龙帝为数不多的几次相逢,而一旁血祸闻听则一时摇首,一时失笑,其实在内心里,左护法早以为龙帝是妖魔,如今他见得右护法醉酒胡话,只不由益发唏嘘,“我说兄弟啊,算了算了,往事都不要再去想了,你能完完整整回来就算不错了,想当年,你还记得那羽族如歌王吗?”
    如歌王?五百年一过,就莫名奇妙以白玉覆面的如歌王?
    提及金鸾,血殇方欲言说当日大湖一遇,谁料想此刻右护法言未出,左护法已是开口道,“血殇,我告诉你,这可千真万确,想当年泱都沧浪驿,是我亲眼见到青龙一吻挽留金鸾,呵呵,龙帝陛下千年高位,你是没能看到当年五灵会盟,他是何等谈笑天下,睥睨众生,当然,那时候沧浪驿,你更不可能会想到他竟也能那般情深款款,百媚千娇……”
    情深款款,百媚千娇?是对如歌王?
    一闻此言,右护法好生气闷不快,而左护法则完全不觉有异,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依旧自顾自感叹道,“血殇,你说那金鸾是不是赚了?是啊,一开始我也以为他赚了,甚至当晚沧浪驿,我还对青龙大骂了一通,那时候我是真替你不值,明明你为了他都差点死了,他居然一转身就能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呵呵,可是后来,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那如歌王因为青龙帝,本来已经叛国叛君,后来他为了水羽说和,竟然孤身一人回抵九天,唉,反正到最后,那金鸾是生生散灵而亡的,现在想想,你至少还能活着回来”,血祸言至此,血殇不解,既然金鸾已逝,那前些天大江源头,金衣锦带的又是谁?!
    “那是咏王金翅,白玉覆面的是金翅咏,反正不知道他们羽族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连同丹凤帝在内,一众人等只怕都昏了头。”
    当今五灵界,提及白玉覆面,无人不知是咏王金翅,再提及羽族君臣兄弟,那更是无人不知他等俱情迷于青龙帝一人,反正羽族民间讹传,传到左护法耳中,也许早就染上了太多淫/色/艳/情,只可惜龙帝一生,功在秋千,却无故为太多荒唐情事所累,时至如今口耳相传,徒增多少艳异不堪。
    血祸不是血殇,血殇对龙衍一往情深,在右护法眼中,青龙帝怎么可能……?不可能,纵是淫/色/艳/情,他也是被逼的,不可能,他怎么又会与羽帝,咏王,不可能!
    左护法空自感慨,说了多少不知从何处听来的以讹传讹,直至他说的痛快了,这才发觉右护法面色阴沉,极度不善,而正是此刻,血祸讪讪收起话头,却又半真不假问道,“血殇,当初你都能舍命相救于他,他有没有……?啧啧,说真的,能有一次也算不错了。”
    “幽魔血祸,你给我住口!”
    右护法一言怒喝,左护法自讨没趣,到最后血祸岔开话题问起那玉匣内到底何物,谁知道这不问尚好,一问则更是不知触到了血殇心中哪根弦,右护法当即大怒,一声不吭甚至于堪堪亮出兵刃,而左护法见势不妙,碰了一鼻子灰后也不好再问,只得打哈哈乘势脱身,“好吧好吧,你就自欺欺人吧,纵连君上都沾不得身的青龙帝,你就当他是你一个人的,你就继续做梦吧!”
    是夜,血殇暂住于血祸府邸,夜深几许,右护法打开玉匣,其实这匣内根本不是想象中什么翡翠琳琅,奇珍异宝,这不过是一卷画罢了。长卷如练,笔墨明华,也许灵兽长丹青不胜九翼王,但是这画中的龙帝陛下……,龙帝陛下周身水痕,未着寸缕,他双目轻合,丹唇微启,那迷茫之姿,情动之态,你根本不知道他是欢愉还是痛苦,甚至你都能感觉到下一刻,也许他会摇首哭泣,也许他会婉转娇吟……
    血殇的心里一团乱,就单一幅画,一幅画就撩拨起他心中多少春宫丽色,这样的龙衍很陌生,但却该死的太撩人,此刻,右护法将画卷悬于榻旁,他伸手抚上画卷,这不知是何材质的卷轴温润如玉,也许龙帝陛□体真的就是这般滑腻,这般温暖……
    这该是一方浅池,又好像是一处牢狱,淋漓水痕恣意铺陈于龙帝陛下完美的身躯,顺着他优美的颈项滑落于那略显单薄的胸膛,再往下是龙帝陛下劲瘦的腰肢,逐渐掩没在白玉砌成的池沿后,他莫不是在哭?可是明明看来是那样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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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5、番外之望海潮 07
    夜半神伤,右护法不知这五百年往事,其实龙帝陛下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就算是龙神寂灭,漫天雨下的那一刻,龙衍也还牢牢记着与他的万年之约。当然,右护法更不知,事实上青龙帝临去时曾留下额上青鳞,那时候他交付幽魔君主,请求幽无邪替他履行约定。唉,只可惜,只可惜这一切右护法俱不知,他不知有青鳞美玉,更不知那美玉温凉,才真正一如龙帝陛下令人迷醉的身体发肤。。。
    夜浓三更,浅浅月光映照下,血殇着了魔般盯着那画卷看,他蓦然想起这画卷本为灵兽长所有,后又经白鹿之手,辗转不知多长时间,该死的!想当年陌阳关大牢,那灵麈就曾经对龙衍百般刑求,甚至当时,那厮还在自己面前取笑说,说什么美人儿是羽帝新宠,先不论容貌身姿,就单凭他受刑时咬牙哼的那么几声,早就是要命的极品。
    而事实上,当初灵麈在血殇面前挑衅,一半是因为亵念丛生,口无遮拦,一半倒真是想借由此事激怒右护法,从而自他口中套出些话来。当然,当时必定是什么话也没有套出,或者说,那时候右护法只觉得平远将军可笑至极,你知道他是谁吗?是你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的什么新宠,爱娈?他是青龙帝啊!
    彼时,血殇心中的龙帝陛下,怎么可能会沾染上一丝淫色媚意,就算是当初九幽境,右护法奉命看守青龙帝,他好像也曾经疑惑过幽魔君主与龙帝陛下之间是否有过。。。,不过无论如何,龙帝陛下就是龙帝陛下,他根本容不得任何人妄生亵念!
    回忆往昔,血殇越想越烦闷,越想越暴躁,说不定那时候白鹿就曾对他有过什么不敬?再有后来,那灵兽长到底又对他做过多少淫亵侮辱?右护法一阵神思混乱,此刻他抬眼再见榻旁画卷,不是的,龙衍那时候肯定是被逼的,这画根本就不该存在,更不该让其他人再见!
    也许该毁了?
    血殇掌中催灵,其实他此刻根本不需要催灵,只须轻轻一挥袖,也许这画卷就会残损看不出原貌,可是。。。,可是一当右护法再次抚上画卷,龙帝陛下轻合双目,泫然欲泣,随着右护法指尖描摹于那微启的丹唇,糟糕,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下不去手,为什么纵连他自己,也会抑制不住满脑子亵念?
    幽魔息缠绕于长卷,血殇直直盯着画中的龙衍,而此时此刻,右护法也许太过沉浸于自己的繁杂思绪,他蓦然闭上双目,毁了,这卷画早就该毁了!
    灵兽长丹青大作,龙帝陛下惑人春色,到最后究竟有没有毁在右护法手中,不得而知,反正当夜左护法府邸,多事之秋,据说是不知因何,左右护法夜色下大打出手,到最后竟至于惊动幽魔君主,而此一夜幽无邪亲临血祸府邸,他一见血殇复聚人形,呵呵,这算不算是该来的总会来,该躲的躲不过?那青鳞美玉,唉,但愿右护法此生永不知。
    好了,九幽一议至此先告一段落,不妨再来说一说那复返泱都的小夔龙,却道元夔年少,前几日大江之源,他实在是被那一卷春宫丽色惊得不轻,小小少年一路返程,一路疑惑,那真的是皇叔吗?
    皇叔怎么会在哭,这世上谁能有那么大本事,那可是皇叔哎!元夔回抵泱都,纵连拜见母亲时都有些心不在焉,直至他母亲问了问九幽近况,着他退下时,元夔终是忍不住心底犹疑,却朝s宜王妃问道,“母亲,皇叔他真的去世了吗?”
    四百年前龙神寂灭,彼时元夔年纪尚幼,记不明晰,他只知忽有一日漫天雨下,泱都内外举目缟素,那时候好多人都在哭,甚至那漫天的雨悲伤得都好像不再是雨水,而是泪水,然后母亲告诉他们兄弟,是皇叔去世了。
    在元夔记忆中,自从父亲逝世后,一直会遣人接他去碧泱宫,还会亲自教习他水灵宗法的皇叔,根本就是神明一样的存在。就算是如今数百年过往,小s王还是清清楚楚记得,皇叔不是很喜欢说话,他周围的人都好像很怕他,不过他从来不会发火,不开心的时候也只会微微皱眉,他一扬手潮生潮起,一挥袖惊涛怒浪,真的,皇叔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厉害,最强大的存在,他都没有生过病,也没有像父亲一样征战沙场,可是他为什么会去世?
    很长一段时间内,对于这个问题元夔始终不解,而后来年纪及长,他总算是明白了皇家秘辛不容外人窥探,再者随时光流逝,此一事在他心中总算慢慢释怀。可是此次九幽一行,大江之源,幽魔右护法好像宝贝一样攥着的是一幅皇叔的画像,画中的皇叔又陌生又。。。,又好看,不,皇叔一直都很好看,小s王忽然就有些神思混乱,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只是很不解,很烦乱,为什么皇叔他会没穿衣服,为什么他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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