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时间上报,虽然不可能把每个细节汇报清楚,但是战斗过程一定是清晰的说明了。这个时候,元帅却还是下达了让十二个优秀的主力先锋离开前线的命令。
    而且这个命令,还是袁烈大元帅下的。
    接下来,蚀虫在别墅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遭遇攻击,而原本即便基地全毁也应该正常接通的应急通道居然不通,而且听苏哲的说法,通讯是被人为切断的。
    到底是什么人切断了通讯,为什么要切断通讯?这个切断通讯的人,是不是知道他们会被攻击呢?
    苏长安正在胡思乱想,突然,他听见有车辆的声音由远及近,直奔他们而来。
    片刻后,几辆车子在他们面前刹住车,打头的车子里面最先跑下来的人苏长安曾经在基地的训练场里见过,应该是一个训练场的教练,他带着三个人仔细看了看附近的情况之后迅速向他们冲过来,后面跟着的是救护车,几个医生提着急救箱紧随其后。
    “基地收到求救信号派我们增援。”那位教练跑到他们身边蹲下身,三个猎人在他们周围警戒。
    苏长安微微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位教练。他十分焦急地上下打量他们,并招呼医生过来,神情动作都不像在伪装。
    “我们遭到蚀虫不明原因的攻击,三十头二级蚀虫打破了别墅的保护层,我和少校白墨对蚀虫进行了坚决抵抗,蚀虫被消灭,但是白墨受了伤。”苏长安谨慎地回答道。
    “天啊,保护层被打破了?!”他惊奇地说,立刻冲着通讯器里报告:“史文强报告,找到少校白墨和少校苏长安,两人平安,别墅保护层被打破,请求指示。”
    耳机里不知道传出了什么,那位叫做史文强的猎人教练大声回答了一句“是”,转向苏长安说:“先离开这里,后续的工作组织会派人接手,我护送你们到基地医院去。”
    苏长安让开了史文强伸过来扶他们的手,紧紧地揽着白墨,不让边上的医生检查。
    “这里暂时没有危险,”苏长安用眼神制止了想要凑近的医生们,问史文强:“史教官,我想问一下,为什么我们最开始呼叫基地应急救援,没有人回应?”
    “我不知道。”史文强神色非常坦荡:“应急频道在十分钟前突然收到了丰城19号别墅的求援,此时我们才发现,在此之前还有7栋别墅都曾经发出过求援信号,但是应急频道再此之前确实没有任何反应。频道的守卫们现在也很着急,正在紧急排查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你是说,一共有八栋别墅遭遇了蚀虫攻击?”苏长安惊讶地问道。
    “对,但是另外7栋别墅蚀虫都没能突破保护网,那里的猎人们是主动出击的。”史文强说。
    “有伤亡吗?”苏长安问。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说话间,一个医生似乎是实在忍不住,走过来说:“两位,这里有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你确定不让我检查吗?”
    苏长安一时怔住,虽然苏哲有说过不要让基地的医生看白墨的伤口,但是这样一直守着昏迷的白墨不让人看也不是办法。
    这时,白墨在苏长安的怀里动了一下,皱着眉头挣了两下,慢慢睁开眼睛。
    “吵死了!”他低声骂道。
    基地医生的脸上画上一个巨大的遄郑老兄,我也不想吵你的好吗?敢情您不是受伤了,您是睡着了。
    “白墨,怎么样了?”苏长安关切的问。
    “困。”白墨简明扼要。
    “史教官,我看去医院就不必了,我们能回去休息吗?”苏长安立刻转头问史文强。
    “抱歉,即使不去医院,你们也必须马上到基地去。”史文强说。
    苏长安没再说什么,看了白墨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没有从别墅进入基地,而是开车从另外一个入口进入,这个入口,苏长安还从来没有用过,一下去,就是基地的总控楼。
    苏长安的心一沉,总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
    史文强带着两人上了9楼,迎面就见一个至少是上校的文职军官带着丁一和林森走过来。
    “丁老大!”苏长安叫道,他正想开口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那个军官制止了。
    那军官非常有礼貌地表示,着急带着两位将军去见大元帅,寒暄是不是能稍后。
    苏长安和白墨随后被带进了一间办公室,史文强说:“请在这里稍微休息,大元帅稍后要还见你们。”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带上了门。
    苏长安也没再向他发问,史文强走后,苏长安到门口看了一眼,果然,门口站着两个警卫。
    “白墨,过来我看看你后背的伤。”苏长安回身走到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招呼白墨。
    白墨很顺从的走过去,趴在苏长安的腿上。
    白墨的衣服后背几乎已经没有了,大片的皮肤上暴露出来,但是奇怪的是,皮肤上只有一些划伤,属于不管是白墨还是苏长安都不会在乎的那种,之前触目惊心的烧伤都不见了。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苏长安问。
    “很累,很困。”白墨说,然后证明似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苏长安皱紧了眉头,又再白墨后背上仔细摸了一遍,白墨懒洋洋的,趴在他腿上任由他上下其手。
    “后来的事情,记得么?”苏长安问。
    白墨带着鼻音的声音传来:“光网上那一下撞狠了,还好有七杀的力量挡了一下。”
    “对了你的七杀!!”苏长安失声叫了出来,白墨接住他的那一下,明显是用七杀抵在背后硬撞在了蚀兽燃起的火焰上,他亲眼看见七杀碎成了齑粉。
    “没关系。”白墨说:“七杀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七杀会碎,是因为那一瞬间我用尽了所有的力量,等休息几天,体力恢复了,七杀就会回来。我以前在战斗里受伤,也把七杀弄断过,伤好了它也就好了。”
    苏长安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果七杀真的永远消失,即便白墨不说,但是绝对会恨死他。
    想到这里苏长安就觉得有点堵,但是转念一想又释然了,就如同白墨说的,七杀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是他赖以生存的武器,他是该多无聊,才会去跟七杀争宠哦……
    “对了,长安,那头蚀……”
    “那你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休息,等回到别墅,跟穆升申请休假吧,我来组织两年,跟着你就从来没修过公假。”苏长安说,堵住了白墨的问题的同时,悄悄向他使了个眼色。
    白墨转过脸来,看了他一下,最终还是闭嘴没说下去。
    其实白墨想问,那头蚀兽后来怎么样了。
    他想问,那个时候我们都山穷水尽了,蚀兽不攻击了么?自己一倒下,即便没有蚀兽,光是一两头蚀虫也够要他们的命了吧。而且天到现在也还没亮,蚀兽和蚀虫消失了么?
    而且,白墨觉得,在他最后一点清醒的时间里,他看到了蚀兽扑上来,然后苏长安用贪狼把蚀兽打飞了出去。
    这可能吗?还是自己的幻觉?
    苏长安是一个强大的眼,这一点白墨是最认同不过的,但是无论如何,他总不可能逆天,超越一个猎人的极限的。
    眼只有在刃的身边,才能活下去,白墨告诉自己。即便是苏长安也不例外。
    敲门声兀自响了起来,白墨收回思绪,苏长安站起来去开门。
    “请两位随我去见一下大元帅。”门外是刚刚见过的那个军官。
    白墨从沙发上爬起来,两人没说什么,沉默地跟在那个军官身后,穿过整条走廊,到了尽头的一个会议室,军官敲了敲门,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却并没有要跟进去的意思。
    白墨和苏长安走了进去。
    这是很普通的一件会议室,苏长安本来以为,如果要了解情况,里面只要会有大元帅和几个高级军官,还有记录的文职人员什么,但是走进去,空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居然只有一个老人。
    见他们进来,老人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他们坐下。苏长安和白墨敬了礼,走了过去。
    老人面对着他们,他们终于和老人面对面。
    就在昨天晚上,苏长安刚刚见过袁烈大元帅的照片,眼前的这个人,的确是袁烈无疑。
    然而,就在苏长安和袁烈面对面的瞬间,一种极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
    他觉得,自己似乎认识这个人。
    这种熟悉的感觉,绝非看过两张他的照片可以比拟,而无论怎样绞尽脑汁,苏长安却又无法从记忆中挖出这个人的影子。
    自己做过的所有的梦中,都没有这个人。
    “长安。”白墨在身边轻轻碰了他一下,小声说。苏长安一下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居然盯着袁烈大元帅走神了。
    “对不起大元帅!”他赶紧站直道歉。
    “没关系,”袁烈摆摆手,自己也做到了他们的对面,他平淡的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和恐慌:“说一说你们晚上遇到的事情吧,从头开始说。”
    ☆、91无心或者有意
    苏长安和白墨对视了一眼,眼神一触即分,然后苏长安转向袁烈说:“那就我来说吧。”
    “我和白墨昨天傍晚接到丁一将军的通知,说是命令我们写出前一天战斗的详细报告,所以直到午夜,我们都呆在房间里各自写报告,大概十一点四十分左右,就在别墅的猎人们集合没多久,别墅外面传来震动声……”
    苏长安把事情从头到尾,开始详详细细的说明,他前半段说得极为详尽真实,然后到了后面,开始面不改色的撒谎。他隐去了蚀兽的存在,只说他们遭遇三十头蚀虫,出门迎战,外面的蚀虫疯了一样的撞光网。他们出来没多久,白墨就发现光网即将被撞破,于是白墨用七杀硬挺了蚀兽的全力撞击,没想到二级蚀兽合力撞击的力量这么大,不仅白墨力竭、七杀粉碎,光网还是被撞破了,巨大的冲击力还击飞了别墅的大门。
    苏长安还说,在这一击后,光网虽然破裂,但是也迸发出极大的力量,带着七杀的碎片飞向剩下蚀虫,光网加上七杀,在瞬间绞杀了挤在一起撞击光网的蚀虫们,他们才侥幸存活。
    这个谎话编的可谓高明,猎人别墅外的光网,确实蕴含了极大的能量,即使是疯狂的蚀虫最后撞碎了它,那么光网加上猎人武器的碎片,能够把十数头蚀虫杀掉,也绝对是合情合理的。
    白墨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听着苏长安把谎话编的逻辑分明,完美无缺。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连他都要信了。
    白墨是真的不知道苏长安到底为什么要说谎隐瞒他们遭遇蚀兽的事情,遭遇蚀兽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反而更应该向组织上报提醒接下来执行任务的猎人注意才对。
    还有,他受伤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蚀虫和蚀兽到底有没有被消灭,他们又是如何脱险的?苏长安用枪击中蚀兽的情景,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觉吗?
    “……白墨脱力昏睡,但是万幸伤的不重,我无论怎样呼叫基地都没有反应,别墅的保护网破裂又不知道该到哪里去避难,左右为难的时候,史教官就带着人来了。”苏长安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似乎是在仔细回想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然后才肯定地说:“情况就是这样,我们跟着史教官来到这里,然后见到您。”
    整个过程中,袁烈一直听得异常的认真,苏长安仔细而小心地观察了袁烈的神色,之后他有一会儿没说话,似乎是在推敲他所叙述的事,最后点了点头。
    苏长安轻轻松了口气,大致,应该是过关了。
    影帝啊影帝,白墨心情复杂地看着苏长安忽悠大元帅,憋得要死,抓心挠肝。
    “元帅,”安静了一会儿,苏长安突然问道:“我有个疑问,能问问您吗?”
    袁烈微笑了一下,说:“可以。”
    “是这样,”苏长安紧紧地盯着袁烈的眼睛,问道:“刚才我在报告的过程中,您碰到觉得不合理或是不太清楚的地方,都有打断我进行询问,是这样的吧。”
    袁烈点了点头,有些不明所以。
    白墨也转过脸看了看他,不知道他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那么,为什么当我说到,我们和基地应急口联络不上,无论怎么呼叫都没有回应的时候,您没有打断我?这难道不是我们今晚经历的所有事情中,最不合常理的细节吗?”
    苏长安的语速不快,但是一字一句,都好像敲在了袁烈和白墨的心上。
    白墨猛地转头,盯着袁烈。
    袁烈突然笑了一下,说:“那是因为,在你们之前,我已经询问了好几个小队,他们都出现了一样的情况,和应急口还有医院的联系断掉了。所以当你这么说的时候,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苏长安死死地看着袁烈,过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哦,是这么回事儿。那我真应该问问丁将军他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知道联络为什么断掉。”
    是这么回事儿才怪!
    虽然是极短的一瞬间,但是当他问完的时候,袁烈眼中的一丝惊慌和僵硬还是被苏长安捕捉到了。
    假定他们与应急口的联络是袁烈授意切断的,那么他这么做,目的何在?
    他又想起了突然恢复的联络以及迅速赶到的史文强,总觉得自己抓到了些什么,但是又掉进了更大的谜团了。
    “今天你们就先回去休息吧。”袁烈脸上依然带着笑意:“我会全面介入这件事情的调查,至于联络为什么会断掉,我查出后会及时告诉你们。最近一段时间,你们两个进入全面休整期,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养好身体,修复武器。”
    苏长安和白墨点点头,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那位带他们来的军官仍然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出来了,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基地,那里已经有人准备好了车,一路风驰电掣送他们回了别墅。
    在基地耽搁了这么久,天已经大亮了,他们坐着车,穿过渐渐开始热闹起来的街区。
    苏长安看着车窗外面人来人往间,这个充满了烟火气息的凡世,似乎已经离他越来越远。自从成为猎人之后,每一天,他都在告诉自己一切已经不一样了,但是这种成为异类的孤独感,从来没有如此刻一样强烈过。
    苏长安侧过头,白墨昏昏欲睡,头垂在他的肩膀上。苏长安抓住了白墨的手,如同抓住他在急流中的救命稻草。
    回到别墅,大门居然在短短两三个钟头的时间里重新安上了,效率之高让苏长安惊叹不已,白墨困得迷迷糊糊,苏长安拉着他下车,拽着他走进别墅,他就浑浑噩噩的跟着,直到苏长安把他摁在床上,他几乎是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白墨睡得很沉,破天荒的打起了细细的呼噜,苏长安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拿出通讯器接丁一,却显示无人接听,接张硕,依然接不通。
    疑团在他心里越长越大,搅得他心神不宁。
    桌上有他前一晚熬夜写报告时喝剩的半杯咖啡,苏长安端起来一饮而尽,咖啡冰冷冰冷的,又苦又涩。
    端咖啡的时候,苏长安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笔记本,一直没有关掉的笔记本在震动下亮了起来,屏幕上正是头天晚上他看了一半的内容。
    苏长安怔了怔,缓缓伸出手去,点了“下一页”的按钮。
    放了一整晚的网页上卡了一瞬,然后慢慢地滑向下一页。顶头出现的,就是一个女子的照片,在家庭关系的第一栏,写着子女。
    苏长安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在电脑前,因为那个女人的照片,和梦里的女人对上了。
    他的母亲,竟然是袁橙。
    那个美丽、强悍,被称为“传奇”的女人,同时因为是元帅袁烈的女儿,而被称为“猎人之花”的女人。
    他曾经读过袁橙的事迹,但是从来都没有受到过多大的触动,他在梦里见过母亲的脸,从未将她和那位“猎人之花”联系起来过。
    原来,昨天晚上那位满腹机关、惺惺作态的老家伙,竟然是他的外公?
    作为袁烈的女儿,袁橙在组织中的履历很详尽,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她是在十年前死于心脏病的。
    再翻一页,苏长安就看到了自家便宜老爸苏哲的档案,这份档案写的简单得多,他也是组织的眼,能力并没有多么强,战绩也十分平淡,十二年前死于车祸。在他的档案里,一笔带过地说:苏哲和袁橙的儿子,当时十四岁的苏麓也在车祸中同时丧生。
    苏长安狠狠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越想越不对劲。如果自己真的就是这个十二年前的苏麓,那么他很显然没有死,以袁烈在组织的地位,他有可能会让自己的亲孙子作为孤儿流落在外十二年吗?
    就昨天他看到的事实来说,自己的父亲苏哲绝对不是一个能力一般的眼,而且他同样也活的好好的,那么以袁烈的能量,他能不知道?
    既然现在,他和他的父亲都活着,那么有没有可能,自己的母亲也没有死。
    苏长安觉得,他迫切需要见一见苏哲,他已经一脑门子的官司,最近炸弹一个一个丢进他的生活,把他思维逻辑都炸得稀碎,再这样下去,他可能真的会疯掉。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很想联系袁烈问个清楚,但是最后还是生生忍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面之缘,他对这位老元帅的印象完全的崩了,看着他就有一种不信任感,在得知他很可能是自己的外公之后……涌起的是森森的更不信任感。
    白墨一觉睡到了晚上,一整个白天,苏长安就呆呆地在沙发上坐了过去。
    傍晚的时候,白墨醒了,苏长安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冲进卧室一头撞进白墨的怀里。
    “怎么了你?”白墨差点被苏长安撞翻,赶紧扶住他保持平衡。
    “脑袋有点乱。”苏长安把整张脸埋在白墨的胸口,小声说。
    “还在想昨天的事情?”白墨突然想到了什么坐直了身体,扶了扶苏长安的肩膀问:“你真的觉得,通讯是袁大元帅切断的。”
    苏长安抬起头看了白墨一眼,说:“别告诉我,袁烈也是你很崇拜的前辈之一……”
    “他是大元帅,别这么没礼貌。”白墨说。
    苏长安切了一声。
    “我觉得,八成的可能,元帅授意切断了联络。”苏长安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昨晚,可是差点被你崇拜的大元帅害死。”
    “你的猜测有根据吗?”白墨问:“他一个大元帅,害死我们干什么?再说了,8栋别墅的16个人,都是组织的精英,甚至有两队还是将军小队,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即便是大元帅也担当不起吧。”
    “而且,其实还有一件事,非常不合理。”白墨接着说,“我们退一万步,就假设元帅切断了通讯,那元帅就知道昨天晚上我们会遭到攻击吗?如果我们没有收到攻击,和应急口的通讯断了不就断了,我们都不会知道。”
    苏长安看了白墨一眼,咦了一声:“原来你不是头脑简单嘛?确实,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切断联通的人,不管是谁,他肯定是知道我们那天晚上会出事。我可不相信这只是巧合。但是没道理啊,能切断联通的人,一定是组织的人,而组织根本没有足够的技术来能预测到蚀虫的攻击地点和时间。”
    苏长安想得脑袋发胀,又把头埋进白墨胸口,死命腻歪。
    无论如何,等见到苏哲,一切就能真相大白。苏长安索性不去想了,只等着元帅对他们的关注减弱,找个时间去见苏哲。
    ☆、92隐瞒与说谎
    苏长安整个白天都在游魂,此时才想起来,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们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此时苏长安稍微一蹦q就饿的前心贴后背,坐在床上听着肚子咕噜咕噜一个劲儿的响。
    “妈的,搞出这么多糟心事,害老子连吃饭都忘记了!”苏长安说着,一边扯白墨起来洗漱,一边给门口的警卫打招呼让他送饭菜过来。
    听说他们已经饿了一天一夜,深谙猎人饭量的小警卫端来了重量级的大餐,猎人是最能吃的,而且需要的热量极大,特别是刃,一个人平常的饭量都能顶三个普通人,如果经历了战斗消耗,那真的称得上是无底洞一样的吃法。
    清蒸的整条海鱼,炖的稀烂稀烂的一大砂锅蹄筋,烤的香酥流油的鸡腿的翅根,配了蔬菜和白米饭,摆了满满的一个大托盘。
    苏长安把饭菜接过来,白墨已经洗漱好了,苏长安一边招呼着他,一边吃的满嘴流油。这半年多来苏长安觉得自己饭量渐涨,以前经常感慨白墨吃饭好似在吃冤家,现在自己也变成了饭桶一个。
    白墨看起来也饿得不轻,捧着压得实实的米饭猛扒一通,一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闷头吃饭。
    苏长安吃到七成饱,伸手去盛第二晚饭,却见白墨放下了筷子,摸着肚子很满足的靠进了沙发里。
    “吃饱了?!”苏长安几乎是被吓着了。放到平时,这种情况下白墨要想吃饱,怎么也得三碗吧。
    “吃饱了。”白墨懒洋洋的说。
    “饭菜不合胃口?”应该不会吧,白墨从来不挑食……
    “不会。就是吃饱了。可能是之前脱力的缘故吧,提不起劲儿来,胃口也不行。”白墨说。
    苏长安这才松一口气,把桌上剩下的饭菜收拾了一下,叫警卫来拿走,警卫估计是习惯了满盘进去空盘出来,猛的看到饭菜有剩还剩了挺多,一脑子都是问号。
    苏长安泡了消食的黑茶,放到桌上后就打算先去冲澡,结果刚起身,就被白墨一把抓住了。
    “别走,坐下来喝茶,我们的谈话还没完呢。”白墨说。
    苏长安心里一紧,但是很多事情瞒也瞒不住,于是坐下来问:“好,我们来一起分析分析。”
    白墨整理了一下思路,问道:“关于怀疑元帅的这件事儿,咱们没有证据,暂且压下不谈。你说说,昨天晚上我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跟元帅说谎?”
    苏长安心想,得了,还是纠结这个问题。
    “不说蚀兽的事儿,一是因为我对元帅有怀疑,很多很多的怀疑,二是因为程老爷子让我们隐藏实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相信老爷子,我可不希望别人知道,咱俩是从一头蚀兽手中全须全尾的活下来的。”
    “对,这是我的另一个问题,我们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你别告诉我,真的是你告诉元帅的那样。”白墨说。
    苏长安沉默了,他在挣扎,要不要说实话?
    他希望,自己和白墨之间是没有任何隐藏的那种关系,但是他又担心苏哲的出现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他无端的有强烈的预感,他将面临的这个转折,可能会造成他承受不起的后果。
    “我……”苏长安刚刚张嘴,白墨突然切进来说:“老老实实的说,我晕过去之前,明明白白看到你用贪狼的子弹打飞了蚀兽。”
    苏长安浑身一哆嗦。
    对,这就是他最不希望白墨了解的细节。
    身为一个眼,拿着人界的武器击飞一头阴面的霸王蚀兽意味着什么,苏长安很清楚。
    这意味着,猎人组织穷尽几十年都没有结果的研究露出了一线曙光,意味着他自己将成为组织最新也最不可撼动的传奇。
    当然,也有可能从另一个角度,意味着他,苏长安,并不单纯是一个眼。
    身体上的紫芒,无端冒出来的父亲,奇特的能力,他总不能一直骗自己,这些都是因为用了一张流传下来的古方吧。
    “我没有用贪狼打飞蚀兽,打飞蚀兽的,是我的父亲。”苏长安最后叹了口气,还是说了出来。
    不愿意瞒着他。撒一个谎,要用千百个谎来圆,而苏长安实在觉得自己不算是多么优秀的骗子。父亲的事情,总有一天白墨会知道的,现在还不想跟他说贪狼的问题,那么就干脆把父亲这一茬实话实说。
    一时间,客厅里死一样的寂静。
    “你的……你的父亲?”白墨实在觉得这一句话信息量颇大,让他接受不了。
    “对,我的父亲。档案中,我死于十二年前的车祸的父亲,实际上活的好好的,并且也是一个猎人。昨天晚上,是他及时出现,救了我们。”苏长安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白墨几乎抓狂,他本来有十个问题,如今,真的快要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苏长安把他认出父亲,到父亲救了他们,赶在组织的人来之前离开了的事情说了一遍,但是却略去了他父亲也能发出紫芒,身负眼与刃的能力,并且约了他见面的事情。
    白墨并没有细问,因为他已经被这诡异的转折搞晕了。
    “而且,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信任袁大元帅吗?因为在我翻看袁大元帅的资料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父亲苏哲是他的女婿,而他的女儿,被称为‘猎人之花’的袁橙,就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死于十年前,只不过不是战死,而是心脏病死亡的。”苏长安继续说道。
    白墨再也发不出什么问题了。
    隔了很久,白墨才问:“这怎么可能?就算你失忆了,难道元帅也失忆,你不是孤儿吗,不是一直独居当记者吗?元帅干吗去了?”
    “我也想知道啊。”苏长安苦笑。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白墨讷讷地问。
    “走一步算一步吧。”苏长安说:“我们现在知道的信息实在太少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是一定不会去找元帅求证任何事情的。所有人对十年前的事情讳莫如深,我总觉得十年前的事和袁大元帅、和我的目前脱不开关系。现在我们只能静观其变,就想元帅说的,好好休息,恢复体力,疗伤的疗伤训练的训练,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再见到我的父亲,到时候,我会把所有事情都问清楚。”
    白墨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苏长安轻轻松了口气。
    抛出了这样大的几颗炸弹,总算白墨不再纠结他们当晚如何获救的细节。苏长安知道自己还是对白墨隐瞒了很多,但是,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破天荒头一遭,掏心掏肺的爱上的,是他劳心劳力机关算尽才追到手的,他现在只想自己先把事情弄清楚,在用最稳妥的方式跟白墨做说明。
    他告诉自己,他顶多算是隐瞒了一些细节,却没有对白墨说谎。
    “想不到,你竟然是袁烈的孙子,你是名副其实的太子爷啊!”半晌白墨喃喃地说道:“我的搭档居然是个真正的太子爷!”
    “少在这扯淡!”苏长安用手肘狠狠地顶了他一记,他非常认真的盯着白墨的眼睛说道:“你记住,我就是我,无论我是什么身份,我都是苏长安。”
    白墨有些好笑的看着苏长安突然认真起来的样子,说:“是是是,你是苏长安,你是我的搭档,是猎人中的最强眼,是对我来说,独一无二的心爱的人。可以吗?”
    苏长安定定的看着他,问:“即便抛开猎人的身份,假设你我都不是猎人,我们的生命中没有蚀虫和蚀兽的存在,我还是你独一无二的爱人吗?”
    “是啊!”白墨几乎是立刻就回答。
    苏长安切了一声:“想都不想一下,没诚意!”
    白墨爆笑:“那我要是想了一下,你是不是又要说:连这都要想,没诚意!”
    似乎是很久没见到苏长安撅嘴负气的表情,白墨心情很好,他侧躺下来,头枕在苏长安的腿上:“哎,长安,真希望有一天,我能把世界上的蚀虫蚀兽全都杀光,到时候,我们就去环游世界,可以去香港、巴黎、伦敦、东京看世界上最美最绚丽的夜景,再也不用入夜了就窝在被保护罩笼罩着的房子里,出门也再也不用带任务。”
    苏长安莫名的心中一抽,说:“说什么傻话,只有逃到这个世界的蚀虫才是我们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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