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干脆直接从小姑娘手里把剩下的花全部买了，摸摸她的头，让她快点回家去。然后一转头，就把一捧玫瑰全部递给厉荣泽。
厉荣泽顺手接了。
方婪也没放在心上，他还在苦恼买不到电影票。手机上倒是显示出有几家，但那都是小影院，观影效果不怎么好。这是厉荣泽大荧幕的处女作，他还是挺希望好好去看一场的。
于是就考虑要不要用点“小手段”？
忽然手腕被一抓，厉荣泽拉着他加快了脚步。
方婪：“怎么了？”
不过不需要解释，街上的回头率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这条s市最繁华的步行街上，现在满是一对对情侣，有年轻，也有年老，除此之外，还有三五成群的男女。所有人在经过他们的时候都会特意回头多看一眼。
有的目光还一路追随他们，差点就偷偷跟上来了。
厉荣泽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怀里的一大捧玫瑰简直不能更显眼。虽然知道婪哥买下来，多半都是因为不想被小姑娘缠住，他还是有点脸红，总觉得所有人都在打量他们。如果没有怀里这些花肯定不会这么招人注意。
但是同时，他左边胳膊小心抱着那捧玫瑰，一点没有放松的意思，就像他右手握住对方的手。
等到走到人少的地方，厉荣泽才微微松口气。今天院线主推钱前这部新作，他又出演里面重要角色。陈子昂从一个月前就在给他做推广宣传，力度不小，更重要的是，效果特别好。
如果今天他在街上被发现，那绝对是轰动新闻，尤其在他抱着玫瑰，还牵着方婪。
然后就会被陈子昂骂死。
厉荣泽面无表情的想。
然后他靠过去，“婪哥，都没票了吧？”
方婪“嗯”了声，“看来我现在就可以祝贺你票房大卖了。”他询问道，“不过一些小影院还有余票，或者我们可以晚上去那里看。”
厉荣泽仰头看了看爽彻的天空，呼出一口气，轻松道，“没关系，我们明天再去看吧。”
方婪把两人手指交叉起来，疑惑的看着他。
十指交错把对方身体里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厉荣泽随即握紧，轻咳一声，“其实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婪哥，干脆我们别去了。”
“之后你肯定会自己偷偷去看，你只是不好意思和我一起看。”方婪肯定的说。
厉荣泽：……猜的这么准确，他竟无言以对。
然后方婪就给陈子昂打电话，请他帮忙搞两张票。
陈子昂：……你家zonger是主演之一啊，你管我要票？等等，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zonger在你身边？”陈子昂肯定的说。
方婪：“……是的。”猜得真准。
“他不是答应我，今天下午，去参加张导的试镜吗？”陈子昂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完。然后舒了一口气，竟然神奇的答应了，并且表示自己这里就有票，一会给他们送过去。
方婪就说他现在过来拿。
等拿票的时候见到陈子昂，发现他身边还有个温柔妹子，应该就是他女朋友。方婪一下就明白什么叫“感同身受”“理解万岁”。其实今天票房这么好，陈子昂自己也特别高兴。方婪取了票说了声“谢谢”正准备走，陈子昂顺口问了句，“zonger怎么不自己给我电话？”
方婪：“好像明天那个访谈节目他也不准备去。”
陈子昂：……
不过那个节目本来就是为了保底才安排的，并不是专场访谈，现在票房这么好，当然是可有可无了。
方婪取了票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厉荣泽拿着玫瑰，戴着墨镜，乖乖站在原地等他。不过他紧抿的唇角，极其优雅漂亮的脸部轮廓，加上长身玉立的风度，吸引了来来回回大半路人的注意。
不过他微微低着头，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被他吸引而来的目光。
直到方婪靠近。
厉荣泽敏锐的察觉到什么，立刻抬头看过来。
电影票是晚上七点的。在这之前还有好几个小时。
他们找了个比较私密的地方吃了饭，又点了甜点。吃饭的时候，他们又商量，等厉荣泽手上这部电影拍完，他们一起去滑雪。或者还可以走一走。
如果那个时候陈子昂没给他安排通告的话――这几乎不可能。不过厉荣泽也不是每一个都会去参加。钱前这部片能获得成功，并不是多出乎意料的事情――他之前的每一部，票房都很惊艳。
在这之前，网上一直有黑子在拿厉荣泽的演技说事，和厉荣泽的粉掐了许多回合。不过他们都没把这个放在心上，而现在票房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但是对于还没有拍完的《归途》，他们却没有相同的信心。
在说起这个的时候，厉荣泽顺手给方婪夹了一块牛肉。方婪吃了，同时安慰他，“顺其自然，你在赵导这边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吧？”
厉荣泽一想，觉得也是。就没那么纠结。他想得很清楚，自己要走到最高最亮的地方，就必须一步坚实一步。不能急功近利。
然后就又听见自家婪哥说，“也不一定结果就不好，我觉得《归途》挺有水准。”
厉荣泽顿时高兴起来。
虽然方婪其实并没直接夸他。
他们吃完饭，然后去看了厉荣泽人生第一部电影。灯黑下来之后，他脱了墨镜，心情期待，隐隐紧张。
方婪看了他一眼，握握对方的手，就很认真的看向大荧幕。
他看得很用心。
不光是这一部，从这之后，厉荣泽出演的每一部电影，方婪都会提前订票，在首映的时候来看。
等到晚上回到家，他们真正进行了一次双/修。厉荣泽对这个期待已久。
开始方婪还担心伤到对方，事实证明，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感觉很奇妙，在真正交融的那一瞬，两个人心跳的节奏都统一了起来。然后整个天地再没有了别的声音。
只有对方的心跳和呼吸。
两个人同时升起一种类似于天长地久的感觉。
但是他们都没有说出来。
第二天，不出意外，厉荣泽《呼吸爱情》票房大卖以及人物剧情的讨论纷纷冲上了微博话题榜。各大娱乐媒体纷纷报道，还有一篇钱前的专访爆了出来。
这篇唯一的专访更是引起了众多注意，因为钱前在里面点名说厉荣泽“演技出众”“十分敬业”。记者们敏锐的察觉到，这位业内的钱罐子和我们第一次进军电影节的电视剧招财一哥zonger似乎关系很不错？
你没发现“演技出众”的评价是在“十分敬业”之前吗？
这边陈子昂引导的舆论攻势也初见成效，顺势就开始为厉荣泽的第二部电影《归途》造势。当然这些之前和赵猛打过招呼。令陈子昂惊讶不解的是，赵猛竟然还特别不乐意。不是出于什么泄露剧情的考虑，而仅仅是因为不喜欢这么宣传，觉得没必要还张扬。
陈子昂：他觉得自己的专业素质遭到了质疑。
在第一天之后，票房一路攀升，势头很稳定。这下那些态度保守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厉荣泽初入电影的第一炮打的十分漂亮。
各个娱乐平台纷纷向他伸出橄榄枝，争先恐后希望得到独家专访。
这一次陈子昂态度竟然和厉荣泽很一致。把所有的独家访谈全都推掉了，并且还表示很抱歉，zonger最近在专注下一部戏的拍摄，所以？
但是在这同时，他已经开始替厉荣泽物色下一部电影的剧本了。
他们现在终于有了些挑选的余地。
而方婪，同时在某个不起眼的网页上发现了一条新闻，报道的是宋天成因病缺席新剧。他看了眼就把页面关闭了。
距离那天陈向远打电话过来已经过去了一星期，方婪一直没有主动联系陈家。
而陈尊节陈老爷子，也出奇的按得住性子，没有再次让陈向远打电话过来。
方婪通过周亚阳已经多少得知了陈家的境况。
和他预料到的相差无几。
这一次，没有它插足陈家，陈家看似是比上一世平静。但是平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就比如一些潜藏的危险，有谁能够看到呢？
所以等到他又一次接到电话的时候，方婪丝毫不意外，是陈尊节亲自打来。
第一百零一章
陈尊节果然亲自给他打来电话。
方婪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转动了一圈手机。人说物极必反，盛极必衰，陈氏这些年顺风顺水，也到了盈亏交错之际。
方婪又等了几分钟，才接起电话。倒不是他非要晾着陈尊节，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后面交流更顺畅点。
陈尊节必然有求于他，他也不是全无所求。坐地起价，也要双方对等，陈尊节一直都没把他放在眼里。曾经是这样，现在依旧如此。
方婪接起电话，果然陈尊节是要他回来本家，说是有事相商。方婪也没细问或者推诿，直接应承了。陈尊节说是已经给他订好了机票，下午三点起飞，方婪声音一压，发出一声“嗯？”的疑惑音。然后轻笑了一下，“没关系，我五分钟之后就赶到，还是虹厝路上的老宅？”
陈尊节停顿了几秒才开口，“是的。”
陈向远确实和他说过方婪也是修真者，并且修为不低。不过他那个时候并没放在心上，总是觉得陈向远才初窥此道，不知深浅。方婪在出生时，莫供奉就亲自断言过，他毫无修真资质，还会害了陈家气运，令陈氏一脉动荡不安。
如果从上一世来看，不得不说这批语还真挺准的。方婪自己都得承认。他有时候想想，觉得自己也挺不走运的，总有种被“俄狄浦斯效应”捉弄的感觉。大概命运弄人就是这种感觉？
方婪出现在陈氏老宅门口，已经有佣人在铁艺的大门后面等着他了。方婪微一点头，就走了进去，有人匆匆从身后赶上来，叫了一声，“大哥？”
陈向远几步走到方婪身边，语气微带疑惑，看起来风度翩翩，“老爷子给你打电话了？”
“是的，要我坐最近一班飞机，立刻马上赶到。我想了一下，既然这么着急，不如现在就过来？”方婪和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大门走。
陈向远眉毛一挑，没说话。他也知道方婪多半是为了打乱老爷子的步调，把节奏掌握在自己手里。
等到他们走进，马上有人帮他们拉开了门。
方婪有点惊讶，他以为至少不是济济一堂，也会……？
空荡荡的大厅里，竟然只有陈尊节一个人坐在。
陈尊节的目光越过方婪，落在陈向远身上，微微柔和了一下，“你怎么这会回来了？”
“哦，事情已经办完了。”陈向远说着就坐在了陈尊节旁边，“找大哥有什么事情，我也一起商量。”
陈尊节脸一沉，“不要胡闹，我和方婪有正事说，你上楼去。”
陈向远哽了一下，最近家里有些事，他不是不知道，但是有陈初实，也就是他父亲在，还真轮不到他插手。就像是今天，他压根不知道老爷子叫方婪过来是为什么。
他又小心看了眼自己爷爷，试探道，“我也听听？”
老爷子脸更沉，没吭声。陈向远心里叹口气，又看了方婪一眼，就上楼了。
这时陈尊节才看向方婪，简单的说了一个字：“坐。”
方婪不以为意，直接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对于陈家目前的状况，他可能比陈尊节本身都要清楚，毕竟有上一世的底子，还有周亚阳帮他添油加醋，早就一清二楚了然于心了。
因此陈尊节还在那里试探迂回的时候，方婪手一弹，空气浮现出现在的时间，悬空停顿几秒，然后渐渐消失。
陈尊节一下哑然无声。
方婪微微一笑，然后就直奔主题。
也就是那么点事情，陈尊节想要方婪帮忙，方婪也想顺手敲对方一笔。还不如摊开了，大家直接商量商量价钱，争取和平双赢。
不过方婪也没想到，陈尊节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让他代替陈向远加入中央特情处？
即使对于一般的修真者，也少有人愿意加入这样国家部门。修真之人，更比常人向往自在，怎么会愿意受此束缚？而对于这些世家大族而言，加入特请处，更是通过某种途径表明立场，等于是自愿受制于人。
可想而知，一般人加入，或多或少还会有几分好处，而对于世家子弟，反而是弊大于利。为了限制掌控，他们不但不会得到更好发展，还会处处受制。哪个家族真的有了修真者，也会千方百计隐藏起来，而不是送上门去。陈家现在迫不得已要让陈向远加入，无非就是那么些政治角力的原因。
不过陈尊节当然不愿意让自家独子断送前程，而北冥仙尊虽然修为高深，却和莫恒交好，加上行踪飘渺，更不会插手这样俗事。
陈尊节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
无论怎么看，方婪都是最佳人选。
方婪看了陈尊节许久，忽然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觉得我会答应？”
陈尊节依旧沉稳，平静的许诺了许多好处，多是灵草法器，也确实是方婪需要的。甚至还表示可以帮助厉荣泽更进一步，并且让媒体对他们两人的事情闭嘴。
他一点都不惊讶对方仔细调查过自己，本来方婪也没想过把事情瞒下去。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但是听着陈尊节的意思，似乎并非如此。而且他好像还觉得这是自己手里的一个，交换筹码。
方婪也就听着，没发表看法。
他谈不上生气。
很少有人能够一辈子顺风顺水，他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幸运儿。但是仔细想来，自己又已经十分幸运了。大概老天也还算公平，拿了你什么，就一定会在其他地方补偿你。
如果说他曾经还有所惋惜的话，现在已经十分满足。
从他这里拿走的他不想要，而还给他的正是他珍惜的。
陈尊节语速不紧不慢，他并非只是想方婪代替陈向远这一件事。他说话不疾不徐，看起来很有信心，或许在他考虑当中，方婪加入特请处，对自己更有好处。
毕竟方婪并无陈氏在背后支撑，一个人摸索修行，总是艰难。
因此他觉得自己还有陈氏，态度都很友善。
让他做的其余几件事情，也并不强人所难。尤其是，还有厉荣泽这一层。就算陈氏出了点问题，想要对付一个明星艺人，丝毫都不困难。
无论怎么考虑，方婪都应该答应才是。
因此他说的非常平和，几乎是用着一种长辈教导晚辈的态度。
方婪看起来还挺配合。
等到陈尊节说完，他正要开口的时候，陈向远突然开口叫了一句，“爷爷！”
方婪早就察觉到陈向远潜身在附近，以为他只是想听听，并没放在心上。
陈向远突然出声倒是把陈老爷子吓了一跳，不过陈尊节久历风波，很快就镇定下来，语声威严，“向远，你怎么没有上去？”
他知道陈向远修真合道，不比普通人，刚刚那一惊，完全是因为陈向远竟然没有听从他的吩咐，并且还擅自插口。
陈向远走过来，注视陈尊节，冷静道，“特情处的事我会自己处理，不用方婪代替我。”
他也没等老爷子反应，就直接过来要拉方婪胳膊，同时低声道，“大哥，对不住，我们出去说。”
方婪没让他抓住自己，“我和陈老爷子话还没说完。”
他脸上有了点笑，看着陈尊节，“老爷子，你让我去s市特情处？”
陈尊节不动喜怒。
方婪继续说，“你和莫恒供奉关系亲近，就忍心这么对他？”
他摇头淡笑，“我若是加入特情处，你让莫供奉如何自处？他这处长的位置，恐怕我就不得不取而代之了。”
陈尊节陡然看向方婪。
莫恒是什么境界他或许还无法切实了解，但是莫恒在修真圈中什么地位他却一清二楚。
眼下方婪竟然能够说出“取而代之”的话来，那岂不是说？
岂不是说……
他求证似的看向自己孙子。陈向远微微颔首，无奈惭愧。
陈尊节表情陡然一变。
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错估了一件事。
但好像已经没什么挽回的余地了？
陈向远看事情发展越来越糟糕，对方婪低声歉意道，“大哥，不如我们出去说，这个事情是我们不对，我会好好解决。”
等到方婪离开之后，陈向远重新回到大厅，陈尊节依旧一动不动在原地坐着。
陈向远进来之后，默默坐在陈老爷子身侧，也一言不发。
陈尊节突然把手中茶杯往地上一扔。陈家家学渊源，陈尊节也是书香里长大的，就算是怒到此处，也已久很克制。
只是扔了那杯子，他就再没声音了。
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方婪，他已经和莫供奉境界相同了？”
陈向远迟疑道，“未必……”
“哦？”陈尊节声音里微带喜色。
陈向远尴尬不已，“方婪或许，已经在莫供奉之上……”
陈尊节瞬时沉默下来。
之后也并未询问他们达成了什么条件，只是嘱咐了一句，“尽量和他交好，毕竟他……”本想说也姓一个“陈”字，忽然想到陈初实当初做的够彻底，直接连方婪的姓氏都给该了。
因此陈尊节也只是叹息一下，又重复了一遍，“如今多事之秋，尽力交好吧……若是不能，也不要交恶。”
陈向远说了声“是”，复又无奈，“本身我和大哥已经有了几分亲近，现在恐怕剩不下多少。”
而另外一边，方婪在离开陈家主宅之后，直接去找了一个人。
“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张小宁表情有点不太好，盯着方婪递给他的小瓶子，里面黏糊糊，还黑红黑红的，一看就不对劲。
方婪没解释，直接塞进他手里，“行，你别废话了，一天三次，温水冲开。连服七天。”
“你你你……你让我把这个吃掉？”张小宁简直说话都要结巴了，他一脸厌恶的看了眼手中的小瓶子，就准备随手扔掉，“就算他是十全大补汤我也绝对不喝。”
方婪哼了声，“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搞到的，连喝七天，你的天眼就合上了，你喝不喝？”
折寿两个字又冒了出来，张小宁脸色一变，咬牙道，“喝。”
方婪一笑，也没多说，就准备走。
结果被张小宁一把拉住，“干什么去？来来，难得见你，和我去喝一杯？”
方婪没答应。
张小宁顿时不乐意了，“我知道了，一定是家里管得严吧？话说回来，你这么长时间都不肯让我见一见你家里那位，够不够朋友？还要不要当兄弟？”
方婪有点心动。毕竟他都见过厉荣泽父母了，而自己血缘上父母亲人好像都有点拿不出手？
那么张小宁？
这么一想，加上张小宁不依不饶的，方婪一笑，也就答应了。
第一百零二章
张小宁都已经打好腹稿了，猛不丁听见方婪声音愉快的说了声“好啊”。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呦呵，你答应了？”张小宁凑近他，“你真答应了？”
方婪一抓他胳膊，没让他咋咋呼呼下去，“去不去啊你？”
“那肯定啊。”张小宁立马答应。
方婪也是痛快，雷厉风行，揽住他肩膀，这就准备带他走。
“等等，等等，你该不会说的是现在？”张小宁连忙后退几步，再三确认了一下。他得到的回答是方婪确实如此的表情。
张小宁反而露出迟疑的表情，“现在啊……”
方婪：“怎么了，刚刚不是你说你要见的吗？”
张小宁竟然有点不好意思，“那也不能现在这个样子，总要让我打扮一下，然后准备点礼物什么的？”
方婪：……这种诡异的娇羞是怎么回事？
方婪表示了不需要礼物，张小宁还特别坚持。毕竟他代表的是方婪这边的家里人，怎么也要撑足了面子。
方婪给张小宁的东西就是出自陈家，或者说陈向远那边。他们最后还是达成了协议，当然方婪不可能去代替陈向远加入什么特情处。不过也勉强算是皆大欢喜。他愿意花费心思在陈家上面不过是想要方便快捷的拿到给张小宁的那个东西，再有，也是不希望陈氏干涉，影响到厉荣泽事业的发展。
本来把东西一给张小宁，他就准备回去的。
不过在得知自己马上就能见到素未谋面的“弟妹”，张小宁非要拉他去陪着挑礼物。方婪说服不了他，又想这么早就告诉他对象是厉荣泽。就陪他去了。
张小宁开车的时候就和方婪商量，打探“弟妹”的喜好忌讳。张小宁属于心思活络的那类人，自认为讨女孩子欢心手到擒来。结果载着方婪在珠宝首饰，箱包专卖，转了一圈，竟然没选出一个能过了方婪这一关的。
“我说，你家那位其实挺挑的啊？我以前听说，经常说‘随便’的人其实最挑剔，现在算是信了。”
方婪轻咳一声，“我就说不用了，你非要如此。”
他一边说，一边偏开目光在柜台里随便看着。
张小宁摇头，“这可不行，我是你最好的兄弟，这个时候就更要挺你了。走，我们再去那边看看，对了，你有照片吗？给我看看先，我也好挑选东西。”
方婪一下却没动，目光落在一款对戒上，同时给张小宁说，“马上就见真人了，你看什么照片。我说不如你先买些点心之类，见了面之后你还可以再买个合适的。”
“看什么呢？”张小宁笑问，目光正要顺着看过去，方婪却回过头，“怎么样？”
张小宁想了下，也不得不承认，只得如此。
厉荣泽端着手机，盘腿坐在起居室南向飘窗的垫子上，旁边倒扣着一本看了一半的书。
冬天已经要过去了，外面街道上，人们都换上了轻薄的外套。两侧的法国梧桐，也开始抽出绿意盎然的新芽。在那天晚上之后，厉荣泽动作迅速的践行了自己买房安家的想法。在g市靠近市郊的地方买了一套房子。因为地段比较偏僻，倒也安静，并且房价不贵。
房子面积不大，四室两厅一厨两卫，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做储藏，剩下那间六给小兽。毕竟那家伙体积越来越大，简直像是吹气球似的，也越来越占地儿。另外还有一件起居室和一间客厅。
客厅朝外，布置的简洁冷硬一些，起居室靠内，就要柔软温馨多了。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雪白绒毯，随意扔了几个座垫。
而旁边的沙发上，现在坐了一个人。
陈子昂刚刚已经参观过厉荣泽买的新房，新房……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装修布置都挺有风格，格局也不错，除了地段不太方便，其余都挺好。想想g市的发展，他也有点心动。
也没和厉荣泽客气，他刚才就从冰箱里取了灌饮料。话说打开冰箱门的一瞬间，他还是惊到了好么。zonger的冰箱竟然也能这么满？他不是外卖小达人吗？
看来成家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陈子昂有点落寞的用力喝了口可乐。
发出响亮的“咕噜”一声。
正在刷手机的厉荣泽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理，就又把目光收回去了。
陈子昂今天上门来不是找他，而是找方婪。
原因么……他刚刚得知了方婪的真正身份。陈子昂嘴角一抽，他想来想去，就是没想到方婪真的是陈家子弟，并且还是陈向远的亲生哥哥。
想起陈向远亲自找上门来，在中辰老总的办公室里和他见面，陈子昂差点觉得他在看八点档的总裁剧。
他摸到厉荣泽这边的时候，方婪不在，他也没把那堆合同拿出来，就坐着等。
厉荣泽开始问了他什么事情，陈子昂想想，还是没说，就随便找了个理由，也不管厉荣泽信不信，就是闭口不言了。
厉荣泽探究的看了他几眼，也没追问了。
和陈子昂顺便说了点工作上的事情，他就感觉对方心不在焉的，也就结束了话题。
他脸上没表现出来，来来回回扫视着陈子昂，就收回了目光。但是心里却一个劲嘀咕。
方婪回家的时候，用感应卡开了门。张小宁跟在后面，还挺紧张的。
厉荣泽听到声音，下来穿上鞋。方婪就和张小宁走了进来。
陈子昂也在？
方婪没太惊讶，估计是和厉荣泽有工作要讲。
他和陈子昂点点头，转身就要给张小宁介绍人认识。
一回头就看见张小宁皱眉站在一边，猛不丁问了句，“你是厉荣泽？”
厉荣泽先是看了方婪一眼，听到方婪传音之后，才又转头过来，微微一笑，“你好。”
张小宁晕晕乎乎和对方握了个手，才回想起来自己今天赶来的目的，他瞪着眼睛用眼神问方婪，“人呢？”
方婪看到陈子昂，一时觉得不好开口解释，就自动忽略了张小宁。
“陈先生。”方婪打了个招呼。看了眼他面前空掉的易拉罐，把后面那句“喝点什么咽回了肚子里。”转而道，“你们有事情先聊，我带朋友进去书房。”
陈子昂连忙拦住他，“其实我今天来是找你。”
方婪：？
然后他和陈子昂进了书房，留下张小宁和厉荣泽面面相觑。
一时间，整个房间安静得针落可闻。
厉荣泽是知道张小宁得来意，因此他挺镇定的问了张小宁，要不要喝点什么？
张小宁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很明显这里就是方婪家没错啊。他刚一出s市商场，就被方婪带到了g市公寓门口――其实可以到楼下的，这是专门让他记一记路。
看方婪一路熟门熟路的样子，没其他可能啊。
可是这屋子里怎么硬是找不到一个雌性生物呢？
他斟酌的看着厉荣泽，思考着要不要搭个话，套套情况什么的。可是方婪也没跟他介绍这人是谁，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厉荣泽断了杯咖啡过来，然后坐在他对面。
首先开口了，“认识一下，我叫厉荣泽。”
张小宁报上自己的名字，心里暗想，厉荣泽，怎么有点耳熟啊？
然后他特意又看了对方一眼，还别说，还真挺眼熟的。
只是他一时有点想不起来。
在哪见过呢？
书房里面。
陈子昂已经把好多份合同摆在了他面前，都是极其优待的条款，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对厉荣泽的发展有益无害。
方婪本来只是希望陈氏不要干涉厉荣泽，没想到陈向远给他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zonger现在往电影这边发展，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你也知道，中辰其实是不赞成的，他们更愿意zonger留在电视剧这边，毕竟这很赚钱，而且周期还短。而拍电影，占用时间很长，并且在这段时间里，他的曝光率很难保证。加上zonger是电影圈的新人，难免经历失败。风险是很大的。这个失败由谁来买单？中辰肯定是不乐意的。曝光率减少，就意味着人气降低，随之而来的就是收益降低。所以他们一直并不支持zonger的发展。”
“而我不这么认为。zonger是一位有才华，有毅力，更有上天眷顾的演员。他注定会走到绝大多数艺人究其一生都攀登不到的顶点。但是说实话，他前期的铺垫不好，导致圈内风评也不大好。现在想要往电影这边发展，又没有中辰的支持，客观的讲――很难。你也看到他前部电影，包括现在在拍的这部，都不是……多么好的机会。这样走下去，太辛苦了。”
“要在这一行立足，甚至走向海外。他需要更多的支持，更多的机会。同时还有更多的努力。我相信zonger并不缺乏后者，但是前面两个，光是凭我是难易做到的。所以，这是我今天来的目的。”
“ok，”方婪终于打断了他，“我明白了，陈向远让你来的，你可以转告他，我会让事情一切顺利。”
陈向远：…
厉荣泽顺手接了。
方婪也没放在心上，他还在苦恼买不到电影票。手机上倒是显示出有几家，但那都是小影院，观影效果不怎么好。这是厉荣泽大荧幕的处女作，他还是挺希望好好去看一场的。
于是就考虑要不要用点“小手段”？
忽然手腕被一抓，厉荣泽拉着他加快了脚步。
方婪：“怎么了？”
不过不需要解释，街上的回头率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这条s市最繁华的步行街上，现在满是一对对情侣，有年轻，也有年老，除此之外，还有三五成群的男女。所有人在经过他们的时候都会特意回头多看一眼。
有的目光还一路追随他们，差点就偷偷跟上来了。
厉荣泽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怀里的一大捧玫瑰简直不能更显眼。虽然知道婪哥买下来，多半都是因为不想被小姑娘缠住，他还是有点脸红，总觉得所有人都在打量他们。如果没有怀里这些花肯定不会这么招人注意。
但是同时，他左边胳膊小心抱着那捧玫瑰，一点没有放松的意思，就像他右手握住对方的手。
等到走到人少的地方，厉荣泽才微微松口气。今天院线主推钱前这部新作，他又出演里面重要角色。陈子昂从一个月前就在给他做推广宣传，力度不小，更重要的是，效果特别好。
如果今天他在街上被发现，那绝对是轰动新闻，尤其在他抱着玫瑰，还牵着方婪。
然后就会被陈子昂骂死。
厉荣泽面无表情的想。
然后他靠过去，“婪哥，都没票了吧？”
方婪“嗯”了声，“看来我现在就可以祝贺你票房大卖了。”他询问道，“不过一些小影院还有余票，或者我们可以晚上去那里看。”
厉荣泽仰头看了看爽彻的天空，呼出一口气，轻松道，“没关系，我们明天再去看吧。”
方婪把两人手指交叉起来，疑惑的看着他。
十指交错把对方身体里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厉荣泽随即握紧，轻咳一声，“其实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婪哥，干脆我们别去了。”
“之后你肯定会自己偷偷去看，你只是不好意思和我一起看。”方婪肯定的说。
厉荣泽：……猜的这么准确，他竟无言以对。
然后方婪就给陈子昂打电话，请他帮忙搞两张票。
陈子昂：……你家zonger是主演之一啊，你管我要票？等等，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zonger在你身边？”陈子昂肯定的说。
方婪：“……是的。”猜得真准。
“他不是答应我，今天下午，去参加张导的试镜吗？”陈子昂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完。然后舒了一口气，竟然神奇的答应了，并且表示自己这里就有票，一会给他们送过去。
方婪就说他现在过来拿。
等拿票的时候见到陈子昂，发现他身边还有个温柔妹子，应该就是他女朋友。方婪一下就明白什么叫“感同身受”“理解万岁”。其实今天票房这么好，陈子昂自己也特别高兴。方婪取了票说了声“谢谢”正准备走，陈子昂顺口问了句，“zonger怎么不自己给我电话？”
方婪：“好像明天那个访谈节目他也不准备去。”
陈子昂：……
不过那个节目本来就是为了保底才安排的，并不是专场访谈，现在票房这么好，当然是可有可无了。
方婪取了票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厉荣泽拿着玫瑰，戴着墨镜，乖乖站在原地等他。不过他紧抿的唇角，极其优雅漂亮的脸部轮廓，加上长身玉立的风度，吸引了来来回回大半路人的注意。
不过他微微低着头，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被他吸引而来的目光。
直到方婪靠近。
厉荣泽敏锐的察觉到什么，立刻抬头看过来。
电影票是晚上七点的。在这之前还有好几个小时。
他们找了个比较私密的地方吃了饭，又点了甜点。吃饭的时候，他们又商量，等厉荣泽手上这部电影拍完，他们一起去滑雪。或者还可以走一走。
如果那个时候陈子昂没给他安排通告的话――这几乎不可能。不过厉荣泽也不是每一个都会去参加。钱前这部片能获得成功，并不是多出乎意料的事情――他之前的每一部，票房都很惊艳。
在这之前，网上一直有黑子在拿厉荣泽的演技说事，和厉荣泽的粉掐了许多回合。不过他们都没把这个放在心上，而现在票房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但是对于还没有拍完的《归途》，他们却没有相同的信心。
在说起这个的时候，厉荣泽顺手给方婪夹了一块牛肉。方婪吃了，同时安慰他，“顺其自然，你在赵导这边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吧？”
厉荣泽一想，觉得也是。就没那么纠结。他想得很清楚，自己要走到最高最亮的地方，就必须一步坚实一步。不能急功近利。
然后就又听见自家婪哥说，“也不一定结果就不好，我觉得《归途》挺有水准。”
厉荣泽顿时高兴起来。
虽然方婪其实并没直接夸他。
他们吃完饭，然后去看了厉荣泽人生第一部电影。灯黑下来之后，他脱了墨镜，心情期待，隐隐紧张。
方婪看了他一眼，握握对方的手，就很认真的看向大荧幕。
他看得很用心。
不光是这一部，从这之后，厉荣泽出演的每一部电影，方婪都会提前订票，在首映的时候来看。
等到晚上回到家，他们真正进行了一次双/修。厉荣泽对这个期待已久。
开始方婪还担心伤到对方，事实证明，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感觉很奇妙，在真正交融的那一瞬，两个人心跳的节奏都统一了起来。然后整个天地再没有了别的声音。
只有对方的心跳和呼吸。
两个人同时升起一种类似于天长地久的感觉。
但是他们都没有说出来。
第二天，不出意外，厉荣泽《呼吸爱情》票房大卖以及人物剧情的讨论纷纷冲上了微博话题榜。各大娱乐媒体纷纷报道，还有一篇钱前的专访爆了出来。
这篇唯一的专访更是引起了众多注意，因为钱前在里面点名说厉荣泽“演技出众”“十分敬业”。记者们敏锐的察觉到，这位业内的钱罐子和我们第一次进军电影节的电视剧招财一哥zonger似乎关系很不错？
你没发现“演技出众”的评价是在“十分敬业”之前吗？
这边陈子昂引导的舆论攻势也初见成效，顺势就开始为厉荣泽的第二部电影《归途》造势。当然这些之前和赵猛打过招呼。令陈子昂惊讶不解的是，赵猛竟然还特别不乐意。不是出于什么泄露剧情的考虑，而仅仅是因为不喜欢这么宣传，觉得没必要还张扬。
陈子昂：他觉得自己的专业素质遭到了质疑。
在第一天之后，票房一路攀升，势头很稳定。这下那些态度保守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厉荣泽初入电影的第一炮打的十分漂亮。
各个娱乐平台纷纷向他伸出橄榄枝，争先恐后希望得到独家专访。
这一次陈子昂态度竟然和厉荣泽很一致。把所有的独家访谈全都推掉了，并且还表示很抱歉，zonger最近在专注下一部戏的拍摄，所以？
但是在这同时，他已经开始替厉荣泽物色下一部电影的剧本了。
他们现在终于有了些挑选的余地。
而方婪，同时在某个不起眼的网页上发现了一条新闻，报道的是宋天成因病缺席新剧。他看了眼就把页面关闭了。
距离那天陈向远打电话过来已经过去了一星期，方婪一直没有主动联系陈家。
而陈尊节陈老爷子，也出奇的按得住性子，没有再次让陈向远打电话过来。
方婪通过周亚阳已经多少得知了陈家的境况。
和他预料到的相差无几。
这一次，没有它插足陈家，陈家看似是比上一世平静。但是平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就比如一些潜藏的危险，有谁能够看到呢？
所以等到他又一次接到电话的时候，方婪丝毫不意外，是陈尊节亲自打来。
第一百零一章
陈尊节果然亲自给他打来电话。
方婪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转动了一圈手机。人说物极必反，盛极必衰，陈氏这些年顺风顺水，也到了盈亏交错之际。
方婪又等了几分钟，才接起电话。倒不是他非要晾着陈尊节，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后面交流更顺畅点。
陈尊节必然有求于他，他也不是全无所求。坐地起价，也要双方对等，陈尊节一直都没把他放在眼里。曾经是这样，现在依旧如此。
方婪接起电话，果然陈尊节是要他回来本家，说是有事相商。方婪也没细问或者推诿，直接应承了。陈尊节说是已经给他订好了机票，下午三点起飞，方婪声音一压，发出一声“嗯？”的疑惑音。然后轻笑了一下，“没关系，我五分钟之后就赶到，还是虹厝路上的老宅？”
陈尊节停顿了几秒才开口，“是的。”
陈向远确实和他说过方婪也是修真者，并且修为不低。不过他那个时候并没放在心上，总是觉得陈向远才初窥此道，不知深浅。方婪在出生时，莫供奉就亲自断言过，他毫无修真资质，还会害了陈家气运，令陈氏一脉动荡不安。
如果从上一世来看，不得不说这批语还真挺准的。方婪自己都得承认。他有时候想想，觉得自己也挺不走运的，总有种被“俄狄浦斯效应”捉弄的感觉。大概命运弄人就是这种感觉？
方婪出现在陈氏老宅门口，已经有佣人在铁艺的大门后面等着他了。方婪微一点头，就走了进去，有人匆匆从身后赶上来，叫了一声，“大哥？”
陈向远几步走到方婪身边，语气微带疑惑，看起来风度翩翩，“老爷子给你打电话了？”
“是的，要我坐最近一班飞机，立刻马上赶到。我想了一下，既然这么着急，不如现在就过来？”方婪和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大门走。
陈向远眉毛一挑，没说话。他也知道方婪多半是为了打乱老爷子的步调，把节奏掌握在自己手里。
等到他们走进，马上有人帮他们拉开了门。
方婪有点惊讶，他以为至少不是济济一堂，也会……？
空荡荡的大厅里，竟然只有陈尊节一个人坐在。
陈尊节的目光越过方婪，落在陈向远身上，微微柔和了一下，“你怎么这会回来了？”
“哦，事情已经办完了。”陈向远说着就坐在了陈尊节旁边，“找大哥有什么事情，我也一起商量。”
陈尊节脸一沉，“不要胡闹，我和方婪有正事说，你上楼去。”
陈向远哽了一下，最近家里有些事，他不是不知道，但是有陈初实，也就是他父亲在，还真轮不到他插手。就像是今天，他压根不知道老爷子叫方婪过来是为什么。
他又小心看了眼自己爷爷，试探道，“我也听听？”
老爷子脸更沉，没吭声。陈向远心里叹口气，又看了方婪一眼，就上楼了。
这时陈尊节才看向方婪，简单的说了一个字：“坐。”
方婪不以为意，直接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对于陈家目前的状况，他可能比陈尊节本身都要清楚，毕竟有上一世的底子，还有周亚阳帮他添油加醋，早就一清二楚了然于心了。
因此陈尊节还在那里试探迂回的时候，方婪手一弹，空气浮现出现在的时间，悬空停顿几秒，然后渐渐消失。
陈尊节一下哑然无声。
方婪微微一笑，然后就直奔主题。
也就是那么点事情，陈尊节想要方婪帮忙，方婪也想顺手敲对方一笔。还不如摊开了，大家直接商量商量价钱，争取和平双赢。
不过方婪也没想到，陈尊节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让他代替陈向远加入中央特情处？
即使对于一般的修真者，也少有人愿意加入这样国家部门。修真之人，更比常人向往自在，怎么会愿意受此束缚？而对于这些世家大族而言，加入特请处，更是通过某种途径表明立场，等于是自愿受制于人。
可想而知，一般人加入，或多或少还会有几分好处，而对于世家子弟，反而是弊大于利。为了限制掌控，他们不但不会得到更好发展，还会处处受制。哪个家族真的有了修真者，也会千方百计隐藏起来，而不是送上门去。陈家现在迫不得已要让陈向远加入，无非就是那么些政治角力的原因。
不过陈尊节当然不愿意让自家独子断送前程，而北冥仙尊虽然修为高深，却和莫恒交好，加上行踪飘渺，更不会插手这样俗事。
陈尊节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
无论怎么看，方婪都是最佳人选。
方婪看了陈尊节许久，忽然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觉得我会答应？”
陈尊节依旧沉稳，平静的许诺了许多好处，多是灵草法器，也确实是方婪需要的。甚至还表示可以帮助厉荣泽更进一步，并且让媒体对他们两人的事情闭嘴。
他一点都不惊讶对方仔细调查过自己，本来方婪也没想过把事情瞒下去。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但是听着陈尊节的意思，似乎并非如此。而且他好像还觉得这是自己手里的一个，交换筹码。
方婪也就听着，没发表看法。
他谈不上生气。
很少有人能够一辈子顺风顺水，他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幸运儿。但是仔细想来，自己又已经十分幸运了。大概老天也还算公平，拿了你什么，就一定会在其他地方补偿你。
如果说他曾经还有所惋惜的话，现在已经十分满足。
从他这里拿走的他不想要，而还给他的正是他珍惜的。
陈尊节语速不紧不慢，他并非只是想方婪代替陈向远这一件事。他说话不疾不徐，看起来很有信心，或许在他考虑当中，方婪加入特请处，对自己更有好处。
毕竟方婪并无陈氏在背后支撑，一个人摸索修行，总是艰难。
因此他觉得自己还有陈氏，态度都很友善。
让他做的其余几件事情，也并不强人所难。尤其是，还有厉荣泽这一层。就算陈氏出了点问题，想要对付一个明星艺人，丝毫都不困难。
无论怎么考虑，方婪都应该答应才是。
因此他说的非常平和，几乎是用着一种长辈教导晚辈的态度。
方婪看起来还挺配合。
等到陈尊节说完，他正要开口的时候，陈向远突然开口叫了一句，“爷爷！”
方婪早就察觉到陈向远潜身在附近，以为他只是想听听，并没放在心上。
陈向远突然出声倒是把陈老爷子吓了一跳，不过陈尊节久历风波，很快就镇定下来，语声威严，“向远，你怎么没有上去？”
他知道陈向远修真合道，不比普通人，刚刚那一惊，完全是因为陈向远竟然没有听从他的吩咐，并且还擅自插口。
陈向远走过来，注视陈尊节，冷静道，“特情处的事我会自己处理，不用方婪代替我。”
他也没等老爷子反应，就直接过来要拉方婪胳膊，同时低声道，“大哥，对不住，我们出去说。”
方婪没让他抓住自己，“我和陈老爷子话还没说完。”
他脸上有了点笑，看着陈尊节，“老爷子，你让我去s市特情处？”
陈尊节不动喜怒。
方婪继续说，“你和莫恒供奉关系亲近，就忍心这么对他？”
他摇头淡笑，“我若是加入特情处，你让莫供奉如何自处？他这处长的位置，恐怕我就不得不取而代之了。”
陈尊节陡然看向方婪。
莫恒是什么境界他或许还无法切实了解，但是莫恒在修真圈中什么地位他却一清二楚。
眼下方婪竟然能够说出“取而代之”的话来，那岂不是说？
岂不是说……
他求证似的看向自己孙子。陈向远微微颔首，无奈惭愧。
陈尊节表情陡然一变。
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错估了一件事。
但好像已经没什么挽回的余地了？
陈向远看事情发展越来越糟糕，对方婪低声歉意道，“大哥，不如我们出去说，这个事情是我们不对，我会好好解决。”
等到方婪离开之后，陈向远重新回到大厅，陈尊节依旧一动不动在原地坐着。
陈向远进来之后，默默坐在陈老爷子身侧，也一言不发。
陈尊节突然把手中茶杯往地上一扔。陈家家学渊源，陈尊节也是书香里长大的，就算是怒到此处，也已久很克制。
只是扔了那杯子，他就再没声音了。
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方婪，他已经和莫供奉境界相同了？”
陈向远迟疑道，“未必……”
“哦？”陈尊节声音里微带喜色。
陈向远尴尬不已，“方婪或许，已经在莫供奉之上……”
陈尊节瞬时沉默下来。
之后也并未询问他们达成了什么条件，只是嘱咐了一句，“尽量和他交好，毕竟他……”本想说也姓一个“陈”字，忽然想到陈初实当初做的够彻底，直接连方婪的姓氏都给该了。
因此陈尊节也只是叹息一下，又重复了一遍，“如今多事之秋，尽力交好吧……若是不能，也不要交恶。”
陈向远说了声“是”，复又无奈，“本身我和大哥已经有了几分亲近，现在恐怕剩不下多少。”
而另外一边，方婪在离开陈家主宅之后，直接去找了一个人。
“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张小宁表情有点不太好，盯着方婪递给他的小瓶子，里面黏糊糊，还黑红黑红的，一看就不对劲。
方婪没解释，直接塞进他手里，“行，你别废话了，一天三次，温水冲开。连服七天。”
“你你你……你让我把这个吃掉？”张小宁简直说话都要结巴了，他一脸厌恶的看了眼手中的小瓶子，就准备随手扔掉，“就算他是十全大补汤我也绝对不喝。”
方婪哼了声，“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搞到的，连喝七天，你的天眼就合上了，你喝不喝？”
折寿两个字又冒了出来，张小宁脸色一变，咬牙道，“喝。”
方婪一笑，也没多说，就准备走。
结果被张小宁一把拉住，“干什么去？来来，难得见你，和我去喝一杯？”
方婪没答应。
张小宁顿时不乐意了，“我知道了，一定是家里管得严吧？话说回来，你这么长时间都不肯让我见一见你家里那位，够不够朋友？还要不要当兄弟？”
方婪有点心动。毕竟他都见过厉荣泽父母了，而自己血缘上父母亲人好像都有点拿不出手？
那么张小宁？
这么一想，加上张小宁不依不饶的，方婪一笑，也就答应了。
第一百零二章
张小宁都已经打好腹稿了，猛不丁听见方婪声音愉快的说了声“好啊”。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呦呵，你答应了？”张小宁凑近他，“你真答应了？”
方婪一抓他胳膊，没让他咋咋呼呼下去，“去不去啊你？”
“那肯定啊。”张小宁立马答应。
方婪也是痛快，雷厉风行，揽住他肩膀，这就准备带他走。
“等等，等等，你该不会说的是现在？”张小宁连忙后退几步，再三确认了一下。他得到的回答是方婪确实如此的表情。
张小宁反而露出迟疑的表情，“现在啊……”
方婪：“怎么了，刚刚不是你说你要见的吗？”
张小宁竟然有点不好意思，“那也不能现在这个样子，总要让我打扮一下，然后准备点礼物什么的？”
方婪：……这种诡异的娇羞是怎么回事？
方婪表示了不需要礼物，张小宁还特别坚持。毕竟他代表的是方婪这边的家里人，怎么也要撑足了面子。
方婪给张小宁的东西就是出自陈家，或者说陈向远那边。他们最后还是达成了协议，当然方婪不可能去代替陈向远加入什么特情处。不过也勉强算是皆大欢喜。他愿意花费心思在陈家上面不过是想要方便快捷的拿到给张小宁的那个东西，再有，也是不希望陈氏干涉，影响到厉荣泽事业的发展。
本来把东西一给张小宁，他就准备回去的。
不过在得知自己马上就能见到素未谋面的“弟妹”，张小宁非要拉他去陪着挑礼物。方婪说服不了他，又想这么早就告诉他对象是厉荣泽。就陪他去了。
张小宁开车的时候就和方婪商量，打探“弟妹”的喜好忌讳。张小宁属于心思活络的那类人，自认为讨女孩子欢心手到擒来。结果载着方婪在珠宝首饰，箱包专卖，转了一圈，竟然没选出一个能过了方婪这一关的。
“我说，你家那位其实挺挑的啊？我以前听说，经常说‘随便’的人其实最挑剔，现在算是信了。”
方婪轻咳一声，“我就说不用了，你非要如此。”
他一边说，一边偏开目光在柜台里随便看着。
张小宁摇头，“这可不行，我是你最好的兄弟，这个时候就更要挺你了。走，我们再去那边看看，对了，你有照片吗？给我看看先，我也好挑选东西。”
方婪一下却没动，目光落在一款对戒上，同时给张小宁说，“马上就见真人了，你看什么照片。我说不如你先买些点心之类，见了面之后你还可以再买个合适的。”
“看什么呢？”张小宁笑问，目光正要顺着看过去，方婪却回过头，“怎么样？”
张小宁想了下，也不得不承认，只得如此。
厉荣泽端着手机，盘腿坐在起居室南向飘窗的垫子上，旁边倒扣着一本看了一半的书。
冬天已经要过去了，外面街道上，人们都换上了轻薄的外套。两侧的法国梧桐，也开始抽出绿意盎然的新芽。在那天晚上之后，厉荣泽动作迅速的践行了自己买房安家的想法。在g市靠近市郊的地方买了一套房子。因为地段比较偏僻，倒也安静，并且房价不贵。
房子面积不大，四室两厅一厨两卫，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做储藏，剩下那间六给小兽。毕竟那家伙体积越来越大，简直像是吹气球似的，也越来越占地儿。另外还有一件起居室和一间客厅。
客厅朝外，布置的简洁冷硬一些，起居室靠内，就要柔软温馨多了。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雪白绒毯，随意扔了几个座垫。
而旁边的沙发上，现在坐了一个人。
陈子昂刚刚已经参观过厉荣泽买的新房，新房……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装修布置都挺有风格，格局也不错，除了地段不太方便，其余都挺好。想想g市的发展，他也有点心动。
也没和厉荣泽客气，他刚才就从冰箱里取了灌饮料。话说打开冰箱门的一瞬间，他还是惊到了好么。zonger的冰箱竟然也能这么满？他不是外卖小达人吗？
看来成家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陈子昂有点落寞的用力喝了口可乐。
发出响亮的“咕噜”一声。
正在刷手机的厉荣泽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理，就又把目光收回去了。
陈子昂今天上门来不是找他，而是找方婪。
原因么……他刚刚得知了方婪的真正身份。陈子昂嘴角一抽，他想来想去，就是没想到方婪真的是陈家子弟，并且还是陈向远的亲生哥哥。
想起陈向远亲自找上门来，在中辰老总的办公室里和他见面，陈子昂差点觉得他在看八点档的总裁剧。
他摸到厉荣泽这边的时候，方婪不在，他也没把那堆合同拿出来，就坐着等。
厉荣泽开始问了他什么事情，陈子昂想想，还是没说，就随便找了个理由，也不管厉荣泽信不信，就是闭口不言了。
厉荣泽探究的看了他几眼，也没追问了。
和陈子昂顺便说了点工作上的事情，他就感觉对方心不在焉的，也就结束了话题。
他脸上没表现出来，来来回回扫视着陈子昂，就收回了目光。但是心里却一个劲嘀咕。
方婪回家的时候，用感应卡开了门。张小宁跟在后面，还挺紧张的。
厉荣泽听到声音，下来穿上鞋。方婪就和张小宁走了进来。
陈子昂也在？
方婪没太惊讶，估计是和厉荣泽有工作要讲。
他和陈子昂点点头，转身就要给张小宁介绍人认识。
一回头就看见张小宁皱眉站在一边，猛不丁问了句，“你是厉荣泽？”
厉荣泽先是看了方婪一眼，听到方婪传音之后，才又转头过来，微微一笑，“你好。”
张小宁晕晕乎乎和对方握了个手，才回想起来自己今天赶来的目的，他瞪着眼睛用眼神问方婪，“人呢？”
方婪看到陈子昂，一时觉得不好开口解释，就自动忽略了张小宁。
“陈先生。”方婪打了个招呼。看了眼他面前空掉的易拉罐，把后面那句“喝点什么咽回了肚子里。”转而道，“你们有事情先聊，我带朋友进去书房。”
陈子昂连忙拦住他，“其实我今天来是找你。”
方婪：？
然后他和陈子昂进了书房，留下张小宁和厉荣泽面面相觑。
一时间，整个房间安静得针落可闻。
厉荣泽是知道张小宁得来意，因此他挺镇定的问了张小宁，要不要喝点什么？
张小宁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很明显这里就是方婪家没错啊。他刚一出s市商场，就被方婪带到了g市公寓门口――其实可以到楼下的，这是专门让他记一记路。
看方婪一路熟门熟路的样子，没其他可能啊。
可是这屋子里怎么硬是找不到一个雌性生物呢？
他斟酌的看着厉荣泽，思考着要不要搭个话，套套情况什么的。可是方婪也没跟他介绍这人是谁，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厉荣泽断了杯咖啡过来，然后坐在他对面。
首先开口了，“认识一下，我叫厉荣泽。”
张小宁报上自己的名字，心里暗想，厉荣泽，怎么有点耳熟啊？
然后他特意又看了对方一眼，还别说，还真挺眼熟的。
只是他一时有点想不起来。
在哪见过呢？
书房里面。
陈子昂已经把好多份合同摆在了他面前，都是极其优待的条款，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对厉荣泽的发展有益无害。
方婪本来只是希望陈氏不要干涉厉荣泽，没想到陈向远给他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zonger现在往电影这边发展，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你也知道，中辰其实是不赞成的，他们更愿意zonger留在电视剧这边，毕竟这很赚钱，而且周期还短。而拍电影，占用时间很长，并且在这段时间里，他的曝光率很难保证。加上zonger是电影圈的新人，难免经历失败。风险是很大的。这个失败由谁来买单？中辰肯定是不乐意的。曝光率减少，就意味着人气降低，随之而来的就是收益降低。所以他们一直并不支持zonger的发展。”
“而我不这么认为。zonger是一位有才华，有毅力，更有上天眷顾的演员。他注定会走到绝大多数艺人究其一生都攀登不到的顶点。但是说实话，他前期的铺垫不好，导致圈内风评也不大好。现在想要往电影这边发展，又没有中辰的支持，客观的讲――很难。你也看到他前部电影，包括现在在拍的这部，都不是……多么好的机会。这样走下去，太辛苦了。”
“要在这一行立足，甚至走向海外。他需要更多的支持，更多的机会。同时还有更多的努力。我相信zonger并不缺乏后者，但是前面两个，光是凭我是难易做到的。所以，这是我今天来的目的。”
“ok，”方婪终于打断了他，“我明白了，陈向远让你来的，你可以转告他，我会让事情一切顺利。”
陈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