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不再入蓬莱了,你将我这些小客人一起送进去吧。”
    说罢,对着她这飞舟一众人点头:“我便送诸位到此,天长水阔,以后有缘再见吧诸君。”
    两舟对接到一处,众人纷纷识相,向她稽首告辞,许念和楚珩走在最后一个,师兄弟二人换上了风雅夫人送他们的衣衫,是今日特意这样做的。
    风雅夫人见他二人来到身前,细细的扫了一遍,颔首笑道:“果然你们穿上最合适,都十分俊俏呢。”
    她这样说,突然又弯身,动手给许念和楚珩整了整衣领,师兄弟二人有些不习惯,毕竟还没有熟悉到这种地步。
    可风雅夫人已经活了两百余年了,她这些举动被这漫长的生命比对着又十分自然,这些动作都带着仿若长姐甚至有些母亲般的感觉。
    躲开或者拒绝的话,师兄弟二人反而是做不出来的。
    风雅夫人收了手,收起笑,最后告别道:“年轻人要走的路总归是很长的,我活了这么多年,不管遇到什么事,才发现活下来都是第一选择。”
    然后她便不再看许念和楚珩,人腾空而起,衣袖蹁跹,被海风吹得衣袍鼓动起来,整个人像是一只硕大的蝴蝶,正在这东海上空起舞。
    她先是扔出一只小小的符印,这符印在半空中散发出一阵光芒,随即风雅夫人朗声吐出一个字:“起――”
    众人就见前方一道巍巍大门像是从光芒中渐渐浮现轮廓,这大门的轮廓由浅变深,由仿佛光芒中的幻影化为真实的门扉,另一艘舟上,与风雅夫人交谈的那人对许念和楚珩道:“两位小友,还请来这边罢。”
    许念和楚珩看了眼在半空的风雅夫人,告别的话来不及说,只是在上了另一艘飞舟上,在那飞舟进入门扉之时,最后回头对着风雅夫人挥了挥手,也不知她是否看见。
    进了门扉之后,先是见大大小小的岛屿排列在东海上,飞舟不停,直朝最中央、最大的那只岛屿飞去,等落地,是处在一座空旷的广场上。
    许念、楚珩与金玄机周围,霓裳和朱羽已经围了过来,他们二人还见钟千意和殷南飞师兄弟两人,这两人却好似没看见他们两个一样,并不过来打声招呼。
    自从上次永州事件,这师兄弟二人就视他们两个如无物了。
    “你们怎么找到另一个据点的?那位前辈是谁啊?”
    朱羽性子跳脱,最好奇,许念对她挑着说了些,朱羽又见敖晴和圆空,她见敖晴是个漂亮女孩,和霓裳一起心生亲近之意,敖晴却不太习惯,躲到了楚珩身后。
    惹得朱羽揶揄了楚珩几句,楚珩不理她,对敖晴说:“敖晴姑娘,我们有这么熟吗,躲我身后做什么。”
    敖晴瘪着嘴回道:“我看着你就是很亲近嘛,你干嘛这么冷淡。”
    这话说的,又让朱羽和霓裳笑起来,心想楚珩这是撞上了桃花运。
    等众人下舟,又见穿着整齐一致的人迎上来,引他们去了一处宫殿,殿前一巨石矗立,上面刻着“天涯海角”四字。
    许念与楚珩第一眼看过去,便察觉到这是用剑刻下的,不知刻者是谁,两人看过去不觉中就移不开了眼,苍茫的剑气迎面而来,剑意深深,锐利中又带着海天广阔,一时间竟是觉得此间无穷无尽,天高海阔不见尽头……
    “诸位――”这时,一道声音拖着长腔,缓缓继续道,“来我蓬莱,便是我蓬莱之客。”
    这声音语调平稳,还有种装腔作势的故意拖长每一个字的字音,但入耳竟如耳边炸雷突起,许念和楚珩一个激灵,这才从“天涯海角”那四字中醒来。
    他们二人互相看了看对方,都从眼中看出来了对刻下这四字剑修的敬畏。
    而众人抬头,宫殿上一老者须发皆白,穿着广袖的道袍,看着他们脸上笑眯眯的,引他们来此的蓬莱弟子纷纷躬身拜道:“明华师祖。”
    底下有些人似乎也知道这长老,也跟着躬身行了个晚辈礼,这位只是笑吟吟:“天涯海角有时尽,只是不知当年刻字的人如今身在在何处了。”
    说完就转身飘飘然的走了。
    之后众人被分流,有师门的,像是三清宗、修仙十六城、不周山、浩气山庄等名门名派,都被引去找了师门,还有些散修和孤身一人来者便被另外安排住处。
    敖晴和圆空与许念几人算是相熟了,二人只管一起跟着他们去三清宗住处,和许念、楚珩一起去拜了拜他们师父、三清宗掌门江云子。
    到了三清宗被安排的小院,金玄机、朱羽等人与他们告别分开,去找自己师父,许念与楚珩领着圆空与敖晴去拜见自己师父。
    却没有见到,齐思远在院中悠悠自在的喝茶,见他们二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扬扬眉:“掌门正在打坐凝神,你们就不要去打扰了。不过这出去一趟,还交上朋友啦?”
    圆空上前,合掌对齐思远道:“阿弥陀佛,在下洛阳白马寺圆空,和尚如有叨扰还请见谅。”
    齐思远挠挠脑袋,扯出一个笑:“大师客气了。”
    又去看敖晴,敖晴看着他,又是默默退到楚珩身后,才出声:“东海无名散修,唤我敖晴就好。”
    看得齐思远极为称奇,但见敖晴貌美,楚珩俊朗,一想也是少年慕思之时,便极为“有失长辈体统”的对楚珩挤眉弄眼,一副你小子这是交什么好运的模样。
    楚珩很不爽一路上被人这样误解敖晴与他关系,他们根本毫无关系好嘛。
    到了晚间,楚珩与许念处于一室,师兄弟两人闲聊,许念也奇怪敖晴自从进了岛中就处处不像在岛外那般开朗活泼,反而有些女孩子的内向模样了。
    许念想到敖晴往楚珩身后躲,就对楚珩说:“师兄,你说莫不是……”
    他顿了顿,有些犹豫,但和楚珩一起长大,他们情分深厚也不需忌讳这些,于是忍不住笑道:“敖晴总说看你熟悉,我听人说,如果见一个人,分明是没有见过的,可却也有种仿佛见过的模样,说明这两人有缘,也许前世说不定是恋人呢。”
    楚珩仰面躺在床上,郁闷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看敖晴是一点都不眼熟的。”
    许念侧头去看楚珩:“不是开玩笑,师兄,敖晴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楚珩回他:“眼神不对的,喜欢一个人可不是那种眼神,敖晴看我一点喜欢的模样也没有。”
    许念又笑:“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眼神,说的你好像知道一样。”
    楚珩侧头,黑暗中视物对于他们这些筑基期修者来说太容易了,他对上许念一双带笑的眼睛,自己便不由自主的心生欢喜,眼神柔和下来。
    他心中突然一动,开口:“喜欢一个人的眼神,大概就是视他为珍宝,只要看着他就忍不住笑起来,就像――”
    话到这里,顿住,不再说,许念还疑惑:“你怎么不说了,就像什么?”
    楚珩捂住心口,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满眼都是许念那张笑意盈盈的面容,他欲盖弥彰的回道:“我随口胡诌的,你不要当真。”
    许念“哦”了一声,他们两个长于深山之中,身边都是男人和一个风铃儿黄毛丫头,谁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楚珩:就像……我看你的眼神。
    许念:……(因为太害羞已经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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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姐姐
    许念和楚珩又聊了会儿,这时窗外传来淅沥的雨声,一开始并不大,后来才逐渐密集起来――
    青州风雅楼内,此刻青州城内倒不像蓬莱那般已经落了雨,而是乌云密布,风声四起,一副风雨欲来的景儿。
    而风雅楼,风雅夫人早在三日前就关门停业,今日一楼大厅,她稳稳坐于高台上,楼内的女孩儿都给了银子打发她们另谋生路。那些步入炼气期身负仙缘的女孩也让她们拿了帖子,寻了个由头派她们远行内陆,去拜访一些前辈。
    如今这五层高的风雅楼内,除了她自己已经没了人,整幢楼空荡荡的一片,一楼大厅中数十盏烛火幽暗明灭,风雅夫人端坐于这片明灭的光芒之中。
    几息之后,原本好似无人的暗处一人缓缓走出,他抬头,面上沟壑纵生,头发灰白,佝偻着身子,看着风雅夫人,眼皮只是抬了一下,慢慢道:“真是许久未见,当年云逸收你为徒时,我记得你还没有吃饭的桌子高。”
    顿了顿,他露出一个慈爱的笑:“这一眨眼,婉君都长这么大了。”
    风雅夫人伸手抚了抚鬓角,并不起身,冷淡的看着这老者:“看来这么些年,师伯不仅修为没有晋升,连脑子也随着时间流逝愈加糊涂了。可不是什么一眨眼……”
    风雅夫人露出一点近乎荒凉的笑:“这可是,已经过去两百年了。”
    “我日日守在这风雅楼,就是断定当年的始作俑者必会再寻回来。”风雅夫人起身,两手一抬,白练如两把锐气丛生的剑锋,倏然扬起对着这老者冲去,“却没想到,原来当年的幕后黑手真的出自蓬莱!”
    这老者挥了挥手,并不躲,那两道白练袭来,在即将碰到他之时却像碰到了什么阻碍,凝滞在半空中不能再向前一步。
    “怎么性子这么急?”老者往前踏了一步,露出整个身子,老态横生,看着不怎么像一个修者,倒像是凡人即将老死的模样。
    他一双眼睛在风雅夫人身上扫了一遍,见她一副少妇模样不见苍老,下垂的眼皮遮住眼中的恶意森然,语气温和:“我近日才出关,偶然想起当年云逸还在时我与他执子下棋的往事,遂前来祭拜一下云逸,到了你这孩子嘴里怎么就变成了当年的幕后黑手?”
    风雅夫人皱起眉,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这老者,自两日前她便察觉到一息细微的气息,含着阴寒的血气,虽轻微的比一缕清风还要让人容易忽略,但也让她瞬间想起了当年。
    但这老者身上确实没有那股气息,风雅夫人起身,缓缓向前走了几步,那老者对她和蔼笑道:“好孩子,你一人守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我这是来接你回蓬莱的,你师父生在蓬莱长在蓬莱,也定是希望你也可以去蓬莱修仙的。”
    “看来是我误解师伯了。”风雅夫人垂眸,不甚有诚意的回道,走近了,这老者身上一种近乎腐朽的味道也让她闻得愈发清晰。
    虽不是当年那浸着血气的阴寒,但也让人心下生疑。
    “带我去见见你师父吧。”老者颔首,“这么多年了,也让我去拜一拜我那老伙伴吧。”
    风雅夫人点点头,与他并不挨近,隔着几尺远的距离,领他向后院走去。
    出了楼,外间的晚风越来越大,两人衣袍却都纹丝不动,并不受外力影响。
    一直走过修剪整齐的葱郁草树,待停住脚步,此间荒草漫漫,三座墓碑孤零零的竖立着,这老者上前,对着岑云逸的墓碑看了半晌,并不说话。
    半晌过去突然发出一声长叹:“我看到你师父埋在这里,就忍不住心生悲哀,不知什么时候我也就躺在黄土下面了。”
    风雅夫人的戒心这才卸了大半,老者的叹息并不作伪,其中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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