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日记(植物大战僵尸同人) 作者:绿墙山

    迦刚特尔和撒旦的交易(中)

    (接上)

    不是第一次进来,我也算轻车熟路,埃德加的房间就在城堡最高处,我没有上一次那么忐忑不安,况且心里记挂杰夫,脚步反倒快了许多。一路上那些僵尸偷眼打量我,也不知道都是什么心态,我也没有从中看到任何杰夫的身影,想来埃德加也不会放任他在城堡里乱走,一定是被关在了什么地方。我趁着铁桶僵尸不注意,偷偷从衣袋里出小喷菇,眼神示意她四处打探打探,她也有了经验,很快就消失在影中。

    铁桶僵尸在埃德加的房门前止步,让我自己进去。我毫不迟疑,推门而入。

    还是老样子,半是实验室,半是卧房。埃德加一身白大褂,正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那一堆看起来像是草稿纸的东西,兴许就是他的研究笔记吧。就像我,我的工作室也是乱七八糟,随时想到点子就随手记在草稿纸上,扔得满天飞,从这一点来讲我和埃德加是很相似的。

    听见我进来,埃德加头也没抬,还在拼命地写写画画。铁桶僵尸在我身后关上了门,我向前走了几步,见他也没打算招呼我,就随便找了个相对不那么乱糟糟的地方,席地坐下,抓起一张草稿纸简单一看,唔,反磁力场的研究?“如何保住你的铁桶、矿工镐、梯子和弹跳”?哎呀呀,回去一定要和磁力菇说说。

    又抓起另一张,咦,这是攀岩僵尸?惨了惨了,高坚果你地位不保啊,人家要攀岩呢,记得多吃钙片,再长个十米八米,看他怎么爬!

    我这边正看得津津有味,脑子里不断地迸发新的灵感新的火花,却见眼前的草稿纸突然被抽走,埃德加笑眯眯地看着我,似乎已经结束了手头的工作。我下意识地想夺回那张纸,手都伸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唉,说什么好呢,就工作这一点来说,我和埃德加还真是出奇的相像。

    我讪讪地收回手,却被埃德加一把抓住,只见他得意洋洋地笑道:“是不是想我了?”

    此时的埃德加,又是翩翩君子,一表人才,和夜晚截然两样。我抬头看看他,手被他握住,人也懒得站起来,直接问道:“找我来什么事?”

    埃德加挑眉,走到我旁边和我并肩坐下:“怎么是我找你?分明是你不请自来啊。”

    我呸,你绑架杰夫,又以迈克尔他们为要挟,我还能怎么办?只好巴巴地跑上来自投罗网,你还在这里绕圈子外加出言调戏,疯子不发威你当我是智障啊!

    抱怨的话一出,就一发不可收拾。我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旧账新账一起清算,恨不得指着他线条美好的鼻子直骂到天黑,然后在他变成黄牙丑八怪之前拂袖而去,要多潇洒有多潇洒。只不过杰夫的命还在他手里,我可不敢拿杰夫冒险。

    然而这时,埃德加却突然抱住我,我与他口相贴,鬓角蹭着鬓角,我听见他声音里,带着些许微漠的笑意。

    “戴夫,我该怎么办才好?”

    死亡若是场浩劫,那么重生,又该是怎样的折磨。你干净的灵魂,被魔鬼置于天平上衡量,有几斤几两的善恶?我实在想不出,你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能说服撒旦,也说服你自己,甘愿玷污了所有的一切也要回到这个世界中来。

    你告诉我,告诉我,埃德加。我不愿这般无知下去。我不想每天晚上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你在炼狱之火中煎熬,不想听到你撕心裂肺的呼喊,说戴夫求你救我出去。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我始终是爱你的。

    “戴夫,你知道吗,那个时候,你本该死去的。”

    这句话如雷电一般击中我,我僵硬地推开埃德加,瞪大眼睛质问:“你说什么……你……”

    那个时候,是哪个时候?

    埃德加苦笑:“在我死后不久,你从一场车祸中幸存,还记得吗?”

    我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那段日子我过得浑浑噩噩,所以当那辆福特轿车横冲直撞向我扑过来的时候,我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的痛苦似乎都离得很远,我倒在自己的血泊里,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终于可以与埃德加重逢了。

    但是我的灵魂,在一场春秋大梦之后醒来,梦里天使和魔鬼同时向我伸出手,然而有个声音对我说,戴夫,回去,不要再来了。

    醒来时我以为自己梦见了埃德加,然后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从死神手中捡回一条命来。

    难道你要告诉我,这世界从没有侥幸,只有交易,与代价?

    “我原本是不至于下地狱的,”埃德加道,“但是那时候……地狱给了我诱惑,他们说那是救你的唯一办法。”

    所以你离开天国,宁愿万劫不复?为了我这卑微的命?可我原本,是以为可以在天国与你重逢。

    他重又抱住我。“怎样都好,戴夫。怎样都好,我要你活着。”

    我咬咬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轻易掉下,继续问道:“到底是什么条件,你告诉我。”

    埃德加沉默半晌,说:“我是地狱的死神,收割一千个无辜的灵魂,换我自由。”

    一千个,那么现在,你得到了几个?

    他又沉默,却抱得更紧,我与他之间,密不透风,严丝合缝,他一定能感觉到我的心跳,但他的腔里,却又寂静得令人心寒。

    “戴夫,我本不该来找你的。我可以在远离这里的地方,随意找一千个灵魂,然后永远安息。但是我忍不住……我想见你,可是见了你之后,却又发现自己是如此嫉妒……”

    嫉妒,所以你抓走了杰夫?

    “你爱他吧?那么你就会恨我……你恨我,就不会忘记我。”他突然放开我,从地上站起来,走到自己乱糟糟的书桌前,翻出一样什么东西,交到我手里。

    那是一柄钥匙。

    “去见他吧,如果你已经做好了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好恨你?我摇摇头,钥匙攥在手心里,走到房门口,又停住。

    “埃德加,”我忍不住叹气,“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和杰夫……”

    但是埃德加大声打断我:“不要说!我还没有做好准备知道。”他冲我摆摆手,“快去吧,在我反悔之前。”

    我又深深看他一眼,年轻的,仿佛从老照片上走出来的,埃德加。是我让他如此伤心,而我甚至没有勇气,去拯救他。

    我从不知道,说一句“i love you”,也是如此艰难的事情。

    我伸手推门。

    身后是突如其来的响动。我推门的手被用力抓住,埃德加扳着我的肩膀让我面对他,我的肩胛骨抵着门板,我的门齿抵着他的。

    他疯狂地吻我,远不像上一次那样温存。他噬咬我的唇瓣和舌尖,生疼。口中有淡漠的血腥味,我想这令他更加兴奋,也吻得更深。他苍白修长的手指滑过我的衬衫扣子,它们完全放弃了抵抗,就像它们的主人,一样。

    我以为这一切已经完全脱离了控制,然而在他的手覆在我左的刹那,他骤然而止,就如他的突然开始。

    我不知道是什么将他从失控的边缘拉回了理智,但是他低下头,看着那只手,我的口,在那里面有一样东西,不停不歇地搏动。

    他向我倾身过来,额头靠在我的肩膀,整个人都在微微抖动。或许他是想要哭泣,然而已经没有了泪水。

    “为什么……不拒绝?”他声音颤抖。

    这答案我亦想知道。

    “你还活着啊……戴夫,你还活着,我却已经死了。”

    他放开我,背对着我远远走开,我再唤他的名字,也不再有任何回应。我终于放弃,扣好衬衫扣子,推门走了出去。

    铁桶僵尸还忠心耿耿地在门外候着,我向他亮了亮钥匙:“你家boss让你带我去接人质。”

    我觉得铁桶肯定不会对智商有任何促进。铁桶僵尸想了半天,才示意我跟他走。一路七拐八拐,看来他们把俘虏关在地牢,这地方幽暗潮湿,活脱和电影里关押犯人的地方一模一样,不知道埃德加闲来无事的时候,会不会接受hollywood的请托,提供场景拍摄个恐怖电影什么的,连饰演怪物的群众演员都是现成的。

    城堡的地牢深处,传来低沉的吼叫声,森森的。我有些困惑,所幸疯掉之后胆子就很大,只是皱了皱眉头,就继续向前走。然而随着我的接近,我终于慢慢明白,我所听到的声音是来自何处,而埃德加让我做的准备又是什么。

    我看到的是,一个肌纠结、面容丑陋不堪、秃了头顶、满口黄牙的,巨大的僵尸。

    “boss培育的新品种——迦刚特尔,”铁桶僵尸还兼职了导游,“或者你可以叫他,杰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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