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风 作者:一江南北

    沈四小姐的决定

    大家见到老爷沈易文出现,很快静悄悄的都退了开去。一会儿,偌大的湖边只剩下了他们几个当事人,和她们身边的几个贴身丫头。沈易文扫了她们一眼,目光落到跪在地上还在哭泣的沈卿身上,他叹了口气:“先起来吧,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柳儿和梅子赶紧爬起来把沈卿扶起来。沈卿止住哭泣站到了沈易之身边,沈易之文不再看众人,转身往宁云阁走去。

    一群人跟着往宁云阁走去,秦楚云和沈羽一左一右的走到沈舒身边,李奕扶着她。沈羽看着显然还没从混乱里回过神来的,瞪着一双眼睛惘然不知道望向哪里的沈舒,知道这个意外把她打懵了,那条一筋的脑袋只怕是还弄明白目前的状况。

    秦楚云也心痛的看着沈舒的表情,才回家就出了这样另他措手不及的状况,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才会相信,只是抓住了她的手,低声道:“舒儿,相信我!”

    沈舒看着秦楚云懊恼的表情,感觉着从他手上传过来的暖暖的温度,才知道自己的手是如此的冰凉,是喝多了酒吧?她偏开头打量着身边的男子,这个男子,和她十年朝夕相处,虽然有点傻,却是一个绝对的正人君子,是啊,没理由去轻薄五妹啊,难道是酒后乱?看他此刻的表情,也不想是喝多了的样子啊,他的酒量一直不小……。不过他的手很温暖,很有力,很想让人信赖。

    秦楚云见沈舒那一脸研究的表情,露齿一笑,握住她的手稍微的用力,包住了她冰凉的小手。他知道他等一下会对沈父实情相告,他们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他是不会就这么被那个小女人给算计了的。他看了一眼前面娇娇柔柔的沈卿,摇了摇头,终于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了。

    虽然如此,他还是抬头看向沈羽,正好他也在看着他,两人目光相遇,从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一丝不安。他们谁都没想到,沈卿竟然做的如此决绝,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

    很快的到了宁云阁,沈母正在大厅里等着他们。一脸的焦急和不可置信。

    沈卿见到沈母,马上扑了过去:“娘亲!”沈母拍拍她的后背,柔声道:“先去一边歇着吧。”红儿赶紧扶着她在一边坐下。等主子们都进去了,红蓝青紫和众丫头都退出了大厅,关好们,站到了回廊上。她们知道这种事情,知道的愈少愈好。

    大厅内,沈父脸色沉,望着一屋子站着的酒气熏天的一个个,厉声道:“半夜三更,如此喧哗,还一个个满身酒气!说!你们的礼义廉耻都学到哪里去了?”首先望向沈卿:“一个侯府小姐,学乡妇寻死觅活,撒泼耍浑,这就是你这十五年来学的规矩吗?”

    沈卿不敢说话,低头走到沈父面前跪了下去。

    “唉!”沈父看到沈卿流泪的模样,心里其实也舍不得责备她,只是秦楚云毕竟不是自家人,就算有多大的错儿,自己也不能先定他的错儿,先拿他是问。他低下了声音:“卿儿,你把事情说出来吧。”

    沈卿却只是哭,并不说话。

    沈父望向沈羽:“你说!”

    沈羽踏前一步:“父亲,此事我并不知情,我到湖边的时候,只看到五妹在……那个湖边……,三妹和楚云站在松风亭边。”

    “哦?”说实话,沈父也不相信秦楚云会做出如此龌龊之事来。他在官场打滚了这么多年,一双看人的眼睛还是练出来了的。只是这受害的主角是自己的女儿,此事便不能由他的感觉说了算。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犹疑,他还是看向秦楚云:“那楚云贤侄,你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楚云见沈父问道自己,站到堂中间恭恭敬敬的答道:“楚云对五妹,既无此意,也无此心。楚云的一片真心,全在舒儿一人身上,还请伯父明察。”

    听到秦楚云的话,沈父还没答话,一直在低声抽泣的沈卿站了起来,直视着秦楚云:“秦哥哥,小妹一直敬你是个男子汉,又是三姐的未婚夫,才对你毫不设防,没想到你趁着酒意,肆意侮辱我,此刻还敢做不敢当,难道你的担当竟然还不如我一个弱女子吗?你让我上对不起父母,下对不起三姐,就这么一句话就算了吗?”

    “啊?”秦楚云瞪着沈卿,完全无法把她与记忆中那个活泼天真的小姑娘联系起来。这件事情的严重,或者远远比他们想象的严重。沈卿,我一直对你不错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沈舒,再看一眼面色沉的沈父沈母,有些张口结舌:“五妹,你怎么能这样说?”

    沈卿嘴角噙过一丝冷笑:“你能这样做,我就不能说吗?难道你做的事情,还要我替你藏着掖着吗?”

    “五妹!”沈羽忍不住叫了出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二哥,你就不要说话了,我知道你和秦哥哥,三姐的感情比同我和岚儿好多了,我也是你的妹子,你难道不能把我和他们一视同仁的看待吗?”

    “你!”沈羽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你!”

    “好啦,你们都别说话了。此事除了舒儿还有谁看见?”沈父在前堂踱了一圈,虽然是在问他们,眼睛却是看着沈母。沈母美丽的脸上此刻也有一丝戚然,她自己说过的,手心手背都是,此事无论真假,她都已经看出来了,她的两个女儿是都喜欢上秦楚云了。不然以卿儿的智慧,她是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闹腾的。

    其实知女莫若母,从沈舒和秦楚云回来,她就看出了沈卿的心思,她也悄悄的和沈父讨论过沈卿和沈岚的婚事,只是她没想到,卿儿如此的执着和绝然,才说出把沈舒许配给了秦楚云,她马上就出了这样一出好戏。

    “唉——”沈母也叹了口气:“这事儿还有谁看到?”

    “回母亲,只有三姐和平儿,安儿,还有女儿的娘吴妈妈。”沈卿又底下头去:“她们可以为女儿作证,证明女儿并未胡说。”

    沈卿说完这话,屋子里沉静了下来。秦楚云退下来站到了沈舒身边。

    良久,沈父仿佛极疲惫的挥挥手:“你们都先回去吧。岚儿留下。还有,把福伯叫进来。”

    “走吧。”沈羽拉起沈舒的手:“二哥送你回去。”一屋子的人看着沈父闭上了眼睛,都静悄悄的退了出去。满上灯火辉煌的宁云阁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沈舒在沈羽,秦楚云的护送下回到了闭月阁。沈卿也在沈翰泽,李奕和青蓝红紫的护送下回到了留月阁。经过了半晚的喧哗,沈府也宁静了下来。只是这一晚能有多少人能睡得着,就不知道了。

    第十九章

    沈羽没有回自己的宁凌阁,直接跟着秦楚云来到了宁烟阁。他看着秦楚云回到院里后那垂头丧气的样子,一边儿郁闷,一边儿好笑,忍不住调侃道:“你小子好艳福啊,我两妹子都对你情有独钟啊。哭丧着脸干嘛?赶快去拜天拜地拜菩萨,谢谢天上给你掉下两个好妹妹。”

    秦楚云没有理会沈羽的嘲笑,一本正经的对着沈羽:“师弟,你一向主意比我多,而且你是局外人,也比我容易看清问题,你说说,今晚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我想起舒儿今晚的那脸色,我就脑袋里一团糟,什么都分析不出来。”

    “你不要想舒儿了,她没生你的气。”沈羽走过去拍拍秦楚云的肩膀:“三妹虽然迷糊,但并不愚蠢,我想今晚的事情,她是看出来了。”

    秦楚云了下脑袋,憨笑一声:“她明白就好,她没生气就好。可是我发现她还是心里有些计较。她不开心。”

    沈羽丢给了他一粒卫生球:“你要是她,会开心吗?她可是一直在乎她这两个妹妹的。还有,三妹心里明白,不代表父母心里明白,就算父母心里明白,两个都是女儿,他们也不可能偏向谁,我看啊,你这事麻烦大了。”

    ‘“是啊!”沈羽仰身往椅子后面躺去:“这事要怎么才好呢?”

    话说沈父留沈岚在宁云阁,本来是要问问她关于沈卿的事情的,后来想想从她口里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回报的婆子不是说本来是沈羽和秦楚云一起送沈卿的吗,是她拉开了沈羽,如果真是这样,问了也是徒增烦恼而已。现在这件事情是没人能说得清楚了。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规规矩矩站在堂中间的沈岚,疲惫的挥了挥手:“你回去吧,没事了。”看着同样立在堂中央的福伯:“福伯,传我的话下去,今天晚上的事情,叫所有的人都给我闭住了嘴巴,我要是在外面听到了有关今晚的一言半语,所有今晚的人都逃不了干系,不管主子奴才,都给我送到官府去严惩不贷。记住,每房都去通知一片,叫他们仔细记好了。”

    “是!老爷!”福伯知道今晚事情的严重,马上弯腰退了出去。

    刚走不远的沈岚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她低下头,快速走出了宁云阁。难道,父亲看出了什么吗?为什么留她下来又不问话?还对福伯说出不管主子奴才的那话来?一路心神不宁的沈岚也没回新月阁,遣退了榴儿几个,一人来到留月阁。

    留月阁里,沈卿正在等她,见她进来,两人立刻叫柳儿在外面守着,走进了卧室。沈岚看着沈卿有些浮肿的双眼,不禁怨到:“五妹,你不是说只是要告诉秦哥哥你的心思吗?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叫咱父母怎么办?”

    沈卿微微一笑:“这样有什么不好?我的名声不好了,进自然就没我的份了。再说,秦哥哥既然这么做了,他自然要负责任的。父母那里,我也是他们的女儿,我相信他们对这事不会置之不理的。”

    “可是…..”沈岚转述了一遍沈父的话:“父亲好像看出了什么。你这样做,总有些不好吧?咱们算计的,可是自己的亲姐姐。”

    “四姐!”沈卿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紧盯这沈岚:“你不会半路打退堂鼓,不帮我了吧?我只是要得到秦哥哥而已,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难道我有错吗?至于三姐,只要秦哥哥是我的,我以后一定会补偿给她。”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只有让它按着我们的思路发展下去。无论父母对这件事情做怎么样的决定,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再说,崔伯母那里今天估计也被我们说动了心思,只要她明天进去跟里的人一说,定下了三姐,三姐和父母再怎么不愿意也是白搭。这样,秦哥哥就只能属于我一人了。”

    “可是——”

    “四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我不会做的太过的。你只要配合我行动就行了。你你今晚先回去休息吧,我想想明天具体该怎么办。”

    “好吧!”沈岚只得低低的叹了口气,走了出去。她知道沈卿的子,认定了的事情,她是不会回头的。何况她也知道她喜欢秦楚云不是两三天的事情了。只是,父母为什么不跟她们说清楚一下,就直接把三姐许配给了秦楚云呢?要是她们知道五妹的心思……,是啊,她要不要把五妹的心思去告诉母亲呢?这样或许可以阻止她让三姐进的那个计划。可是,要是三姐和五妹都不能进了,沈家就只剩下她了,她愿意去吗?虽然说当今的太子年轻,可是深高墙,那里面女人的寂寞漫漫无期啊。更何况三六院,勾心斗角,怎么比的在这红墙外找一份真情呢?依他们沈家世代冠族,她要找一位少年才子是不成问题的。就算是要他独宠她一人,也很有可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丽憧憬,难道要放弃吗?不!

    她看着前面一望无际的朦胧,轻声说道:“三姐,对不起。”

    这个晚上只有沈舒很早就睡了,应该说是一回闭月阁就睡了,而且把平儿安儿都赶了出来。平儿和安儿本想陪着她说说话儿,给她解解闷,见她如此,两人便只得在书房的躺椅上睡了一晚。

    她们知道沈舒的心里是难受的,怕她半夜里起来想不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沈舒的心里本来是挺难受的,躺倒床上那眼泪就不争气的倾泻而出。她不生气,她就是难受,她看出了秦楚云是被冤枉的,是啊,这件事情这么明显,任谁都看得出来,不然一切怎么会有这么巧呢?而且来叫她的人刚好是沈卿的妈,这样子,她,平儿,安儿,,所有的证人都当不了证人,都是当事人。五妹,五妹,你还是我那个娇娇悄悄的小五妹吗?你喜欢秦楚云,是啊,你也喜欢秦楚云……。为什么你也要喜欢秦楚云呢?我怎么办?我是成全自己,还是成全你?

    可能是酒确实喝多了,沈舒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最后真的就这么流着眼泪睡着了。到第二天起床,她也没能想到一个好主意来。因为她既不想放弃秦楚云,又不想伤害沈卿。她苦着脸吃完早餐,决定当一只鸵鸟,懒得去想了。就让那些必须得处理这件事情的人去处理吧。她叫过平儿:“去把大叫我这里来,就说我有急事儿找她。”

    平儿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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