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蜂]无所留 作者:浅无

    第四章 形同陌路

    声音是从那边的山丘上传来的,但是即便我们两人奋力地跑,仍觉得离目的地十分遥远。铠虫吞噬人心时发出的刺耳声响,一次次叩击着我的心灵。

    但事情远没有我所想的那样简单——在眼前的一席黑暗中,我看到了高修·史威特,不,现在应该称之为诺瓦尔才对。

    “我很想念你哦……高修。”凝视着诺瓦尔的拉格这样吐露出自己的心声。

    而站在他身边的我,却只能垂下头,默不作声。

    什么也说不出来,思念也好,悲伤也好,质疑也好,愤怒也罢,都无法开口用言语表达出来。

    而诺瓦尔也只是如上一次见面那样,纠正道:“我是掠夺者诺瓦尔……如果你想要妨碍『reverse』的话,我将……掠夺你的命。”

    诺瓦尔的话似乎触动了到了我心灵某处,致使我蓦地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半晌后我这样问道:“诺瓦尔,你要否认高修·史威特的存在……我不阻止你,但是请不要说出这种话,为了推翻ag政府就要拿同伴的命作为筹码,更……要向昔日的朋友开枪,这种事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认同!”

    但诺瓦尔却没有对我的话作出回应,反倒是拉格·西恩再次开了口:“为什么……你要如此地为『reverse』卖命?”

    “只要首都还是像现在一样停滞不前,这个国家的真相将埋没于黑暗之中……”诺瓦尔以冰冷的声线说道,“然后在首都之外生活的人们其『心』也……『抹灭首都的光』,『一切将从真正的黑暗重新开始』,我的心就是这么说的。”

    诺瓦尔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拉格·西恩,并这样询问道:“你今天……不哭了吗?”

    待他说完这句话,扳机便被扣下,心弹中了拉格·西恩。

    我愣愣地看着拉格从山丘上滚落,勉强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脑海里一片空白,面对诺瓦尔,我的反应力和判断力都失控了,否则怎么可能会让他真的向拉格·西恩开枪呢?

    我抬起右手,用手枪瞄准诺瓦尔,而他亦是如此。

    对峙时分,我这样问道:“放出铠虫卡贝尔涅的后果,你们真的有好好考虑过吗?即便让它摧毁了首都,摧毁了人工太阳,又如何?没有光的安帕格兰多,人们是无法在这里存活下去的……”

    诺瓦尔回答道:“我们只知道只要有政府在,安帕格兰多就不会有未来可言。”

    还没等我反驳,山丘下便传来了拉格·西恩的呼声:“罗达!”

    我别过头看向山丘之下,之间拉格·西恩和先前那个少女在撕斗着,拉格·西恩似乎正处于劣势,少女先前被我打中的左臂已被纱布包扎过了,可既便如此,一个受伤的人怎么能再进行战斗呢?

    不。

    最令我在意的不是这一点,而是刚才……拉格·西恩叫她“罗达”。

    罗达,不是高修的dingo的名字吗?

    为什么……难道……

    父亲的话再次在我耳畔响起——

    “ag政府为了制造出远古时期的生物灵,利用活生生的人来做实验,甚至还有将人和其他生物体合成的。。”

    我,已经不敢也不想再想下去了。

    高修失去了记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连罗达也……

    真是的,为什么政府总要剥夺走我最重要的人呢?

    就在我分神的空当,诺瓦尔终于有了动作,伴随着一句“心弹装填,漆黑!”心的碎片自枪□出,直向我的口。我赶忙避开,但是我却没想到,或许他从一开始瞄准的人就不是我,而是——拉格·西恩。

    然而拉格·西恩面对这样状况,却选择了同样出心弹。

    两拨心弹在空中相互抵消,最后化为了乌有。

    之后,透过拉格·西恩前额散乱的碎发,我看到了他的左眼。

    透过隐隐的红光,能清晰地看到眼底的灵琥珀。

    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那份感情我也能够理解——

    被迫向自己所珍视的人开枪的心情。

    “夜想曲,第二十号。响彻吧,赤针!”

    “快想起来,高修!”这是包含着坚定信念与仅剩期许的声音。

    拉格·西恩发出的心弹贯穿了诺瓦尔的身体,而我则看着他慢慢向后倒去……不,在经历了数秒之后,他还是以矫健的身手,借由着脚上的力道稳住了身体。沉默了一会儿后,他看向拉格·西恩,念出了那个名字:“……拉……格……”

    沉积在心底的感情渐渐涌上心头,我的心里百感交集。

    而在另一边的拉格·西恩则哭着喊道:“高……修……高修!?高修……高修……”

    但是在仔细观察后,我发现诺瓦尔看向拉格的眼神,并不是属于高修的那般温柔,而是……果然……还是很冷漠。

    也就是说,并没有恢复吗?!

    果然,诺瓦尔再次冲他举起了枪,“我们的朋友关系已经结束了,拉格……我是『reverse』的掠夺者,名为『诺瓦尔』!我将……掠夺你的命!”

    瞳孔微张后,我当即纵身顺着山丘的趋势跳了下去,挡在了拉格·西恩身前。

    “……克莱拉小姐?”

    “我偶尔也得有身为前辈的自觉啊,总是让你们这些后辈冲在前头算什么啊。拉格,前辈有义务保护后辈。”我的视线始终定格在诺瓦尔身上,观察着他的下一步举动,终于他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渐渐开始用力。

    可就在此时,另一枚心弹从另一角被出。

    站在高耸岩石上的扎吉,半开着玩笑说道:“不准对我可爱的孩子下手!……开玩笑的啦。我才不会让你继续胡作非为!不要小看信蜂!”

    “我来救你了!小猫咪!”扎吉咧嘴笑着,鉴于他的这句话是说给我身后的拉格听的,我便很自然地在他说这话时向右移了两步。

    “扎吉!你不是应该已经回馆了吗?”拉格·西恩不解地问道。

    “传令交给瓦修卡了!”扎吉将手里的东西用力甩向这边,“果然没有我就不行啊!”

    被东西砸个正着的拉格·西恩闷哼了一声后,便拉过头顶的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他原本的信蜂制服。

    扎吉从岩石上跳下,咧嘴笑道:“至少给我把下面穿好啦!拉格……不对……小拉拉!”

    拉格·西恩很不满地抱怨道,尽管说乍听上去有点撒娇的意味,“好讨厌啊,扎吉!”

    “好了,发散弹!”扎吉举枪对准诺瓦尔,“青棘!”

    我咬了咬唇,猛然意识到当下最该去阻止的事情,便乘机冲上山丘,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萨妮他们集合的地方,也正是铠虫卡贝尔涅进食的地点。

    期间同诺瓦尔擦身而过,但他也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便专心同扎吉周旋了。

    当时我的脑海,被两个字占满了全部空间——

    陌路。

    从何时起,连朋友之名都无法冠以?

    今后,我们两个就都形同陌路了吗?

    我迟迟得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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