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一击。
    沈风逸听完,微微一笑,“我想,那两句所谓的尸体,是万冷故意送去我军大营的吧。”
    “这个我也没想到,他这样做,简直就是让何麟一会儿更加相信该铲除的都已经铲除了,彻底地放心了。”
    “我想,万冷到底还是怕寒了于之泓的心吧。”
    对此,宋瑞倒是不予评价了,那两个人之间恩恩怨怨他根本无心去管,眼下,他唯一在意的,只剩沈风逸身上的毒了。
    似是察觉到宋瑞的心思,沈风逸拍了拍宋瑞搂着自己腰的双手,“地窖我去过了,很漂亮,我很喜欢,我还从枕头里掏出了一枚木球,只是至今不知道是作何用的,我想不知道也关系了,恐怕我没办法再醒过来了。临轩,我便只剩这最后一个要求了,你就答应我可好?”
    宋瑞咬着牙关就是不愿松口,沈风逸也不说话,就这么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宋瑞的胳膊,那轻柔的劲儿,差点没惹得宋瑞落下泪来。
    吸了吸鼻子道,“那个木球,是我想回来后再刻好给你的,又怕丢了好不容易打磨好的木球,便顺手缝进枕头里了。你说你便就剩这最后一个要求了,那是不是代表,若梅显放弃复仇的执念,你便允许他替你解毒了?”
    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见沈风逸回答,轻拍的手也早已停下,宋瑞侧过脸去,看到沈风逸不知何时已经再次闭上了眼睛,终于没能忍住眼眶里蓄积泪,埋首在沈风逸脖颈间,任由他们肆意地淌下。
    就这么无声地哭了许久,宋瑞猛地一抬头,用袖子狠狠乎撸了一下自己的双眼,字字铿锵道,“你的命我要,你的要求我也遵守!”
    随后将沈风逸好好安置躺下,盖好被子,大踏步地离开了承景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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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韶华殿前的空地上,宋瑞与梅显隔着数十步,相对而立。
    “你如何才肯放弃复仇?”
    “除非我死!”
    “你是指,打赢你吗?”
    “也可以这么说,只不过,你也是习武之人,应该知道,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我知道,就算我动用云国大军,可仍旧有万冷锲而不舍,他会遵照你的意愿,继续下去,所以,我不会用这么蠢的办法。我,宋瑞,今天要在这里,以一人之力,打败你!”
    “蚍蜉撼树!”
    “即便是蚍蜉撼树,即便是螳臂当车,我今天也要拼了,若赢了,你就必须放弃你的复仇。”
    “你赢不了,只有死!”
    “若死了,请将我跟逸儿埋在一处!”
    “我不会让沈风逸死!”
    宋瑞露出轻蔑一笑,“你以为,这事,你做得了主吗?”随后低下头,在心底苦笑,这事,连我都做不了主,更何况你呢。
    宋瑞的话让梅显想起之前沈风逸的那句“你就算就得了我,又如何防得住一个一心求死之人”,忍不住皱了皱眉。
    正思索间,一阵剑风呼啸而来,梅显轻皱眉头,一甩衣袖,便将剑势扫偏,同时自己侧身躲过,宋瑞一击不中,换招再来,两人于瞬间便对下了上百招,可也同样明显地能够看出,宋瑞已经开始渐渐落了下风。
    再一次长剑抽甩,梅显一手甩袖卷住剑锋,一手探出,直接拍在了宋瑞心口处,直击得宋瑞口吐鲜血,连腿三步,才堪堪止住身形。
    “我早说过,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狠狠喘了几口气,毫不在意地擦去嘴边的血迹,宋瑞眼神执着,“若是不试,我怎能甘心?”话音未落,人便再次冲来。
    这一次,不过数十招,便被梅显当胸一踢,狠狠提出数丈,躺在地上的宋瑞顿了片刻,先是胳膊撑着身子,又是一阵急喘后,腿才哆嗦着支着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只是这次,连擦去血迹的力气也无了。
    梅显看着挣扎着站起来的宋瑞,“你何必这般找死?”
    宋瑞张着猩红一片的嘴,露出一个笑容,“因为,我不想逸儿死!”说完,大吼一声,再次提剑而来。
    而之后,宋瑞便这么接二连三地被梅显打落在地,再接着挣扎爬起仍然冲向梅显。身上早已是一片血迹斑斑,早已分不清是他自己吐的还是梅显打的,亦或摔在地上擦的。
    最后一次摔落在地,宋瑞狠狠地吐出一口血,一直在挣扎着爬起来,却一直没能起来,梅显看着挣扎的宋瑞,难得的皱了眉,“你的牺牲,毫无疑义,我说过不会让沈风逸死自然不会让他死。”
    宋瑞早没了元气大声说话,声音嘶哑地回道,“可…那…不是他……想要的……”
    梅显没想到,让宋瑞这般连命都不要的理由,竟只是一句,那不是他想要的,难道,只要是沈风逸想要的,无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吗?
    “你何必如此执着于这点,代价未免太大了。”
    宋瑞喑哑的笑声低低地传来,“你的执念哪里就轻过我了……你为了复仇……代价……就……不大吗?”
    一句话,却让梅显愣在了那里,代价?他根本就没有考虑代价,他只知道做自己认为值得的,不论牺牲什么,可事到如今,被人问一句,值得吗,他竟没办法斩钉截铁地说一句“值得”
    为了复仇,他断绝了自己的喜怒哀乐,连收徒弟都是他的计划之一,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在哪里,却到死都没能见到一面,如今,连妹妹的孩子,也要因为自己的复仇被自己逼死吗?
    看着仍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宋瑞,梅显第一次觉得有些恍惚,那种为另一个人奋不顾身的感觉,自己已经多少年都没有过了?
    就在梅显出神之时,宋瑞好似终于积蓄了力气,嘶吼着站起来,却已经跃不起来,之时一步一步,挪到梅显面前,抬起佩剑。
    而这一次,梅显没有出手亦没有躲。
    看着自己架在梅显劲上的剑,宋瑞笑得血顺着嘴直流,“我赢了!你要遵守承诺!”
    梅显目光复杂地看着已经明显撑不住的宋瑞,喃喃道,“你赢了。”
    宋瑞的嘴咧得更大,“逸儿……拜托……”随后“轰”地一声,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梅显看着倒下去的宋瑞,那一身的血肉模糊,那似乎不见起伏的胸膛,竟无法判断,眼前的人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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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瑞睁开眼时,看到的是晃动的车顶,好半天都想不起,自己醒之前做了什么。
    “宋将军可算醒了?”
    缓缓地转过头去,不确定地问了声,“小冬子?”可惜,低得好似没有声音
    “是奴才。”
    宋瑞又憋了半天,才能再次发出声音“我这是在哪儿?”
    “快到梅先生的无山了,”许是看出宋瑞说话的艰难,小冬子不等他发问,便把知道的都说了,“皇上在另一辆车上,由梅先生照顾着,我在这边照顾宋将军,至于宫里,皇上早前留过诏书,说他若有不测便传位永康王,可是,永康王执意说皇上只是来解毒,不肯接受,直说在皇上回去前,摄政治国。”
    放下心的宋瑞,挣扎着想要起来,“我要去看看他。”
    “宋将军,你伤得很重,还是别乱动了。”
    宋瑞不听,执意要起身,正跟小冬子纠缠间,马车似乎停了,掀开车帘进来的梅显,看到正在拉扯的两人,眉头一皱,“看样子,这药你是不需要喝了,都有精力跟别人拉扯了。”
    完全无视了梅显的讽刺,宋瑞急不可耐地问道,“逸儿怎么样了?”
    “不好不坏,保持着昏睡,但是身命体征都还撑得住,就快要进山了,不会有大碍的。”
    松了口气的宋瑞,趁着小冬子一时不注意,终于脱离了他的阻拦,“我去看看他。”
    “你能动得了?”梅显显然不相信重伤刚醒的宋瑞有这体力。
    可是,他低估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情深。
    宋瑞完全没多余的精力回答梅显,只是一点一点地挪到车门边,顿了一顿,再一点一点地挪下车,拖着步子移到另一辆车前,却实在没了爬上去的力气,只是趴在车门处,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里面躺着的沈风逸。
    梅显对于宋瑞这么不惜命的举动,实在是无语了,之前为了遵照沈风逸的意思,不顾死活跟自己打,这会儿没事了,还是这么不顾死活,早知如此,自己还救他的屁啊!
    实在看不得宋瑞趴在车门处的样子,梅显一抬手,将他扔了进去,可宋瑞丝毫没因为被撞得气血翻腾有一丁点的不快,反而无比感激地回头看了梅显一眼,之后在沈风逸身边坐下,看着昏睡的沈风逸,好似终于圆满了一般。
    “他会没事的,对吗?”
    “有我梅显在,自然不会有事。”
    眼泪都笑出来的宋瑞,嘴里反复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
    太好了,我们不需要去等待下辈子了。
    太好了,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我们终于能换老天一次怜悯。
    太好了,我宋瑞,到底做到了让你沈风逸心想事成。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怀疑,正文就到这里结束了,这篇文断断续续更了半年之久,能坚持看到最后的,李子都万分感谢,没有你们,我好几次都快要写不下去了,回头再看,李子自己知道实在是错漏百出,不足之处,比比皆是,但是,李子想说,不管最后的成品如何,李子都是实实在在用心来写这篇文的。还望各位看客,莫要较真,权当消遣,随意看看便好。
    另外,番外还是会有的,至于写谁,嘿嘿,保密。
    最后,这是李子下一篇的新文,现耽
    重生之三流厨子目前正在全文存稿中,有兴趣的亲可以移步过去,瞅两眼。
    恩,就是这样啦!我们有缘再见~~~q(s3t)r群么!
    番外一:山间一日
    一身白衣,一柄利剑,一串漂亮的剑花,舞得让人眼花缭乱食味记最新章节。
    “好剑法!”
    沈风逸闻声回头,正见着宋瑞背着米菜回来,当即收了剑,欢喜地迎了上去,“回来了?今天去的时间久了点呢。”
    宋瑞从袖里掏出信封,“可不,绕去驿站拿了信,耽搁了时间。”说着,将信递给沈风逸,谁知沈风逸看也没看,直接团吧团吧随手扔在了山间,可惜了那上好的信封信纸,烫金描边的。
    “这都第几封了,你也别一直不回呀。”宋瑞话是这么说,可那表情却一点也没责怪的意思,反倒是透着几分幸灾乐祸。
    沈风逸随手接过宋瑞手里的几样东西,两人一边并肩上山一边说着话,“无非是阿烨催我早点回去,我都把小冬子遣回去帮他了,他还想怎样?反正,这山上他来不了,舅舅不肯,他连信都只能送到山下镇上的驿站,不回能怎样?他拿我没辙。”
    侧过脸,看着一脸得意的沈风逸,宋瑞便忍不住扬起嘴角。
    他发现,自打沈风逸解了毒从昏睡中醒来,原先那种笼罩在他身上的那股浓浓的压抑便一点一点消失,倒是小时候的一些任性、无赖在慢慢地显露出来,好似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整个人活得更纯粹了。
    虽然对不起一直辛苦打理朝政的阿烨,可于宋瑞来说,他更希望看见这般自在的沈风逸。
    “你昏睡了一年多,醒来又休养了大半年,阿烨毕竟只是个摄政王,确实也难为他了。”
    “我早说过将皇位禅让给他,可他偏偏就是不肯,好吧,既然他不肯,那我就耗着,看谁耗得过谁!”沈风逸挤了挤眼,冲着宋瑞狡猾一笑,“好不容易彻底逃离了那里,我又怎么可能自投罗网呢?再说了,若再回去,你怎么办?”
    此时的沈风逸略比宋瑞快了两个台阶,为了说话方便,站在台阶上转着身看着宋瑞,眸子里是跃动的光晕,嘴唇边是肆意的笑容,那样的灵动,好似从一个压抑的君主变成了山间的精灵,耀眼极了。
    宋瑞微微仰起头,望着这样的沈风逸,脸上是浅淡的笑意,眼里是暖暖的包容,“我?我宋瑞这辈子,早就跟你绑一块儿了,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那一瞬间,沈风逸的眼里好似闪着烟火一般绚烂,脚下一点,跃下两级,直接搂住宋瑞,“这么多年,这是你第一次说得这么笃定。”
    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可听在宋瑞耳里却多了几分不忍,想来,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才能放下一切包袱,看似是自己一直保护着他,其实,更多的是沈风逸在迁就着自己,自己退缩的时候他便牢牢跟随,自己软弱的时候,他便苦苦坚持,而到如今,自己一句笃定的话语都能让他这般雀跃。
    真不知道,这些年,白白错过了什么。
    “没关系,以后我天天说给你听,只要你不嫌我烦。”
    沈风逸一愣,狐疑地上下扫了宋瑞一眼,“总觉得你今天态度很诡异,难道下山的时候,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
    原本还一脸温柔的宋瑞,一见沈风逸这样,立刻不怀好意地一笑,凑到沈风逸耳边,低声呵道,“你猜……”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沈风逸唇上偷了个香,立刻撒开腿往山上奔。
    被宋瑞的一系列动作弄得微愣的沈风逸,回过神来时,发现宋瑞已经跑出去很远,“宋临轩!今天晚上别想进房门!”
    话音刚落,前方便传来一声凄惨的哀嚎,直惊得山间鸟儿扑棱扑棱乱飞,沈风逸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这般闲适的日子,傻子才会回去呢。
    番外二:是方寒意还是万冷
    “在我门中,就不便用本名了,万多一点可为方,以后在云国境内,你便化名方寒意吧。”
    不管多少年后,万冷都清晰地记着自己入门时,师父的这句话。
    而他对于改名换姓的事情,一点也不反感,相反,却很开心。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以为能够认识师父是莫大的缘分,直到多年后,师父又带回一个弟子,并且告诉了自己日后的打算,他这才知道,师父从收自己为徒的那日,便是有目的的。
    恨吗?
    很奇怪,一点也不恨。
    许是因为在西饶皇室里,他过得一点也不开心的缘故吧,他讨厌那个顶着万冷的名字的二殿下,他喜欢这个可以在山里肆意玩闹的方寒意。所以,他不怨师父有目的的接近自己,毕竟,若不是师父,他连离开那个束缚之地的理由都没有,更不可能在后来遇见他。
    于之泓
    很多时候,万冷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喜欢这么一个人,不,确切的说,不仅仅是喜欢,而是根植到骨子里的爱。
    细想起来,自己在于之泓初上山时那么上心,多多少少有点保护欲作祟的缘由。在皇室里,上头有个残暴的哥哥,而自己自小长得就过于秀气,身边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倾向于他容易被欺负,需要保护的感觉,所以,总是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生怕一不留神就被欺负了,尽管他一再强调没必要这样,可不管是身边伺候的还是那个难得一见的父王,都没有人相信。
    恐怕,都是自己这张脸太没有说服力了吧。
    可是于之泓不同,也许是年纪小的缘故,第一次离家来到这陌生的山上,偏生那位师父除了传授武艺外大多都是不言不语,于是,本能的,小不点大的孩子,喜欢跟在半大孩子的师兄后面做个尾巴,每天师兄长师兄短地喊着,不管万冷做什么,在他的眼里都是满满的崇拜。
    其实,不过是因为万冷研究的歧黄之术,于之泓根本不懂罢了。
    不过,对于这样一个小尾巴,万冷是欣喜的,从来没被一个人需要过,从来没被人觉得他是不需要保护的而是可依赖的,那样的感觉很是新鲜。
    也正因为此,看到于之泓小小年纪琢磨着师父教的那些招式的苦闷样,万冷觉得自己作为师兄,应该做点什么,便索性从一门心思学医学毒中分出时间来,同他一起学习武艺。
    而对于能有人跟自己一起学习功夫,最开心的莫过于于之泓,自那之后更是唯师兄马首是瞻。
    是什么时候就变了呢?
    其实,还是因为自己吧,人在长大,连心思都也在变大,渐渐地就变得不满足被这个人喊着师兄,渐渐地就变得不满足这个人看自己的眼神与旁人无异,渐渐地甚至希望这个人的眼里心里都只看着自己一人。
    等到自己察觉这份心思不对的时候,很多事情已经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了。
    只是在他还没想好怎么对于之泓开口之时,于之泓便被师父带着游学去了娱乐之席卷全球最新章节。也不知这趟游学中,他遇到了什么,但很明显的,回来之后,于之泓变得有点躲着他,或者也不能说躲,只是长大了,不再做他的尾巴了。
    而这,却让他的心里空空落落,就像攥在手里很多年的东西突然从你手中跳了出去再也没有跳回,你维持着虚握的动作,可是没有了就是没有了,残存的只有那份虚空。
    于是,在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样转变的情况下,万冷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方式――下药。
    只可惜,即便是在药效的控制之下欲火焚身,可于之泓在那一刻望向自己的眼里却只省下了绝望。
    “你有什么好绝望的呢?我是让你上我,不是要上你。”
    “师兄只会是师兄,你若真走了这一步,我会永远恨你。”
    就是这么一个“恨”字,让万冷没能下得去手,他想过千万种结果,愤怒咆哮、发狂揍人、冷漠无视……却偏偏没想到过,恨。
    被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恨一辈子,万冷不愿。
    然而,后来的后来,当眼睁睁看着于之泓喜欢上一个人,喜欢上他原本需要对付的人,甚至为了那个人不惜反抗师父,不惜舍去一身武艺时,万冷觉得,也许,无法被自己爱的人爱着,被恨着也不错。
    至少,这也是一种记住的方式,至少自己不会只是那个看似亲切实则疏离的“师兄”。
    于是,毫不可惜地放弃自己在临山培植的势力,原本想着这辈子都不会再回西饶皇室,却为了让他恨自己,开始步步为营。
    很多时候,午夜梦回,一个人盯着床帐发呆,万冷都会忍不住问自己,究竟是谁,是那个在山上随性肆意的方寒意还是这个在皇室里勾心斗角的万冷。
    悲哀的发现,他也分不清,也许,他骨子里天生便存在着暴虐的东西,只是出于本能的厌恶逃避正视它这么多年,现如今,尽数释放了出来。
    想来也对,毕竟一个父亲所生,兄长身上遗传到的残暴,自己又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呢?
    只是,当所有的计划都按照自己既定的设想进行着时,自己的心底却越发沉重,一边期待着最后一刻与于之泓的面对面,一边又害怕着那一刻的到来,就好似一个等待宣判的罪人,明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一个死刑,却偏偏不到宣判的那刻不愿死心。
    恐怕,这就是人性吧。
    当然,不管是期待还是害怕,该来的终究回来,当于之泓跟宋瑞一同出现在自己军帐中时,他突然觉得,不论是爱还是恨,都不重要了,有时候做那么多的事,不过是为自己的那点不甘心,寻一个了结。
    听见于之泓咬着牙对自己说,“我从来不知道你万冷这般变态。”
    他觉得,自己的心随着那句话也被一并挖了出去。其实,他不是变态,他只是求而不得,徒有挣扎,然而,你不愿意了解他,不愿意深究他,所以,只看到了他的变态。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念君兮君不知。
    万冷觉得,也许,最初就该让自己的感情停留在这样的阶段,那么,自己还能看见他对着自己笑,还能听见他喊自己一生“师兄”,若年岁渐老,自己独身一人,还能让他陪自己下一盘棋,切磋一轮武功,恐怕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晚了,都晚了。
    总是执着到心痛得无力之后,才知道,早些放手,才是真正的放过对方,也放过了自己。
    番外三:路,还长着呢
    “老子终于可以出宫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了!”一踏出宫门,沈风烨便迫不及待地深吸了口气喊道。
    于之泓双臂护抱至于胸前,忍不住挑了挑眉,“至于嘛,一道门的距离,空气还能差到哪儿去?”
    “你不懂!一道门之隔,那就是约束跟自由的区别,自然连呼吸的空气都感觉不一样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若真像你说的这般,那这沈云飞日后的日子可就真真是不好过了。”
    “不一样不一样……沈云飞那家伙,适合坐那位置,严于律己恪尽职守的劲儿比安宁王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那家伙之前为了完成任务潜伏在宫里多少年都能耐得住寂寞,我绝对相信他。”
    伸手直接敲在沈风烨脑门上,“别那家伙那家伙地喊了,人家现在是皇上,小心大不敬!”
    沈风烨略带不满地斜眼睨了于之泓一眼,大踏步往前走,“不管怎样,我算是圆满完成皇兄交代的任务了,接下来就是我的逍遥时间,于大人,后会有期!”
    “于大人?”于之泓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同时眉峰上挑,“后会有期?”
    沈风烨的背影略显一僵,却还是没有转身,只是说话的声音,莫名地带上了几分心虚,“有什么问题吗?本王完成了任务,自然回我该回的地方,于大人雄才大略,自然是要留在京城辅佐新帝的,可不是后会有期嘛!”
    “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跟我好好说话了!”尾声上扬,于之泓一个箭步上前,拽着沈风烨的胳膊就往前走。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你干嘛动粗妖魔劫之天仙录最新章节!放手放手,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眼见一个僻静胡同,于之泓一甩手将沈风烨推了进去,“成何体统?”说着将沈风烨推在墙上,两手撑在两侧,凑到他的耳边道,“更过分的事我都做过了,你说我是成何体统呢?”
    沈风烨的眼神乱转,左瞟瞟右看看,就是不敢正视于之泓,“那个,那个,那天我们两个都喝多了……所以……所以……”
    “喝多了?”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语气放得更轻,脸挨得更近,“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千杯不醉?而我自己醉没醉,我自己最清楚。”
    看到沈风烨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于之泓直起身子,理了理衣襟,“有宋瑞那个大嘴巴在,你以为你能有多少秘密?真当我于之泓好欺负?用完便扔?”
    纵使知道宋瑞跟沈风逸在外逍遥自在,自己没法找他算账,可这不影响沈风烨在心里把宋瑞反过来颠过去地骂。
    “你,你想怎样?”话一出口,沈风烨悔得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样色厉内荏的话,不是等于直接服软认输了吗?
    果不其然,于之泓一听这话,脸上欠揍的笑更是扩大三分,“我没想怎样啊。”
    见于之泓没那么有压迫感了,沈风烨稍稍站直了一些,“那你还不让开?”
    “没想怎样,不代表不会怎样啊。我说阿烨,你第一要学会的是喊我之泓,来来来来,叫声我听听。”
    沈风烨的表情,立刻跟吞了只苍蝇一般,他觉得,纵使到现在,他还是不能跟上于之泓这跳跃的思维。
    “什,什么阿烨!我可是堂堂永康王,你不要太放肆!”
    可惜,某人完全无视沈风烨的叫嚣,仍旧笑得欢愉,“来嘛来嘛,叫一个嘛,叫一个嘛……”那语气,跟耍赖的猫一般。
    沈风烨怒目而视,紧抿着双唇,一脸誓死不从的模样。于之泓也不急,就那样弯着眉眼笑对着他。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对峙着,可最后,撑不住的还是沈风烨,总觉得不能再望着那双笑眼,望久了,就会陷进去了。
    “叫了你就让开?”
    “说话算话!”
    “之,之,之泓……”
    “哎!乖!”笑眯眯地应完,又迅速在沈风烨脸上亲了一口,便立刻向后退了一步。
    沈风烨用袖子死命擦着脸,满眼火气,“你说我叫了你就让开的!”
    “我这不是让了吗?”于之泓两手一摊,颇显无奈的样子。
    “你!”决定不再继续跟这个流氓废话下去,沈风烨一个转身,抬脚便走。
    于之泓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一点也不着急会把人跟丢了。带着满脸的餮足,笑眯眯地想,就先这样吧,不能把人逼急了。
    经历过这么多,物极必伤这句话他实在太有体会了,能像现在这样,在这大好的悠然岁月里跟他耗着,也是一件乐事。
    路,还长着呢。
    这般想着,快步追上沈风烨,一伸胳膊搂住沈风烨的肩膀,“王爷莫走得这么急嘛,这游山玩水的好事,怎么能忘了我于之泓呢?”
    沈风烨抖了两下肩膀,没能甩开某人,便也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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